「卓弁貞?」幾乎是屏著呼吸,石榴小小聲地開口。
「我剛才看到那邊有蟑螂。」他胡謅道。
「嚇!真的?!」想也不想的,她伸出雙臂環抱著他,就連雙腳都夾上他的腰,不斷往後看。「在哪、在哪?」
卓弁貞渾身一僵,沒想到她會瞬間化身為無尾熊,甚至還將他當成尤加利樹般攀抱,兩人之間緊密得幾乎沒有縫隙,最糟的是,她還因為恐懼不斷張望,繼而在他身上無意識地磨蹭。
她很輕,縴瘦的身形像是無骨般柔軟,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清新氣味,勾動他心間封印的情愫,微微跳動。
「喂,我這里什麼時候有蟑螂了?」曾奕磊沒好氣地瞪著造謠的人。
「我看錯了。」卓弁貞淡道。
「呼~~還好還好。」石榴松了口氣,趴在他肩上,突地想起兩人的接觸有多親密,嚇得她趕緊松開四肢,卻發現自己依舊雙腳離地,被眼前人攏在他有力的臂膀之中,鼻息間嗅的全都是他的氣味,貼覆的是他硬實的身軀,教她很不爭氣地粉顏緋紅,忙喊著,「放我下來,卓弁貞……」
卓弁貞漆黑眸瞳眯起,就在她臉紅心跳,打算再要求他松手時,才讓她站到地面,極其緩慢地放開雙手。
然而才一松開,她就像是得到自由的小兔子,一眨眼又跳到曾奕磊身後,這讓卓弁貞感到不滿,尤其面對懷里令人難受的空虛,更教他不悅。
適巧,外頭有人走進來。「曾師父,弄好了。」
「謝了。」曾奕磊接過手,手鏈還微燙著,他隨即進行細微研磨,只見他拿起專用砂紙,在焊接處緩慢磨去微粒。
石榴目不轉楮地看著。唇角勾得極彎,神色迫不及待。
她所有表情全收藏在卓弁貞那雙不易動色的眸中,卻渾然不覺,直到听見曾奕磊說︰「好了,你戴戴看。」
「好。」她隨即伸出右手。
曾奕磊拿出先前便已制好的小巧鑰匙,整個插入鎖孔,向右一轉,環扣立即彈開,將手鏈環過她的手,再扣好環扣,鑰匙一轉,鎖緊,抽出鑰匙。
「可以吧?」
「嗯!」她舉起右手,看著手鏈貼覆在自己手腕上。
這是她替自己量身打造的手鏈,是為了要紀念父母,彌補那條遺失的手鏈,如今大功告成,直教她感動得無以復加。
「你要戴著?」曾奕磊問著,瞥見一旁的卓弁貞視線始終纏繞著她,甚至隨著她勾起淡淡的笑意,一時之間像是意會什麼,心里起了一個念頭。
「嗯……先拿下來好了。」她想了下,將右手擱到他面前。
她想要暫時將這條手鏈擺在店里的百寶格當展示,只因她真正想要的手鏈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
「石榴,我記得你說過,這個手鏈叫做許願手鏈,對吧。」曾奕磊慢條斯理地拿出鑰匙。
「嗯,我媽是這麼說的。」那是她模糊的記憶,很寶貴的珍藏。
「是不是鑰匙轉動一次,就等于可以許一次願?」他又問。
「對啊。」
「那你又欠我一個願望了。」他轉開鑰匙,在環扣彈開後,將手鏈取下,連同鑰匙一並交給她。
這個動作進行時,他瞧見卓弁貞的眸色微沉,不禁在心底暗笑。
「天啊,那我欠你的可多了。」石榴沒心眼地說。
「可不是?欠我的余款再加兩個願望,你要怎麼還?」
「大不了我……」
「我還。」卓弁貞慵懶的沉嗓截斷她的話。
「咦?」她抬眼,「又不關你的事,干麼要你還?」
一句「不關你的事」,讓卓弁貞不自覺地皺起濃眉。「你是卓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為什麼不關我的事?」
「就算是朋友,也不用你還,這是我的事,我自己處理。」她萬分不解地看著他,然而一對上那雙黑瞳,心跳便遽然加速,令她不自然地別開臉。
這人是怎麼搞的,為什麼一臉認真得教她不知所措?
曾大哥這麼說,不過是玩笑話而已,他卻像是當真了一樣……思及此,她不禁一頓。
就算他當真,那也不關他的事,為什麼他卻急著要替她擔下一切?
「你幫了我的忙,我幫你也是應該的。」他說得理所當然,偏沉的語音卻潛藏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可是……」
「怎樣都好,反正只要把這條手鏈的余款交給我就好,至于另一條的水晶雕刻,就等我完工之後再說。」曾奕磊見時機差不多,趕緊喊卡,免得他一時好玩,卻鬧得兩人不歡而散。
「禮安,買單。」卓弁貞一記眼神,丘禮安立即掏出皮夾,動作俐落地處理好這件事。
石榴見曾奕磊說了個公道又打了折扣的價錢,丘禮安也飛快遞出鈔票,不禁撫額低吟。
「走吧。」見秘書處理完畢,卓弁貞隨即拿起她的手鏈擱進她帶來的盒子里,拉著她就要走。
他不喜歡她待在這里,非常的不喜歡。
尤其是那個姓曾的,很明顯沒有他的緣。
「干麼這麼急?我還有問題想問曾大哥……」她碎碎念著,卻被他輕而易舉地架走,一長串話化為無聲咒罵。
走到工坊外,才發現風雨交加,雷轟電劈,天色灰蒙得猶如世界末日。
丘禮安冒雨將車子開來,車門打開之後,卓弁貞立即飛快地抱著她坐到後座,才剛坐定,又抽來幾張面紙往她臉上擦拭。
「我自己來就好。」她趕忙制止,搶過他手中的面紙擦拭自己,卻發現他的發、肩全都濕了一圈,就連臉上都淌著水滴。「你淋得比我還濕,要先處理自己啦!」
真是的,自己不管,倒先照料她……好像他多珍視她似的。
「你冷不冷?」他毫不在意地將發撥到腦後,垂睫瞅著她。
微暗的光線勾勒出他的立體五官,出色得教她看傻眼,尤其是他那雙眼,微眯幽邃之間像能攝人魂魄似的。
每每對上他的眼,總教她無端開始緊張,心底冒起一抹陌生的羞澀……真是見鬼了,她的癥狀怎麼好像愈來愈嚴重?
「冷?」他微眯眼,長指輕觸她的頰,竟發現指下的肌膚異常發燙。「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說著,大手覆上她飽滿的額——
「沒事沒事,我很好很好。」她連忙退到車門邊。
要命,她的心跳得好快,她是怎麼了……怎麼覺得自己快要失控?
卓弁貞幽深的眸瞳黯下,眨也不眨地瞧著她。
真是差別待遇。
她一開心就整個人趴到那個姓曾的身上,他不過是踫踫她的臉,她卻避之如蛇蠍……實在教人不快到極點。
「那個……執行長,我淋得最濕,可不可以給我幾張面紙?」駕駛座傳來丘禮安萬分不得已的聲音。
他知道後座的氛圍有點吊詭,實在不應該在這當頭發出半點聲音,可是……他真的好冷,他還要開車耶!
卓弁貞冷冷的收回視線,將整盒面紙丟給秘書,隨即雙手環胸,狀似閉目養神,接下來,他沒再開口,靜默得讓身旁的石榴心驚膽跳。
一路上,她不斷地偷覷著他。
她覺得他好像在生氣,雖然不太清楚他在氣什麼,但她不喜歡他生氣的模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會錯。
最重要的是,她好怪呀……干麼管他的喜怒哀樂?
可是……腦袋很清楚,心情卻是不由人。
明明不想太接近他的,情況卻與所想嚴重背道而馳……
跑車在大雨中行進,不久之後在墨綠廚房店門口停下來,卓弁貞沒有反應,連眼都沒張開,像是睡著了般,石榴不禁更慌了。
目的地已到,她該下車了,可她不想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下獨自下車。
她看著他,想喚他,然而話一到嘴邊,不知怎的就是喊不出口,這樣反覆幾次,直到他張開眼。
「到了。」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不禁扁起嘴。
態度會不會差太多了?有什麼不爽的攤開來講嘛,干麼用這麼惡劣的冷戰態度?他這樣會害她很多話都問不出口呀!
「你還想兜風?」卓弁貞斜睨著她,卻瞥見她抿緊嘴,一臉受傷。他閉了閉眼,又問︰「怎麼了?」
看到那個姓曾的,和看到水晶,她笑得像只饜足的貓咪,可一對上他就是這種表情……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也以笑臉相對?
這麼想的同時,他濃眉不禁微皺。
模糊不清的情愫像是在瞬間出現輪廓,他輕呼口氣,有點玩味地勾起唇。
石榴慘澹的心情,在目擊他勾笑的瞬間,陰霾驅散大半,她輕呼口氣,卻也暗暗驚覺他對自己的影響力,直覺大事不妙。
「禮安,我下午還有事嗎?」他突道。
「北歐館和中東館預備了新菜單要請執行長試吃,但如果執行長想延後,也是可以的。」聰明如他,當然清楚在這當下到底該說什麼,才算是最稱職的秘書。
卓弁貞滿意地點點頭,看向石榴。「可以請我喝杯茶嗎?」
「好啊。」她想也沒想地回答,瞧見他的發滑下水滴,想也不想的伸手抹去,同時微皺起眉。「看來我要泡一壺溫茶讓你祛寒,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卓弁貞望著她的舉動,笑意在唇邊不斷擴散。
前座儼然淋成落湯雞的丘禮安不禁暗嘆,身份不同,果然待遇也大不同呀!
三人前後下了車,石榴隨即走進吧台,煮起花茶。
不一會,濃郁的香氣從玻璃壺口不斷噴發,幾乎盈滿整個空間,散發著一股清新卻又慵懶的氣息。
她關了火,倒出三杯茶,將兩杯端到吧台上,分別給卓弁貞和丘禮安。
「喝喝看。」她說著,先拿起自己的茶杯,試喝味道好不好。
卓弁貞嗅聞著,覺得味道分外熟悉,不禁問︰「這里頭有迷迭香和檸檬草?」
「你怎麼這麼厲害?」她瞪大眼,覺得不可思議極了。「你對花茶有研究嗎?」
不能怪她驚訝,畢竟迷迭香的香氣濃厚,會掩蓋掉其他香草的香味,他光用聞的,沒有親口嘗就能猜得這麼準確,她好意外。
卓弁貞輕啜一口英式茶杯里的熱茶,驚詫竟是記憶中的味道,又問︰「誰教你煮這種茶的?」
「藍莓啊,店里所有的菜單和花茶果汁譜都是她擬的,該怎麼調配也是她設計的,真的很好喝,對不對?」
「是嗎?」卓弁貞眸色微黯,一會又不在意地揚笑。「確實很好喝。」
「真的嗎?那就好。」她笑睇著他,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逼得她不得不移開眼,免得一個不小心,因為心律不整掛點。
可是,該問的還是要問,總不能一直擱著呀……
她輕咬著下唇有些猶豫,卻听見他開口,「你想問我什麼?」
她猛地抬眼,對上他的。
卓弁貞也不解釋,等著她發問。假如她不是有事要問他,大可干脆地下車,何必在他身旁躊躇不前?
石榴心想,既然他都問了,她當然該順理成章地發問,于是——「那個手鏈,現在到底是誰的?」
卓弁貞微揚著眉,忖著,他該點明自己的身份嗎?
想了下,他決定隱藏。既然她已經不記得他,又何必讓她記起那天不算太愉快的氣氛,繼而聯想起他極其惡劣的一面?
只是,眼前該怎麼回答她?
所有的問題都系在靜涔身上,想知道答案,也得等到她回國才成。
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手鏈八成是靜涔偷的。
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要這麼做,但能夠從石榴身上偷到手鏈,就代表兩人必定認識,說不定還頗為交好。假設真是如此,他現在把話說破,豈不是要石榴感受被背叛的滋味?
似乎沒那個必要……
「那是我爺爺留給我的。」一番衡量後,他這麼回答,視線鎖著她,壓根沒發現坐在一旁的丘禮安正把耳朵拉得尖尖的,完全不放過任何對話。
「你不是說是一個女孩子的?」她不解地偏著頭。
「一開始是個女孩子的,但後來送給我爺爺,我爺爺去世後又交給我。」他簡單扼要地避過重點回答。
「所以說,現在等于是你的?」不去追問細節,她只想確定,現在的所有者到底是誰。
「可以這麼說。」只要他不對外公布爺爺留下的遺言,就不會讓有心人做多余的揣測,手鏈當然視同他所擁有。
「那麼……」
「嗯?」
「可以賣給我嗎?」她鼓起勇氣說。
卓弁貞微揚眉,並不意外她的請求。
「我會考慮。」
「謝謝你。」
他沒多說什麼,事實上,他有其他打算,只是礙于身邊有個眼線,讓他不方便多說。
想著,視線不禁掃向看似正專注喝茶祛寒的秘書。
聰明如丘禮安,立刻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執行長的眼神不慍不火,更不帶任何殺傷力,但就是能夠讓他感受到一股打從心底綻開的寒,凍得他非離開座位不可。
「執行長,我先去洗手間整理一下。」
執行長既然要他離開,代表他待會要說的話並不適合讓他听見,換句話說,他剛剛听見的蛛絲馬跡,確實和老總裁臨終前留下的繼承人謎題有關。他得找個機會趕緊匯報才成。
見秘書擱上的車鑰匙和手表乖乖離席,卓弁貞懶懶地喝了口花茶,才問︰「你打算要出多少的價錢買?」
「咦?」石榴愣了下。
她確實是想買,但根本還沒細想過到底該開出多少金額。況且,他解釋手鏈的來由,總讓她覺得有疑點,想再問清楚一點,但想了想,反正她的手鏈不見了是事實,問再多又有什麼用?
重點是,她到底要開價多少才合宜?
「心里沒有底?」他笑。
「嗯……」她皺起眉,絞盡腦汁地想,卻難以開口出價,因為價錢太高她買不起,太低又說不過去,最後——「我不知道要出多少,不如你直接開價好了。」
「由我開價的話,你確定你買得起?」
「……可以讓我分期付款嗎?」她立刻雙手合十地央求。
卓弁貞見狀,不禁愉快地笑眯黑眸,正打算開口,玻璃門上的風鈴響起清脆聲音,隨即有人問,「石榴,不好意思,請問你這里有客人把車停在我家門口嗎?」
「啊!不好意思,我馬上移開。」石榴想起丘禮安將車停在隔壁門口,目光瞥見擺在吧台上的車鑰匙,立刻一把抓起。「卓弁貞,我去幫你移車。」
「我來吧。」
「不用了,免得你等一下又淋濕。」她說著,已經繞出吧台,直往外走去。
卓弁貞見狀,跟著起身,走到店門口時,她已經俐落地坐進車內。他雙手環胸倚在店門口,睇著她發動車子,像是在模索他的車該怎麼開,又不斷地撥開被雨淋濕的發。
他淡噙的笑意柔和那雙稍嫌銳利的眸,眨也不眨地瞅著她開始轉動方向盤,驅動車子。
雨中,他的思緒更加清楚,想法益發確定。
這麼多年了,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但愛情這東西,似乎總是由心不由人,毫無預警地發生,教他沒有防備,等到發覺,那股渴望已經開始萌芽。
他一直渴望能出現一個人,眼里只有他,打從心底需要他;也許她現在接近他,只是因為那條手鏈,但又何妨?
手鏈是個契機,他的決定才是關鍵。
「執行長,你怎麼站在這里?啊,車子……」從洗手間出來的丘禮安發現吧台邊沒人,瞥見上司就倚在門口,大步走來,卻見車子正緩慢朝後後退後退再後退——「不能再後退,快撞上了!」
雨下得不小,石榴壓根沒听見他的呼喊,依舊不斷退後,直到瞥見丘禮安沖到車後,嚇得她一時慌了,煞車沒踩,反倒是踩上油門。
砰的一聲,車後的人車全倒。
車內的石榴,霎時嚇得臉色慘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醫院里,石榴九十度鞠躬,自責得不敢抬眼,只是不斷地道歉。
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左腳膝蓋以下纏上一層層的繃帶與石膏,傷勢看起來頗嚴重,不過身為傷患的丘禮安臉色並不差,只是不解地問︰「你怎麼會錯踩油門?這實在不應該是……」
卑到一半,瞥見上司投射來的目光,他很自然地閉上嘴。
事實上,他還很納悶一件事,那就是她一直在倒車,明明就快撞上車後的那排機車了,為什麼執行長還不阻止?
要是執行長早點阻止她,也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不是嗎?
「真的很抱歉,對不起……」石榴嘴抿得死緊,愧疚讓她的淚水在眼眶中不斷打轉。
「不要緊,只是一點小傷。」卓弁貞淡聲安撫。
小傷?!丘禮安瞪大眼,看著自己斷掉且打了鋼釘還上了石膏的腳。
「可是,醫生不是說……」
「醫生說,他的骨頭嚴重挫傷,休息一個月就好。」卓弁貞面不改色地改了秘書的病歷。
丘禮安為免自己的眼神破壞上司的計劃,索性閉上眼。
「是嗎?」石榴很疑惑。這跟她先前听到的好像差很多。
「抬起頭來,石榴,這不是你的錯。」卓弁貞輕扶起她的肩,察覺她的驚顫,又拉來一把椅子讓她坐下。
「可是,明明是我的錯……所有的損失,我一定會負責到底。」她說著,垂下臉,縴肩微顫。
嗚嗚,她內疚得要死,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因為丘禮安突然出現,才會嚇得她犯了初學者才會犯的可怕錯誤,竟然誤踩油門將他撞飛。
憊好,她油門沒踩得太重,否則她簡直不敢想像後果。
「不用,那是我的錯,所有損失由我負責。」
「哪有這種道理,明明是我的錯……」
「是我沒有阻止你,所以是我的錯。」卓弁貞一肩擔下,並非為了顧全她,而是真的微惱自己竟看她看得出神,沒注意到危機。
「可是……」
「沒有可是。」他濃眉微攢,像是無法忍受自己犯了這種錯。看向秘書,他沉聲說︰「禮安,晚一點院方會將你轉進病房,你就在醫院好好休養,所有損失由我全數補足。」
「可是執行長,要是我一直休假,你會很麻煩。」丘禮安急急張眼。不是他自夸,執行長要是沒有他,就像失去一只手,很不方便的。
「我會習慣。」
丘禮安不禁哭喪著臉。不要習慣好不好,不要讓他的傷好了之後,回到公司發現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他會哭死。
「可是,我如果不在,執行長能記住未來一個月的行程嗎?我的PDA里也沒有記錄那麼多事項。」
「我會想辦法。」卓弁貞微蹙起濃眉,確實感到有些麻煩。
兩人的對話听在石榴耳里,她思考許久,終究忍不住開口︰「可以讓我幫你嗎?」
卓弁貞偏過頭瞅著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