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蓮閉了閉眼,他的袖兒聰穎過人,可為什麼在這方面卻傻氣得教他坑詔氣?張開眼,他直睇著她。「你討厭我這樣踫你?」
「不。」正因為沒心眼,更顯她的真性情。
「是嗎?」微勾唇,他以長指君輕撫她的唇,緩緩勾勒那豐潤的線條。
辦袖霎時僵住,不知為何總覺羊心跳得好快,快到她有點難受,只好趕緊找話題。
「爺兒,畫要怎麼辦?你的手耳要靜養十幾天……」話到一半,她無法再發出聲,只因他的指探入她的口中。
她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卻見他卯的目光是她不曾見過的柔魅,向來沉靜如子夜星子的眸,如今暗暗閃耀著瑰麗流光,教她看著,著迷著,直到他吻上她。
尹子蓮吻上她的唇,輕吮她的柔女敕,再緩緩探入她的唇腔之內。
辦袖嚇得連忙往後一退,小臉迅速漲紅。
「討厭嗎?」他低啞問。
她用力搖頭。
「過來。」他慵懶地倚往錦塌扶手。
辦袖羞澀地看著他,想靠近,可他剛才……
「連我的話都不想听了?」
「不是……」
「怕我?」
「不是。」
「不然?」
「等一下,我心跳得好快,好像生病了。」她很努力地想要調勻氣息,可愈是調,氣息愈不順,甚至開始覺得頭暈。
見狀,尹子蓮低低笑開。「過來,傻丫頭。」他起身,探出長臂,將她扯進懷里。
辦袖登時再度硬化如石,不敢輕舉妄動。
小時候,爺兒也曾經摟過她,但那是他還不知她是姑娘家,抱著她一道睡的時候。知情之後,他便很少踫觸她,謹守禮教了。
可是現在,他將她抱得好緊好暖,教她心跳更急,可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喜悅溢滿心間,教她不由得勾彎唇角。
「袖兒。」
「嗯?」
「我喜歡你。」
即使不想先開口,卻被她逼得不得不開口,只因為他想要給她頭餃,讓她的身份不再只是個奴婢,讓她在外至少可以因此而避開不必要的麻煩,不再被人冒犯。
但他最想要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地將她留下。
她的版畫上頭,畫的是她的家,他一眼就看出來。
那麼縴柔的線條勾勒著她不忘的記憶,豈不代表她一直想要回去?她的畫顯露了情感,而里頭……沒有他。
辦袖怔了下,直瞅著他,然後笑眯眼回答,「我也喜歡爺兒。」
她回答得太快,快得沒有心眼,讓尹子蓮非但不覺欣喜,甚至不悅地微眯眼。「哪種喜歡?」
「哪種喜歡?」她皺眉努力想,卻難以說清。「我喜歡待在爺兒的身邊,伺候著爺兒,照顧爺兒,只要可以在爺兒的身邊,我就很開心。」
她的喜歡就是這麼簡單,打從他將她留下之後,她便將他視為唯一,全心全意只為他而活。
尹子蓮微揚起眉,覺得答案差強人意,但勉強可以接受。「那就待下吧。」至少她心里是有他的。
「可、可是爺兒不是不要我再打十年契嗎?」
「誰要你當我的丫鬟?當我的妻子不好嗎?」
她疑惑地直睇著他,再掏掏耳朵,模樣很逗趣,表情很認真地問︰「妻子?」
「對,尹府的大少夫人。」被她那逗趣模樣吸引,他情難自禁地又吻上她,這一回不再躁進,就怕再嚇到她。
良久,他才結束吻,卻見她滾落淚水。
他心頭頓時發澀,抹去她的淚,啞聲道︰「不哭。」
「……爺兒,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她扁著嘴,模樣好可憐。
「誰說我不要你?」
「因為十年契快到了,你都不問我要不要留下,我想說你一定不要我了……」她說著,豆大淚珠不斷翻落。
「傻丫頭,為何不問我?」
「我不敢問。」
「你平常老在我面前撒野,怎麼正經事反倒不敢問?」他好笑地吻去她的淚,記住屬于她的咸澀滋味。
「我怕……我怕你會像那年在馬車上一樣,用那種討厭的眼光看我。」
尹子蓮微愕,沒料到當年的事竟在她心底造成了傷。
「我要真討厭你,又怎會留下你?」他嘆氣,緊緊將她摟進懷里。
「我不知道。」
「傻丫頭。」他愛憐地輕撫她的背。
他一手教她,去沒真正自她心里頭抓住她,才會空等了幾年。
「可是,我能當爺兒的妻子嗎?」紅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像個娃兒般,半點精明能干樣都沒有。
「為何不能?」
「可是我的身份太低,這……」
「你以為我會在乎那些?」
「可是……夫人肯定不會接受我。」
她不是丹禾,夫人不會那麼容易接受。丹禾是三爺撿回的棄嬰,一開始是當成尹府千金教養的,後來丹禾發現了自己棄嬰的身份,毅然決然成為三爺的貼身丫鬟照顧他,兩人最終決定在年底前成親。
但是打一開始,丹禾就不是丫鬟,夫人是把丹禾當親生女兒看待的,自然答允得一點都不猶豫。
「很重要嗎?」尹子蓮笑睇著她。
扁是他願意為她保重自己,娘就已經把她視為自己人了。但事實上,就算娘不允,他也有自己的做法,不容任何人置喙。
「爺兒真的喜歡我?」
「我說了,不是嗎?」他親吻她發燙的頰。「我的喜歡,是想踫你,想親吻你,想要你當我的妻子,陪伴我一生一世,你不願意嗎?」
她燒燙著頰囁嚅到︰「……我還以為爺兒喜歡宋大人呢。」
尹子蓮慵懶的眸突地圓瞠。「你……好大的誤解。」
「因為爺兒說過宋大人是你的莫逆之交,而且你們又老是膩在一塊,我很擔心你們會和出感情,又想起當年你不讓丫鬟進你的房,所以才要凌煙回府陪你,可凌煙一來,我……」
「如何?」
「我又想起那年在丹禾身上看見木雕女圭女圭,讓我覺得不舒服,我不喜歡。」她難以形容那股蟄伏的不悅,像是最重要的人被分割出去,不再專屬于她,不再是她獨佔的。
她吝嗇貪婪,不願與人分享他。
尹子蓮這才明白,原來這丫頭早已動了情,教他白白等了好幾年。
「傻丫頭,你這是喜歡我,還不明白嗎?」這簡直是他這一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竟然傻傻地等待著早已落在他手中的情感。
辦袖仍舊有點不明白,「可是,我從沒想過當爺兒的妻子啊。」那是奢侈的夢想,哪可能想象。
「……」她向來很懂得怎麼打擊他。
如果說三弟是木頭,她就是頑石了。
想了下,他突問︰「袖兒,想不想替我束發?」
她用力點頭,大眼發亮。
爺兒披散著發,顯得陰柔邪魅,像個無視世俗眼光的狂人,所以她一直很想替他束發戴環,想必他會更加俊俏倜儻。
「等你成為我的妻子,就讓你替我束發。」
「一定要當妻子嗎?」
她只是想留下,而留下來的名目很多,一定非要當妻子不可嗎?
「……」天底下應該很難找到第二只像她這麼聰明卻又笨得不願吃餌的獵物,她的聰穎只是在學習各項技藝上,面對情愛,她簡直是七竅不開。
尹子蓮不禁嘆氣,但也無法怪她,因他教了她許多,唯獨沒教過她情愛,她自然不懂得該如何去愛。
只是既然他都已經低頭,怎還能讓她置身事外?
「我說過,男與女無法當莫逆之交,但是男女之間可以琴瑟和鳴,一世相伴,那可比莫逆之交更上層樓。」他循循善誘。
「真的?」
如他所料,她雙眼一亮,他正欲再加把勁游說之際——
「大爺,韋爺來訪。」外頭傳來小丫鬟的通報聲。
「很好,他來得剛好,我要好好地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听見小丫頭的聲音,紅袖已經氣得準備卷起袖管打人。
「袖兒。」他淡喚。
「爺兒,這事交給我處理!這是他不對,居然拿我的畫充當成爺兒的畫作,這樣可是會破壞爺兒的商譽的,這事茲事體大,非要他給個交代才行!」
尹子蓮懶懶地看著她,「你忘了自己還坐在我懷里?」
辦袖呆了,目光往下,驚覺兩人貼得極近,她幾乎是跨坐在他腿上,而小丫鬟就在門外……她僵硬地緩緩回頭,只見小丫鬟羞澀地垂下眼,她又緩緩轉回臉,尷尬得很想死。
現下她應該趕緊離開爺兒的懷里,然而事到如今,閃避已不及,倒不如假裝鎮定,慢慢起身算了。
尋思片刻之後,尹子蓮對著外頭的小丫鬟道︰「要韋爺到偏廳等我。」
小丫鬟隨即踩著小碎步離去。
「爺兒,讓我和他談。」紅袖火速站起身,粉顏酡紅。
「你忘了我還沒用膳?」
她輕呀了聲,馬上忘了火氣,一心只念著眼前男人。「好,我馬上去準備。」
打發紅袖後,尹子蓮緩步下樓,踏進偏廳,便見韋祖灝好似已等了一陣。
「蓮爺。」他朝他作揖。
尹子蓮擺了擺手,在主位上坐下,倒了杯熱茶潤喉。
「蓮爺,二爺差人通知我,我便馬上趕來,不知蓮爺對我的做法可滿意?」韋祖灝坐在他面前的位置笑問。
他低笑。「尚可。」
正因為袖兒的賣身契快到,又一直沒有表示,他才會要韋祖灝去試探她。一開始得知她願意賣畫時,他便知道她沒打算留下,這樣的結果令他生氣,所以才會要韋祖灝把版畫蓋上他的章,將畫賣出。
這麼做,只是要掀她的底,逼她無路可走,只能向自己求救,然而最後,他還是輸給了自己的感情。
明明不想先低頭,但終究還是由他先開了口。
「那麼,往後,紅袖姑娘的畫亦可以一並交由我買賣?」韋祖灝又問。
這是他們當初議好的條件,就算兩人交情再好,也總是要先將話說白,免得往後爭議。
「那是自然。」他啜了口熱茶,沒忘了約定,不過——「你膽子倒是挺大的,竟然把畫賣給朱鎮平。」
當他瞧見朱鎮平差人送來的帖子上寫著有珍品要他鑒識時,他便猜出版畫必定是落到他手中。
「不賣給他,這版畫又怎麼落在蓮爺手里?」韋祖灝說得頭頭是道。「雋王爺非常欣賞蓮爺的畫作,連帶許多朝中重臣也仰賴他出手買畫,世子想要討好雋王爺,自然得要多買些蓮爺的畫。」
「而一瞧見版畫,他便知道有鬼,再加上城里每個人都知道,蓮爺的畫作必定是經由紅袖姑娘交到我手中,世子以為將此事公諸,蓮爺會一怒之下將紅袖趕走,如此他便能接受紅袖,卻不知這場辦梅宴,真正得利的是蓮爺。」
「真不愧是奸商,思慮極為周全。」他不過是提了個頭,他便能替他辦得如此周詳。
「好說,無奸不成商,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韋祖灝大言不慚得很,然而神色又一變,扼腕極了。「只可惜蓮爺竟答應他畫十二月花圖,世子好大的胃口,竟然開得出這種條件。」
十二幅圖,在市場上叫價絕對接近萬兩,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飛了,他的心就痛。
「那也無妨,我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便可。」就算為了紅袖卯上一圈又一圈都無所謂,只要她能慢慢理清自己的感情,他便覺得足夠。
「就怕往後紅袖姑娘一見到我便氣得牙癢癢的。」
「放心,找著機會,我會跟她說。」
「那麼,蓮爺答允今日給的歲寒三美,可否交給我了?」
尹子蓮笑望向他,從身後的木櫃里取出卷起的畫軸。
「那麼,我告辭了。」韋祖灝連看也沒看,拿了就走,因他暫時不想和紅袖踫頭,所以逃命似地跑了。
***
一會兒後,紅袖從廚房拿了幾道清淡的菜肴,還有一壺養生茶來到偏廳,將碗筷擺定在桌面。
「韋爺走了?」她看了偏廳一圈,確定沒瞧見韋祖灝,有些悻悻然地問。
「他不想當殘廢,所以先走一步。」
「哼,他敢做出那種事,當然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這麼听來,我也得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嗄?」她偏著螓首,一臉不解。
「如果我說,是我要韋祖灝這麼做的,你認為如何?」尹子蓮揚笑。
「……為什麼?」
「你說呢?」他就是要她想,要她知道,為了她,他多花費心思。
她皺起眉。「爺兒想幫我多賺點錢?」
「……」尹子蓮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瞪她。
辦袖眉蹙得更緊,靈秀的大眼轉來轉去,努力思考答案,想著想著,突地擊掌說︰「我知道了,爺兒是故意要藉此嘲笑世子!」
閉上眼,他揉了揉額間發顫的青筋,終于明白為何自己等待多年,她都可以無動于衷,因為她真是顆頑石。
「不然呢?」瞧他的表情,紅袖便知道自己猜錯。「爺兒故意要韋爺這麼做,無非是要逼我承認,可我承認了又如何?爺兒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我要用膳了。」尹子蓮懶得理她,睨她一眼,伸出右手。「我的手不能動,要怎麼拿筷子?」
「喔,對。」紅袖暗罵自己不夠機伶。「我喂爺兒。」她動作俐落地把菜夾放在調羹上,再送到他嘴邊,一口一口地喂。
「袖兒,我想過了,我的畫必須交給你進行。」他吃著,狀似漫不經心地隨口說。
「我?我怎麼能?」
「怎麼不可?」他哼笑。「朱鎮平能識破那不是我的畫,只是因為我從來不做版畫。」
「可是,我只學了爺兒的皮毛功夫,仿不了的。」
「誰要你仿?我要你畫,用你的法子畫。」
「可是,這樣也來不及,十二幅圖,再加上你之前欠的歲寒三美……」她扳動著手指頭算時間。
她作畫速度頗慢,一幅畫從構圖到完成,得要費上五、六天,甚至十天,如今要怎麼在二十天內全數完成?
「歲寒三美,我已經交給韋祖灝了。」
「咦?」她眨眨眼。「可是昨兒個明明還是一片空白啊。」
「那只是隨手拿的畫軸,歲寒三美我早就畫好了。」
「那你為什麼不說?」她聲音拔尖了幾度。「如果你早就畫好,根本沒必要跟二爺借凌煙姑娘了,不是嗎?而且昨晚你們就關在房里,窩在錦榻上,兩人貼得那麼緊……」
「凌煙是你借的,可不關我的事。」他輕敲桌面,示意她繼續喂食,卻見她緊抿嘴,動也不動地瞪著自己。「現在是怎麼著?」
「你們昨晚到底做了什麼?」
尹子蓮緩緩揚起濃眉,笑得壞心眼。「你說呢?」
「……爺兒,你真的喜歡我嗎?」
她的喜歡很單純,喜歡到不能忍受任何雜質,眼里只有他,相對的,他應該也是如此,不是嗎?
「你懷疑?」
「你喜歡我,可是又跟凌煙姑娘躺在一塊……哪有這樣的?」她很直,面對他時,說話更是從不拐彎抹角。
「這也要怪我?凌煙是你請回府的,我不過是順從你的要求將她留下罷了。」
辦袖哀怨地扁起嘴,夾了好大一口菜,硬是往他嘴里塞,要他閉嘴,不要再讓她發現自己有多蠢,竟然蠢到從沒發現過自己的心情,甚至傻傻地替他和其他姑娘制造機會,還因此沾沾自喜。
尹子蓮見狀,忍俊不住地笑出聲,一把將她扯進懷里。
「你干麼抱我?你可以去找凌煙姑娘,她比我漂亮比我……」
他猛地吻上她的唇,將她親手喂的菜渡入她口中,羞得她登時石化,好半晌都說不出話。
「曾經,這個天底下沒有任何人事物教我牽掛,可是你……」他輕撫她的頰,輕點她的眉眼。「唯有你,教我牽掛,如果不是你,也許我早已經不存在于這個人世間了。」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教你牽掛?」她回摟他,覺得眼前的一切如夢似幻。
這些年,他的身子狀況總是起起落落,不能大好卻也不至于大壞,所以每每入冬,她都會更用心地伺候他,就怕一個不經意,他就會和那年一樣,嘔出大口的血來。
她一直很怕,怕沒有人能教他牽掛,怕他會跟娘一樣撒手人寰,所以她很努力地討他歡心,不敢奢望自己能讓他牽掛,只想他過得開心。
「可不是?要是沒有你,我可真不知道怎麼辦?」
「真的?」
「是啊,沒有你,那十二幅出宮圖該怎麼辦才好?」
辦袖一陣,隨即眯眼瞪人。「你說了這麼多,其實只是要我畫圖?」話到最後,她已經哀怨地扁起嘴,氣惱自己還因為他一席話感動得要命,原來他不過是灌她一些迷湯罷了。
「誰說的?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尹子蓮笑眯眼,喜歡她因為自己而喜怒哀樂。「說真的,我可是萬分感激當年對我下毒的人。」
「咦?」
「要不是那人對我下毒,我便會錯過你。」
辦袖眨眨眼,試圖從他眼里找出真偽。不能怪她,實在是他平常太愛逗人了,偶爾她會搞不清楚他話里的虛實。「這種說法听來真怪,好像你中毒中得多開心似的。」她沒好氣地瞪他。
要是不識得他的人,絕對感受不到他身子骨奇差無比,唯有日日跟在他身邊的人才知道,一旦入冬,對他而言就像是在鬼門關外徘徊。
盡避如此,他從未怨天尤人,更不曾遷怒他人,正因為他的脾性一直很平靜,簡直像個仙子般完美,才會教她擔心,擔心他會不會再哪個冬夜悟出正道,駕鶴西歸去。
「袖兒,你擔心我會消失不見?」
「嗯。」所以一旦入冬,她總會格外緊張地守在他身邊,吃的穿的,她無不更費心思安排,甚至在入夜之後,還會守在他門外。
「那你可要跟好,把握抓緊。」
「嗯。」
尹子蓮看著她抓住他的袖角,無奈得連笑也笑不出來了。「……不是用手抓也不是用腳跟著走。」
「不然呢?」
「用你的心,抓著我,跟上我,讓我牽掛不放。」
「爺兒,你要我喜歡你?」
「哇,開竅了。」他笑得很假。
「可我早就喜歡你了,還要怎麼喜歡你?」是嫌她做得還不夠嗎?那麼,她該要怎麼做,才能讓他知道,其實她喜歡他,喜歡到有一天他要是真的駕鶴西歸,她也要把鶴扯下來;要是有鬼差敢上門勾他的魂,她就跟鬼差拼了?
「好比……听話。」
「我不夠听話?」
「如果你夠听話,就幫我作畫吧。」
辦袖先是一愕,接著再度眯眼。「繞了這麼一大圈,反正也就是要我畫嘛!可是沒有實景,我沒有辦法畫,我又不是爺兒,可以憑空想象。」不是她不願意,實在是她力有未逮。
「這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