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曹佳琳見到我?」雷崇熙不解。
「沒錯,就是那個老在孫子嫣身邊打轉的曹佳琳,她到義大利一年多了,上個月初,她說在威尼斯的雙年展會場敖近看見很像是你的人,那瘋婆娘就天天照三餐打電話來騷擾我,無論如何要我非去一趟不可。
「正好,邁爾先生約我前往威尼斯去參觀你們集團主導的德國館,順便踫面商談希雅貢的合作細節,機票食宿都幫忙準備好了,我他媽的干麼不去呢?要不然,你真以為這世界有那麼多他媽的偶然契機,好讓我在展場上遇見你?」
雖然在會場上相遇閻伯威多少感到意外,不過,他也相信,就是因為有這一連串外在因素的牽扯,這之間不能全然說是沒有關系的。
「見到我了,攪亂了我刻意遺忘的過去,讓我像個傻子似的跑回來台灣,結果呢,不也只是踫了一鼻子灰……」
「你只是踫了一鼻子灰,比起子嫣這三年的委屈,你幸運太多了。」
「我幸運?」遇見孫子嫣,雷崇熙曾經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只是他的幸運來得快,去得也快,為了這短暫的幸運,他最終卻得跑到異地放逐自己整整三年。
「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閻伯威冷嘲。
「不要跟我打迷糊仗,到底我該知道什麼?」雷崇熙也火了。
不要把他說得好像是個天殺的負心漢,三年前,他可是被甩得莫名其妙,怎麼也無法相信,那個口口聲聲說要愛他一輩子的女孩會突然翻臉無情。
「你知道子律有先天性心髒病的事吧?」
「知道,有一次他夜里不舒服,我和子嫣送他到醫院,當時醫生就說他有先天性心髒病,經過一連串詳細的檢查後,子嫣告訴我說,情況控制得很好,除了不能劇烈運動之外,其他的都還好。」
「放你的狗臭屁,怎麼可能很好?在你滿腦子打拚事業的時候,子律的心髒病嚴重得幾乎要奪走他的性命,子嫣卻什麼都不敢跟你說。她知道你為了她,不但跟家人決裂,還放棄了接掌洛斯集團的機會,尤其你正要起步的事務所又屢遭挫敗,眼看著你承受多方壓力,她卻什麼都幫不了你,那種時候,你要她怎麼敢對你開口,說子律需要一筆龐大的醫藥費?」
「該死,你剛剛說什麼?那麼現在呢?子律呢?他人還平安嗎?」雷崇熙焦急揪住閻伯威的衣領問。
閻伯威掙開他的束縛,「好,活蹦亂跳的呢,因為他的性命是用你們的婚姻換來的。」
為什麼他的婚姻可以換取子律的健康?
「伯威,我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麼?」他皺著眉。
「用你那該死的腦袋想一想!憊會有誰?是你母親千里迢迢從美國飛到台灣來,用一筆錢打發子嫣,為了讓子律順利進行手術,子嫣只好妥協跟你離婚。三百萬,多廉價啊!你們兩個愛慘對方的笨蛋!」
怎麼會這樣?雷崇熙震驚得不知所措。
「所以,你還有臉跟我說,你沒有勇氣追上去嗎?」閻伯威忿忿不平的瞪著好友。
雷崇熙愧疚得說不出話來。他一直以為,就算家人再反對,總有一天還是會慢慢接納子嫣的,沒想到,母親竟然用這種方式來逼子嫣離開!
「該死,閻伯威,你當初為什麼沒有跟我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一直以為是她愛上別人……」
「那時候你有給我機會告訴你嗎?當我從子律口中听到這個消息時,我急著找尋你的下落,為的就是把真相告訴你,可是你卻只顧著自己逃開,連跟我這個老朋友聯系都沒有,光是打電話到你美國的家,就不知道被掛了幾百次電話,我找誰去說?跟鬼說嗎?」閻伯威越說越氣,「子嫣最好有那個別人可以去愛啦!」
懊死的男人,為了個女孩子,連兄弟朋友都不要了。
雷崇熙懊惱的撐住癟知真相後狼狽的自己。他真該死,那時滿腦子都是事務所就要垮了,完全忽略了子嫣可能發出的求救訊息,如果當時他再細心一點,他們不會多走這一遭。
他抓起酒杯,想要多喝幾口,藉以平靜此刻的震驚,閻伯威一手搶下他的杯子。
「你還有心情在這里喝酒啊?他們姊弟倆目前住在我那搖搖欲墜的老家,地址你最好該死的沒忘。那里空間很大,三個人住應該綽綽有余,不要怪我沒有跟你說,那附近治安不太好,上個月對面的三樓才被闖了空門,一家子全被歹徒綁在房間里動彈不得,餓得快要死掉才被人發現。想到他們姊弟待在那里,嘖嘖,也真是危險……」閻伯威穿上外套,「這個周末我不會在台灣,你好自為之。」臨走前,他拍拍雷崇熙的肩膀。
***
因為雷崇熙的突然出現,孫子嫣被折騰得一夜無法成眠,好不容易在晨曦將至時分,老天憐憫的還給她寶貴的睡眠。
她不安的睡去,夢里出現開心的畫面,她就扯動嘴角;出現不堪的心碎往事,她就顰緊雙眉,即便給了睡眠,老天還是不忘在夢里折磨她一番。
她是那麼的累,那麼的脆弱,那麼迫切的渴望睡眠,以至于門外的人快要把電鈴按穿了,也依然喚不醒睡夢中的她。
「姊姊,姊姊──」已經九歲的孫子律,穿著睡衣站在床邊,像個小大人的輕推著賴床不起的孫子嫣,「有人按電鈴了,姊姊──」
「唔……」不願醒來的她含混應聲,接著別過臉去,選擇把自己深深埋進柔軟的被窩里。
「姊姊,有人按電鈴,我們家的電鈴一直在響!再不去開門,電鈴就要被按壞了。」孫子律不死心的又喊。
「嗯,那你就自己去開門……」孫子嫣語無倫次的回答。
啥,自己去開門?站在床邊的孫子律愣住。
從小姊姊就告誡過他,不管是誰按電鈴都不可以隨便開門,一定要等她親自去應門才行。
尤其上個月,對面公寓才發生闖空門事件,那時姊姊還特別叮嚀他不下百次,怎麼今天卻反常的讓他自己去開門?
孫子律一整個無法理解姊姊的怪異行為,搔搔頭,逕自走向玄關。
自己開門就自己開門,反正大白天的,壞人都回家睡覺了,除了伯威哥哥跟定海哥哥,也不會有其他人來。
他拉開門閂推開第一扇門,接著經過窄小的花圃來到大門口,從屋內連解三道鎖後往外推開鐵門──
有著驚人身高的陌生男子大剌剌的杵在門口。
孫子律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後退了幾步。
「你、你是誰?」仰著頭,他小心翼翼詢問眼前的男人。
雷崇熙低頭看向面前的小家伙。唔,是長高不少,不過那雙圓滾滾的眼楮可是跟小時候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他蹲子,順利的跟孫子律的目光產生三年來的第一次交會。
「小律,我回來了。」
小律?這個男人喊他小律……
孫子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楮,眨巴眨巴的望著他,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似的,久久發不出聲音。
他揉揉眼楮,要自己看清楚一點,直到面前的男人扯開笑容,他才一古腦的撲了上去。
「崇熙姊夫!真的是你嗎,崇熙姊夫?」他張開手臂,像只小無尾熊似的抱住他。
打從他抵達台灣,就數眼前的孫子律對他最具善意。
「小律,真的是我,我回來了。」雷崇熙小心翼翼的抱住這柔軟的小身子,內心厭動不已,不敢相信,年幼的他竟然曾經面臨生死難關。
靶激老天爺,讓他還有機會擁抱這個小子!
這廂,癱在床上的孫子嫣突然清醒,回憶方才的對話,她強忍著頭疼趕緊跳下床,一路喊著,「子律、子律──」
「姊,姊!你快來,你快來看是誰回來了。」轉頭,孫子律開心的朝屋里喊。
憊沒來得及走到門口,孫子嫣一眼看見抱著弟弟的家伙,當場臉色大變的沖了出來,二話不說,一把搶過弟弟。
「你、你怎麼會來?是誰告訴你這里地址的?」身體里那些好不容易放松的細胞,又再次進入警戒狀態。
下一秒,忍不住責怪起自己。她真是個天殺的大笨蛋,除了閻伯威那個背叛前科累犯的大嘴巴屋主外,還有誰會這麼多事?
「你走,快點走。」她拉過弟弟,急急忙忙的要掩上門。
倏地,有只腳竟然無賴的伸進屋,搶先一步的抵住門,阻止了她。
「雷崇熙,你到底要做什麼?」她懊惱的嚷嚷。
才一天不到,她就被他折騰得不成人形,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過她?
他推開門,十分從容的走了進來,「不做什麼,回家而已。」他盯著她蒼白的臉,理所當然的回話。
「這不是你家!」
「姊,為什麼這里不是崇熙姊夫的家?」卡在兩人之間的孫子律,忍不住發出心里的疑問。
懊死,她忘了子律還在這兒!
「子律,你先進屋。」她彎子安撫弟弟。
「不要!」孫子律拒絕她的安排,轉而上前拉住雷崇熙的手,「我要跟崇熙姊夫玩。」眸子發出令人無法直視的雀躍光芒。
「不要叫他姊夫,他不是。」
「為什麼?他明明就是崇熙姊夫。」孫子律傲然反問。
「因為……」孫子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對弟弟解釋。
三年前,她認為弟弟年紀還小,根本不懂離婚的意思,況且她心情紛亂得找不到出口,只得隨口以雷崇熙遠行去工作為由,打發了他消失不見的事實。
一直以來,她以為她和雷崇熙這輩子再也不會見面了,而子律似乎也接受了沒有雷崇熙的生活,她也就沒想過要跟他說起兩人已經離婚的事。
這下雷崇熙回來了,而要命的是,子律以為他們之間跟三年前一樣,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家人。
眼見姊弟倆一大一小僵持著,氣氛有些劍拔弩張,雷崇熙不得不開口化解。
「小律。先幫姊夫把東西提進屋去,好嗎?」
「好。」孫子律二話不說立即答應,「你要快點進來喔!」
他接過雷崇熙手里遞來的行李,全然不理睬姊姊的抗議,兀自開心的轉身進屋。
眼見和弟弟的僵持吃了敗仗,孫子嫣轉而遷怒雷崇熙,她拉住他的胳膊,阻擋他前進,「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相較于她的焦躁不安,雷崇熙顯得沉篤許多,他淡淡的對她露出一抹笑,「剛剛說過了,不做什麼,就只是回家而已。」
「我們已經離婚了!」她提醒他。
「三年前是離婚了。但是,沒有人規定離婚後我們就不能再成為一家人。」雷崇熙像是個冥頑分子,無視于孫子嫣快要噴火的威脅。
她緊緊拉住他,「誰要跟你當一家人,子律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許你來搗亂我們的生活。」
「我沒有要搗亂,只是要回家。我沒地方住,這次回台灣沒有停留個大半年是走不了,老是睡在飯店也不是辦法,伯威說這里空間夠大,歡迎我來住。走吧,我們進屋去吧!」沒等她開口,他索性拉住她柔軟的手,打算一起進屋。
「閻伯威簡直是個天殺的大混蛋!」
素來溫潤善良的孫子嫣氣壞了,因為閻伯威竟然沒有事先知會她一聲,就再一次的出賣她。
她甩開他的手,氣急敗壞的奔回客廳,抓起電話就要興師問罪──
緊跟在後的雷崇熙立即伸出手指按下按鈕,斯文的取餅話筒,然後放回原處。
「這個周末他不在台灣,去香港了。他說,如果事情不是太重要,就不用急著聯絡他,因為他不會開機。」
「你們──狼狽為奸!」她火大的咒罵。
「崇熙姊夫,我們去公園打球好不好?」把行李往姊姊房里一擱,孫子律雀躍的奔上前來。
「明天可以嗎?姊夫現在有很多話要跟姊姊說,等明天,我們再去公園打球,好嗎?」雷崇熙問。
孫子律神秘的看看他,又看看表情不佳的姊姊,人小表大的他曖昧的朝兩人笑了笑,「那好吧!你們回房間慢慢去聊,不過小聲點喔,別忘了我可是未成年,而且也在家唷。」
「孫子律!」孫子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倒是雷崇熙表現得很坦然,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輕輕松松的擺平他。
「請你離開。」孫子嫣壓低嗓音,態度強硬的下逐客令。
雷崇熙靜靜的凝望著她,仿佛想一眼瞧破她偽裝的堅強。
「我說,請你離開──」她再次低聲嚷著。
「那件事情你還要瞞我多久?你真覺得你這樣做是為我好嗎?」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一不做二不休,她一口否認。
托住她的下顎,叫她無法躲避他的目光,「如果我不知道,我或許會模模鼻子滾出這里,但是我已經知道三年前的一切真相,你說,我還能夠離開嗎?」他強勢的逼問她。
她臉色蒼白的推開他的鉗制,急忙退了幾步。
沒有弟弟在場,孫子嫣頓時失去偽裝堅強的動力,慌亂得不知所措,「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哪有瞞你什麼事情,三年前就只是因為我吃不了苦,我不愛你了,我們好聚好散,成熟的去追尋屬于自己的新生活,如此而已。」
盡避她百般努力,可是語氣里還是忍不住的微微顫抖。
「多少錢,她給了你多少錢?我母親究竟給了多少錢來打發你?」雷崇熙抓住她的上臂,把她扯近面前。
她被逼問得不知如何是好,不斷用雙手推開他,「沒有、沒有……沒有誰給我錢來打發我,沒有!」
他狠狠的搖蔽失控的她,好叫她回過神,「孫子嫣,你給我冷靜一點,你不要再騙我了!三百萬對不對,我母親給了你三百萬好讓子律去接受手術,然後藉以威脅你跟我離婚,對不對?」
「我……」她語塞。
「我都知道了,伯威通通都跟我說了。」他難過的瞪著她,為她的遭遇心疼,也為她的放棄感到傷心。「你這個笨女人,你怎麼會被她要脅?三百萬對我母親來說,就只是九牛一毛,你要也該獅子大開口,至少讓我覺得這三年的分開是值得的。三百萬,我們的愛情也太廉價了。」
所有的謊言被揭穿,孫子嫣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雷崇熙,倏地蹲下沉重的身子,雙手緊緊圈抱住一點也不勇敢的自己。
天殺的男人,她還沒有準備好該怎麼面對他,為什麼他就找上門來質問她?
當時她能怎麼樣?那時候的他們別說是三十萬了,就連三萬塊都幾乎要籌不出來,如果能給子律動手術,如果能讓雷崇熙前途能夠更美好,她為什麼不答應?
沒有她,雷崇熙還可以去找更多更完美的女性來愛他,可是她就只有他和子律,她不願見到他們之間有誰因為她的愛情而有一丁點的不幸福。
事情都過了三年了,為什麼老天爺還要這樣考驗她本來就薄弱的決心?
「怎麼了?你臉色很難看。」他在她面前蹲下,關懷的圈住她縴瘦的肩膀,端詳著她。
「還不是拜你之賜!」面對他的溫柔,孫子嫣再也壓抑不住情緒,眼眶頓時激動泛紅。
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還要出現?害她一夜無法成眠。
「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她別開眼,卻躲不開落淚的事實,「如果你不出現,我會好好的,日子也會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下去,為什麼你要回來?」
見不到他,她還可以催眠自己不愛了,可一見到他,心根本就要不受控制。
他抓住她,逼她清楚的聆听,「我能不回來嗎?听著,這筆錢,我明天就會交代助理匯還給我母親,她可以殘忍的買走屬于親生兒子的幸福,我也同樣可以把它們買回來!本金跟三年利息,五百萬綽綽有余了。」
他好恨,好恨爸媽無法明白他的決定就罷了,竟然還要這樣打擊他們小心翼翼維持的婚姻。
「不,你不能這樣做!」
「為什麼不可以?當時我被蒙在鼓里,現在我有權利來討索我失去的一切,包括你還有子律。」雷崇熙清篤的眼神有著不言放棄的果斷,他是認真的,這一次,毀天滅地都不能阻擋他的決心。
孫子嫣一陣心驚。
她好怕,好怕眼睜睜的看著他出現,再一次放任他強烈且鮮明的闖進她的生活,可是到頭來,又得獨自面對那種不得不妥協的分離難題。
第一次,她可以咬著牙捱過去,可接下來萬一是第二次、第三次……天啊,她只是個凡人,她也是會崩潰的。
「你不該回來的,原本我們都可以選擇平靜過日子。」
「真的可以平靜嗎?那個不斷出現在心里催促我回來的聲音,你叫我怎麼去忽視?」
「那只是你心髒有雜音,你該去醫院做個健康檢查,而不是這樣貿然的跑回來!」
雷崇熙突然咧嘴一笑,「女人,這是你的新式幽默嗎?很好,我喜歡。」
她臉色發窘,「誰跟你幽默來著,我巴不得你快快消失。」
幽默?最好她還有那種閑情逸致去要幽默,她都快要瘋了。
看著她的歇斯底里,看著她的惶恐不安,雷崇熙的自責更深了。
他不由分說的摟住她,「對不起,當初我什麼都不知道,把所有的壓力和委屈通通都留給你一個人承擔,這三年來,你受苦了。」他伸出手,滿是憐惜的輕撫她蒼白的臉龐。
懊死,他沒事這麼溫柔做什麼?
當初叫她徹底淪陷的,不正是他要命的溫柔!
她埋怨的瞪著他,眼淚毫無預警的洶涌落下。
「噓,別哭!別哭……」他環住她,把她圈護在懷里的窄小空間,心疼得不知所措,「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一個可以彌補你和子律的機會,好不好?相信我,這一次,我不會再輕言放棄了。從今天起,你可以自私一點,只要懷抱著對你自己好的信念就可以,其他的就讓我來幫你承擔。」
孫子嫣怔愣的望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要來承擔?他要她自私的只愛自己就好……可以嗎?她有這種權利嗎?
可他眼里傳遞出來的訊息,又是那麼直接。
當雷崇熙向她靠近的時候,她根本逃不開,又或者不知道該怎麼逃,不知所措的她只能選擇閉上眼楮,讓他吻去她的淚水。
「雷崇熙……」她揪著他的肩膀,激動的喊出心里的名字。
真的可以嗎?空白的三年真的可以被彌補嗎?
又或者,她真的可以開始自私了嗎?自私的只為自己著想……
「噓,別哭,別哭啊,我心愛的寶貝。」
她很想把自己深埋在他頸窩里,為這三年來的思念找一個棲息的角落,可是不行啊,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她突然死命的推拒著他的靠近,拚了命的把他從這屋子里驅趕出去。
「饒了我好不好,我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你饒了我好不好?」
她又哭又鬧的攻擊著很難不對她心軟的男人,一直把他從屋里逼出屋外,然後狠狠的關上門,與他徹底隔絕。
她很膽小的,一次就夠了,要再深刻的去愛一回,她會崩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