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趁著周末梁父梁母到中部去拜訪老朋友時,杜嘉瑋收拾簡單的行李就離開了梁家,要她繼續待在充滿了她跟梁允睿相處點點滴滴的房子里,她辦不到,她會崩潰的。
不過有件事情,梁允睿倒是說對了--她確實沒有地方可以去。
爸媽已經跟大哥定居在西雅圖,在台灣她沒有家人可以依靠,回家也只是坐以待斃的等梁允睿繼續來糟蹋她的心罷了。
偏偏,她也不能去投靠學生時代要好的姊妹淘,梁允睿跟她一塊長大,她要好的朋友他每個都認識,她根本無法擺月兌他的陰影!
思前想後,杜嘉瑋只能打電話給鐘意眉。
鐘意眉接到電話,第一時間就飆車來到梁家,看見坐在門口淚眼汪汪的她,不禁心疼的跳下車來,「嘉瑋,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哭成這樣?」
她眼楮整個腫了起來,一看就知首寔狠狠痛哭過。
看見熟悉的臉孔,杜嘉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不斷的落淚。
「別哭,快上車,有我罩著你,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你別哭。」鐘意眉七手八腳的幫她把行李搬上車,載著傷心欲絕的她回到自己的小窩。
坐在鐘意眉的小床上,杜嘉瑋哭到聲音沙啞,經過好友的耐心勸慰,她好不容易才止住淚。
「他背叛我了。」又是一陣哽咽。
「誰?不會是你家那個帥男人吧?」鐘意眉直覺問。
男人帥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而且還會四處拈花惹草,想到梁允睿的涼薄昂心,杜嘉瑋心痛的閉上眼楮。
「他跟他的前女友舊情復燃了。」
「你怎麼知道的,他從上海打電話跟你說要分手的嗎?」
「是他前女友打的電話,她說他們這幾天都在一起,昨天晚上還一起去參加飯局。我好難過,虧我還那麼擔心他的身體,怕他會累壞了,沒想到人家正跟前女友打得火熱,激烈得無法理性克制。」
「啥,前女友自爆內幕給你知道?呿,嘉瑋,你真的是傻妹一枚,前女友是這世界上最具有破壞性與攻擊性的危險物種,她說的話你也信?沒親眼看到都是屁。」鐘意眉非常的不以為然。
「那如果是這樣呢?」杜嘉瑋打開手機電源,拿到她眼前。
「Oh,MyGod!」一掌拍上自己的額頭。
她無話可說了,兩個人都衣衫不整的倒在同一張床上了,要說什麼事都沒發生,實在不相信。
「你這樣跑出來沒關系嗎?你爸媽會擔心的。」
「他們早就搬去西雅圖了,這陣子我都住在梁家。」
「啥?!你怎麼進度趕這麼凶,已經住到他們家了!」鐘意眉驚詫不已。
「我不能回家去,因為他會找到我,而我現在不想看到他,可我又沒有地方可以去,所以……」
「住我家吧!雖然擠了點,絢寔個藏身之處。」
「意眉,謝謝你。」
「那你接下來怎麼辦?總不能光是躲,就算要斷,也要把話說清楚。」
她曲抱著自己的身子,憔悴的說︰「我知道。我想請假,現在的我根本沒有心思上班。」
「我星期一上班會幫你處理,你先別想那麼多,冷靜下來,我們再一起想辦法。」
有辦法冷靜嗎?只要閉上眼楮,就會想到梁允睿跟張心慈在床上擁抱的模樣,他這麼對她,她心都要碎了……
杜嘉瑋的手機關了,梁允睿清楚這結果意味著狀況非常不妙,而他再也沒有心思留在上海了。
把手邊的工作全部都移交給助理,他火速趕回台灣。
他一秒鐘都不能等,補不上周末包機,他只好轉機香港再飛回台灣。
抵達桃園機場,他馬上跳上計程車直奔台北家中,一下車,外出的梁氏夫婦正駕著車子剛回來。
「阿睿,怎麼今天就回來了,不是還得留上幾天嗎?」梁父納悶的問。
「這件事情我們待會再說,嘉瑋呢?」
「還能去哪?你不在,她一下班就窩在家里哪里都沒出去,搞不好整個周末也都沒出門。」梁母笑說。
「我上去找她。」梁允睿尾隨父母進屋後,連忙直奔二樓。
「嘉瑋,嘉瑋--」他打開臥室的門,以為會像母親說的那樣看到等待他的小女人,結果,連個影子也沒有。
他又打開了更衣室、洗手間……沒有,嘉瑋不在。
當他回頭看向床榻,發現了叫人懊惱的結果--嘉瑋的寶貝熊熊不見了,她,果然走了。
梁允睿的心狠狠的遭到一記重擊。
不,她不可以就這樣離開,什麼都不听他解釋,就直接宣判他死刑,那並不公平!
他快步的下樓,第一時間來到隔壁的杜家大門前,猛按門鈴。
「嘉瑋,是我,我有話要跟你解釋,你開門好不好?嘉瑋!」
足足按了有半個多小時,杜家一如往常般靜謐。
梁允睿突然想起杜嘉瑋一句無心的話--
你別小看我,以為我沒地方去,當心我就跑得讓你找不到。
心頭一驚,他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阿睿,發生什麼事了?瞧你慌慌張張的,嘉瑋可能是跟朋友出去走走,如果你急著見她,怎麼不直接打電話問問她在哪里?」梁父追了出來,覺得兒子的舉動實在古怪。
「她手機關機了,不接我的電話,她在躲我!」梁允睿難受的說。
「她在躲你?為什麼,你們吵架了?」
梁允睿沒有回答父親的問題,回到屋里,拿了車錀匙就要出去,「我去找她,她可能去以前的朋友那里了。」
「開車小心一點。」
「我知道。」啟動車子,心急如焚的梁允睿踩下油門離開車庫,開始一個一個的上門去找。
嘉瑋學生時代的姊妹淘他都認識,他只希望,她別讓他直到最後才找到,他迫不及待想要快點見到她,親口對她澄清這一場誤會,並請她原諒他的粗心。
然而一整個下午過去,天黑了,名單上的名字一個一個被剔除,他竟然沒有找到杜嘉瑋的蹤影。她真的是鐵了心,要讓他找不到了。
拖著疲累的心,無心注意父母對他說什麼,他宛若游魂似的回到房間,跌坐在地板上。
強忍住眼眶里的灼熱,他抬頭看看他們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陽台上,他們曾經緊緊擁抱,沙發上,他們一起翻閱著雜志,更衣間,他們一起收拾洗好的衣服,洗手間,他們每天早上搶著刷牙漱口,還有在那張舒適的大床上,他們分享了好多心里話,還有許多生澀的親密。
他愛嘉瑋,深深的愛著她,期盼著這次回來就要正式跟她求婚,戒指更是早在第一天到香港轉機時就已經買好,他們一起走過二十多年的美麗時光,他不能想象嘉瑋的消失。
他坐在地板上,背靠著床,孤單無助的仰著頭。
他好想跟嘉瑋說話,好想、好想……
听出手機,他撥了杜嘉瑋的電話,毫無意外的直接進入語音信箱。
「嘉瑋,是我,我回來了,可是你走了。你生氣了對不對?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一場誤會。不要躲我,讓我親口對你澄清好不好?我很想你,求你快點回我電話。」
說完,他結束通話,手機滾到一旁,悵然若失的他像是失去靈魂的軀體,僵硬坐在地上動也不動。
鐘意眉一點都不意外梁允睿會找到公司來,所以當大廳櫃台撥內線說有杜嘉瑋的訪客外找,她直覺猜到是他,本來是想訓斥他一頓的。
可是,這家伙看起來實在淒慘,簡直狼狽得不輸給流浪漢,除了身上衣著還算干淨,沒有臭味之外,那原本俊帥的臉就要被媲美野草叢生的胡髭給摧毀了。
等等,她不應該同情他,因為他是跟前女友覺和在一起的花心男,他是害嘉瑋有家歸不得,哭得幾乎要水淹金山寺的大禍首,可是,他未免也太慘了。
看到來的是鐘意眉,梁允睿難掩苦澀的說︰「是不是嘉瑋不肯見我?拜托你告訴她,那真的是一場誤會。」
「事實上,嘉瑋請了假沒來上班。」
「為什麼?她有沒有說她人在哪里?她生病了嗎?要不,為什麼請假?」
「我不知道,她打電話給我時什麼都沒說,只說她這幾天要請假。」
曾經炯炯有神的眸子黯淡得像是路邊的小石子,一點光澤也沒有。
她不懂,如果梁允睿真是個花心的劈腿男,為什麼會流露出傷心欲絕的絕望?難道,真如他所說的,一切都是誤會?
「嘉瑋有說假多久嗎?」
「沒有欸,但是我們公司有個非常不道德的規定,員工不得連續請假超過‘三天’。」
梁允睿淡淡的頷首,神情木然的離開。
喂,就這樣走了,那他到底有沒有听懂她的暗示啊?
鐘意眉想要直截了當的對他說,可是又擔心多嘴的下場視同背叛,只能一臉無奈的看著梁允睿淒涼離開。
下了班,她拎著晚餐回到小窩,又要面對一個失了心魂的小女人。
從她早上踩出門的那一刻,嘉瑋就抱著她的熊熊坐在陽台發呆,一整個白天過去,她都出去打完一天仗了,回來看到她還是像個木頭女圭女圭似的坐在那里。
唉,愛情真是要不得,把好好的人變成傻子。幸虧,她跟波麗士大人進行得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