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允睿洗完澡,就看見杜嘉瑋那個笨女人笑得花枝亂顫,拿著那份知名不具的禮物東搖西晃,一次又一次的猜著會是什麼東西。
俗到爆的包裝紙,閃耀著廉價的光芒,還有那個拙劣的包裝手法,梁允睿忍不住懷疑起那個送禮者的眼光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既然那想知道,直接拆開就好,干嘛在那邊自我陶醉。」
「多猜幾次才更顯神秘啊!」她還想要多多享受這種驚喜的感覺。
他雙手抱胸,「快點拆開禮物,我非常期待要看看那個神秘愛慕者的品味有多好,希望不會是鏡子一面。」
沒說出口的是,鏡子正好可以照出你現在的傻樣。
「不管是什麼,心意最重要。」
杜嘉瑋拿出小剪刀,小心翼翼的剪開包裝紙,硬板的紙盒外觀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漏,她擱下剪刀,打開紙盒--
俗艷的桃紅色紙卡,留有歪歪斜斜的字跡。
「期待看見你穿上它,等待我給的愛。」杜嘉瑋狐疑的看看紙卡,又抬頭看看他,表情詭異,「好像有點肉麻。」
豈只是有點而已,是非常肉麻好嗎?梁允睿心里已經開始覺得不爽了。
他忍著沒吭聲,而是用眼神敦促她下一個動作。
她撥開防塵紙,拎起紙盒里的布料……
期待的心情在這一刻降到冰點。
「啊!這是什麼東西?」
嚇了一跳的她猛然縮回手,疑似衣物的布料跌回紙盒里,她跟著倉皇彈開,不願再靠近須臾。
梁允睿在第一時間抓起紙卡,旋即一把將之擰皺在掌心,再看見紙盒里的東西,犀利雙眸燃起怒火。
那是一件非常低俗的情|趣|內|衣,又或者這東西根本已經稱不上是所謂的情趣,更遑論是禮物,簡直可以直接被解讀為一種極為惡劣的xing騷擾。
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隨便送那種東西給一個女生,而且還是用不具名的神秘手法,更該死的是,東西還如此低俗不堪。
梁允睿飛快的抓起紙盒和包裝紙,狠狠的把它們全都擰成一團,然後毫不猶豫的扔進垃圾桶。
有一瞬間,他身體里的野獸幾乎要被喚醒,他憤怒得恨不得馬上揪出送禮物的人,狠狠的賞對方一毒打。
他看向杜嘉瑋,她臉色很難看,顯然那該死的玩意兒讓她覺得非常的不舒服,負面的感受害她呼吸都沉重起來。
他抿著嘴,走向她,二話不說的將她拉近懷里--
她在發抖,那份惡劣的禮物真的讓她渾身不舒服。
「我不會放過那個混蛋的!」
「阿睿,」聲音有些哽咽,她死咬住自己的唇,緊緊的抓住他衣擺,強忍著復雜的情緒。
她好憤怒,覺得被羞唇、侵犯了,同時,她也感到不安。到底會是誰?為什麼送這種充滿性暗示的東西給她?
梁允睿緊緊的抱住她,像個守護者似的摟著嬌小無助的她。
好溫暖的胸膛。幸好,這世界上還有阿睿的擁抱,總是能夠在她不安的時候讓她覺得好過些。
「別再想了,先去洗澡,我等你吃飯。」
「嗯。」
他們的心情或多或少都被那件插曲影響了。
用餐的時候,杜嘉瑋始終低著頭不發一語,偏偏糾結的眉心,泄漏了她的情緒。
梁允睿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她碗里,這口舉動果然引起她的注意,她傻傻的望著他。
「我知道你是天生飯桶,但是幫佣阿姨做了滿桌子的菜,你可不可以有點道德,幫忙消化一些?」
「你自己才是天生的飯桶啦!」她送給他一個大鬼臉。
臭阿睿,嘴巴永遠吐不出好听話,明明是要勸她多吃菜,干嘛還非得在一開頭損她是飯桶,討厭。
不過,心里還是覺得很溫暖。
「這陣子去上班的時候,自己要多小心,尤其是你身邊的同事,有什麼情況,隨時打電話到公司給我,秘書……不,不要透過秘書了,你直接打我的手機,我會馬上處理。」
「萬一你在開會怎麼辦?」
「會議可以延後,但是你的小命只有一條,我答應過杜伯伯,要好好照顧你的,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情,我無法跟他交代。」
「原來只是為了跟老爸交代……」她低低的咕噥,無法掩飾心頭的失落。
「你說什麼,大聲一點。」
「我說,這應該只是單純的偶發事件,所以,我們都放輕松好嗎?」
「不管是不是偶發,總之,你都要給我時時保持小心,听到沒有?」
「知道,不會害你對我爸難交差的啦!」說完,她悶悶的把飯菜扒進嘴里,早先的好心情全都沒了。
梁允睿望著她安靜的臉龐,腦海里卻不自覺的浮現多年前,一段被埋藏在記憶里的驚險意外。
他永遠忘了不那一天她被幾個中輟生推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如雪,漂亮的眼楮里寫滿恐懼,不斷的涌出淚水,他整個人都快要瘋了。
當時,他滿腦子充斥打死那些混蛋的念頭,凶狠的揮舞著球棒,他打得對方頭破血流還不松手,要不是有她的阻止,年輕氣盛的他早鑄下大錯。
可是,有好一陣子,他總是會因為夢見驚惶無措的她,而心疼不已。
幸虧那天他偷懶溜去校外吃冰,否則,他真不敢想象後果……
剛剛他再次感覺到一股像當年那樣的憤怒情緒,他想要嚴懲那個害她驚慌的人,直到把她擁在懷里,確認她的安全,他的怒火才得以平靜。
他是怎麼了?他的情緒不該有這麼大的起伏才對啊!
目光無可避免的注意到她玫瑰色的軟女敕唇瓣,他腦袋里竟想到了親吻!
倏然,他嚴肅的皺起眉,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卑鄙,握著餐具的雙手,都僵硬起來。
杜嘉瑋感覺到兩道銳利的目光,抬起頭,就發現梁允睿緊緊盯著自己,從他清睿的目光里,她仿佛看到一股熾烈的澎湃情緒。
她的心亂了拍子,兩頻微微發燙……
「阿睿,你怎麼了?」
她的呼喚讓梁允睿從紛亂中回過神來,他勉強的扯開一抹笑,隨口搪塞,「沒有,只是突然想到今天開會的內容,差點被那些主管氣死。」
「氣死?這真是太難得了,從來只有你把別人氣得牙癢癢的,難得你也會被激怒,阿睿,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快說出來听听。」
「我怎麼好像看到某人正在幸災樂禍。」
「哪有,我是關心你啊,你每天都那麼晚回家,我很好奇你工作的情況嘛!」杜嘉瑋奉上甜甜的笑容,滿臉討好。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劫數難逃了,拗不過她的逼問,他索性把白天開會的過程詳實敘述一番。
杜嘉瑋捂著嘴,非常吃力的想要忍住笑,可是當整個胸腔強忍到極限而瀕臨爆炸時,她匆促的擱下碗筷,把臉埋進掌心里開始哈哈大笑。
縴小的肩膀十分夸張的顫動著,氣都笑岔了。
「你可不可以節制一點?我氣得快要噴火,結果你把我的痛苦當笑話听。」梁允睿大表不滿。
她騰出手指揩揩眼淚,「對不起嘛,可是,誰叫你要在那種嚴肅的場合,想象消費者拿著品質粗糙的衛生紙擦**,還擔心會害人家的**受傷,那樣真的很奇怪欸。」
「杜嘉瑋,這是很合理的假設。你不要小看衛生紙這種產品,感冒流鼻水時遇到品質低劣的衛生紙,我就不信你的鼻子不會破皮受傷。雖然只是衛生紙,可卻也是民生必需用品,我們有責任把消費者需求都給顧及到。要讓他們知道,便宜還是有好貨。」在這件事情上頭,梁允睿非常的認真。
「好,我錯了,我應該要贊美你的。扣除追女朋友的紀錄,你的認真排行榜又將添上一筆對衛生紙品質的講究,我替每個消費者感謝你的用心。」
「謝、謝。」咬牙切齒。
可是,她還是想笑。
「杜嘉瑋,我真想把你打昏扔到路邊去。」
「不行喔,這樣就沒人艮你繼續假裝試婚了。」
這頓飯吃到菜都冷了,可是,愛斗嘴的兩人笑聲卻越來越歡樂,好不容易用完餐,都快九點了。
梁允睿收拾起碗盤走向洗碗槽,二話不說就挽起衣袖。
杜嘉瑋瞪大眼楮,「你現在該不會是自告奮勇要洗碗吧?」
「不行嗎?」他神情脾睨的掃向她。\
「當然可以,只是,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欸,我以為……」
「以為我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專長就是把妹?」他佯裝不滿的瞪住她。只要她膽敢說一句對,他馬上就扁人。
她心虛的訕笑,「對呀。」
「杜嘉瑋--」他伸出雙手扣住她縴細的脖子,威脅著要勒斃她。
她非常怕癢,只要有人踫到她的脖子,她就會咯咯笑個不停,整個人也會像只毛毛蟲似的,猛縮脖子掙扎。
「看你還敢不敢,還不快點跟大爺我求饒。」
「阿睿,饒了我啦,拜托,人家還想要長命百歲,不然我要叫救命了喔!」
「來不及了,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救你的。」
對話學起肥皂劇里的山賊和落難民女,兩個人又是一陣大笑。
她捶打他的胸膛,他揉亂她的頭發,明明是嬉鬧著,可不知道怎麼搞的,下一秒,他們又抱在一塊了。
梁允睿收攏手臂,把她緊緊的圈住,他們的心跳撞擊著彼此的胸膛。
「我們一定要一起變老。」他聲音粗啞低沉,像是留戀不舍。
「嗯。」
她的頭發散發著香氣,她的身體是女性的柔軟,她的臉頰是羞澀的嫣紅,對梁允睿來說,熟悉的她頓時變成致命的吸引力。
她感覺到他環在她腰上的力道,以及他的呼吸和心跳,他們挨得這麼近……
忽然,外頭傳來開門的聲響,前一秒還緊緊擁抱的兩人,下一秒馬上彈開。
「阿睿、嘉瑋,我們回來嘍!你們兩個有沒有吃飯啊?」
「我們吃飽了。」異口同聲。
梁母循聲走向廚房,就看見小倆口合作無間的洗著碗。梁母回過頭,跟丈夫交換了一抹滿意的笑。
等長輩們離開,梁允睿和杜嘉瑋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他們先是互看一眼,又匆匆別開視線,誰都沒有勇氣點破那份曖昧,默默的洗著碗盤。
「還有嗎?」
「最後一個盤子。」
杜嘉瑋伸手要接過,梁允睿看見她手肘上的瘀青,一把握住她的手,兩道眉兜攏在一起。
該死,一整個晚上,他竟然忘了詢問她傷勢。
「你這笨蛋,怎麼有辦法把自己摔成這樣?」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都呈現青紫色,「去看醫生了沒?」
「只是瘀青而已,不用看醫生啊!罷開始很痛,幾個小時後就習慣了。」
梁允睿忍不住搖頭嘆息。連照顧自己都不會,明明也不笨,卻老是干蠢事。
「待會去醫院掛急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