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知道我對這個房間做了什麼巧思?」
「不、不用了,晚安。」
她的莫名緊張讓宋東峻不禁笑開了——太好了,他們顯然對某些事情很有共識,只是……她似乎妄想要做困獸之斗,還在矜持著……
宋東峻目光透著犀利,緊緊的鎖定她的背影,手指率先挑起她帶有花香的發絲,深嗅一口,渴望滲透他四肢百骸。
他撥弄著她柔軟如絲緞般的長發,找到那截隱藏其中的美麗頸子,湊上前去,用灼熱的吻去挑逗她的敏感。她本能的瑟縮了身子。
一聲壓抑的喟嘆如期的傳來,鼓舞了宋東峻。
明明只是一個吻,卻惹得她渾身毛細孔都顫栗不已,她緊閉著眼楮,死命的捉住身下的床單,以為這樣就可以替自己的不安找到支撐。結果,卻是徒勞。
他扳過她的身子,將他的重量轉移到她身上,沈靜尹睜開驚愕的眼,只見他跨據在她身上,居高臨下的俯瞰受箝的她,將她看得通透徹底。
這樣的弱勢,讓她不自覺的畏怯。
「東、東峻……」沈靜尹想要求饒,嘴巴卻乾澀得緊,只能嚅喚出他的名字。
他凝視著身下的她,眼楮異常明亮,笑容里帶著迫人的氣勢。
「嗯?什麼事?」低低的回應她的呼喚。
明明什麼都還沒開始,他就只是這樣凝看著她,她就快要昏厥。
沈靜尹眼眸微閉,感覺渾身燥熱,異樣的火焰不住的從她身體里竄出。
實在承受不住這種壓力,顰眉之余,她大有壯士斷腕的氣魄,豁出去的咬牙低嚷,「宋東峻,你到底要這樣看我多久?你快點好不好!」
聞言,宋東峻當場噗哧的笑了。
真可愛,竟然在這種時候,對男人發出這樣的催促喧嚷。
听見他的笑聲,沈靜尹窘得想要切月復自殺,她掙扎著想要月兌身,宋東峻卻早她一步的箝住她的雙手,眸里的戲謔不在,而是嚴肅又慎重。
下一秒,他騰出一大掌,蛇一般的從她領口竄了進去,覆蓋在她的左胸房上。她猛地提氣,被這樣的舉措嚇到了。
「你的心跳好快。」
「我……」她閉上眼楮,絕望著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只能不斷的喘氣。
接著,他抽回手,轉而摩桫著她的臉頰,「乖,別怕,睜開眼楮。」他捺著性子哄誘她。
正因為他不斷的說服,沈靜尹才又鼓起勇氣,睜開雙眼面對他。然而,在那一瞬間,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在她閉眼逃避的時候,宋東峻到底做了什麼,等她睜開眼,只見上方的屋頂發生變化,像層板的東兩緩緩往兩旁收攏,露出大遍的玻璃,而夜色就這麼順理成章的被送到她眼前。
她看見雨滴綿密的落下,卻沒有落在他們身上,成串的水就像是薄紗般,隔著玻璃,籠罩著他們。夜幕成了他們的保護。
「今天的主題是夜雨,喜歡嗎?」
「好美……」
「對,所以我們得做點什麼,來慶祝這樣的美麗。」
卑落,他霸道的低頭吻住她的驚訝,親密揭開序幕……
罷剛還按兵不動的宋東峻,這下子親吻、擁抱、挑逗……全都來了。
他的索求急切而激烈,貪戀著她溫暖而細膩的肌膚,勢如破竹的卸除任何阻擋他們貼近的障礙物。
他用結實的身體阻擋她羞澀欲攏的腿,邪惡的手揉捻著她的乏脆弱,惹得她晶眸迷離,媚態流轉。
他不願錯過她每個沈醉的表情、每個細微的反應,全心全意的撩撥懷里的她。然而最艱困的來了……
他不願意弄傷她,卻又渴望進入,兩人一度陷入膠著。
「……東峻?」
他濃重的喘息著,苦惱又煎熬,「我一直想對你這麼做……靜尹,相信我,好嗎?」
「嗯。」她低低的應允。
小心翼翼把自己沒入她身體里,她的順從與忍耐讓宋東峻萬分心疼。
永遠都要記住這一刻,記住他們之間有多麼貼近,間不容發的距離,只屬于他們彼此。
他緩緩拉開動作,在沒入與抽離之間,同時主導著彼此的身心。
屋外的雨又快又急,仿佛也在催促著兩人。
她星眸微啟,在這陌生的律動之中,感覺自己幾乎昏厥。
夜色朦朧,雨水渲洗了天邊的月,引線燃起火光,不斷的朝她身體里燒去,她感覺強烈的痙攣蓄勢待發,在最後一擊中完全引爆。
他們用激烈的美麗,回饋這樣的夜色。
她熟練的將頭發盤上,用一只漆面的黑色發夾整齊的固定住。
宋東峻走進房間,就看見她優雅的舉措。「早安。」
她回過頭,「早。」赧赧的微笑。
他走向她,從身後將她圈住,嗅聞著她的發香。
他愛死了大客滿的民宿,雖然暴量的客人幾乎讓每個人忙翻天,可能夠名正言順的把沈靜尹留在他床上,宋東峻寧可這樣忙上一輩子。
「天啊,你怎麼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夠這麼香,我愛死了。」
「我用的沐浴乳,不正是跟你一樣嗎?」
「可是你真的好香。」他啄著她的頸子,滿是眷戀。
沈靜尹機伶的閃開,「你精神還真好啊!」
「當然,我每天晚上都從你身上獲得滿滿的元氣,第二天自然精神抖擻。」
「宋東峻,閉嘴!」她還是不習慣這種對話內容,「不許你攻擊我。」
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已經夠多了,如果又在衣服遮掩不了的地方留下把柄,她保證將他劈了當柴燒。
「哈哈哈……攻擊?」他喜歡她俏皮的字眼。
「下樓去吃早餐吧,我讓東茜替你準備了最豐盛的早餐,絕對可以把你耗損的力氣,通通補充回來。」
「宋東峻,最後警告!」
「好,我投降。」
一陣嬉鬧後,她先行離開,把空間的使用權歸還給主人。
當艾琳看到沈靜尹從未東峻房間出來時,她的眼楮簡直就要噴火。
「你怎麼會從這里出來?」她上前質問。
這並不是她第一天從宋東峻的房間走出來,只是,她從誰的房間出來,到底關這位艾琳小姐什麼事呢?
「早安。」不想回答艾琳的質問,她給了一個禮貌的招呼就要下樓。
「站住,我在問你話。」
她錯了,她以為只要纏著峻,要他陪著她四處游玩,就可以阻止這個臭東方女人跟他在一起,沒想到,她忘了最要命的夜晚!
都是這個女人,難怪峻遲遲不願意點頭答應,她明明已經把大好的成功機會捧到他面前了,他卻還是不屑一顧。都是因為她!
憤怒的艾琳不允許被無視,她追上前去,在樓梯口及時攔住沈靜尹。
「到底有什麼事?」
「請你不要阻礙峻的成功之路。」
「容我請問你,到底東峻的成功之路是什麼?必須要達到什麼樣的境界才算成功?」
「當然是到美國跟我們一起創業,有朝一日站在世界第一的紐約戰場棒風喚雨,這就是成功的境界。」
「艾琳,我必須說那只是你的一廂情願,因為現在的他就已經是成功的了。」她是真的這麼認為。
在她心底,一個人能夠找到他的人生價值跟生命定位,那就是成功,根本不需要外在的世俗價值來給予肯定。
「你……」不敢相信,她竟然會被這個瘦不拉幾、矮不隆冬的東方女人堵得說不出話來。艾琳氣不過,拉扯著沈靜尹的手,「你懂什麼?你這個愚蠢的女人!」
盡避沈靜尹想盡辦法要甩開她的手,但是艾琳的體型佔了天生的優勢,肢體一陣拉扯。
房里的宋東峻听見異聲,開門出來查看。
時間點巧得叫人咋舌,沈靜尹好不容易掙月兌艾琳的同時,門開了,艾琳滑下階梯,踫傷下顎,傷口雖不至于血流如注,倒也是個傷口了。
沈靜尹愣住了。她完全不知道艾琳為什麼會突然滑倒摔傷。
「發生什麼事了?」鐘訥峻問。
「艾琳她……」
神色一變,宋東峻飛快的沖出房間,跨著階梯來到艾琳身邊,「艾琳,你還好吧?艾琳?」
只見原本倒地不起的她,捂著傷口,順勢偎進他的懷里,「好痛!峻。我真是笨死了,對不對?」
「你怎麼會突然滑倒?」
「都怪我不好,我硬拉著你女朋友說話,可是,你也知道我向來沒有惡意的,只是瘋瘋癲癲了些。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惹她生氣的。我因為想要向她解釋,才會不小心摔下來。」
「我並沒有生氣!」沈靜尹第一時間澄清。
然而宋東峻皺眉回過頭的眼神讓她很受傷。他在責怪她。
「東峻,我——」
「好了,靜尹,都別再說了。」他扶起艾琳,她的下顎有著明顯的淤腫,「我看,待會去診所讓靜尹幫你上個藥好了。」
「不用了!我可不想又惹她生氣。」艾琳連忙護住自己的下顎,突然驚慌拒絕宋東峻的提議。
原本沒有生氣,可是艾琳的說話還有舉措,在在都讓沈靜尹很惱火,她懷疑,這一切根本就是艾琳在自導自演。
「靜尹,對艾琳友善一點,她是我的朋友,她不會留在台灣太久,很快就會回美國了。可以嗎?」
沈靜尹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沈靜尹戴著口罩,露出她漂亮的大眼楮。只是心情因為受到早上那樁意外的影響,難免低落。
為此,她一度紅了眼眶。是自尊在砥礪著她,才沒讓眼淚落下。
現在她有病人,她必須好好的看診,那樁意外,沈靜尹決定打包遺忘。
「你好,方太太,身體哪里不舒服嗎?」
「哎唷,叫偶方大嬸就好了啦,幸樂村里的人都嘛這樣叫偶。」
她一怔,「喔,好。那方大嬸,請問你哪里不舒服?」
「是這樣的啦,早上偶家那口子吵著說要早點去工作,可是偶一起床就很不舒服,頭痛又咳嗽……」方大嬸叨叨絮絮的說著她的狀況。
卑題扯得很遠,從自身的病痛扯到家里的農田,再從農田扯到了鄰居的生活細節,兜兜轉轉一大圈,害沈靜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打斷。
罷開始,她的確很不能適應這種抓不到重點的陳述方式。然而經過幾天來的經驗累積,沈靜尹發現,幾乎每個來看病的老人家都不約而同的有這種狀況,他們很冠然是在對她發出需要被聆听的訊息。
明白每個人都有這種被聆听的需求,所以她捺著性子听上了年紀的患者說話,再慢慢的將話題牽引回來,雖然看診的時間拉長了,她卻覺得很值得。
「來,請把嘴巴打開。」她拿起壓舌棒,壓住方大嬸的舌頭進行診斷,「喉嚨看起來沒有發炎的現象,我開些藥給你,記得回去飯後吃。若是藥吃完還有不舒服的狀況,記得再過來檢查。」
「謝謝咧,沈醫生,你跟你爸爸人都好好喔,對我們這些老人都很親切捏,啊這是偶們家自己種的高麗菜,很好吃喔,送給你。」熱情的方大嬸雙手俸上她最引以為豪的高品質蔬菜。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
在寬仁綜合醫院,醫患關系是很一板一眼的,病人就是乖乖付錢掛號、看診,絕對禁止私相授受的饋贈,再者她大多時間都是在急診室里工作,講究速度的工作環境下,稍嫌濃稠的人情世故通常是第一個被忽略的。
她婉拒,方大嬸堅持,看得一旁候診的病奔都忍不住幫腔。
勢單力薄的她,根本不是這些婆婆媽媽的對手,最後,只好硬著頭皮收下這些盛情,要不,事情只會沒完沒了。
看完上午的最後一個病人,診所里還是很熱鬧,大夥兒簡直把這兒當作是另一個聊天聚會的場所,這讓沈靜尹郁悶的心情獲得紆解。
她忍不住笑了笑,拉下口罩喝水。
「唷,沈醫生,你真的很漂亮欸,有沒有男朋友啊?」
「啊?」她本能想起宋東峻,下一秒,她跟著想起早上的不愉快,心情又蕩到谷底。
「還用問,你看她說不出話來,一定有男朋友啦!」
原本只是想純粹當個聆听者,沒料到話題又轉到她身上,婆婆媽媽們一言語的追著她問,熱烈得讓沈靜尹哭笑不得。
卑題還在延續,診所外面傳來騷動,沈靜尹一回過頭,就看見宋東峻扛著痛苦嶸哭的艾琳快步走來,神色嚴肅。
她不想表現得情緒化,那是對她專業的一種侮辱,她絕對不允許自己這樣。
「發生什麼事了?」盡可能的維持自己身為醫生的正常口吻。
「艾琳她在果園摔傷了,我擔心她是不是摔斷腿骨了。」
「先讓她躺在這里。」沈靜尹指著看診室里的簡陋病床。
宋東峻才放下艾琳,她馬上呼天搶地的大哭,「好痛,峻,我快痛死了,我的腿該不會是摔斷了吧?」
「艾琳,忍耐一點。」
他幫忙安撫她不穩定的情緒,沈靜尹則是在她哭鬧之間鎮定的進行問診。只是艾琳歇斯底里的程度,幾乎要嚇傻診所里的每個人,以為要鬧出人命來。
急診室豐富的經驗累積,早將沈靜尹訓練得沈穩,為了不增添病奔的情緒負擔,她練就面無表情的超凡功力,不管病奔如何呼天搶地,她依然可以繼續她的診斷。
只是這一回,她真的忍不住停下手來,蹙眉沈思。
艾琳的小腿上是有些皮肉擦傷,但經過她的觸診,並沒有發現腿骨有什麼異常現象,連腫脹都沒有,更遑論斷裂。再者,艾琳指出的患處,並沒有韌帶危機,所以沈靜尹完全不懂,她到底在痛哪一國的?
「怎麼了?很嚴重是不是?」宋東峻問。
沈靜尹看了他一眼,舍棄為了遷就艾琳而使用的英文。她冷淡且冷靜的指出,「小腿骨並沒斷裂,目前看來很可能只是皮肉傷,傷勢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傷者的丹田很有力。」
「只是皮肉傷?怎麼可能,艾琳明明那麼痛苦,還哭得這麼慘烈。」
這是宋東峻第一次看到艾琳哭得如此失控,是以直覺反應她一定是傷勢太嚴重了。
「每個患者對于疼痛的容忍度都不一樣,她或許是偏低的族群。」
「你確定?」宋東峻為求謹慎的問。
然而他基于謹慎而發出的詢問,听在沈靜尹耳里卻是一種莫大的侮辱,對于她的專業經驗。
「宋東峻,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判斷嗎?」她凜聲問。
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被瞬間挑起來。
她不想自己變得小氣又自私,可是早上的不舒服感覺還沒忘記,加以他現在的疑問,都挑戰了一個女人最敏感的神經。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在第一時間就無法站立,而且又表現得那麼痛苦,我擔心因為沒有明確的外傷而疏忽了她的傷勢,畢竟,她從來沒有這樣大哭過。所以……」
所以就可以這樣不負責任的質疑?
「艾琳為什麼哭得這麼聲嘶力竭,你應該問她,至少以我的專業來看,她的破表痛哭是不需要的。」
「你是說……她在假裝?」宋東峻皺眉,「靜尹,你怎麼可以這樣指控艾琳?難不成,你還在因為早上的事情生氣?」
他知道早上的說話讓靜尹不舒服,但是,他的出發點是不希望事情鬧大,他知道艾琳有時候瘋癲、好玩,然而她畢竟不會永遠留在台灣,他才會要求靜尹多多包容。
拔況,假裝自己的傷勢,又有什麼好處?這是宋東峻的不解之處。
「宋東峻,我只是以我現在的判斷在回答你的問題,至于是不是假裝,你該問她,而不是問我。」她口吻強烈。
懊死,這種情況果然出現了。沈靜尹心里很抓狂。
被其他人質疑,她都無所謂,可被宋東峻質疑,她萬萬不能接受。
他不正是因為信任她的專業,所以希望她能留下嗎?為什麼現在卻因為艾琳的眼淚就抹去對她專業的信任?
她真是懊惱,倘若山上這間小診所能夠有高科技的醫療儀器配備,對于宋東峻所發出的這些質疑,只要透過幾個按鍵,就可以馬上迎刀而解了。
偏偏現在什麼都沒有,連個鳥X光儀器都沒有,艾琳的呼天搶地的嚎啕大哭,讓她的專業完全的被抹煞掉。
「峻,我快受不了了,我快要痛死了,她到底是不是合格的醫生,還是個冒牌貨,為什麼她不快點幫我處理我的腿傷?我要照X光,我真的需要醫療協助。」
艾琳的話就像是二度攻擊,重重的打在沈靜尹身上,甚至連一旁的村民也對這樣的異常發出疑惑。
沈靜尹很生氣,她拿出碘酒,用棉花沾取了藥水,大面積的涂抹在擦傷的小腿表面,然後狠狠的將使用過的棉花敲在垃圾桶上。
「宋東峻,這是我能提供的醫療服務,如果你跟你的友人有任何的質疑,請你們馬上下山另尋高明,她愛照幾張X光片就照幾張X光片。」
說完,鐵青著臉色扭頭走人,留下眾人詫異的面面相覷。
紗門推開的吱啞聲,把沈靜尹的注意力從喪氣的情緒中拉回,她強打起精神回過頭去。
「梅秘書?」她怔愣的從椅子上站起身。
記憶中,總是衣著整齊、舉止干練的梅秘書︰竟然狼狽不堪的出現在幸樂村,頭發亂了、粉妝花了,滿頭大汗的站在她面前。
「你怎麼會來?」
「沈醫生。院長她……」話沒說完,梅秘書眉頭一擰,伸手緊緊拉住她,「快跟我回去,院長出事了。」
「怎麼了,我母親怎麼了?」沈靜尹身體里的血液瞬間凍結。
「連月來的超時工作讓院長病倒了。」
「不……怎麼會突然這樣?」
「院長需要你,沈醫生,馬上跟我回台北,你必須代替院長接下醫院的經營工作才行。」
她默然的點頭。當然,她當然要這麼做,因為這也是她的責任。
沈靜尹轉身收拾了東西,慌忙拉著梅秘書回到LAVIE民宿,告訴一臉不解的宋東茜她母親病了,她必須回去一趟,體貼的宋東茜安慰她幾句,就主動幫她收拾起行李。
「東茜,謝謝你。」
「靜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一定要跟我說。」
點點頭。「嗯。」一股情緒像刺似的梗在喉嚨,她知道她終究要面對離開的課題,只是,沒料到離開會來得如此倉卒突然。
宋東峻不在民宿里,他正送艾琳到山下的醫院去求診。而她連一聲再見都沒有辦法親口對他說。
也罷,說不說再見都無所謂了,愛情不是一廂情願,靠的還有逃訕的緣份,再者,他的不信任也讓他們才剛建立起來的感情出現了裂縫。
與其雙方梗著不舒服的情緒說再見,還不如就這樣從容離開。
宋東茜看出她心里的掛念,「大哥那邊,我會跟他說的。」
「嗯,謝謝。」
「沈醫生。我們走吧!」梅秘書催促。
沈靜尹深深的呼了口氣,「東茜,再見。」
坐上計程車,離開的心情比她想像中的沈重,雙手緊握,她沒敢多看窗外逐漸遠去的,那屬于幸樂村這塊土地的一草一木。
她的心被母親的病情、宋東峻的感情拉扯發痛,下一次來到這里,會是多久以後?沈靜尹心里全然沒個準。
也許就這樣結束了,幸樂村是個美好的夢,而人終究得回到現實去。
宋東峻的車子在轉角跟她搭乘的計程車交會。他沒有多想,因為滿腦子都是待會要怎麼跟沈靜尹道歉的念頭。
他知道他讓她難受了,覺得不被信任了,他不是質疑她的專業,他只是對于艾琳的傷勢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他有道義照顧遠來的朋友。
山下的大醫院幫艾琳照了X光,傷勢沒有想像中的嚴重,但是艾琳高分貝的激動情緒,逼得醫生不得不在她腿上做點處置。
車子在民宿門口停住,艾琳拄著哭求一番得來的拐杖下車,他沒有熄火,而是想要馬上到診所去,跟沈靜尹好好的談談。
他當然可以等夜深人靜,兩人獨處的時候,可是,他等不及。
「哥,你要去哪里?」听到引擎發動聲,宋東茜走出民宿不解問道。
「到診所去一趟,我去看看靜尹,艾琳就暫時交給你了。」
「不用去診所了,那只是白跑一趟,靜尹離開了。」
「你說什麼?」他熄火,下車,接著緊緊的拉住妹妹的手,速度快得叫宋東茜看了直咋舌,「她去哪里了?你說她走了?宋東茜,你最好給我講清楚,靜尹她到底是走去哪里了?」
「她回台北了,寬仁綜合醫院的秘書親自來接她。」
「多久之前的事?」
「不到十分鐘前。在你回來的路上,雙方應該有會車才對。」
計程車,他在轉彎處是有遇到一輛,該死!他竟然沒有注意到車上坐的人就是靜尹。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離開,半個月的時間都還沒有到,這跟我們約定的不一樣,她不能就這樣離開。」
「那又怎樣?她母親病了,她是應該回去,就算她跟你有過約定,她終究得回去。再說,你到底是為了幸樂村挽留她,還是純粹為了不想失去她?」宋東茜嚴肅的瞪著大哥,「哥,如果你不能好好思考這個問題,我不認為你有資格將靜尹留下來。」
她一直是溫柔的,來到幸樂村和大哥一起經營民宿以來,宋東茜臉上始終掛著溫柔的笑容,但這一次,她怒了。
「……她的車鑰匙還在我這里。」他吶吶的開口。
「那不難解決,反正回台北後,靜尹自然會找人處理。你不會天真的以為,那是她留下來的原因吧?」
「我——」啞然無言。
當然不是,如果沒有沈醫生的日記本作為利誘,只怕,她早已經離開。
「總之,你自己用你那顆腦袋好好想想。」撂下話,宋東茜不再浪費唇舌,生氣的轉身回民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