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悅瑋從沒參加過這種迷你小學的運動會,小小的操場,幾乎快要被踴躍出席的家長們擠爆了,放眼看去,大人遠比小阿還要來得多,感覺很新鮮,她手中的相機喀嚓、喀嚓的拍個沒完。
幾個小對下來,表演節目跟比賽餃接得十分緊湊,歡呼聲更是此起彼落的響起,一點都沒有因為學生人數少而含混敷衍。
場上的接力賽才剛結束,夏悅瑋便從相機的鏡頭里,看見場外的大人們紛紛朝操場靠近,一個個臉上都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
她放下相機,納悶的問柏展彧,「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重頭戲來了。」他回給她一記莫測高深的微笑。
在柏展彧的解說下,夏悅瑋總算對接下來的比賽略略知曉。夫妻組隊參加,由老公扛老婆跑兩百公尺。當然,也不乏有老婆扛老公的。畢競鄉下地方,干粗活的婦人可不比男人遜色。
「欸,那不是柏爸和柏媽嗎?」她看見了熟悉的臉孔。
「我爸是去年阿公阿媽組的紀錄保持人,阿璋叔老早就撂話,說今年無論如何都要打破他的紀錄。」
紀錄保持人?看不出來小蚌子的柏爸這麼神勇!丙然人不可貌相呀。
鳴槍之後,只見柏爸背著柏媽一馬當先的往前沖,後方阿璋叔那一組也不是軟腳蝦,一路窮追不舍,雙方幾度形成拉鋸,把現場氣氛妙得十分緊張。
「爸,加油,不要被阿璋叔追過了!」柏展彧扯著嗓門,朝場內大聲吶喊。
一旁的夏悅瑋拚命按快門,捕捉他們歡樂的神情,最後也忍不住扒下圍巾,瘋狂的揮舞甩動——
「柏爸加油!柏爸加油!」最後柏爸以些微差距險勝阿璋叔,現場頓時響起如雷的掌聲。
懊刺激的比賽,夏悅瑋光是在旁邊看,都感覺到體內血液激流。回台北後,她一定要跟老爸老媽分享,明年也叫他們組隊來參加。
這時,即將進行的青壯組出了點小狀況,人數湊不齊。不知何時出現的阿權抓過麥克風,就對著運動場便播——
「柏展彧、柏展彧,听到廣播,請馬上帶著你的隊友到操場集合,柏展彧、柏展彧……」就這麼個小地方,誰不認識柏展彧是柏家民宿的小老板,一旁的鄉親紛紛慫恿著他快快下場。
「展彧,快去啊!」
「阿彧,叫你了,還不快下去,你老爸那麼會跑,你可別漏氣了。」說得輕松,這是夫妻組隊,他孤家寡人是要去哪里找隊友啦?再說,這些熱情的鄉親永遠只會挖坑給人跳,真那麼厲害,怎麼不自己下去跑看看?
須臾,場中的阿權伸出手臂,直直的朝他比著,「柏展彧,我看到你了,快點給我下來,旁邊的小姐不要躲,一起下來玩。」夏悅瑋听了瞠目結舌。想不透,怎麼好端端的站著也會中槍?
柏展彧看了她一眼,無奈笑說︰「湊合組個隊吧!」
「你不會害我摔下來吧?」她可不想度個假,結果摔得一身傷痕累累的回到台北。腳殘還可以坐輪椅,手廢……那她的小說家生涯就毀了!
「我盡量。」對方只回她三個字。
啥,只有盡量?這樣感覺很不保險欸。
可憐夏悅瑋還一臉呆滯,柏展彧已經握住她的手碗,頭也不回的邁開大步往操場里走去。
起跑線前,右邊跑道的阿權撂下大話,「阿彧,第一名一定是我的。」
柏展彧也不跟他拌嘴,故意回頭問了背上的夏悅瑋,「你覺得有可能嗎?」
「我不喜歡輸的感覺。」她輕蹙眉頭,戲劇性十足的回了這麼一句,擺明跟大話阿權杠上了。
誰教他胡亂點名,害她得冒著生命危險陪柏展彧跑這兩百公尺,萬一她要是摔下,手廢了腳殘了,她一定要撂人來打這個怕老婆的黑心權出氣。
「抱緊,記得壓低重心。」起跑前,柏展彧忍不住小聲叮嚀。玩玩可以,他可不希望她真的受傷。
「嗯。」她雙手圈住他的肩膀。
槍聲劃破天際,柏展彧旋即背著她疾速往前狂奔。她記住他的叮嚀,把身子盡可能的低伏在他肩膀上,緊緊的貼住他。
其實她並不在乎輸贏,從小到大,她從沒有在運動場上有過什麼上得了台面的表現,球打得很爛,跑步更是軟腳蝦一只,每次比賽總是輸得灰頭土臉。
不過,這種被人背著狂奔的感覺,好像沒有想象中可怕,反而還挺爽的,就像是小時候玩的騎馬打仗,拉風極了。
尤其當對手一個個落後,一馬當先的滋味格外教人痛快!
速度,幾乎讓夏悅瑋听不見場邊的歡呼聲,只听到耳邊風聲呼呼掠過,還有她胸口如雷鳴的心跳聲。
凜冽的呼吸中,她嗅到了柏展彧獨有的魅人氣息,青草般的乾爽揉著木質的內致味道竄人心肺,給人一種舒爽沉穩的信賴感,好聞極了。
她深深的呼吸著,貪婪的收集著這美好的氣味……
終于,沖破終點的勝利,讓他們像孩子般的手舞足蹈,激動的擁抱著對方。
「真的贏了,好神奇唷,我們真的贏了那!」松開對方,夏悅瑋暈陶陶拉著柏展彧的手打轉,開心得好像贏得了樂透頭獎。
「別再轉了,你會頭暈的。」他被她的孩子氣惹笑了。
「可是我真的太開心了嘛!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在運動場上贏過,你真是個超級好隊友!」她真摯的張口恭維他。
白暫的臉蛋眨著紅潤的光澤,浸著水色的黑眸閃爍著耀眼的光嘗,望著這樣的她,柏展彧無預警的又是一陣心悸。
怎麼會這樣?
居然在同一天里接連發生兩次心悸?!
太詭異了!也許,他該找個時間去做做健康檢查,好理清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出現這樣不尋常的反應。嗯,他真該去看醫生了。
「貓頭鷹,貓頭鷹,我愛貓頭鷹……可愛的貓頭鷹……」
昨晚下起了雨,讓貓頭鷹計畫宣告泡湯,扼腕不已的夏悅瑋祈禱了好久,總算今天晚上不再下雨了。
晚餐過夜,情緒正High的她,一個人在房間里,十分陶醉的演唱著她最新的創作歌曲——貓頭鷹。
蹦謬的旋律,搞笑的歌詞,配上她鬼靈精怪的表情,看得出來她的心情非常好。
她的心情當然好了,因為柏展彧待會就要帶她出發去看貓頭鷹,是頭會旋轉的貓頭鷹喔!想到回台北可以跟菁菁炫耀,她就興奮得不得了。
套上溫暖的毛衣,穿著御寒的羽絨外套,拿出暖呼呼的圍巾圈住脖子,手套、襪子……
叩!叩!
全副武裝的夏悅瑋搖搖蔽晃的趕緊上前打開門。
門外的柏展彧,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這媲美雪球般的小女人。
「你怎麼穿這麼多?有這麼冷鳴?」拜托,她以為是要去會下雪的合歡山啊,居然把自己打扮成圓呼呼的雪人,真是了不起。
「柏媽說山上溫度偏低,要我多帶件外套。」
「我看你好像不只多帶件外套,根本就是全副武裝,戰地駐防的阿兵哥都沒有你裝備齊全。」調侃的同時,柏展彧還得努力忍住幾度要抽搐的嘴角。她真的好可愛!
「有這麼夸張嗎?」夏悅瑋低頭審視自己。
「我們待會得走登山步道上去,你穿這麼多,會走不動的,把里面的毛衣月兌掉,我可不想待會扛著一個中暑的人下山。你換好衣服就下來。」搖了搖頭,柏展彧莞爾嘆息的轉身下樓等待。
「喔。」夏悅瑋無辜的皺皺鼻子,默默的關上門,重新整裝。
走在樓梯上的柏展彧,嘴角抹開淺淺微笑。
罷剛開門前,她好像一個人在亂唱什麼莫名其妙的歌曲,嘖嘖,那荒腔走板的旋律,在山上听了一定很教人毛骨悚然,但又令人覺得好笑。
她真是個無憂無慮的天真小姐,這社會就是需要多點這種懂得自得其樂的人,才不會老是發生砍砍殺殺的事情。
片刻,夏悅瑋出現了,球型的身體果然「消瘦」了些。
「走嘍、走嘍,去看貓頭鷹了。」她的情緒仍舊很High。
「前提是你得爬得上去。」他就是忍不住調侃她。
「你放心,我一定可以。」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可以就出發吧!」柏展彧從母親手中接過御寒的熱茶、手電筒,率先往屋外走去。
「夏小姐,路上小心。」
「柏媽再見,我要去看貓頭鷹了。」揮了揮帶著手套的胖嘟嘟小手,夏悅瑋旋即轉身,趕緊追上柏展彧的腳步。
柏家民宿大門口的右側,鋪著石階的地方,就是登山步道的起點,向上仰望,是一望無際的階梯,非常考驗腳力。不過,柏媽說只要半個小時的腳程,所以應該不會太難才是。夏悅瑋樂觀的以為。
一起步,她就像是放出牢籠的小鳥、不受控制的過動兒,一個勁的蹦蹦跳跳,感覺像是要去參加遠.足似的小學生般雀躍。
「走路小心點,現在是晚上。」她這種漫無章法的腳步,實在讓柏展彧看了捏把冷汗。雖然兩旁不是什麼斷垣殘壁的山谷懸崖,但隨便一個坑洞,都可以摔得她當場廢腳。
「我們有帶手電筒啊!」她背對山,故意和他面對面的向後走著。
「我當然曉得有手電筒,但是這里的石階不平整,待會摔倒了,可別怪我沒有警告你。」他才剛講完話,夏悅瑋的腳後跟馬上撞到石階,整個人就要往後仰去——
見狀,柏展彧火速地伸出結實的手臂,及時環住她的身子,穩住她的重心。
「你看!」雙脾冷冷的睨著懷里的她,輕斥。
夏悅瑋露出小狽般的無辜眼神,討好的望著救命恩人。
「站好。」
「喔。」雖然才兩個字,但因有前車之監,她趕緊像個小學生似的乖乖站穩身子。
「腳沒事吧?」
「沒事。」
「沒事就趕快走吧。照你這種速度,等你走上去,逃詡亮了,貓頭鷹也都下班了。」
「怎麼可能!柏媽說,了不起就是半個多小時的腳程。」
柏展彧不得不提醒她,「是呀,半個多小時的腳程。問題是,那也得看是誰的腳程。」
「你就這麼瞧不起我?」
他中肯的分析,「不是瞧不起,是不看好。半個多小時的腳程,是以有登山習慣的人來佑計的,至于你嘛,一看就知道平常運動量不足,搞不好這趟上去得花上近兩個小對也說不定。」
啥,從半個小時變成兩個小時?夏悅瑋膛目結舌,腦袋瞬間當機。
「你、你一定是在嚇唬我!」不可能那麼久。
「對,所以請趕快繼續走,好戳破我的謊言吧!」不想浪費唇舌和她爭辮,柏展彧敦促。
事實證明,他說得沒錯,這個步道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麼簡單,簡直是在參加爬階梯大賽!才十來分鐘,她已經力不從心。
「柏展彧,我們走到哪里了?」她氣喘吁吁的問。
「還不到四分之一的距離。」相較于夏悅瑋的氣息紊亂,他則顯得從容不迫,氣定神閑。「現在打消主意還來得及。」他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被人瞧扁,她揚眸一睨,「休想!我今天晚上打定主意要來看貓頭鷹,怎麼可以連影子都沒看到,就模模鼻子回家?!繼續走,我就不信我走不到。」她血液里不服輸的好勝心,整個被激發,毛躁的跳個不停。
柏展彧雙手往她肩膀上一壓,眼神犀利的命令她,「那就不要浪費體力,現在乖乖調節好你的呼吸。」望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像是力量強大的磁石,牢牢的吸住她的目光。說也神奇,從他身上散發的特殊氣氛和面前這張清朗面目,竟離奇的定住了她急躁的心情,包括呼吸。
看她漸漸穩定,他拍拍她的肩,「繼續走。」
入夜後的登山步道靜得可以,風,是唯一的聲音,偶爾撩得兩旁的竹林搖蔽不已,偶爾則刮得夏悅瑋的兩頰微微刺痛。
她努力的追上柏展彧的腳步,走在前方的他也會不時的回頭照看她,讓她不至于落單。
不知道走了多久,但肯定的是,她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階梯!
拉行李箱走半個小時到柏家民宿根本不算什麼,階梯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前面有個小亭子,我們休息一下,喝杯茶再出發。」柏展彧突然提議。
「不行!」夏悅瑋急切的否定這個建議。
萬一貓頭鷹提早下班回家了,那她這一路的階梯不就白爬了!沒看到貓頭鷹,她會氣得捶胸頓足,想要殺死自己的。
雖然兩人相識才兩天,柏展彧卻輕而易舉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回頭朝她露出一抹既俊且溫文的笑容,揶揄說︰「放心,距離貓頭鷹下班時間還早,喝杯茶休息一下,時間綽綽有余。如果真的不放心的話,你也可以繼續走,我呢,就在亭子里喝口熱茶,暖暖身體,等休息痛快了,我再去追你的速度。」他挑著好看的黑眉,故意說得很享受的樣子,惹得夏悅瑋小手握成拳頭,心癢難耐。
什麼跟什麼嘛,他竟然想要一個人悠悠哉哉的坐在亭子里喝熱茶、暖身體?!
榜,這麼舒爽的事情,憑什麼讓他一個人獨佔?那熱茶可有一半是屬于她的,沒她允許,他休想一人獨享!
她嘟著小嘴,不甚優難的咕噥著,模樣不顯粗魯,反倒令柏展彧覺得童稚、可愛,深深吸引住他的目光。
考慮須臾,夏悅瑋揚了揚眉,冷不防拋出一句——
「休息就休息。」
旋即她像只驕傲的孔雀,矯情地搖擺著婀娜的身子,故作姿態的從他面前凜然走過,也不等他是否跟上,便徑自走進前方不遠處點著一盞小燈的亭子,像個大小姐似的坐定,等候熱茶送到她面前。
柏展彧被她那模樣惹得啼笑皆非,有種很想要伸手從她腦門巴下去的沖動。
他懷疑夏悅瑋根本是搞笑諧星來著,不然,怎麼有辦法老是把他惹得又好氣又好笑?
他從來沒有遇過像她這麼天真又孩子氣的女孩。
進入模特兒圈工作多年,他接觸過不少女孩,她們每一個都是貌美如花、舉止大方、談吐優難,穿最華麗的服飾,做最完美的打扮,每次出現,都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她們真的都很棒,可他總覺得不真實,好像她們是玻璃櫥窗里的展示品,而他則是隔著距離,欣賞著她們的美麗,就跟看畫一樣,美則美類,但瞧了老半天,好像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
夏悅瑋和她們不一樣。
論美貌,模樣清秀的她確實遜色,就好像小白花和嬌艷的玫瑰相比,完全不是對手。
論打扮,那更不用說了,她那頭蓬松的頭發只要忘了扎起來,就亂糟糟的幾乎要淹沒她的小臉,小雀斑調皮的在她臉上當鄰居,她也渾然不覺。
但在她身上,他感受到真實。
她好像沒有所謂的形象問題,開心就哈哈大笑,翻臉就碎碎咕噥,喜怒哀樂全在她那張臉上看得一清二楚,給她一點好,她就傻呼呼的當你是好人,完全的缺乏心機,缺乏到……他懷疑她是不是沒神經?
然而奇妙的是,這樣的她,居然會露出害羞的表情!
昨天晚上做炒飯給她吃的時候,他不過是順手拿了她用過的湯匙嘗了口味道,她居然當場就臉紅得說不出話來。
天啊!他有多久沒看過人露出那種羞答答的神情了?
在模特兒圈闖蕩的女孩子,都是經過歷練,擁有一身好本領,她們懂得隱藏自己的弱點,把優點表現出來,害羞對她們來說,就跟自曝弱點沒有兩樣,是她們最引以為戒的情緒。
他只能說,夏悅瑋真特別,特別到竟然能夠讓他拿著手電筒帶她上山,只因為她想看貓頭鷹……
收起思緒,柏展彧邁步走進涼奈,乖乖的倒出一杯熱茶遞給她。
「謝謝。」她笑得心無芥蒂,兩只眼楮眯得幾乎只剩下一條線,小口小口的吸著冒著白煙的福圓茶。「好甜、好好喝喔!靶覺身子都暖了起來。」
仰盡了杯里的茶,她將杯子遞給他,接過手中的茶壺——
「換你喝了,我幫你倒。」帶著手套的雙手,小心翼翼的穩住傍身,緩緩的注出茶水。
望著她低斂眉目的神情,他居然覺得這樣的她好美……美得令人好想低頭,在她淡定的眉心落下一吻。
吻?他竟然想要吻她?!
宛若遭到雷擊,這突如其來的感覺讓柏展彧感到極度震驚,腦子完全大當機,表情征愕的望著她,活似發現新大陸。
這一次不是心悸,而是明顯感覺到整顆心在胸口擂動!
夏悅瑋一抬頭,就看見柏展彧若有所思的瞅著自己,好像在想什麼嚴肅的事情似的。瞧,他眉宇都蹙起來了。
「你怎麼了?」她不解的軟聲問。
那一句問候,將他從震驚中喚回。他匆促的望了她一眼後,旋即別過視線,慌慌張張的舉杯就口豪飲,意圖掩飾自己的失常。
「喝慢——」點,茶很燙。
她的話還來不及說完,慘案已經發生。
「嘶,燙!」他緊急移開杯子,還潑了大半的茶湯出來。
夏悅瑋趕緊接過他手中所剩無幾的茶,心里不禁納悶的想——他是怎麼了?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竟然恍惚得被熱茶燙傷了口舌?
「你還好吧?痛嗎?」她柔情的問。
柏展彧赧然的揉揉鼻子,回進她的目光。
「沒事、沒事。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繼續走吧!」
潑淨杯里殘剩的茶湯,蓋回壺身,他頭也不回的起身出發。
夏悅瑋百思不解,但看貓頭鷹要緊,她只得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