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跟你聊太久了,龔先生一直看著我們。」李東時突然說道。
一直看著她們?那是不是說,他對她也不是全然不在意?
她迫不及待回過頭去,正好對上龔司浚來不及收回的目光,人俱獲的當下,她笑得好甜,甜得像要掐出蜜來……
「你很愛他。」
何樂霏猛地回頭看向李東時,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一切盡在不言中。
就連初初見面的李東時都看得出來她對他的愛意,可那個豬頭卻還想把她甩掉,難道窮女孩何樂霏就不值得讓他愛嗎?
真是令人沮喪想哭。
這廂,龔司浚正為何樂霏突如其來的一眼尷尬得連灌了自己好幾口酒……
她該不會以為他的眼楮一直黏著她不放吧?
呃,他確實是看著她,但那完全是基于保護她的安全考慮,就只是這樣而已,對跟她很美、很吸引男人的目光一點關系都沒有!當然他也對不會承認,他剛剛一度很想把李東時踹到角落去——
沒怎樣,只是覺得講話就講話,靠那麼近干麼,教人看了刺眼!
「司浚,你干麼一直喝悶酒?」一旁正跟他討論國際投資情勢的好友盧雅各布不解問。
「我哪有,我只是……只是……口有點渴。」他隨口搪塞。
「我認識你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你有用威士忌解渴的習慣。」
這家伙的酒量跟他的外表呈現嚴重的反差。如果他是龔司浚,他會把酒杯從自己嘴巴拿開。
「怎麼了,舍不得漂亮老婆跟別的男人聊天?那就去守在她身邊啊,免得有心人士覬覦。」盧雅各布忍不住虧了他幾句。
他就是不平衡,龔司浚這家伙對朋友大方又義氣,對女人卻是自負又驕傲,偏偏老天爺不懲罰他,還賞他個漂亮又大方的老婆。
反觀他對女人這麼紳士,至今仍是光棍一個,實在沒天理。
「她不是我老婆,只是……只是未婚妻。」他鄭重卻大舌頭的表示。
等到她找到好對象,他們就會一拍兩散、一翻兩瞪眼、一刀兩斷、一……
奇怪,左邊胸口怎麼又怪怪的?
雖然心里小小的不平衡,但盧雅各布不得不稱贊龔司浚酒品真的非常好,盡避眼神幾度渙散,龔司浚仍努力忍住懊有的禮節,對不會失禮于外人,更別說讓自己身邊的人覺得棘手。
散場的時候何樂霏握著他的手,雙雙步出慈善商宴,直到坐上自家車子,龔司浚這才整個人放松下來,癱在車廂後座。
她問過和他一起喝酒的盧雅各布,他沒喝多少,至少盧雅各布是這樣說的,再者,盧雅各布連微醺的跡象都沒有。
不過盧雅各布倒是沒忘記對她透露,龔司浚什麼都吃得開,唯獨對酒精吃不開,以至于某人此刻兩只眼楮紅得像酗酒三天三夜的酒鬼,身旁的盧雅各布卻能全身而退,一點事情也沒有。
「會不會不舒服?幫你把領帶解開好不好?」她溫柔輕問。
他遲遲沒應聲,何樂霏直接伸手幫他——
才剛踫上他的領結,他原本緊閉的雙眸倏然睜開,緊緊抓住她的手,皺著眉火大抗議,「不會又想強吻我吧?」
何樂霏真是啼笑皆非,最好陰影有這麼深啦!
而且他這麼大聲嚷嚷是怎樣,司機也許都听見了。
「沒人要強吻你,只是幫你把領帶松開一點,這樣會比較舒服。」她安撫道。
他這才松開手,任由何樂霏幫他松開頸脖上的束縛,然而他的雙眼卻從頭到尾瞬也不瞬的瞅著她,活似她臉上長角了似的。
她正想要抗議,他率先掀動薄唇。
「霏霏。」
「嗯?」
「你好漂亮。」
從來沒有說出口的贊美,就這樣自然而然從他嘴巴里吐了出來。
她像是被點穴似的渾身定住好幾秒鐘,接著又像有人朝她心里丟了一串鞭炮,心口冒出劈哩啪啦的爆響。
她壓抑著喜悅,深情的與他凝視,模了模他發燙的俊臉。
忽地,他挺身湊上前來,熱情的吻住她噙著笑意的美麗嘴唇,揉碎她的喜悅,然後一口吞咽下肚……
她嘗到他嘴里的威士忌,醇厚的香氣讓她跟著醉了起來。
一吻方休,他像個乖孩子饜足的伏在她懷里。
她只好抱著他,在他失去防備的時候,扮演保護他的角色。
你好漂亮……
就算是一句醉言,就算是重復倒帶播放一千次,就算明天醒來,他肯定會忘得一乾二淨,何樂霏還是開心得像要飛上天。
隔晚,派對的現場,龔司浚一個人像棵植物似的定在角落,若有所思。
齊肇東拎著兩杯威士忌走了過來,一杯擺在龔司浚面前,然後往他身旁的空位坐下,各自啜起杯里的液體。
「威士忌?」龔司浚低呼。
「不然呢?你別跟我說你想喝那些又甜又娘的果汁調酒。」
再說,這家伙不是討厭甜滋滋的東西嗎?
「算了,威士忌就威士忌。」
只是今天得克制些,可別又像昨晚那樣不小心喝醉了,最後連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酒量本來就不好的他不過是多喝了幾口就醉得不省人事,連自己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身上的衣服都被換過了,當下他真的嚇了一跳!
這是他的房間,他沒躺在別人的床上,可到底是誰月兌了他的衣服,又幫他換上了睡衣?
他想了又想,出門上班前,鼓起勇氣問了何樂霏——
「昨天晚上是你幫我換的衣服?」
「不然呢?總不好讓爸媽來幫你吧。」她莞爾反問的同時,也間接證實動手的是她。
對,爸媽確實不是理想人選,但她也不行啊!雖說他們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可那終究只是名義上。想到自己除了內褲沒有失守,剩下的都被看個精光,當下的尷尬困窘可想而知。
「放心,我沒有趁機拍什麼不雅相片。」只是非常痛快的好好欣賞了他精實的,滋補一下她的眼楮。
「呃……我沒做什麼不當的舉動,或是亂說什麼吧?」
她美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的時間久得令龔司浚渾身狂盜冷汗,只見她挑挑眉,拉開神秘的笑撂下了句「你說呢」,便轉身離去。
該死,他要是知道什麼還要問她嗎?若不是怕招來老媽關切,龔司浚早吼出聲了。
一整天過去了,尷尬的感覺到現在還揮之不去。
相較于他的異常安靜,何樂霏可活躍了,齊肇東的女友小恬才開口邀約,她馬上一口應允,初次見面的兩個女人便各自撇邊的男人相偕跳舞去。
不同于昨晚的慈善商宴,這是一場盎二代的生日派對,少了正經八百的束縛,多了青春的狂放與自在。
樂聲歡愉,燈光閃耀,一旁的吧台隨時有酒保為你調制專屬的酒品,就像把時尚的夜店整個搬到豪宅來。
何樂霏沒有像昨晚商宴穿的一身端莊典雅,但也跟齊肇東女友青春無敵的打扮不大一樣,她很巧妙的拿捏一個即將嫁作人婦準新娘的形象,俏麗又不失甜美。
現在,她正毫不扭捏的跟著大家在大廳舞池里一起隨著音樂擺動。
相較于小恬的小女孩氣質,何樂霏那時而女人、時而女孩的肢體動作顯得更為風情萬種,吸引不少人注意,讓她身邊聚集不少男人。
他不得不承認,以一個在路邊攤賣甜點的窮女孩來說,她融入社交圈的速度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迅速,甚至游刃有余,彷佛這些社交場合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
龔司浚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告訴自己——沒事,跳舞嘛,難免靠得比較近,沒事;再說,她本來就是來找老公的,總要釋放一點誘人的訊息,男人才會乖乖上鉤。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他一臉鐵青,努力忽略心里的不是滋味。
「你那位準新娘漏電漏得很嚴重喔,這樣到處放電可以嗎?」齊肇東揶揄問。
「只要不電死人鬧出人命就好。」他刻意忽視那始終在胸口盤旋不散的古怪感受,佯裝自若的看也不看何樂霏一眼,一副漫個經心的樣子。
「你不吃醋?她是你老婆啊!」齊肇東很意外。
朋友當這麼多年,龔司浚這奸商雖不是醋桶,但只要是屬于他的,對嚴禁覬覦,沒道理未過門的妻子身邊都繞著一堆男人了,他還不跳出來宣示主權。
「她還不是我老婆,正確的說法是未婚妻,再說,認識新朋友很正常。」
當真沒什麼?龔司浚這個奸商什麼時候變成這麼慷慨的人了?
「所以我也可以去跟她好好認識認識嘍?」
「怎麼,你也被她電到了?」他掀動眼皮睞向好友。
齊肇東微眯著眼,勾起一抹笑,「是有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