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家里要整修?」捧著文件進來的楊秘書好奇的問。他一進來就剛好听到總裁大人用擴音和朋友交談的最後兩、三句對話。
「也不算整修。」
齊肇東簡單扼要的把他和好友的賭注說給楊秘書聞香。
彈指一響,「我先打電話給我女朋友,告訴她,我需要她的收留。」
他二話不說,趕緊打電話給女朋友裝可憐去——
「喂,小恬,是我,有件事想要麻煩你,我家的浴室因為年久失修不能使用,我痛定思痛決定花錢請人重新整修,因為工程費時,我可不可以暫時到你住的地方投靠你幾天?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不勉強了,我……」
不一會,電話結束,齊肇東果然一臉得逞的笑眯眯。
「總裁,你這根本是以退為進,強迫中獎。」
揚眸,他朝秘書射出一道精銳,「我這是善用談判技巧。」
「技巧再多也要夠持久,誰知道什麼時候又要被甩。」楊秘書不無感慨的說。
當他秘書這麼久,眼看總裁的女朋友都不知道歷經幾代興衰了,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總裁該不會真的有問題吧,要不愛情怎麼老是不長久?
齊肇東當場翻臉,手中的萬寶龍鋼筆重重的壓在桌上——
「靠,現在是怎樣,連你也不看好我的感情,好啊,有種下來一起賭,也不要說我欺負你,就賭你明年的……」
「嘿嘿嘿,總裁,我不能賭,敝人家訓有雲,十賭九輸,賭者,斷指。恕小的不能參與。我先出去了。」楊秘書趕緊腳底抹油落跑去。
當天晚上,齊肇東帶著一包行李來投靠女朋友了。
咦,不是明天才開始施工嗎?
奇怪,不能今天先來熟悉環境喔?
「你在做什麼?」
「鋪床。」寧可恬推開小桌幾,在地板上騰出空位,好就地鋪床。
「我不睡地板的。」
「喔,那你睡床,我睡地板。」
「我們不能一起睡床嗎?」又不是沒睡過。別忘了,她向他告白的那天晚上,他們就在這張小到不行的單人床上共度一晚。
「那個……床很小,兩個人睡太、太擠。」寧可恬不自在的別過臉。
好好好,她知道,那天喝醉的時候他們就是一起睡在床上,可今天又沒喝醉!
再說,她也不敢,她連現在跟他處在同一個空間里,都害羞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要是還跟他一起身子挨著身子睡在床上,她會……她怕她會……昏倒。
「不管,就一起睡床上。讓自己的女朋友睡地板,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齊肇東做出決定,又繼續手邊的事情。
「肇東……」她無奈的喊他。須臾,對他現在在做什麼感到好奇,她遂而問︰「你在做什麼?」
「在看剪報。」他別過頭來,抹開笑容,「你做的比公關室的還要仔細。」
等等,他不會是在看她搜集的那些關于他的剪報吧?!
天啊,那不只是單純的剪報,里頭還有一些她的暗戀心情注記!
想到自己不為人知的心情居然赤果果的攤在當事人面前,寧可恬慌得從地上跳起身來,沖向他——
「不許看,那是我的東西!不許看……」伸手就想要搶回。
「剪報里的受訪者都是我,為什麼不許看?」
「總之我說不許看就不許看!」她快要急死了。
身高具有絕對優勢的齊肇東,將剪報高舉,望著在他身前一蹦一跳,急得滿臉通紅的寧可恬,更教他興起了逗弄她的念頭。
「那我更要看看里頭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他瞄了剪報里的內容一眼,低沉的嗓音遂而念起上頭一行娟秀的字,「暗戀是一種見不得光的思慕,無法明目張膽的傳遞情意……」
天啊,他看見她寫的東西了!
「肇東,不許念,我不許你念……」
拉拉扯扯之際,也不知道是誰絆到了地上的被子,忽地一個踉蹌,下一秒,兩個人雙雙跌在那張單人床上——
他注視著她,她凝望著他,眸光里有著異樣情緒在流動,隨著時間的拉長,呼吸在四目交會中變得淺促……
「小恬,我可以吻你嗎?」
她情難自抑的抽氣,長睫倏地眨了眨,還來不及說什麼,充滿力量的臂膀急切的緊摟住她柔軟的身體,帶著陽剛氣息的吻封住她欲言的唇,熱切的親吻她。
像是火柴劃過了火柴盒,的火苗倏地燃起,他狂狷的吻不斷探進她口中,她沒有抗拒,生澀而溫順的回應他的吻,兩人的舌交纏不休,蹭出一波又一波的渴望與熱情。
他的手開始拉扯著她的衣服,她沒有選擇,因為她發現她的身體遠比她以為的還要喜歡他的踫觸,喜歡他用那雙充滿的眼楮看著她。
當她預感著某件事情要發生的時候,突然,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緊緊圈摟住她的他突然放開她。
少了他的陽剛熱度,她頓時覺得身子一陣涼,迷蒙不解的望著他……
剛稜的面容擠出僵硬的笑,「好像有點熱,你要不要喝什麼?可樂好不好?我去買。」
寧可恬來不及阻止,他已經離開床整好身上的衣服,拿著皮夾快速的出門去。
砰!大門關起的瞬間,她突然覺得失落而難受。
怎麼了?不是好好的嗎?她明明感覺到他的渴望,但,為什麼突然停止了?
難道,他真的有隱——寧可恬不願去想。
縮著沒了他溫度的身體,五味雜陳的面對著白牆。
齊肇東跑到便利商店買了兩瓶可樂,拉開拉環就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半……
齊肇東,你這個色欲燻心的家伙,怎麼才第一個晚上,就想要把人家壓在床上就地正法!
對,她喜歡你,她把每一篇有關于你的采訪,都整整齊齊、仔仔細細的搜集起來,那些花了多少時間寫下的心情點滴,是她對你最真誠的戀慕,但你怎麼可以用滿足私欲的方式來回應她對你的愛?
腦中閃過他在剪報里看到的那些文字……
暗戀是一種見不得光的思慕,無法明目張膽的傳遞情意,只能單方面的把心靠向那抹身影傾斜,用眷戀的目光默默追逐。
是孤獨的,卻也是快樂的。
這個傻女人,若不是那個陰錯陽差的夜晚,他根本不知道這世界上有這麼一個虔誠的女人在喜歡著他、守著他,甚至連孤獨都覺得快樂。
想到她的溫順與信任,齊肇東就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佔人便宜的大壞蛋。她值得他好好的對待她,用更多的愛去守護她,而不是用獸性!
更別說他連都沒有準備,這樣就發生關系根本是在欺負她,好像是把她當成泄欲的伴,一點都不尊重人。
不如……待會買一盒回去好了,免得哪天忍不住,什麼防護措施都沒有就把人家吃干抹淨。等等,不行,買回去了又會覺得不用白不用……
吼,齊肇東,你是個君子,不是。他懊惱的抓抓頭。
瞧他給自己惹了什麼棘手的事情,好端端的干麼跑來投靠她,他有預感,未來有好幾天,他可能要靠著喝冰涼涼的可樂來冷卻了。
耗了大半時間,把剩下的可樂一飲而盡,捏扁瓶罐,齊肇東回女朋友家去。
回到小套房,房里開著一盞昏黃的小燈,寧可恬縮著身子面對牆壁睡著了。
齊肇東不敢貿然躺在她空出來的位置,默默的蹲在地上整理好原本鋪在地上的床鋪,乖乖的鑽進去。
這輩子沒睡過地板的他,把第一次獻給了這個小套房。
頂級高爾夫精品品牌在六樓男裝部開幕,身為大宇百貨的主人,又跟該品牌的亞洲區代理商有著不錯的交情,他怎麼能夠不親自到櫃上去捧捧場呢?
在楊秘書的陪同下,齊肇東搭著電梯來到六樓男裝部——
斂住笑容的他將唇瓣抿成一條直線,突出的五官在剛硬的目光呼應下,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可也就是這份高高在上的王者氣質,讓六樓男裝部因為他的出現而引起一陣騷動。
意大利男士西服品牌的櫃位上,小君目送著往新櫃前進的總裁,忍不住靶慨的說了。
「人果然沒有十全十美,讓條件這麼了得的齊總裁得了男人有苦難言的隱疾,老天真是夠殘忍了。而普天之下,也只有小恬樓管那種死心眼的女人才會這樣不離不棄的繼續暗戀著身陷隱疾風暴的總裁,要我就不行。」
「噓,小聲點。小恬樓管呢?」李雲秀問。
「她還能去哪里,肯定又在新櫃那邊幫忙打雜,她天生勞碌命,不卷起袖子下海操勞一番,她就不是小恬樓管。」
「太好了,能夠近距離看見總裁,小恬樓管一定很開心。」李雲秀說。
「老天爺是該對她的痴心一片有所回應了。」
是呀,若是以前,總裁的出現寧可恬的確會認為這是痴心一片的回報,然而此刻在新櫃看見他的大駕光臨,她除了驚嚇還是驚嚇,生怕一個疏忽,就被其它眼尖的同事看出來他們兩人之間有鬼。
可惜,身為樓層樓管,公司並沒有賦予她躲起來的權利。
就在她硬著頭皮要上前致意的時候,平常躲著打混模魚的課長終于出現了,涎了一張笑臉,殷勤的逢迎拍馬去。
以前她肯定會在心里嗟他,可今天她是萬分感激啊!
不用在眾目睽睽下面對這台面下的總裁男朋友,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躡手躡腳的退到不起眼的角落,好準備伺機開溜。
齊肇東第一眼就看見她了。
當其它營業部的管理干部悠哉悠哉的杵在新櫃說些祝賀的場面話,只有她這個小樓管里里外外的忙著,活像個打雜小妹。
他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心疼。
但有一點肯定是令人不爽的——她拒絕跟他有交集。
寧可恬不只故意回避他投去的眼神,還偷偷模模的閃到角落,一副腳底抹油、隨時要開溜的樣子。
傻蛋就是傻蛋,瞧這個……呃,課長是吧,人家多滑溜,滑溜到他很想叫他閉嘴滾開,要不是看在新櫃剛開幕,要討個好兆頭,他早就開罵了。
最直接的捧場方式莫過于消費,在專櫃人員的服務下,他很快的挑了一套全新的高爾夫球衣,接著又看了新手套——
「周末跟幾個好朋友去打球,發現我的手套都磨損了。」他笑說。
「總裁一定要看看我們家的新手套,既耐磨、保護性強,而且非常具有設計感。」專櫃人員捧著最新款的高爾夫球手套來讓他試戴。
齊肇東套在手上,握了握掌,「不錯,質料很好,保護性也很棒。」一個念頭飛快閃過,「對了,這款手套有沒有女用的?」
「當然有,您請稍等。」趕緊令人拿來女用款式,「質料都是采用最好的皮革,手腕的地方還有加強保護,由于考慮女性掌心部位寬瘦不一。這款做得比較精細,有大、小兩款可以選擇。」
他沉吟,「有大小款式,那就得試戴看看了。」
「是齊夫人要戴的嗎?公司電腦里有齊夫人的選焙資料,我現在查詢,馬上就可以知道齊夫人適合哪個尺寸。」這里的齊夫人指的是他的母親。
齊肇東搖搖頭,「不是我母親要戴的。」至于是誰,他沒說,留給眾人無限的想象空間。「只好現場請人幫我試戴看看了。」
他揚眸梭巡試戴人選,須臾,目光落在那躲在人群之後、努力想淡化自己的寧可恬——
「後面那位小姐是我們大宇百貨的樓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