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的約會應該是什麼樣子?
這個問題從以前就一直在杜書絕心里打轉,她也曾想過燭光晚餐之類羅曼蒂克的場面,也想過像大學生郊外踏青的純純之戀,當然也想過其他有的沒有的,像看電影、坐在咖啡廳聊些風花雪月……而現在的她,正坐在一家高雅的餐廳里,有悠揚的輕音樂、優雅的氣氛、服務周到的侍者、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和英俊逼人的男伴——這應該就是浪漫的定義了吧!
可是,為什麼她一點也浪漫不起來了-在想什麼?-坐在對面的蔚星辰已經觀察她好一會兒,看她一下皺眉一下沉思,心不在焉的神態再明顯不過-
你就是這樣追到她的嗎?-她純粹只是好奇,並沒有探他隱私的意思-
不是-若不是因為在日常生活中逐漸了解她,他會以為她在介意他的過去-我大學一畢業就和還在念大二的她結婚,那時候的我根本沒本事三天兩頭帶她往這種地方跑,光是合伙創業就夠我忙的——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先創業再結婚?——
她不想等,只想盡快月兌離她家教嚴謹的父母另組家庭,我也怕因為工作的關系會和她漸離漸遠,所以同意畢業後立刻結婚-蔚星辰啜口紅酒搭配牛排咀嚼入胃-也許就是因為沒有審慎思考,只憑一時沖動作下決定,才會讓這段婚姻只維持九年——
她很辛苦——
怎麼說?——
想想看,她還在當大學生的時候已經為人妻還懷孕,身為男人的你大概不能了解這有多辛苦,更別提後來又生了小武和雲情。一個女人要照顧三個小阿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這世上大概只有她會替男友的前妻抱不平,一想到就覺得好笑,她連嫉妒也不會-急著創業的我無暇顧及她的感受,雖然曾經努力分擔她照顧孩子的工作,但是實在力不從心,唯一能做的只有承受她的抱怨和責備,但她完全沒有體會到我的心情,更別說是體諒我創業艱難的處境,日子一久,年少的熱情冷了,只能用相敬如'冰'形容,隔沒幾年她提出離婚,要求公司總資本額的一半作為贍養費-這才是他真正恨她的主因-
呼,她想做台灣的賈桂琳啊?獅子大開口——
很可惜我當時沒那麼有錢,最後贍養費給了,公司也面臨周轉不靈的窘境,一直到四年前才逐漸好轉——
你恨她?——
嗯-他毫不避諱地承認,不願對她有任何隱瞞-雖然不想讓你知道我是這麼一個差勁又記恨的男人,但我不想瞞你-
他的話好像糖,听起來甜絲絲得膩死人-我喜歡現在坦率的你——
只是喜歡?-
又來了!杜書絕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自從同意和他交往後,他總有意無意地催促她交付感情;她了解他之所以這麼急切是因她不確定的態度所造成,但她並非如他所想的那樣,對他只有抱持不確定的感情,這個呆子!
抱怨的同時,其實她也竊喜于他的極度在乎,算是女人的虛榮吧!
不過,虛榮歸虛榮,她還是得說實話-
慢慢來好嗎?-杜書絕難得用央求的口氣-感情需要時間幫忙,我不習慣太過熱切的交往方式,仿佛一下子就要雙方傾注所有的感情,那太沖動,不適合我也不適合你-她看得出來他對這種羅曼蒂克的晚餐也興致缺缺,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而已-剛才我進化妝室的時候,你偷偷打了個呵欠對吧?——
呃……-被她看見了-
男女的交往不一定要按照公式進行吧?-她問,詢求他的意見-你覺得燦爛如火花的感情好,還是在生活中漸漸濃厚的感情好?如果是你,會選擇哪種感情?-
蔚星辰發自內心地釋然笑之,她一定知道他會選擇後者-我承認-他點頭,接受自己注定臣服于她的慧黠之事實-我只是不確定你對我是否像我對你那樣在乎,是我太心急,急著想確定你對我的感情——
如果我說我是以想跟你、跟孩子們一起生活的想法和你交往,這樣你可以冷靜下來嗎?給彼此時間去適應生活上相異的地方?-
他握住她的手,貼在頰邊-若冷靜不下來怎麼辦?-跟他、跟孩子們一起生活——天,她怎麼能把每一個人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徹,孩子們是,就連他也不能幸免。
被他狂喜的表情和親蔫舉動弄得困窘難當的她,只能咬咬唇,而後皮皮一笑,狡黠地還以顏色︰-那就當我沒說吧!——
休想-好不容易確定她的感情。怎能被馬虎帶過。
只是她剛提到孩子——怎麼了?突然停下來,吃飽了嗎?——
不知道他們吃飯了沒?李嬸從今天起請長假回鄉下不是嗎?-他知道約會提這種話題很奇怪,但他就是不放心,而且打從一開始就覺得食之無味。
杜書絕看了看四周,傾向前悄聲道︰-這家餐廳的菜不怎麼好吃對不對?——
呃?——
這樣吧,我們換個地方好了,我知道有個餐廳可以攜帶外食,又可以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地吃東西,還有又大又長的沙發可以躺、完美的影音設備可以放錄影帶,最重要的是——她淺淺一笑,-那里有專門破壞氣氛的小表,怎麼樣,有沒有意願去看看?-蔚星辰低笑出聲,拿出皮夾丟下兩張千元大鈔後,立刻牽著杜書絕往外走。
這樣慧黠又了解他的女子要他怎放得了手,只怕投入的感情會一天一天越來越重哪!-你說帶披薩好還是漢堡好?-坐上車,她突然問起-
都帶-他答,只想盡快到她推薦的餐廳——一個名之為-家-的餐廳。
一通來自學校的電話讓蔚星辰丟下進行到一半的會議,飛車火速趕到學校。車一停妥他疾步走入,在校門口看見半倚在校門沉思的杜書絕-
龍皇他們怎麼了?-打電話的人說得不清不楚,到現在他還一頭霧水,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急得要命。
杜書絕聳了肩,帶他走進校園往校長室的方向去-我問了,但是他們堅持要家長出面才願意說清楚-她跳過被指責只是名保母沒資格過問那一段。
須庾,兩人來到校長室,蔚星辰還沒伸手叩門,就听到門里傳來歇斯底里的怒罵聲——真不知道你們父母是怎麼教的!竟然教出這種有暴力傾向的小阿,校長,這件事如果沒給我一個交代,下學年度的教育基金就別怪我給你難看!真不知道你們父母是什麼德行,竟然有這種小阿,難怪校園暴力猖撅,全是你們搞出來的!——
你這瘋婆子!-接著是蔚龍皇的暴吼,聲大如雷-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事情賴在我們身上是什麼意思?不去問問你兒子做了什麼事,是他自己——
龍皇!-蔚武帝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冷靜點,沒必要降低格調跟這種人說話,該擔心的不是這件事-他別有所指地道,龍皇立刻會意,沉默了下來。
校長剛才那通電話是打到爸爸公司去的——這才是他們最大的問題。
蔚星辰趕在怒罵內容變得更難听前敲門迸人-
爸……-兩兄弟怯怯喚了聲,心下忐忑不安,不敢抬頭看父親,怕被看見一身的灰頭土臉。
梳了頭一看便知是官太太發型的女人,還沒看清楚來人便立刻展開河東獅吼︰-你是怎麼教你那兩個兒子的?竟然用暴力欺負我兒子!你——待看清楚蔚星辰出眾的五官與偉岸身形帶來的壓迫感,官太太到嘴的話也沒了,兩只眼楮像看到什麼似的直發亮-
你好-唯一冷靜的大概只有不受影響的老校長先生-我是名揚國中的校長。敝姓林——
蔚星辰-蔚星辰點頭回禮,在老校長的手勢下落座在背對兩個兒子的單人沙發,杜書絕則站在他身後-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這位是受害學生的家長,也是敝校家長會會長趙女士-老校長請激動的婦人坐在蔚星辰對面的位子,自己則居中,身邊還坐個高大卻臉上帶傷的學生-我身邊這位同學就是遭受校園暴力的學生,他說您兩位公子只是因為看他不順眼就出手打他,我已經問過其他知道此事的同學,也證實他說的話。請您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就是這樣!-趙女士從驚艷中回神,又是一副激動教育家的氣魄-蔚先生,你的兩個兒子實在有欠管教,听說你離婚很多年了是不是?哼,單親家庭的問題小阿如果不加緊注意,將來一定是——
這位大嬸-這麼難听的話也說得出口,杜書絕挖挖耳朵大嘆吃不消-你老人家還有什麼刻薄的話沒出籠的?要不要我幫你補充?-
大嬸?!-你只不過是個佣人,有什麼資格說話!——
你這——佣人?!這瘋婆子還敢說書蟲是佣人!-
龍皇-蔚星辰沉聲喚道,頭也沒回-正如武帝所說,冷靜點-他看向始終低著頭的受害學生-你說你的傷是我兒子打的?——
還用問嗎?-趙女士立刻插嘴替兒子回答︰-要不是我兒子立刻打電話通知我,他在學校遭受暴力脅迫的事情,我還不知道今天回家見不見得到兒子,哼!把小阿丟給佣人難怪沒有家教!——
把小阿交給你恐怕更慘-蔚武帝冷言道,保護杜書絕的意味明顯-
武帝-唉!連一向冷靜的二兒子也忍不住了。蔚星辰在心里盤算著,銳利的眼眸始終放在受害學生身上-你長得比我兩個兒子都高大,看不出來是不擅長打架的類型——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趙女士眯起一雙小眼楮只剩兩條縫-
沒什麼,只是閑聊-比起激動的教育家,他的表現似乎太過淡漠,仿佛事情與他無關-我不認為他沒出手的本事,畢竟受傷的不單單只有你兒子——
難道就要我兒子白白挨打不能反抗-這是什麼家長!-就是有你這種家長社會上才會有這麼多青少年問題,只會姑息養奸造成社會不安。你們這種單親家庭就是這樣,問題就是從你們這種家庭產生的。校長,你今天非要給我一個交代不可!——
趙女士-蔚星辰試著要自己捺住性子,沉著應付眼前這個狂熱盲目的教育家-我想請問你家公子,他真的是因為校園暴力才受傷的嗎?-說話的同時,銳眸沒錯過那孩子突然瑟縮的反應-
我兒子絕對不會說謊-她信誓旦旦地道-
我的兒子也沒興趣欺負弱小-他揚起冷笑-更何況這位同學人高馬大,看不出有什麼可歸類于弱小的地方——
你……-趙女士氣得張口結舌,一根手指頭發顫地直指著蔚星辰-
蔚先生,您的兒子在學校闖下大禍做錯事,再這樣包庇下去只會害了他們-老校長終于出聲-更何況您的大公子認識不少問題學生,校園暴力這問題我們校方一直在密切注意,所以……-他的話在蔚星辰冷淡的黑眸下逐漸銷聲匿跡-
這個學校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蔚星辰以帶絲責備的語氣質問︰-逕自在學生身上貼上問題學生或好學生的標簽,再劃清楚河漢界要求井水不犯河水?這個學校教的是什麼?學問?還是以偏概全、在他人身上貼標簽、憑身分待人接物這些錯誤的觀念?——這……——
我承認身為父親的我的確疏于家庭教育,但這並不代表我的孩子就必須被貼上欠缺教養的標簽-頓了下,他又道︰-會在電話里交代朋友出門別忘記注意交通安全,在網路上會主動提供防毒程式,唯一的小妹出事會心急如焚地四處尋找——我的孩子就是這樣,請問,這樣的孩子該歸在哪一類?-
啊……蔚龍皇紅了臉,前天和朋友通電話被爸听到了……蔚武帝的反應也沒好到哪兒去,低頭困窘地看著地面,網路掃毒被發現了……-這……-老校長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少強詞奪理!-覺得自己漸趨下風,趙女士又開始她的歇斯底里,-口才好就了不起嗎?事實就是你的兒子聯手欺負我兒子,我兒子身上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明,你休想抵賴!——
是真的還是假的?-杜書絕終于忍不住,再不出聲她就要氣炸了!-
書絕?-蔚星辰回頭,只見她丟下-本山人自有妙計-的笑容,一手搭著他的肩膀-
你什麼意思?——
想當年我也曾念過國中,知道不少男孩子會為了搶風頭打架,喂,你是不是因為這樣才受傷的?-她問向默默無言的學生-
你——
我問的是大嬸您的兒子,不是您,請別插嘴-她丟給趙女士一記警告的眼神-你是不是這樣呢?-
學生沉默了會兒,終于搖頭,低聲囁嚅︰-我是被他們打的——
看吧!-趙女士丟回輕蔑的眼神-
哦,原來你別腳到連文弱的小武都打不過啊,還真不是普通的爛,是爛到家——
你給我閉嘴!——
你才給我閉嘴!-老虎不發威就把她當病貓了嗎?-我家的孩子我最清楚!如果真像你說的是校園暴力,早在龍皇一進學校你兒子就沒好日子過了,還能讓他安然無悉念到國三?事出必有因,我家的孩子一個是粗擴豪邁、重情重義,一個是冷靜自持、穩重內斂,隨便哪一個都沒有閑工夫看你兒子一眼,更別提看不順眼了-
我家的孩子?蔚氏兩兄弟互看了一會兒。我家的孩子?
蔚星辰則笑著傾听,欣賞她捍衛孩子的英姿-
你……你……——
我怎麼樣?-杜書絕挑釁道,對付這種人何必客氣-我看八成是你兒子喜歡學校里某個女孩子,偏偏人家慧眼識英雄只看得上我家孩子,一時爭風吃醋才動起手吧?呵呵,看那副德行,長得人高馬大、長相普通、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也難怪人家不會喜歡嘛——
你憑什麼說陳佳玲不會喜歡我!-靜默多時的學生激動吼道︰-你憑什麼說她喜歡蔚龍皇!——
哦——杜節絕右手握拳擊在左手掌心-原來那女孩叫陳佳玲啊-呼呼,小表就是這麼容易被套出話-
兒子……-趙女士慌了-你剛剛說什麼……——
我……我……-紙包不住別,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他終于吐出實情,是他看不慣喜歡的女孩喜歡蔚龍皇,才伙同朋友圍攻兩兄弟,後來打輸又不甘心,才想到利用當家長會會長的母親報復-
這就是受害學生?-蔚星辰緩緩開口,雖然和他想的有所出入,但結論相同——他的兒子不會做這種事-校長,請問現在受害者是誰?——
這……-從頭到尾,老校長好像只有發單音的份。
蔚星辰起身,事情水落石出,他也沒興趣再追究什麼對錯;但是這個出言刻薄、歇斯底里的女人他沒那麼簡單放過,-你口口聲聲說單親家庭的孩子有問題,是社會動亂的源頭,現在看來你正常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更有問題,更容易造成社會動亂,建議你多加小心——
你……-自知理虧的趙女士只能當只悶葫蘆,接下他的反諷-
還有,你口口聲聲叫罵的佣人是我孩子的母親,知子莫若母,你不這麼認為嗎?-言下之意是指她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兒子。
啊?這個消息更讓兩兄弟震撼。駐書蟲是他們的……母親?
趙女士不甘一直處于下風遭人奚落,決定搬出身分壓人,-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
如果每件事都要搬出你丈夫的身分來解決,只會降低你丈夫的聲望,對事情並沒有什麼助益,這點道理你應該明白-
趙女士倒抽一口氣,他話里的威脅讓她毛骨悚然,這個人到底是誰?-
我們走吧!-
四人沉默的走到校門口,蔚星辰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兩個兒子。打從一進校長室他就注意到兩個兒子受傷的模樣,一個嘴角掛血,一個眼楮瘀青,要不是因為他的身分是家長,他早一拳轟上始作捅者,他才沒空搭理那個該被教訓的女人,只想檢視兩個兒子的傷。
他托起龍皇的臉,拇指指月復拭去他嘴角的血絲-來不及接招就記得咬緊牙關挨拳,才不會咬到自己的舌頭——
嘎?-蔚龍皇呆在原地,爸該不會在教他打架吧?-爸?-
蔚星辰笨拙地輕拍了下他的頭,轉向次子,-你不像龍皇擅長攻擊,拳勁不重。下回記得隨地找防身的武器,要不然抓些石頭增加拳重也是好方法,知道嗎?——
爸……-真的在教他們打架耶……蔚武帝的呆楞比起哥哥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爸沒有誤會他們反而還——傷得怎樣?要不要去醫院擦藥還是住院觀察幾天?-會不會腦震蕩?兩個孩子怎麼都呆楞楞的?他皺起眉峰,擔憂的盯著兒子-
噗哧!-三個大傻蛋。杜書絕忍不住笑著,壞心地乘機在兩個孩子頰邊送上一吻,-乖寶寶,乖寶寶,表現得很好哦——
書絕-蔚星辰沉聲喚了她的名字後什麼都沒說,但介意的眼神已清楚傳達他的意思,連頰邊的吻都吝于給他,竟然先主動給他兩個兒子!
吃兒子的醋很小心眼沒錯,但他就是這麼小心眼。
靖蜒點水式地掃過他的唇,杜書絕勾起他手臂笑道︰-走吧走吧,時候不早了,今天李嬸說要做大餐,補償我們這一個月來叫外賣的委屈,要我們早點回家。等一下別忘記繞路去接小娃一起回家吃大餐-說完,便勾著他親呢地朝校門外走-
呃……-現在這是什麼情況?爸爸和駐書蟲……兩兄弟還呆在原地,腦筋怎麼也轉不過來-
喂,阿龍、小武!-杜書絕回頭看向似乎還沒消化完事實的兩個小表-還不走嗎?-
兩兄弟仍是一臉茫然,駐書蟲和爸爸真的……-還呆在那里做什麼?-蔚星辰終于出聲,其實他心里有數,就連自己也才剛回神不久,更別提兩個兒子。
只是身為父親,不能讓孩子看到自己傻住的丑樣他才硬撐住,壓下因為她突然獻上的輕吻所引起想深吻她的沖動-
不想回家吃飯了嗎?-輕咳幾聲,他試圖掩飾說這話時難免困窘的靦腆,第一次的嘗試總是比較困難-
想!當然想!-兩兄弟不假思索、異口同聲地回答-
想還不走-試過之後發現並不是那麼難,蔚星辰開始松懈緊繃的心弦-
走、走……-呆呆兩兄弟,完全光說不練,知道要走卻跨不出步伐。
看兒子出丑還覺得有趣算不算最好父親?他真的覺得平常早視誒立的兒子突然變得與小阿子無異是件很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嗯……想了下,乍然發現自己有點被某人傳染到逗弄孩子們的壞心眼。
領悟了這件事,他側臉凝視壞心眼的傳染源,柔情的目光眷戀地膠著在她身上,舍不得移開。今天發生的事情他一輩子都會記在心里,他會永遠記得有一個女人手擦腰的擺出架式,挺身保護他的兒子,將他們視如己出地捧在手心里愛著、護著,而這個女人會和他一同生活,一起度過每個晨昏。
杜書絕抬頭與他對望,輕聲問︰-不回家嗎?-一手指向兩個孩子-他們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叫我一聲媽-
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兩兄弟真的是被他和她的新關系嚇呆了,他充滿笑意的掃視還一臉迷糊的兄弟-回家吧-說完便牽著杜書絕的手踏出校門。
兩兄弟看著逐漸遠離的兩道背影好一會兒,突然飛快拔腿就跑。
必家!扒呵,回家!兩兄弟臉上掛著有些淒慘但絕對是愉悅的笑容,快步追上前頭兩人的腳步。
蔚星辰停妥車,神色愉悅地走出車庫來到前院,卻看見抱著蔚雲情的杜書絕和兒子四個人,站在敞開的大門前往屋里看得出神,沒有一個人臉上還帶著剛才在車里笑鬧的開心表情。
他加快腳步走上前,邊問︰-怎麼了?-
四個人一起轉頭看他,在沒有人回答他之前,一個輕柔優雅的嗓音已先出現,並勾起他早已淡忘的記憶——辰,你回來了-
蔚星辰看著杜書絕好一會兒,眼神閃過錯綜復雜、難以辨析的情緒,最後才皺眉瞥向聲音的主人,那人好整以暇以地站在玄關處微笑著迎接他們,儼然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張曼麗?-蔚星辰板起臉,無視于她依然姣好秀麗的外貌與氣質優雅的裝扮-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回來看我的孩子有什麼不對?-張曼麗輕挑與蔚雲情酷似的柳眉,轉而對蔚雲情微笑-雲情,媽媽回來看你了,這麼多年不見,雲情越變越漂亮,長得越像媽媽了喔-她伸手探向蔚雲情,作勢要接過女兒-
走開!我又不認識你!-對親生母親沒有任何印象的蔚雲情突然尖呼一聲,縮進杜書絕懷里躲避張曼麗伸出的手,埋住小臉不看任何人。
張曼麗尷尬地朝杜書絕一笑-她很黏你這個保母-之後,她將目標轉移到大兒子身上-龍皇,你一定很想念媽咪對不對?還記不記得你那時哭著直嚷不要媽媽離開——
爸,我帶雲情先進去了-蔚龍皇對眼前的人視若無睹,接過蔚雲情便往後院走,走之前還不忘朝屋里喊聲︰-李嬸,幫我開後門-他打算繞過這女人從後門進去。
被留下來的蔚武帝自然成為張曼麗最後的目標,只是在她還沒出聲叫他前,他已經有了動作-
李嬸——他跨步踏迸玄關,無視張曼麗對自己漾開的慈母笑容,邊彎腰月兌鞋邊說道︰-以後要注意一點,不要隨便讓陌生人進來家里-說完便和從後門進屋的大哥、小妹一起上樓去了。
李嬸尷尬地看向玄關的三個大人,最後選擇躲進廚房。
只剩他們三個。杜書絕轉轉眼珠評估現在的情況,她並不擔心他們大人之間有點復雜的情形,一來是因為愛他,二來是她相信他已經能夠面對;她比較擔心的是前一秒還開開心心說笑胡鬧、後一秒卻被突來的訪客嚇掉好心情的三個孩子,她怕他們調適不過來-
我先進去陪他們——
嗯-蔚星辰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才放開。
就在她走進玄關時,張曼麗突然對她一笑-我听李嬸說了,謝謝你照顧我的孩子-
杜書絕呆了呆,微微頷首便進屋上樓。
現在,門外只剩曾是夫妻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