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奇恥大辱,陳家絕對不會善罷干休。」陳老爺上門來叫囂。
彪女出嫁不過三個月竟被休離,這等屈辱他若忍下來,這輩子豈不白活?
「我這把老骨頭隨時候教。」雷老爺冷笑接招。
陳老爺不好好管教女兒,來到雷堡做出這麼多爛事,還敢跟他嗆聲?雷堡的人可不是被嚇大的。
「哼!」陳老爺領著女兒恨恨地離去。
他賠上女兒的名聲,卻連雷堡的一塊金磚都沒挖到,他真的虧大了,這筆帳說什麼都要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至于陳家敏更是在心中發誓,若沒整倒雷堡,殺了宋皖荷,並且得到雷皓雲,她誓不為人。
送走了惹人厭的陳家人,雷皓天和父親對望許久,才露出譏誚的笑容。
「這下子你滿意了?」他意指兩家終于反目,這等同宣戰了。
「居然耗掉你三個月,實在拖太久了。」雷老爺仍不甚滿意。
「爹,你若希望和陳家翻臉可以明說,不必賠上孩兒的名聲的。」
「被休的又不是你。」
「娶過那種女人很丟臉的。」
「哈哈……這倒是。」
「真是的,我明明有比較簡單的方法可以擺平陳家,你卻硬要搞成這樣。」雷皓天萬分無奈地看著父親。
「這樣才是雷堡的行事風格呀!」正面迎敵,殺他個片甲不留,才有霸主的氣魄嘛!
「我寧可把時間省下來,多賺點銀兩。」
「哈哈……這也很重要,反正剩下的就看你的了。」雷老爺又是一陣大笑。
雷皓天只能翻翻白眼,本來就全看他的了,老爹都把雷堡交給他好幾年了,成天只知道帶著娘四處玩,不看他要看誰的?
「對了,你那個小侍女到底有多特別呢?」雷老爺大為好奇。
才剛回來沒多久,最常听見的就是那丫頭的小道消息,當初那女孩住進天居就夠讓人吃驚了;沒想到三個月過去,她還在天居里愈住愈順,難道兒子終于投入感情了?
「她只是個小侍女而已。」雷皓天聳聳肩不置可否。
他絕不要太早承認,他終將步向爹的後塵,心中只住一名女子、今生只珍寵一名愛侶。
在老爹替他搞了陳府這個大麻煩後,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太早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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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雷老爺五十歲大壽。
因著雷堡在商界的名聲,雷老堡主的大壽自然轟動四方,雷堡也樂得大宴賓客,再加上陳家敏剛被休離,再次燃起眾人的希望,巴不得自家千金能搶得添房的寶貴位置。
所以,幾乎是家家領著千金出席,而且人人盛裝打扮,就是希望能雀屏中選,從此躍上枝頭,擁有享用不盡的奢華人生。
「都叫-別亂跑了,又想上哪去?」雷皓天惱火地將人拉回來,順手模上她的手心。
她的手在他的保養下已細致不少,但……可惡,這些老繭到底要多久才能消失啊?
「連圓圓都忙成這樣,我幫幫忙有什麼關系?」宋皖荷嘟嘴應道。
老爺大壽是大事,雷堡上下都動員了,就她一個小婢女閑閑沒事做,只能東晃西晃的,讓她很心虛;偏他少爺還老愛拎著她四處走動,眾人投射過來的眼光好曖昧,令她渾身都不對勁,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敢再讓手上多出新的繭,我就真的揍人。」他冷冷地威脅。
「拜托,你現在只差沒叫人喂我吃飯了,還能冒出什麼繭來?又不是見……呃……那個。」想起今天是大日子,她硬是吞下那個字。
「-最好有點自覺,別老要我提醒。」雷皓天微微一笑。
他帶著她四處和來訪賓客打招呼,熱絡中仍保持他貫有的冷淡,只有和她過招時才瞧得見旺盛的火花。
他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令宋皖荷直搖頭,那些人難道看不出來他只是在敷衍了事嗎?
「怎麼了?」雷皓天偏頭瞧了她一眼。
「沒事。」她聳聳肩,反正他權勢那麼大,就算別人發現了也不敢怎麼樣吧!
他卻揚了揚眉,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拎著她進了一間廂房。
「喂?」宋皖荷脹紅了臉,這家伙故意的啊?
「嗯?」又變成喂了?對她的沒大沒小,他竟然挺享受的,算來他也真是怪。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我拉進來,他們會怎麼想啊?」她哇哇叫個不停。
她當然知道那些人里頭,有不少抱著結親家的心理來的,瞧見他們這般曖昧,她的敵人只怕會無限增加,麻煩永遠都沒完沒了了。
「我管他們怎麼想,說,剛剛在想什麼?」雷皓天總覺得她最近怪怪的。
她對他的情意並沒有褪去,但他們之間就是隔了一層阻礙,那是什麼時候加上去的?他竟然不知道?
「剛剛?」她一直胡思亂想,哪知道他問的是哪一樁?
「不說?」雷皓天的指月復撫過她柔美的唇瓣。
「我不知道你問的是……唔……」她美眸倏地瞠大,在這種萬頭鑽動的時刻,他竟然說吻就吻?
唔……別說被人看見了,和他關在廂房里,她就已經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在我懷里別老是晃神。」他報復地輕咬她的唇瓣。
「痛啦!」她嘟嘴,卻換來他更熾熱的親吻。
「-活該!」他故意吮咬著她的紅唇。
她卻後知後覺地哇哇叫,「你這惡霸,把人家的嘴咬成這樣,教人家怎麼見人啊?分明……」
她不要出去了啦,頂著又紅又腫的嘴,豈不等于昭告天下,他們關起門來干了什麼事了嗎?
「笨,就說-活該,這是懲罰。」見她的唇留下了他的痕跡,多少滿足了他狂肆的心,但紅灩灩的唇多了抹誘人的媚惑,他不禁又纏戀地吻上。
他怎麼可以這樣呢?
明明他的意中人就在門外,他卻抱著她親個沒完沒了,他到底有多風流啊?心里有人了還一而再地抱別的女人。
懊可悲!她竟然也成了別的女人了。
但她就是無法自他溫柔的吻中清醒,想要更多……想要他的心……想要成為他的心上人……
「晚上-等著瞧,敢在我吻-時神游太虛,-今晚別想睡了。」雷皓天惱火地擰了她的鼻子一把。
他確定她心里真的有事,瞧向他的眸子活像他是千年風流鬼投胎似的,他到底什麼時候對不起她了?打她進雷堡以來,他可是連別的女人的指頭都沒模過,她端著哀怨的表情怪誰啊?
「你……別開玩笑了。」宋皖荷的臉蛋一紅,這色胚!居然連這麼曖昧的話都出籠了,她一點都不想當別的女人,他為何不放過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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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鬼果然是風流鬼……」宋皖荷嘆口氣。
雖然他在廂房里對她說了那麼霸道的話,但出來了,他依然頂著溫潤的笑容和各家千金說笑,逗得眾千金笑得花枝亂顫,只要他想,他要多少女人都沒問題吧?好可惱的結論哪……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存在才是眾人眼中的焦點。
向來不讓任何侍女近身的雷皓天,竟然一整逃詡帶著她四處走動,兩人的關系一點都不像主僕,反而在細節上,雷皓天關心她多一些,就連用餐時也盯著她吃。
有侍女跟著主子上桌用餐的嗎?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女人正受寵,但沒名沒分的,她的真正身分到底是什麼呢?
「-說什麼?」雷皓逃邡尖听見宋皖荷的叨念,回眸揚眉睨著她。
「沒呀!」她心虛地飄開目光。
「想跟我再進屋里一趟嗎?」他低首在她耳畔輕聲威脅。
「你別這樣啦!」她紅潮泛濫,這家伙有必要這樣玩弄她嗎?
「再那樣說我,後果自理。」雷皓天點點她的唇才又轉身應付客人。
宋皖荷當場接收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怨恨目光,道道像支利箭般穿透她全身,好重啊!這麼多箭她快背不動了。
「逃鄔,你楊伯父來了。」雷夫人笑吟吟地走過來。
「楊伯父來了?」雷皓天有點虛假的淺笑消失了,換上真誠的笑容。
「嗯,茹兒也來了。」
「茹妹也來了?」
「你去招呼招呼人家吧!」
「嗯!」他正想帶著宋皖荷一塊過去,卻被娘親大人喚住。
「皖荷就先留在我這里吧!」
「娘?」
「怎麼?怕我吃了她嗎?」
「可是……」他是怕呀!
「去去去,皖荷陪我說說話。」
「是。」雷皓天只好乖乖把護得緊緊的小人兒交給娘親大人,決定速去速回。
「怕我嗎?」雷夫人拉著她走進一旁的小涼亭。
「還好。」宋皖荷老實地回答。
她想夫人八成是要她別妨礙她兒子的好事吧!畢竟她也听說,老堡主和夫人鶼鰈情深,她一個外人杵在天居里,是會阻礙雷皓天的美好姻緣。
「-來幾個月還習慣吧?」雷夫人笑望著她。
這丫頭眸光清澈,神情坦蕩,雖然和兒子已經曖昧不清,但她的光明坦蕩仍教人激賞。
「嗯,還好。」
「天居的奴僕們似乎都挺喜歡-的。」
「啊?」
「真教人意外哪!才多久前,逃鄔甚至不許任何婢女進入天居,如今他卻調了一整批的人進駐,更重要的是,那些人對-竟然評價相當高,看來逃鄔的眼光很不錯嘛!」
「皖荷不懂夫人的意思。」
「不懂?」
「我和天居里的人是相處得很不錯,那是因為大家都是好人呀!」
雷夫人對她沒稱呼那些人為奴僕,而揚起嘴角,看來她是有心謹守婢女的身分,但逃鄔顯然不這麼想。
「夫人不信嗎?」宋皖荷有些尷尬地瞧向她。
「嗯?」
「現在情況是有點麻煩,但我真的只留一年,我不會妨礙少爺迎娶心上人的喜事的。」
「心上人?」不就是她嗎?她不信逃鄔熾熱的情意這丫頭沒接收到。
「嗯,听說就在這些賀客之中,咦?會不會就是那位小姐呢?」
她眼尖瞧見雷皓天正和一名女子親熱地說笑,那神情是完全的放松和自在,和之前那虛假的笑容完全不同,她的心又是一陣刺痛,果然該死心了。
「-以為逃鄔的心上人是她?」雷夫人終于懂了,若有所思地笑望著她。
難怪明明瞧見她眼里的情意,她卻將兩人的關系畫分得這般清楚,愛戀中的人啊,果然都是盲目的,在逃鄔全心全意放在她身上時,她居然以為他的心在別人身上?呵呵……好個笨丫頭啊!
「難道不是?看了一整天,就那位小姐最像了。」宋皖荷喃喃地望著他們。
突然,雷皓天的目光調向她,就算很遠,她都瞧得見他眼里的譏誚,她心虛地別開眼,這家伙是在笑她偷看嗎?
咦?他居然拋下心上人走過來了?該不會怪她打擾他們談情說愛吧?
「呵呵……皖荷,這是逃鄔弄的嗎?」雷夫人笑望著她微微紅腫的唇瓣。
「呃……若我說是被蚊子咬的,夫人肯不肯將就點相信我呢?」她的臉火燙得快爆了。
那色胚!虧她剛剛還偷了塊冰敷了好久,結果還是被發現了,而且發現的人是他的娘親,她真的該找洞把自己埋起來了。
「我是不介意多只蚊子當兒子啦!」雷夫人呵呵直笑。
見兒子走近些卻沒靠過來,心知他想偷听兩人的對話,無妨,她本來就是想探探這女孩的人品罷了!
「夫人好風趣。」宋皖荷發現她挺喜歡這位夫人的,雖貴為雷堡夫人,卻一點架子都沒有。
「皖荷,不管是多大的家,身為一個女主人該如何持家呢?」
「啊?這我沒想過……」
「好比說現在天居是在-的主持之下,-是怎麼做的呢?」
「我什麼也沒做呀,忙的都是其他人。」她推得一乾二淨。
「但有事他們會來請示-對吧?」明知這丫頭在避嫌,雷夫人慢慢引導著她。
「唔……我總覺得凡事都有它的道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其實大家很少來問我啦,真問了,我也只能憑這樣的想法回答了。」不懂雷夫人為何堅持問她這種事,她很保守地回答。
「該有的道理是嗎?這意味著-是個明理的人-!」
「還好吧!其實大家都很自動自發,最閑的就我了,身為奴婢卻什麼事都沒做,夫人,我會好好檢討的。」她萬分心虛的瞧著夫人。
「呵呵……皖荷,-還沒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呢!」
「嗯……我是覺得能讓底下的人自動將分內的事做好,才是最有智慧的主子。只要把大方向定好,其他的放手給底下的人去做,這樣當主子的輕松,做事的人有成就感,會是雙方都很愉快的持家方法。」她直覺地應道。
雷夫人有些吃驚地看著她。
她立刻羞紅了臉,有些尷尬地笑著,「真抱歉,我大放厥辭了。」
「不,-說得真好,我花了好多年才想通的道理,-小小年紀竟已體會,看來逃鄔的眼光真的很好。」雷夫人瞧向她的目光再也不同,滿是贊許。
只是,既然兩人情投意合,這女孩條件也好,怎麼還耗在這兒呀?玩這種主子和侍女的把戲不膩嗎?
「啊?」她又不懂了。
「丫頭,別否認了,-該已是認定逃鄔了吧?」雷夫人心情大好,決定替兒子問個明白。
「夫人,我……真的沒想破壞少爺的好事,真的!」她紅著臉猛搖頭。
听見她的話,別說雷夫人不解了,就連遠遠在偷听的雷皓天臉都黑掉了,這女人還說沒有,她分明就在破壞兩人的好事,她難不成還想逃嗎?
「皖荷,是誰告訴-,逃鄔有其他心上人的?」雷夫人心想,癥結點一定在這里。
「夫人,那是少爺自個兒說的,所以我對少爺真的沒有任何的覬覦,夫人不用擔心我會賴著不走,時候到了,我一定會離開的。」宋皖荷連忙提出保證。
但她的心卻抽痛個不停,單是說她就受不了了,那天真的來臨時,她怎麼承受得了呢?
雷夫人訝異地看著她,逃鄔說的?難不成逃鄔故意騙她?為什麼?真搞不懂這些孩子在想什麼?明明兩人對彼此的情意都堆到頭頂上了……
算了,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個兒慢慢搞吧!
站得遠遠的雷皓天卻懂了,騙其他人的話,她居然信以為真?
相信就算了,她居然連爭取都沒有,就直接放棄了?這笨女人!氣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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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少爺要我去接他?」宋皖荷詫異地看著雷虎。
一個時辰前,是他要她先回來的,她本以為他是因為要招呼仍留在堡里的賓客,才要她先回天居,怎麼他要回來還需要她去接?
「是呀!宋姑娘請跟我來吧,少爺正等著呢!」雷虎一臉的同情,這丫頭是什麼時候惹毛了少爺的?讓少爺玩這種把戲。
苞著他走了一段路,她才不解地問︰「少爺去哪兒了,為何要我去接呢?」
「呃……」雷虎尷尬地沒接話,他們往南廂走,還需要他回答嗎?
「以前從不曾要我去接呀,他就算喝醉了,也是你背他回來吧!我去能做什麼……」當她發現兩人往南廂走時,臉色微微泛白,他去逍遙居然要她去接?
「宋姑娘,我只能說很多事是不能看表面的,-可別想不開。」雷虎言盡于此,他們對彼此都不夠誠實,才會變成這樣吧!
宋皖荷卻無法理解他的話,這一天要她承受多少打擊呢?親眼瞧見他美得不可方物的心上人,如今他又去找侍妾逍遙,還要她去接人,他到底想怎樣呢?
「呃……姑娘,我以前就說過了,少爺從來就記不住那些侍妾的名字,像剛剛,少爺就是說「去找那個很會按摩的」,-懂吧?」見她臉色白得像鬼,雷虎忍不住進一步提示她,還特意強調「很會按摩」那幾個字,希望她听得懂,有時少爺也是很清純的。
「虎大哥,我沒事,你不必擔心。」她虛弱地笑了笑。
「沒事才怪呢!」雷虎暗暗嘆口氣。
他們來到南廂一處院落,不必雷虎開口,單是瞧見雷豹守在門外,她就知道他在里頭了。
天,等著她的是怎樣不堪的情景呢?
「宋姑娘?」
「我進去了。」一定要挺住!宋皖荷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才以虛弱的嗓子喊道︰「少爺?」
「進來!」門里傳來他慵懶好听的嗓音。
她再次深吸一口氣,才推門進去,而後血色自她臉上褪去。
她想過了八百回了,在侍妾的房里,怎麼可能看到衣衫整齊的雷皓天?但真的親眼瞧見,那震撼卻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他上身赤果地倚在床頭,而身旁倚著一位酥胸半露、同樣衣衫不整的美侍妾。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快活他的,干嘛找她來看?
扁著身子的是他,可冷得全身打戰的人卻是她,對上他那冰冷的眸子,宋皖荷只覺得墜入了寒冰煉獄,不懂他為何要如此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