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得當她的奴才?」
任飛宇的臉色非常難看,但顧湘影卻不容拒絕的將熬好的湯藥交給地。誰教他要讓她踫上,算他倒榻!
要不是看在顧湘影頂著個大肚子,行動不方便的份上,任飛宇早就掉頭走人了。
他一肚子氣的將東西端到幻影軒,若非暗中下藥有損他揚音神簫之名,他早就這麼做了!
見端藥進來的是連日來拒絕上幻影軒的任飛宇,狄傲辰有絲意外,「飛宇,怎麼是你?」
「怎麼,現在我來不了嗎?」
「你——」狄傲辰頗感無奈,為什麼就不能放下成見,好好地觀察楊翦柔呢?
「你以為我喜歡來嗎?我是來看看她死了沒!」
「你胡說什麼。」他趕忙接過碗「來,柔兒,趁熱喝下。」
楊剪柔再遲鈍,也感覺得到周遭的不愉快,她不解的來回打量他們。
「你們——」楊翦柔肯定任飛宇的怨氣是針對她,可是,她明明不認識他啊!
可是他為什麼一臉她對不起他的模樣……
「呃……請問,我得罪過你嗎?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問個清楚。
「宮水凝,你少在那邊惺惺作態,我不吃你這套!這輩子,我和你勢不兩立!」一見她那副純潔無辜的表情,他便怒不可遏的吼了出來,原來他是將她當成了姐姐!楊翦柔恍然大悟。但她還是很想知道姐姐曾對他做了什麼。
「很抱歉,請問——我做過什麼傷害你的事嗎?」
「你傷害過的人可多了!兩個血淋淋的受害者就在眼前,你再裝清純、裝無辜啊——」
「夠了!」狄傲辰沉著臉,「別再說了,飛字。」
「讓他說。」楊剪柔阻止挺身護她的狄做辰,仰首問︰「我真的有這麼壞?」
「你不壞。一個連血都冷得沒有溫度的人,怎麼會覺得自己壞呢?」任飛宇冷嘲道︰「你棒極了,只要是你想要的,就會不擇手段去奪取,多少人被你整得生不如死,要不是我命大,今天我還能站在這里和你討論你有多厲害嗎……
「任飛宇!你再我說一個字,休怪我翻臉!」楊剪柔蒼白的小臉,讓狄傲辰看得滿心疼惜,口吻也不自覺的冷厲起來「讓他說!為什麼不讓他說……」再傷人,她都有權知道,狄傲辰不該瞞她。
狄傲辰冷起臉,寒畫道︰「飛字,有事到外頭談。」
「不要,我要听——」
「你在這兒乖乖躺著,有事待會兒再說,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他便拉奢任飛宇出了幻影軒。
「這麼寶貝她?」任飛宇輕哼一聲,非常不以為然的模樣。
「飛宇,我希望你以後能謹言慎行一點,別再傷害她了。」他凝肅地道。
「你也未免太抬舉我了,她不傷害人就不錯了,誰有能耐傷得了她?」
「任、飛、字!」他警告地低吼。
「難道不是?她做得出來,又何必怕人說?」
他忍不住嘆息,「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只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姑娘而已?」
「她善良?那我就是活菩薩了!」
看吧!就算他現在說楊翦柔不是宮水凝,任飛宇也不會相信。
他揉揉眉心,陰郁地道︰「你有沒有想過,在傷害她的同時,你也正狠狠的在傷害我?一邊是親如手足的好兄弟,一邊是摯愛,你要我怎麼做?如果今天立場對調,我也這麼對待洛兒,請問你作何感想?」
「你——」任飛字大為震驚,「你是來真的?」
「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我無法勉強你接受她,只是,她是我的選擇,就算是為了我,我希望你別為難地,若真的無法忍受她,那麼就避開她,好嗎?」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辦?」任飛宇不怎麼甘願的說道。正如狄傲辰所言,他是為了他,大不了眼不見為淨。
不是他心胸狹窄,老記舊恨,而是宮水凝這女人愛不得呀!他不想看狄傲辰毀在她的手上,但是,如今走到這步田地,狄傲辰早已經陷進去了,他再說什麼也沒用,除了讓狄傲辰好過些,他還能如何?
必到幻影軒,見楊翦柔仍失魂般呆坐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直視前方,他走上前去。「怎麼不先睡?」
「傲辰,」她聞聲抬起頭,瞪大眼直瞅住地,「你們說了什麼?」
「沒什麼,別想大多,睡吧!」他掀開被子上床。
必到千回谷後,狄傲辰便與她同眠,沒有其他逾越禮教的行為,只是溫存的擁她入眠,直至天明。
起初,她不甚明白他的用意,直到今天見著任飛宇的態度,她才完全了解!
在這里,沒有一個人喜歡她,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保護她,以行動來告訴每一個人,她已是他的人,他們密不可分!
她真的好難過,因為她的關系,讓狄傲辰與其他人鬧得不愉快。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們其實是那麼的討厭我?」她幽幽地低語。
狄傲辰正視她,「你明知這不關你的事,他們針對的是宮水凝。」
「有什麼差別!反正我是個人人憎惡的存在……」她抓著他的衣襟,低低切切的哭了出來。
「別這麼想。」他滿心疼楚,將地往胸懷按丟,深知她又受了傷害。
「對不起,傲辰……」
「為什麼道歉呢?這又不是你的錯。」她總是這麼的善感溫柔︰讓他一向不輕易被牽動的心,每每為她而揪疼。
「任飛字為什麼這麼排斥我?姐姐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都過去了……」
楊剪柔不容他活塞,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怎麼回事,我有權利了解一切!」
見她態度堅決,他只好輕描淡寫的說︰「前陣子,飛宇與宮水凝交手時,一時大意,遭她暗算,雙目失明了一陣子。」
他試圖避重就輕,不想讓她知道,那段日子,任飛字過得有多痛苦,甚至為此而下定決心割舍摯愛……
這些,都是他後來由顧湘影口中得知的,也因此,他能理解任飛字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若換作他,他也無法冷靜面對這張差點毀了自己的臉孔「姐姐真是太過分了!」她感到好痛心。為什麼姐姐竟做些傷天害理的事?難道為了擁有自己想要的事物,就能減絕人性的犧牲所有人嗎?她有沒有想過,她的任意妄為,造成了多少人的痛苦,她良心能安嗎?
也許,因為她享有了二十四年姐姐所沒有的東西,所以如今,注定該由她代地背負她的罪孽。
「快睡吧!別胡思亂想了。」狄傲辰輕柔的拍拍她。
楊剪柔一回神,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小手將他往外推,「你別睡這里啦!」
未料她會有此舉,狄傲辰差點跌下床。
「這是我的房間那!我不睡這兒,要去哪兒睡?」
「去湘影那兒!」她沖口而出「啊?」他吃驚地低叫出聲「柔兒,你……」他簡直哭笑不得。
「你一連幾夜都睡在這里,湘影會怎麼想?她成全我們,但是我們也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她的痛苦上啊!」每夜,當她躺在地溫暖的懷抱中時,腦海總會是浮現顧湘影擁被獨眠,暗自垂淚的淒涼……然後,她就會涌起了一股好深的罪惡感,她搶走了屬于別人的幸福,教她如何能心安理得?
狄傲辰實在不敢相信,這小女人居然在表現「孔融讓梨」的美德!
「你的小腦袋瓜里別淨想些有的沒有的,乖乖睡覺。」他將她攬進懷中,閉上眼,拒絕再听她說話。
「可是……」
「我說閉嘴!」他氣惱地吼道。
可惡,他就這麼不值嗎?讓她這樣推來讓去,雖然知道這是源于她的善良,但他還是無法忍受她將他往別的女人身上推——雖然這個「別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他開始懷疑,隱瞞實情真的是正確的嗎?
體力逐漸恢復後,楊翦柔興起了想到處走走的念頭,反正傲辰不在,她隨便逛也好。
整個千回谷的地形,她並不是很熟悉,但是放眼望去,景致真是幽雅的沒話說,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在這唯美如畫的天然景色中,怎不令人心曠神抬、愁喜散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舒暢多了。
不遠處是揚音樓,她信步走去,前方傳來的聲育,將她的目光吸了過去——「笨蛋!你是想改名叫」呆瓜洛「,是不是?我叫你氣運丹田,你運到哪里去了?還有,你這哪是扎馬步,蹲茅坑的姿勢都沒你這麼丑,真是呆得沒話說!」
「人家腳酸嘛!」說完,朱洛兒撒嬌似的往任飛宇懷中倒去。
「你喲!」他憐愛地摟住她。真不曉得該怎麼說她,要習武是她自己說的,喊累的也是她。「我看,你這‘天才’不是塊習武的料。」
「你不是說我是天才嗎?」她皺皺俏鼻。怪了,他是被她氣得神志不清了嗎?怎麼說話前後矛盾?
「是‘天生蠢才’!」他受不了地回道,「我被你氣得都快七孔流血了。」
「你怎麼這樣啦!」朱洛兒嬌嗔地猛捶他。
「難道不是?你這麼丟人現眼,我得重新考慮要不要娶你了。」
「任飛宇!我人都被你拐出來了,你現在才說這種話!」她氣呼呼的叫道,說著便要追殺他。「
「喂,你謀殺親夫啊!」任飛宇左閃右躲,跑給她追,「好啦、好啦!別再逼婚了,我娶你就是嘛——」他倏地住了口,目光定在不遠處的楊剪柔身上」朱洛兒不解的隨之望去,這才恍然明了。楊翦柔本能的回他們一抹笑容。他們兩人的相處模式讓她覺得好有趣,她由衷的欣羨他們,不若她與狄傲辰,悲多于喜,血淚多過歡樂,能否有拔雲見日的一天,她沒把握。
任飛宇冷冷的別過頭,「洛兒,我們走!前面空氣新鮮。風水不錯,習武比較好。」
「有差別嗎?」洛兒任他拉著走,迷迷糊糊問道。
「我說有就有。」
「可是你不是怕被我氣死?」她還是有些搞不清狀況「誰教我倒楣要當你師父兼夫婿,氣死也認了。」
「可惡,你欠扁!」
他一溜煙地跳了開來,「腿短就認命點,別逞強了」
「任飛宇!就別讓我追到,否則本姑娘非剝你一層皮不可!」
「隨便。追得到的話,要我今晚任你踩爛都行……」
卑音漸行漸遠,只留下落莫寂寥的楊剪柔。
她知道他們排斥她,否則,不會每次見著她,便避之猶恐不及。她無法為自己辯駁什麼,因為對他們造成傷害的是她的親姐姐,而她這個當妹妹的,理當代為承受。
一顆心突然沉悶了起來,她好想找個人說說話,傾訴心中的愁悶。她不想告訴狄傲辰,為了她,他承受的苦楚已經夠多了,她不該再拿這些事去困擾他。
楊翦柔腦海里首先浮起的,是顧影柔雅沉靜的面容。雖不明白為什麼,但她確實是這里唯一待她和善的人。
去找她吧!楊剪柔心中有道聲音這麼說著,令她沒有遲疑的朝瀟湘小築走去。
靠近顧湘影的房門時,里頭傳來了熟悉的低沉嗓音「你別連吃飯都懶,要是餓著了我的小寶貝,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相公,你未免大無情了吧?我們十八年的感情,難道比不上這才八個月的小東西?」
「這小東西也是你的孩子!」狄傲辰回敬她。「快吃這補方是慕文調配的,你身子太虛了,要多補一補!」
彼湘影委屈的噘著嘴,「你好凶幄!」
他失笑出聲,「都快當母親的人了,還這麼孩子氣!」
「母親就不是人啊!這小家伙折磨得我多慘,你知不知——唉喲!」報應來了,就知道不能道「人」是非,瞧,小東西馬上就抗議了。她撫著肚子悶悶地想著。
「怎麼了?」狄傲辰連忙問道。
「他踢我。」顧湘影指控道,拉著他的手,讓他感受近來頗為頻密的胎動。
「他……在動。」這是第一次,他真切的戚覺到一個小生命的存在,那份真實感及生命的奧妙,令地心湖激蕩得難以成言。
「嗯。」她露出滿足的笑,與他同樣有著對生命的感動。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四個多月前吧!」
「四個多月?」他叫出聲來,「你現在才告訴我?」
「又凶我?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誰曉得你這麼呆,連基本知識都不知道……「
狄傲辰哭笑不得的看著她,「那還是我的錯羅?得向你道歉嗎?」
「我哪敢?小女子只是你的‘賤內’罷了,我還不想被人給休了。」她挨近他,撒嬌的拉了拉他,「別氣了啦,相公。」
狄傲辰疼借的擰擰地鼻頭,「你真是長不大!」
這一幕溫馨的畫面,落人窗外的楊翦柔眼中,刺痛了她的雙眸,不知何時,淚霧已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沒驚擾任何人,靜靜地退開。
從來沒有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存在是這麼的多余,沒有人歡迎她,也沒有人由衷的接納她。曲慕文有商淨寒、任飛字有朱洛兒,而狄傲辰也有顧湘影,而她呢?誰是她的依靠?
在千回谷中,她一直都沒有立足之地,這兒從來就不屬于她,一時間,她感到好孤獨、好淒涼、好想哭……
夕陽已然西斜,幻影軒內的狄傲辰心亂如麻。
懊死!柔兒去哪捏?他著急的思忖著。
最後一抹夕陽余光沒人地平線下,他開始坐立難安,焦躁的來回走動。終于,他按捺不住,沖了出去,經過回廊時,正巧踫上迎面而來的顧湘影「你有沒有看見柔兒?」
彼湘影搖搖頭,「她沒在房內嗎?」
狄傲辰低咒一聲,無暇多言,越過她飛快地往外沖。
「相……」搞什麼!彼湘影一頭霧水的看著他遠去的身影。
天色都黑了,狄傲辰由下午等到現在,都沒見到柔兒,也就益發心急如焚,但願別又出了什麼事才好!
在千回谷內,他自信沒人能傷得了她的身,就怕她傷著的是心,他真怕她又受了什麼打擊。他們的戀情,一路走來,便充滿了風雨沖擊,使得他們在心靈上都同樣脆弱,尤其是楊翦柔,她真的再也禁不起一絲絲傷害了。
「柔兒,你在哪里?」他憂慮的喊道,放眼四處梭巡。
揚音樓的不遠處,有數塊渾然天成的大石林上,他眼尖的瞥見一道細效的影子在晃動,他飛快地奔上前去,果然見著蜷靠在石後的嬌弱人兒。
「柔兒!听見我喚你,怎麼不出聲呢?」他放柔了聲音,移步向前,蹲于瞧她。
楊剪柔這才稍稍抬起失神恍的面容。
看待了她嬌容上猶存的淚痕,他的心一揪,「你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
她將臉埋進他的懷中,哭得更為淒切。她知道上蒼不會原諒她的行為,她不該愛他愛得如此痴絕,卻已經愛了;不該味著良知,強奪他人幸福,卻也已經奪了,只因她放不了手呀!失去他,她難以獨活,虧欠顧湘影的,她來世再還;正如他所言,這一生,就讓她為他錯到底吧!她願承受任何上天的責罰,不惜代價……
狄做辰不懂她為何如此哀絕,看了看四周,這兒離揚音樓最近,難道……
「柔兒,是不是飛字……」
「不,不是!真的不是……」她哭啞了聲音,語調輕如游絲。
狄傲辰撫自她小臉的手,改為握上她冰冷的柔荑,一時又氣又憐,趕忙放在掌中輕經搓揉,待地稍稍回暖後,他立刻抱起她回幻影軒。
「人找著啦?好濃情蜜意幄!」久候于房內的顧湘影出言倜侃。
狄傲辰沒理她,將楊翦柔放回床鋪上,然後對她說道︰「乖乖等著,我去打盆熱水過來。」
「妻奴!」顧湘影對著地難去的背影扮了鬼臉,「還沒娶進門就這麼寵她,那等娶過門之後,我不就被打入冷宮了?」
「對……不起……」楊翦柔一臉歉疚。
彼湘影訝然回望她,「你為什麼道歉?」
楊剪柔一張小臉垂得快要埋進被窩了,「都是我的錯……我無意奪走屬于你的一切,只是我情不自禁,你……別怪我……」她愈說愈哀怨,到最後幾乎都听不見了。
「我沒怪你呀!我不是說過,只要你不覺委屈,我們可以同侍一夫。」
彼湘形愈是故作大方,她更覺得難受。顧湘影犧牲自己來委曲求全,而她呢?她居然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顧湘影的痛苦上!
「別對我大好,我受之有愧。」她介入了顧湘影的婚姻,但顧湘影卻不怪她,還以寬容待她。
整個千回谷中,顧湘影應該是最有理由怨恨她的人,可是,她不但不曾懷恨在心,反而在一片孤立中,如一道暖流,溫熱了她的心。
「誰說的?你當之無愧。」顧湘影回了她一抹溫和的笑,「我欠相公太多了,還也還不完,而你是他衷心所愛的人,我所能做的,只有回報在他所全心呵憐的人身上。」
「我不懂。」是顧湘影太容易知足了,所以才不會對她有怨懟嗎?恕我冒昧問一句,以我過往的種種愚行,為何你不像別人一樣的討厭我?「
彼湘影眨眨眼,「你是宮水凝嗎?」
「呃?」楊翦柔呆了一下。她競看出來了?
「相公都告訴我了,所以,我才能坦然接納你。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能帶給相公快樂,他孤獨太久了,而你卻能激起他情感的漣漪。我看得出來,你對他極為真心。有你愛他,是他的幸運。」
楊剪柔作夢也沒想到,她竟能得到顧湘影的祝福,因此,她激動地握住彼湘影的手,感動得無言以對。
「謝謝你!真的,我很感激你讓我與你一道擁有傲辰!」
「啊?」她終于听楊翦柔的意思。
「我知道你們之間的深厚情誼是不容他人取代的,但請相信我並無獨佔傲辰的意思,他仍是你的丈夫,只是——希望你能接受我存在,讓我與你一同愛他。」
「等……等等!」顧湘影揉揉額角,確定自己沒搞錯後,月兌口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一同‘瓜分’傲辰?」
說瓜分會不會大曖昧了點?好讓人臉紅的字眼。楊剪柔尷尬地道︰「我……」
「難道相公沒將我和她應親的原因告訴你?」
「有,他說了。」其實狄傲辰什麼也沒說,全是楊翦柔自以為是的認定罷了「無論如何,你們連孩子都有了,他會永遠照顧你的……」
「他有說才怪!」光听這些,他說知道狄傲辰什麼也沒說。「我就不信你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什麼?」楊剪柔驚詫地叫出聲來,差點跌下床去,「你……你再說一遍……」這怎麼可能?不!彼湘影怎麼可能做出對不起狄傲辰的事?
懊似看穿了她的思緒,顧湘影悶笑出聲,「你想到哪里去了?別忘了,我在成親之前便懷孕了,而傲辰也知道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娶我我甚至可以告訴你,傲辰從未踫過我。」
一連串的驚人之語,教楊剪柔震驚得回不過神來,「他……為何不告訴我實情?」
「我想,是為了保護我吧!那一段過住,是我這一生都不想再去憶起的。他叫石莫懷,是我唯一愛得刻骨銘心的男人,所以,我義無反顧的將自己給了他,我真的相信,他對我也有同樣的深情。
「但是,他對我從來沒有用過真心,我真的好恨,恨自己會瞎了眼錯愛他,還賠了上了一生的感情!我恨他,到死我都不原諒他!」深吸了一口氣,她穩住激動的情緒,咬著唇極力想將淚逼回,「我告訴自己,不能再為他掉一滴淚,因為他不配!」
「湘影……」見她明明想放聲痛哭,卻又拼命匹抑的模樣,楊翦柔于心不忍的輕攬住她。與顧湘影比起來,她幸運多了,至少,狄傲辰是以真心待她,願與她生死相隨。
「我不要緊。」她甩甩頭,繼續,「離開他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懷了身孕,而傲辰在我最無助脆弱時,給了我和月復中的孩子一個溫暖的依靠,支撐著我熬過那段萬念俱灰的日子。」
「那麼,如今你還愛他嗎?愛與恨,往往是一體兩面的,若無烈愛,豈有狂恨?」
彼湘影渾身一凜。「我……我不曉得……」她淒茫地閉上眼,似乎這樣做,便能阻絕涌上心頭的漫漫思緒。
一直以來,她所有的意念,只是一個恨字,她告訴自己要恨他,除了恨,她不該再有任何感覺,然而「不該」有,並不代表真的沒有……
「我們都同樣的傻,一種無法自主感情、回不了頭的傻。」剪柔了然地拍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