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咕、咕咕——
造型可愛的小鮑雞鬧鐘盡職地發出一貫的聲響,催促它嬌美的小主人和周公伯伯道再見。
「起床了、起床了——」活似卡通聲調的小鬧鐘不放棄地猛做擾人清夢的缺德事,硬是將小主人由好夢方酣的境界中拉了出來。
「晤——」莫湘柔從被窩中伸出一只雪白縴細的玉手往床頭一按,同時也將埋在枕中的那張撼人心魂的絕世嬌容探出,她揉了揉惺松睡眼,朝抓在手上的鬧鐘瞥了一眼,「六點半……噢,再讓我睡五分鐘,我保證,真的五分鐘就好了,不黃牛……」
她喃喃向自己發誓,咕噥幾聲,隨即小手無力地垂下。
氣候逐漸入了冬,今年不曉得怎麼搞的,天氣特別冷,前兩天氣象報告還說有什麼勞什子冷氣團壓境,在這冷得要命的季節中,大清早爬出溫暖的被窩,簡直是慘無人道的酷刑,就連向來極少賴床的湘柔都受下了。
「湘柔,你起來了沒?」輕緩的敲門聲傳人她的耳畔,是大姐的聲音;接著是開門聲,「湘柔,已經六點四十分,上課要遲到了,你怎麼還在睡?」
哎呀!多睡了五分鐘。
湘柔撐起眼皮,反正食言的對象是自己,用不著太抱歉。
「就要起來了。」滑出喉間的是輕細如羽翎般的幽柔,正如她飄逸典雅的外貌所帶給人的感覺一般,純淨靈性,如不染縴塵的仙子。
「動作快些,不然會來不及吃早餐。」說完,莫芷柔退出她的房門。
一移動身子,湘柔才察覺腦袋似乎有些昏昏沉沉,反射性地探手向額頭一模,是有些熱。她無奈地輕輕一嘆,又生病了。
對于自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贏弱身子,她真有一種深沉的無力感。畢竟再怎樣開朗樂天的性子,歷經十八年來泰半皆臥在病床上的慘痛記憶,如此折磨下來,也會和《紅樓夢》中的林黛玉一般,成為多愁的憂郁佳人。
她深深地知道,自己只是在撐日子,姐姐們不放棄是因為愛她。她們總說,希望為她找到一個能疼惜她一生一世的夫君讓他能有個溫暖的臂彎可倚靠,在他密密織就的柔情呵疼下,無憂地度過一生。
然而,談何容易呢?她不否認自己有副足以迷惑任何男人的絕色姿容,但是美貌終會逝去,她的體弱多病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而她又無法永遠憑著容貌來鎖住男人的目光,最終她能得到的結果,只會是被厭煩與嫌棄。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又能懷抱希望,期待她有足夠的幸運踫到溫柔深情、只有小說中才會出現的痴心男子,無條件地接納她的所有,為她情系、為她心疼,執著不悔地守候她、憐惜她呢?
大概只有天性樂觀的二姐才有辦法讓自己活得這麼美好。這大概便是所謂的「職業病」吧!小說寫久了,看待周遭的人、事、物,終不免將其加上些浪漫色彩,愜意得一塌糊涂,快樂得亂七八糟。
她甩甩頭,不想這麼多了,多活一分鐘是一分鐘。
加快了動作,她換上校服,熟穩地梳理一如黑緞般的及腰長發;利落地編成簡單的麻花辮子垂落胸前,兩鬢習慣性地留下一小傍發絲,迎著微風輕現更凸顯出她的清靈特質。
她不理會身體上小小的不適,書包一背,就往樓下沖。
前一陣子才剛請了病假,不能讓成果已經夠「輝煌’的請假單上于近期再度添上一筆新紀錄,尤其是以「病假」為名目。
大略瀏覽過餐桌上的兩個人,她抓起小籠包咬了一口,語音模糊地問︰「二姐、三姐呢?」
「你二姐去渡假了,你忘了嗎?」
「對喔!」湘柔嬌憨地笑笑。
「至于三姐……」莫芷柔帶笑的眼眸有些暖昧地在場的另一個人身上轉了轉,「你要問他比較清楚。」
盂稼軒吃著盤中的蛋餅,沒注意到莫家大姐頭「含意頗深」的暗喻,極自然地回答︰「海柔早上沒課,昨晚大累了,現在睡得不省人事。」
「太累了?!」這句語焉不詳的話,能夠引伸的遐想空間實在太廣了,莫怪乎莫家待字閨中的兩位小姐皆瞠大了眼盯著他看,偏偏他還渾然無所覺。
一個大男人夜宿莫三小姐的香閨,大清早還大大方方地告訴她的姐妹們︰她「太累了!」並且全無愧意,這——
「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呀!」莫芷柔忍不住為三妹仗義執言,因為多年交情,她也不會特別忌諱什麼,反正都這麼熟了。
孟稼軒連眉也沒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是海柔自己向我要求的,要知道,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海柔雖然有舉一反三的學習能力,但要有收獲,畢竟得付出相對的代價,對不對?」
這、這、這像人說的話嗎?而且他還是說海柔向他要求的……天啊;她不曉得自己的妹妹居然是個超級大花痴。
噢,死去的爸媽呀!我對不起你們,我沒有好好教導海柔……
倒是湘柔憂心忡忡地望著神色坦然自若的他,孟大哥,我听說……‘這樣’很傷身的,你們……呃,克制點,還有,能不能……偶爾‘手下留情’?」
孟稼軒還是沒發現小臉通紅的湘柔語氣中的尷尬,「還好啦!沒你們想的那麼嚴重。我也很心疼海柔呀!只是那個小妮子太倔了,既然想當人上人,只好狠下心腸讓她吃點苦了。」
「孟稼軒,你少摧殘我可愛的妹妹!」莫芷柔義正辭嚴,「就算要蹂躪她,請你記得事前做好防範措施,別玩出問題來;她可還是個學生啊!」
「蹂躪?措施?問題?」盂稼軒愣愣地重復。這是什麼跟什麼?「我們能出什麼問題?」
「懷孕呀!」兩個女孩異口同聲地吼道。
「我警告你,不要連的錢都省了。」莫芷柔正義凜然地瞪著他。
?!孟稼軒眼楮張得好大,錯愕地回想早先的對話……天啊!他忍不住爆笑出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差點跌下椅子。
「……老天!你……我們……哈……雞同鴨講……」他斷斷續續地猛吸氣,手直拭著笑出的淚水,「你們的思想未免太不純正,我一定要提醒我純潔的小女朋友,別被她的姐妹們帶壞了。」
不是這樣嗎?莫芷柔與小妹四目相望,眼中同時浮現一個超級大問號。
「我妹妹才被你帶壞了咧!你這披著羊皮的狼!要不是看在你痴戀海柔十二年、等得太辛苦,並且肯定你會負責的話,我早就剁了你拿去喂狗。」
「請問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跟海柔一」從這一刻開始,他慎重考慮要不要一頭撞死,以表明自己的清白。
「你三天兩頭和她同床共枕,一覺到天明,還敢否認?!」莫芷柔一臉「人贓俱獲;只差沒捉奸在床」的表情。
嗚……他好想哭喔!枉費他這麼君子,居然還被冠上摧花色魔的偉大封號,早知道,就不要這麼辛苦地克制了。
「我是熬夜指導她課業上的問題啦!」孟稼軒叫出聲來,「你們難道沒注意到,我和她共處一夜的情況多半是在她大小考試的期間嗎?不然你以為她全系第一名的風光頭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啊!」他問聲嘀咕,「簡直是污辱我的人格呢!」
領悟後的莫芷柔訕笑著,不好意思地說︰「我怎麼知道,成天看你和海柔一副旁若無人的親熱勁,我以為……」
「對嘛!是你誤導人家,誰教你成天往三姐的房里跑,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夜,怎麼能怪我們想歪?」
「什麼話,過去十二年我也常往她房里跑啊!」孟稼軒不服氣地反駁。
「可是沒有夜宿。」
「有差別嗎?」反正他很尊重海柔,是不是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又有什麼關系。
「你自己說呢?」莫芷柔要笑不笑地挑著秀眉睨他一
眼。
呃……好像有那麼一點差別。
自從和海柔晉升為男女朋友後,他們相處時的「尺度」實在開放太多了,尤其是夜間人靜,月兒當空,氣氛亂美妙一把,浪漫得無可救藥……兩人會心猿意馬實在不值得太訝異,搞到最後,他大有理智的結果——往往是欲火焚身。他實在有點恨自己的君子風範,再讓這個小女人這樣折磨下去,他一定會少活個十幾二十年。
為了讓自己清醒些,他只好再將注意力拉回到書本上的孔曰、孟雲,什麼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一面也告誡自己。
直到搞定了海柔明天要應付的考試,他也身心俱疲了。相信他,這等禁欲法,對男人而言絕對是非常要命的重創——偏偏那個不解人事的女孩就愛拿這種非人的折磨來考驗他,說什麼反正天也快亮了,你干脆在這里休息一下好了。
她把一邊的床位空給他,便徑自呼呼大睡,看得孟稼軒哭笑不得。
軟玉溫香在懷,他卻必須強迫自己不動如山,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嘛!她未免也太信任他了吧?這究竟算是天真還是無知?他不知道,只知道她害他數度起床沖冷水澡。然而無數個下一回,他仍是選擇與她一同分享床鋪的溫暖,忍受這甜蜜的折磨。
也許,海柔之所以從不防範他,並非天真得什麼都不了解,而是因為他們早已認定了彼此吧!若是他作出要求,由她每一回的反應,他想她絕下會拒絕他,只不過他選擇了尊重她。這女孩是他打算疼惜一生的,他不願因一時的沖動而褻讀了她,在沒有任何保障的情形下,再美好、瑰麗的男女情事都會讓他覺得冒犯也委屈了她。
而太正人君子的下場,便是整死自己。
唉,君子難為呀!
「你們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有多‘正義凜然’,和你們腦海中那幕香艷刺激的情景八竿子也打不著。」他一想到入睡後的海柔,無意識地將那泛著馨香的柔軟嬌軀往他身上依偎,在他懷里找著最安適的位置……噢,附加一點,她的睡衣保守歸保守,但是松落兩顆扣子後的景況……請自行想象。
令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是,那個沒天良的小女人還真睡得安安穩穩,十足天塌下來有他頂著的姿態……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當下,他哪還睡得著呀!
七早八早就「逃」了出來。
「哎呀!扁顧著說話,我都忘了湘柔還要上課。」莫芷柔看了下腕表,連聲催促著,「湘柔,你上課快遲到了。
「喔!」湘柔飲盡最後一口鮮女乃,如夢初醒地跳下椅子往門口奔去。
「等等,湘柔,我送你去好了,校車恐怕早過了。’孟稼軒抓了鑰匙追上去。
「謝謝孟大哥。」一等他走到身邊,湘柔自然地挽著他的手臂甜笑。
孟稼軒但笑不語。對莫家女孩,他已是習慣性地關愛,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吧!尤其縴細柔弱的湘柔容易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寵溺她,這無關情愛,是一種近似于手足的溫暖情誼,對這嬌柔似水、善感縴細的女孩,他極自然地產生了如兄如父的疼惜之情。
當了十二年的鄰家大哥哥,能夠成為莫家這個小美人惟一接受的男性,想來還挺光榮的,是不?
@@@
一邊開車,孟稼軒一邊習慣仕地叮嚀身旁的湘柔︰「窗戶關上,清晨的溫度低,當心又生病了。」
見她依言關上窗後,孟稼軒瞥了眼她單薄的校服,不禁又數落起來;「你就這麼沒有自知之明啊!除了得天之幸,沒有捧心之癥外,你哪一點不像那位多病的西施姑娘?是不是嫌請假單不夠多,還是幾天安好就得意忘形了?衣服也不曉得多穿幾件,到時被押進醫院,別怪我見死不救。」
湘柔听得有些想笑,「孟大哥,你愈來愈像老太婆了!」
孟稼軒聞言白眼一翻,慪得要命,「還敢說,不都是你們害的!」
他心愛的小女人海柔是個名副其實的小迷糊,成天忘東忘西,老要他跟在後頭提醒。湘柔沒她這麼慘,不過,畢竟也還是大孩子一個,學不會妥善地照顧自己,有時真和海柔一個樣,他真懷疑這是不是莫家女孩的特質——海柔尤為最——久而久之,他一天不叨念她們,就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似的渾身不對勁,這全拜海柔所賜,湘柔次之。唉!真是敗給她們了!
「孟大哥,你不要擺出很可憐的樣子好不好?我會有罪惡感耶!」
「你身上還有愧疚的因子存在啊?真是可喜可賀!」孟稼軒笑暄道。
「孟大哥最討厭了。」小女兒的嬌憨顯露無遺。
別看湘柔與孟稼軒相處時暢所欲言、融洽和諧,事實上,她是極度怕生的要不是孟稼軒結識有十二年的時日,加上他對她疼愛有加、關懷有至,她早將他當成了自家的一分子的話,她肯定會和他保持三條街以上的距離,更甭說搭理他了。
能讓這芳齡一十八的妙齡女郎由衷接納的男性,惟有她未來的三姐夫孟稼軒,所以他才會將其視為「殊榮」嘛!
所幸她讀的是女校,對于同性,她比較沒有惶恐感,然而與生俱來的嬌怯仍是存在,以至于她在學校總是遠遠避開人群,因此,湘柔並無知心朋友,獨來獨往是她惟一能接受的生存方式。
然而,盡避沒有良好的人際關系、盡避病假連連,她
仍是老師同學公認的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少上幾堂課對她並無影響,成績永遠名列前茅這大概又是莫家女孩的另一個特點吧!才智過人,聰慧無雙,天生就是讀書的料。
埃柔是他的驕傲,那麼湘柔是誰的呢?
目光再一次望向身旁溫婉又善解人意的女孩,他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這-嘆,可引起了湘柔的注意,「好端端嘆什麼氣呀?」
「我在想我們小湘柔什麼時候才找得到如意郎君呀!」他滿是憐愛地笑說。
湘柔羞紅了臉,嗔道︰「孟大哥好可惡,又取笑人家了,我要告訴二姐,叫她別理你!」
「喂,壞人姻緣可是要下地獄的。」他孟稼軒天不怕、地不怕,只有海柔是他的致命傷。
湘柔的回應是送他一個可愛的大鬼臉。
孟稼軒笑了,笑中滿是寵溺。湘柔是個好女孩,她值得擁有十天下最溫柔的好男人的呵護與珍愛。
「告訴孟大哥,什麼樣的男人你才會喜歡?」
羽扇般長長的眼楮輕斂,她掩去閃過眼眸的異樣光芒,「什麼樣的男人才會喜歡我?」她低聲反問。
「都會呀!如果不是早讓你三姐鎖住了一世情,搞不好我也會是你死忠的裙下忠臣之一呢!」孟稼軒有些許疑惑,湘柔問這話的口氣好像沒人會真心愛她一樣,就算有,也好似勉為其難。
湘柔何以會這般沒有自信?實在沒道理,她難道不知道憑她的條件,將有多少男人為她瘋狂嗎?光是澄淨如水的靈性特質,就足以撼動任何一顆再冰冷漠然的心,就更別提她溫婉嬌柔、我見猶憐的楚楚風韻及絕俗出塵的無雙姿容,就算再冷傲無心的男人,都不可能不為所動的。
「孟大哥又在開玩笑了,誰會喜歡一個藥罐子呢?」我注定是個麻煩,也是個沉重的負擔。」她娟細的眉輕輕皺起,其間隱含淡淡的愁緒。
原來如此,他找到問題的癥結了。
「湘柔,你這樣的想法孟大哥並不贊同,也許男人很容易因你的美貌而受你吸引,但是若真正動了情,他愛上的將不只是這虛浮的表相,真愛能使兩個全無交集的靈魂合而為一、密不可分,他會連同你的好與壞全無條件地一並愛上。如果真的愛你,你的柔弱只會讓他更加心疼你、憐惜你,也許他知道你是個麻煩、是個負擔,但因深深的情系,他所感受到的,也全成了無悔而甜蜜的牽念,你懂嗎?」
湘柔听得入神,盈盈星眸望向他,「世上有這麼好的男人嗎?」
他談笑,「無所謂好不好,一朝情牽,心便已不由自主,想停止,想收回,想後悔,卻完全無法由自己主導,這大概就是愛情的珍貴之處吧!試問,愛上你三姐,我輕松嗎?她這小迷糊難道沒你這藥罐子磨人?一下子要冒著傾盆大雨送傘傍她,一下子擔心她丟三忘四的本事,搞不好哪天會連她自己也給弄丟了,然後下一刻又惦著生病的她不曉得有沒有按時吃藥,擔憂她三跌四撞,老是將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最後甚至提心吊膽,怕她哪一天又再度把自己、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給忘了,動不動搞失憶……她比你還慘耶!但是湘柔你知道嗎?從我心中有了牽掛開始,便覺生命不再空洞,也許之前只是付出,完全不敢奢望有回報的一天,然而光是這種忖出,就讓我覺得人生有了目標,我執著于這分付出,執著于海柔甜美的笑靨。萬一哪一天我連付出的權利都失去,那才更會教我茫然得活不下去。所以,揉和了情感的付出並不代表負擔,這樣的煩惱與牽掛只會換來更深的依戀,而不是厭煩,你懂嗎?」
湘柔听得心醉不已,好羨慕三姐能擁有世間最美的深情。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她感慨地吟道,「真高興你和三姐的感情能撥雲見日,要不你這麼多年的付出全都白費了。」
「怎會白費?至少我還是她的孟大哥呀!’孟稼軒聳聳肩,說得瀟灑。
「可是你會像前一陣子那樣痛苦,因為你其實更希望當她感情的另一半。」
「小丫頭,海柔要是有你的聰明,我就不用痛苦這麼多年了。」他自我嘲解地談笑道。他的小埃柔是道地的愛情白痴,感覺總是慢那麼半拍,一場戀愛談下來,差點磨掉他半條命。
看著他清朗的神采,湘柔真的為他們感到開心。猶記得前一陣子不是這個人躲在暗處偷偷傷心,就是換那個人沉郁寡歡,每個人都陰陽怪氣,看得她也跟著難過起來。
「能夠相愛真好。」
孟稼軒听出了她話中的向往和祝福,「謝謝你為了我的事勞心勞力了好一陣子,不過,你羨慕歸羨慕,可別這麼早就談起戀愛,你才十八歲,要談戀愛,至少也要等到高中讀完再說,不然你姐姐們是不會同意的。」
說笑歸說笑,湘柔畢竟還年輕,孟稼軒恐她識人不清、遇人不淑,雖說期望有個男人真心呵疼她,但也不希望是在她尚未有足夠判斷能力的此刻。
「你說到哪兒去了,我又不是花痴三姐。」湘柔愉悅地輕笑。
「莫湘柔!你找死啊!耙污辱我的女人!」孟稼軒佯裝不悅,惡聲惡氣地警告。
她笑得更開懷了。孟大哥真寶貝三姐。
車子在校門前停了下來,她蹦蹦跳跳地下了車,臨走前還不忘回眸璨然一笑,俏皮地對他說︰「快回去陪三姐共織鴛鴦夢,免得她獨守空閨、孤枕難眠,芳心寂寞地怨起小妹我不夠意思。」
「莫、湘、柔……」孟稼軒危險地一宇一字叫道。
哦喔!逃命要緊!湘柔吐了吐舌,立刻溜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