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江鳳連拿眼角瞥瞥女兒,又拿油條敲敲女兒的湯碗。
「發什麼愣,還不快吃?」
「噢。」龍蕾端起碗,一口一口的牛飲著溫熱的豆漿。
「喝那麼急干嘛?小心嗆到。」
「噢。」她依舊是大口飲著。
「蕾蕾,你喝慢一點,行嗎?」
龍蕾白眼一翻。「媽,你叫我快吃,又叫我喝慢一點,到底要我怎樣,你也說清楚一點。」搶過油條,她恨恨的咬了一大口。「真討厭,那死鬧鐘竟然敢給我鬧罷工。」她邊嚼邊罵。
所以,她一氣之下,就將它扔到垃圾桶里了。
「鬧鐘壞了?那你早上還起得來?」
「是呀,很奇跡噢?!」
唷,一大早就口氣這麼躁,真難得,是怎麼了?瞅著女兒,她狀似不經心的聊著,「你昨天在醫院見到小越了?」
「小越?劉青越?見到啦。」龍蕾又咬了口油條。「誰跟你通風報信的?小泵姑?」
她撇下女兒的問題。「小越他還好吧?」
先是裘伊,現在是自個兒的娘,怎麼每個人都在跟她談關于劉青越的事情?他好不好,關她啥事呀?
「為什麼問他?」她瞪大眼。「媽,你有毛病,躺在病床的是劉爺爺,又不是他。」
「笨孩子,你還看不出來?」
「看出來什麼?」
「小越的條件不錯,而他似乎對你還滿有意思的。」話不講不明,蕾蕾呀,你跟她迂回,她鐵定完全不懂!
所以,江鳳連講得直接,龍蕾也頓然領悟,但是她的肩一垮,坦然的對母親搖搖頭。
「媽,別浪費心機了啦,他不行的。」
「不行?」她心里有些失望。
難不成,蕾蕾真對小越沒感覺?
但,怎麼會呢?精得跟什麼似的志媛會看走眼?
三堂會審的當晚,劉志媛就已經忙不迭地跟江鳳連通風報訊——
「小越那孩子一見到蕾蕾,眼都直嘍。」
初聞此事,江鳳連不掩訝然。
「沒開玩笑?」她無法理解。「小越怎麼會跟我們家蕾蕾對上了眼?呃……」忽然想起,小越登門拜訪的那一晚,蕾蕾不在,但翻看相片的小越心情好、興致高、問題也接二連三,這說不定…
「他們真的對上眼了呀?」
「還沒對上眼啦。」
「咦?」
「要我說,我們家小越比較熱,他呀,中意得很呢,而蕾蕾就比較麻煩了。」
「蕾蕾是愣直了些。」
「豈只愣直,我擔心她的注意力落在裘伊身上比較多。」
「裘伊?誰呀他?」
「小越的好朋友,知道爺爺病了,特地從紐約飛過來探視。」頓了幾秒,劉志媛才補充。「這小子也還不錯,只是,已經有主兒了。」
「結婚了?」
「不,他呀,搞同性戀的。」
「同性戀?」江鳳連驚呼一聲。「你是說,我們家蕾蕾對他有興趣?這還得了!」
「所以,我才擔心呀。」她也在懷疑。「他一出現,蕾蕾就老望著他,害我都提心吊膽了。」
現在,江鳳連也很擔心了。
同性戀?若蕾蕾真喜歡上一個只愛男人、不愛女人的男人,那女兒豈不是注定得失戀?
不行不行,她不能坐視不管!
「所以嘍,我們得想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
「盡量拉攏小越跟蕾蕾,替他們制造機會嘍。」
她們分頭行事。
溫馨接送情,是計劃的第一步;朝夕獨處,要小倆口不熟也難!
結果,她都還沒跟蕾蕾講志媛的計劃,蕾蕾就已經先徑行宣告她與小越是無言的結局?
懊不會,蕾蕾沒瞧上小越,瞧上那個叫裘伊的同性戀?
「蕾蕾,你真對小越沒興趣?」
龍蕾很為難,對劉青越的興趣是有那麼一點點啦,可是……
「媽,你不懂啦。」
「不懂?」
「唉,反正,他不行啦。」她努力地抑住心浮氣躁的無奈。「你呀,別亂替我們牽線了啦。」
這裘伊黏得這麼緊,劉青越才回台灣幾天呀?他就從紐約追過來了,還一見面就又摟又抱,所以,她有意思又如何?眸,她才不搶別人的男人哩。’
包何況……浮躁的腦海透出一抹不情願的揶揄,更何況,就算她想搶,也搶不過來,誰叫她少了根「棒子」呀!
越想心越亂,干脆不想了,她擱下吃了一半的油條,懶懶的推開椅子起身。
江鳳連疑瞪著她。
「唷,你上哪?」話都還沒說完呢,女兒怎麼就撤退了?
「準備上課,要不還上哪兒?今天又不是假日。」她心情不好,忍不住想發泄發泄。「媽,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耶,老問一些怪問題。」當然,她自己也很奇怪。
從醫院回來後,不,更正,是自從見到劉青越跟裘伊後,她就心神不寧。
懊怪,真的好奇怪!
「哪有什麼怪問題,我瞧小越這孩子不錯,當然不想肥水流落外人田嘍!」
「別想了啦,他已經名草有主了。」腦子里有事,她連腳步都顯得沉重。「我得走了。」
「急什麼?」江鳳連跟在女兒身後。「小越會繞過來接你。」
龍蕾戛然止步,一臉詫異。「咦?」
「他說要送你去學校。」
「啊?」
「反正,順路嘛!」
「耶?」
見女兒的嘴越張越大,江鳳連越解釋越無力。
「他要來接我去學校?為什麼?」
「听志媛說,他暫時會在賀新代幾堂英文會話,你們恰巧早上都有課,就干脆搭他的順風車去學校。」
「順風車?」即使母親已經支支吾吾了,龍蕾還是很不給面子,直接戳破,「媽,他家跟我們家沒這麼順吧?」
「嘿嘿。」江鳳連笑得很尷尬。
蕾蕾的確沒戳錯,雖然是在同一區,但是一在東,一在西;當然,劉家的大別墅是位于價昂景優的山坡地段,這,就不是接近郊區的龍家能相提並論的了。
「媽,你跟小泵姑打什麼主意?」
「哪有,我只是想,反正他有車……」
「我也有車呀!」
「你那是腳踏車……」
「腳踏車沒輪子呀?就不是車子了?媽,你的價值觀很扭曲噢。」瞟了眼時鐘,她走向房間。「好了好了,別纏著我了。」
「就說了小越會來……」
「免了,我騎車上課慣了,干嘛要去承人家的情呀?」
「什麼承不承情,就說了是順路……」
「少來。」她杏眸微眯的瞪了滿臉干笑的母親一眼。「媽,別怪我沒勸你,就甭瞎攪和了啦,你如果精力過剩,去種幾棵……蕃薯吧,你不是很喜歡吃蕃薯葉?種吧種吧。」
「就說了我沒打什麼主意……」
「鬼才信你哩!」
「蕾蕾,難道你真的對那裘伊……不會吧?」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女兒怎麼突然那麼難纏了?
「裘伊?又關他什麼事了?」嘀嘀咕咕,她悶頭進房間。「媽,你別煩我了行嗎?待會兒遲到被扣錢,你要替我出呀?」
快來不及了,她連衣服都還沒換好呢!
「唉,誰知道這關他什麼事呀,志媛說……」憂心忡忡的視線瞥見龍蕾口中的霸王車出現在矮牆外,她不自覺地吐了口大氣。「啊,小越來了。」
總算!這下子,叫小越自己說服蕾蕾吧,她已經對小蠻牛沒皮條了啦!
月月月
像支火箭筒似的龍蕾換好衣服,沖出大門,就注意到那輛霸王車,也注意到趴在車頂伸懶腰的大帥哥。
要命,鼻梁架著副墨鏡的他,在陽光下看起來很耀眼萬分效,更要命的是,她的心又在狂飛亂舞了……真的假的?老媽跟小泵姑還真打算將他們送做堆?
她忍不住又在捶心肝了,好浪費,真的好浪費!
能的話,她還真想不顧一切的橫刀奪愛;當然,先決條件是,她有沒有這個本事呀?
捫心自問,她沒這本事,所以,唉!
「早。」
神情復雜的龍蕾不想領情。
「龍蕾,早。」笑笑,他朗聲又是一聲招呼。
「哼。」越過他,听到身後傳來的干咳聲,她這才不甘不願的回了句,「早啦。」
媽媽的警告,她不敢嗤之以鼻。
況且……也對啦,人家都已經先擺段跟她哈拉了,她不能不懂禮貌,說不定,他也是被家人趕鴨子上架、被逼著來接她,就跟倒霉的她一樣,所以,她沒必要遷怒。
畢竟,他已經有裘伊了!
要命哪,光只是腦子想到他的戀情,她就又在氣血沸騰了。
「你去哪?」
「上班。」
「走路去?」
「騎車……」頓然頓住腳,她錯愕的望著他,像是責怪他毫不留情的提醒。
真要命,口口聲聲趕著上班的她竟連腳踏車都忘了牽!
「呃,別浪費時間了。」目光朝杵在門口朝他苦笑的龍媽媽兜了眼,再見恰北北氣急敗壞的掉頭回家,他心里已然有了底。「搭我的車方便多了。」
「是嗎?」她繼續走她的。
劉青越橫過身,堵在她的前面。「快遲到了,不是嗎?」
「沒錯,所以,只要你讓一讓,我也可以出發了。」
「騎你那堆廢鐵?」
「廢鐵?」她想發飆了。「烏鴉嘴,我的腳踏車好得很……」
「待會兒就不是了。」
「啊?」她微怔,猛然頓悟。「你這是在威脅我?」
「沒錯。」
「你敢?」
「如果你不從,我只好敢了!」
「要不要試試看?」面對挑釁,她從不曾不戰而敗。
「最好不要,我們快遲到了。」
不慍不火,劉青越愉悅的神情絲毫不顯露威脅,但意志堅決無比的攫住她的手臂,將猝不及防的她塞進車里。
完全沒料到笑得溫和的他也會來這記狠招,龍蕾愣了幾秒才倏然發難。
她想跳車,他不肯。
「你不能強迫我……」
「將腳縮好。」
她才不!
「听到沒?我要下車。」撥開他扶門的手,她掙扎著想下車。「我自己去學校,不必搭你的順風車……」
「腳!」
「不要——」
當下定決心後,劉青越哪由得了她說不就不呀?唇畔浮現一抹嘲弄,他也不跟她勾勾迪,加重手勁,緩慢卻不由分說的當著她愕然的面將車門合上。
要變獨「腳」獸?還是當被迫的受害少女?
謗本就來不及二選一,當車門一攏上來,她想都沒想,直覺地將身子縮進舒適的皮椅里。
砰!
她成了受害少女!
他利落的關好門,那雙黑眸里的揶揄變成嘆笑,下意識的探過敞開的車窗,拍了拍她的腦袋。
敗好,反應快的女人,他喜歡!
龍蕾將頭一甩,惡瞪著他。「劉青越!」
「我知道我叫什麼名字,謝謝你的提醒。」
「你這是綁架?我要告你!」
他瞪大眼,「告我?」
「對,沒錯,我要告你!」
「好吧,等下課後,我們再繞到警察局去,。」
「劉青越,你這豬頭!」
他不理會她的叫囂,上車之前,不忘跟在旁觀戰的江鳳連揮手說再見。
舉手,江鳳連回了禮,笑得很佩服。
蕾蕾很蠻、很倔、很沖動,而小越很溫和、很沉穩、也有著比蕾蕾更執拗的決心,這一仗,顯然會在談笑間點燃戰火,而小越的功力明顯的略勝一籌……不,不只是略勝,他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小蠻牛給拐走了……
瞧著揚長而去的霸王車,江鳳連突然有了信心。
彬許,小越真是注定要來整治蕾蕾的不二人選哩!
月
月
月
劉青越覺得啼笑皆非。
沒看走眼的活,他確定恰北北對他有興趣。因為她會動不動就臊紅著臉蛋,對他干笑、柔笑,偶爾會瞪著他發呆,甚至飆著莫名的脾氣,很明顯的意亂情迷。
可是,她也對他戒心十足。
而這一點,大概就得歸功于唯恐天下不亂的裘伊了!
除了裘伊的積極參與,幾乎他身邊的親朋好友全都嗅出了端倪,每個人都想插手攪和。
「閑人太多了。」他自嘲著。「一人一句,壓力就來了。」想來,不禁覺得嘔。
女人是他看上的,關他們啥事呀?這麼熱中。
「我試了她好幾次,她明明都變臉了,卻只是對我大眼瞪小眼。」裘伊一頭霧水。「欽,她對你到底是有心沒心呀?」女人家的心思,他永遠也模不透。
憊是男人好,呵呵!
「她?我是不知道,可你呢,少假好心了啦。」他沒好氣的嘀咕。「你別存心鬧事。」
龍蕾的反應,他約莫知曉,但,不念愛攪和的裘伊幾句,他恐怕就會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你呀,多約約她嘛。」劉志媛獻計。「吃飯、看電影,要不就是野外踏青,你們年輕人不都愛這一套嗎?」
「老套!」
「唷,還嫌棄我的建議呢,我老套?好呀,就看你的了,讓我瞧瞧你多有創意。」
他沒有。
所以,才會覺得嘔!
一堆閑雜人等在旁邊敲鑼打鼓,活像等著瞧「楚門的世界」台灣版,煩得他差點真犯了罪,將她綁走,等兩人間有個了結,再公諸于世。
可是,恰北北一定會告他!
想到她七竅生煙的模樣,劉青越不自覺的微笑,也加重腳下的油門。他沒想太多,只想在她溜開前堵到她,將她拐在身邊窩著,要殺要剮就任憑他嘍。
相處,是培養感情的不二法則!
這是劉青越的臨時起意,他沒先聯絡龍蕾,可是才在半路。他就意外的堵到了她。
龍蕾在家里躁得慌,正打算到球場發泄發泄精力。
她拼了命的踩腳踏車,細汗淋灕,但她不管,盡避喘吁吁,還是不住地咒罵。
「真要命,死摩托車早不壞晚不壞,就在這節骨眼上跟我作對。」她是想發泄精力,但不想被腳踏車磨死呀,累死人了!」看來,真該換一輛車了。」
而果真是冤家路窄!
龍蕾踩得飛快,一心一意只想沖到球場去大顯神威。
劉青越的車開得也不慢,因為路上車少,他又不挺專心,油門自然踩得緊。
一來一往,他們在中途對上了。
當兩雙急著趕路的目光注意到另一端,幾乎都是奔馳在路中心的來車時,陡然斂氣,心跳停歇。
懊死!
惡聲咒罵,劉青越握著方向盤向一旁的碎石沙地疾扭,敏捷的踩下煞車,踩踩踩,努力駕控住月兌韁般的車子,車子在路上跳起驚悚的華爾滋。
運動細胞活躍的龍蕾完全是順勢而為。
唉听見疾竄進耳里的煞車聲,眼角就瞥到那個直沖向她的車頭,才覺得眼熟,她旋即微咬牙,不假思索地棄了車,縱身躍向一旁的雜物堆,盡量將傷害減到最低。
她做到了。
可是,當掌心觸及那堆軟趴趴的泥狀物,她的眉心一皺,不相信的又捏了一把,揉揉揉,心口陡然一僵。
夭壽!
猛地坐起身,她根本沒想到檢視身上的擦傷,忙不迭地將手舉到眼前,一瞧,一嗅,咬牙切齒的咆哮。
包教她隱隱作嘔的是,那股撲鼻的味道……嘔!
「垃圾?狗屎?」她仰天長嘯。「要命的臭狗屎,噢,天哪!」她兩手往一旁的沙地摩擦,巴不得殺了那條該死的狗。
車輪輾起的白煙未褪,臉色冷白的劉青越已經粗魯的拉開車門沖向她。
當他成功的將車頭扭轉後,他才看到對方是誰,幾乎同時,他也將她的咆哮听得清清楚楚。
「蕾?」
龍蕾沒听見他,她嘔得眼都花了。
她怎麼那麼倒霉呀她?成天心煩意亂不說,還倒霉到差點被撞死,更倒霉的是,她還看走眼,將缺德鬼亂扔的垃圾看成了草堆,然後壓在一堆惡心巴啦的黃金萬兩上……
「媽的,豬八戒,豬玀,蠢蛋!」
她的用詞真是靈活,也特髒!,
听她三字經月兌口即出,而且越說越流利,劉青越的心里逐漸有氣,但沒急著發飆,迅速的將她瞟了一圈,確定她只是氣,傷得並不重,他這才放下心。
然後,開始生氣。
「蕾?」
龍蕾總算听進他略含警告的叫喚,停了半秒,再度爆發。
「蕾你個頭啦,你這豬玀。」她橫眉豎目的瞪著他。「你他媽的混球,太閑了是不是?你存心撞死我呀?有輛拉風的車了不起呀?真他媽的臭豬頭,嗜血的大混蛋……」
濃眉一聳,劉青越突然將手伸向她,不是拉起她,而是蹲下,冷不防地捏住她那兩片嘴唇。
「唔……呃……唔唔……」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吼著語焉不詳的咒罵。
鋇蛋,竟然用手指頭捏她的嘴皮子,髒不髒呀他?
「不準說髒話。」
休想!
可是,嘴皮子還被人家捏在指間,他不放開,她就算想再接再厲也拿他沒轍。
她狠瞪著他,不言不語。
「說定了?」
才不!
「蕾?」
不,打死不從!
「蕾?」
想死吧他!
「蕾?」語氣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
她服了,因為再不服氣,嘴唇就要被他捏成虎咬豬了,她不甚情願的點點頭。
怎料,他的手才移開,她就又開罵了。
「你這他媽的死豬玀,敢用那只髒手來踫我……」
大嘆一聲,他又氣又好笑的將指頭移向她的下巴,頂高她的面容,將她拉近到能吸入他的鼻息,在四目凝望之際,他收緊勁力,很緊,很緊,緊到龍蕾吸著氣,含淚的眸子瞪著他。
「很痛耶!」
「不準。你听清楚,不準你再講髒話!」他又突然松開手勁,拇指的指月復滑過她陡然紅腫的唇瓣。「這麼漂亮的誘人嘴唇,不該被污染了。」
他夸她的唇漂亮?
胸口猛然抽了一下,她的臉微紅,愕然數秒後,裘伊的臉孔躍上她暈陶陶的腦海。
醒醒哪,笨女人,這家伙是同性戀,是Cay呀!
「哼,你算哪根蔥……」
劉青越不講了,微攏起掌心捂上她的臉頰,溫熱的撫觸才透上她的肌膚,接著他就一扭腕,輕緩卻更像是掌了她一記耳光。
他的手勁不重,可是,很明顯的讓她清楚,他剛剛修理了她。
龍蕾的眼里凶光亂射。
這輩子,沒哪個男人膽敢踫觸她的臉頰,更遑論是這種界乎撫模與掌摑的動作;無論是撫或是摑,都直攪進了她的心坎兒里啦。他真敢!
她欠他模呀!
怒火一揚,她連招呼都不打,手腳齊動,拼了命的使出十八般武藝,只想扳倒這混球。
懊死的混球,只要他一倒地不起,她絕對要把他踹成豬頭,要他口吐白沫,要他丑得連他爸媽都認不出他來。
絕對!
只可惜,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
幾招擒拿兼攻擊,她出手疾如豹、猛如虎,動作流暢得連她小韋師父鐵定都會鼓掌叫好,卻都被他化解,甚至還被他推了一把。她的招數完全對他沒轍,只累得她氣喘吁吁。
「你!」
「累了吧?」
她是很累,但是見他臉不紅、氣不喘,好似全都是她在唱獨腳戲,這個事實更讓她跳腳。
「你別落在我手上……」
劉青越微笑。「我已經落在你手上了。」晃動被她持握的手腕,他提醒兼挑釁。「你想如何呀?」
被他這麼酸酸冷冷的嘲諷,她若不奮力一搏,她就不是龍蕾。
反手一扭,原以為可以乘機扳回一成,怎料他的身手硬是了得,不但早有防備,甚至還能精準又拿捏恰當的一弓肘,將猝不及防的她給摔了出去。
龍蕾驚得花容失色,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堪堪地扶正腳步,沒跌個狗吃屎。
「劉青越!」
「別以為你學了幾招花拳繡腿……」
報拳繡腿?!
惱了,心火狂燃的她將所學的各項搏擊技巧拋在腦後,一躍身,干脆巴在他身上,她手口並用,像只瘋貓般地攻他個措手不及。
氣急敗壞的揮著手腕,劉青越有些亂了調。「你偷襲呀!」
成功的咬了他一口,雖然沒咬下他一塊肉,而且牙床隱隱作痛,但龍蕾很爽,笑得很陰險。
「哈,這叫偷襲?錯,這才叫偷襲!」被他拎高的身子著不了地,只能忿忿地將腳踹向他,卻全都踹空,她的笑容不見了。「你還敢躲?」
「我為何不敢?」
听他理直氣壯且氣定神閑,好似她的攻擊完全無理到近乎發潑,這令她臉上無光。因為,如果她平靜下來,她會承認自己的行為失控了,真的活像個罵街潑婦;但是,她不想靜下來想,只想以武力取勝。
令她更覺羞愧的是,在他調整防守後,她竟然無法近他的身。
除非他願意讓她得手!
瞥見恰北北眼底的那抹慚愧與不褪的斗志,劉青越也不戀戰,攫牢她整個人往斜停在一旁的霸王車走去。
悟到他又想做什麼,龍蕾試圖以腳跟拖延他的動作。
「我的車……」
「我會處理。」
「我的車,關你這豬頭屁事呀?你這天殺的混球,真以為台灣沒王法了?」
她又講髒話了!
沉著臉,劉青越沒將她當場論罪,堅定且不容她掙月兌地將她塞進車里。
「你又想綁架我了?」
「哼。」換他打鼻孔噴氣了。
「劉青越,你到底想……」
「腳!」
這次,龍蕾孬多了。
瞪著他毫不留情的行徑,當車門被他使勁關上時,她已經屏住氣,迅速將身子全都縮進椅子里。
「很好。」
「臭痞子!」
面對她不甘卻又不由自主的勉強屈服,劉青越明知不該再去拔虎須,卻還是抑不住胸口的那股滿意,伸手拍了拍她憤而甩開的腦勺笑了。
真高興恰北北的適應能力這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