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清氣爽的早晨,龍蕾一身褲裝走在校園里,扭脖伸腰,慵懶地打著哈欠,下一秒,卻差一點因為迎面而來的人嗆住了氣,她大嘆一聲。噢,別又來了。
眨眨眼,她很不情願的承認……惡夢成真呀!
李成儒正朝她走來,沒有她的倏然沮喪,他精神飽滿得像顆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桃子。
「小蕾,早。」早?
是「吵」吧!
如果可以,她寧願省掉這聲讓她頭痛的招呼。
「呵,呵呵。」龍蕾笑得好無奈。「早呀,要叫我龍老師才對,你忘了呀?」真想將這三個字刻在他的聲帶里。
小蕾?雞皮疙瘩長了又長,惡到不行!
「我喜歡叫你小蕾。」李成儒依舊是大刺剌的辯駁,自大的象征。「可是,我不喜歡唉。」
聳肩,他一臉的無所謂。「听久了,你就會慣了。」
可是,從初執教鞭被他盯上,倒霉的她听到現在,不但完全不習慣,甚至,雞皮疙瘩有更見茂盛的跡象。
「干嘛笑得這麼無精打采?一大早,要打起精神來,唷,你怕什麼?我不會隨便攻擊你的啦。」輕敲了下她的後腦勺,一派瀟灑的李成儒笑容微褪,有些發悶地將手中的紙袋遞給她。「喏,你的早餐。」
瞪著高她一截的學生,再瞪著他手中的紙袋,她干聲問道︰「呵呵,早餐?」
「對。」唇角輕撇,粗獷且迷人的五官微扭,他似笑非笑。「你該不會又吃飽了吧?」
她沒有,事實上,差點睡過頭的她趕著到學校,連土司都來不及帶幾片,肚皮坑邛扁了,可是,她想也不想地說了謊。
「謝謝啦,很可惜,我真的吃飽了唉。」笑容拂面,只是,無奈的客套佔了大半。
香味透過縫隙傳進鼻稍,突然她覺得肚子好餓好餓噢,不知道出手大方的李成儒今天早上弄了什麼好料來誘惑她?
下意識的吞咽著口水,她告訴自己,得有些風骨才行,怎麼可以區區一袋……唔,那袋子里不知道是什麼美味?她好奇,她的肚子更好奇。
餓死了啦,在饑餓狀態下要強撐一身風骨,簡直是強人所難!「這是我替你買的早餐。」他的口氣有些不滿了。「你連眼楮都沒完全睜開,真吃飽了?」
「嗯哼。」她應得漫不經心。
每個人替她買的早餐,她都得塞進肚子的話,那她不早就爆肚皮了?
但話說回來,只不過是一頓早餐嘛……品學兼優的李成儒是師長眼中的模範生,剛進學校時她就知道這一點了,而她向來又拿捏不準拒絕別人好意的尺度……不行啦,她不能收!
拿人的手軟,吃了他的食物,說不定哪天連魂都會被收了。況且,若他送什麼,她都照單全收,那她以後會沒有立場拒絕他的死纏爛打。
不行,不行,這早餐收不得呀!
「小蕾?」他還在等她接過去,決心屹立不搖。
「謝啦,你自己吃吧,我已經……」
聞言,他也不-唆,打開袋口,潔淨的兩指伸進去,捏出一個溢著女乃油味的小可頌。「要我喂你嗎?」
啊,是香噴噴的可頌面包,她的最愛,她的死穴之一。
她忘了瞪他,忘了拒絕,一雙眸子干巴巴的瞅著他手中的誘惑。
噢!
看出勝利在望,李成儒笑得年輕又瀟灑,善解人意的將可頌往她嘴邊湊近。「來,張開口。」
懊听話,她微微張大紅唇,湊過臉,就在眨眼間,突然回過神來。「不。」她失神大喊。
懊險,差一點就破功了!
「不?」他笑容又斂下大半。「這只是一些面包,你又不是不曾吃過我送你一早餐。」
她的臉微微臊紅。「我不能讓你養成習慣。」該死,就知道維持風骨不容易,看吧,才勉強接受幾次,就已經落人口實了!
凝望著她的不自在,他輕嘲。「你以為,因為吃了我的東西,所以,就必須接受我的追求?」
「你不是這樣想嗎?」
「沒錯,最好是能這麼順利。」他也很干脆。「但是,我也說過了,絕不會強迫你;你餓了,我只是買早餐給你吃,又不是預付春宵費用。」
臉一紅,眼一翻,她沒好氣的咕噥。「你非得要挑這麼明嗎?」
「不講明一點,誰知道你這別扭還要鬧多久?」別有用心的目光帶到周遭。「快拿過去吧,待會兒被人瞧見我們在拉拉扯扯,你又會怪到我頭上。」
「哪會,我才沒這麼小心眼。」說歸說,視線也開始緊張的東瞄西望。天哪,這比收賄還要讓人膽戰心驚。
萬一被人看到她跟他在這里吱吱啾啾,真以為她跟他有個什麼,那還得了!
「別耍倔了,拿去吃啦。」將紙袋硬塞到她手上,听她肚子咕嚕作響,他笑咧了嘴。「肚子都叫成這樣,還想騙我?」
「李成儒……」
「趁熱吃了吧。」
唉,沒見過比他更中性的人了啦。
「好吧,好吧,你別狂了,我留下來當午餐就是了。」見他張口欲言,她猛地靈光一閃,白眼再翻。「別告訴我,你連午餐都買了?!」
「那倒沒有?」
她松了一口氣。「好里加在。」
「我只是叫我家的廚子在中午時送餐點過來。」他慢條斯理的補上一句。「有你愛吃的橙汁排骨唷。」
李成儒才說完,就見龍蕾咽了咽口水,洶涌的唾液幾乎是立即就將口腔潤濕,下意識的舌忝了舌忝粉紅色的唇瓣,她朝他睜圓了眼。
「呃,你剛剛說,橙汁排骨?」她的死穴之二。
「是呀,明天再吃咕老肉,好不好?」
懊!
被腦海中那聲迫不及待的首肯嚇了一跳,龍蕾開始磨起一口漂亮的貝齒,不假思索的將紙袋丟回他身上。
這個該被吊起來毒打一頓的資優生,竟然陰險到三不五時拿吃的來誘惑她!
而該被五馬分尸的她也欠扁,竟然受到誘惑了!嗚……怎麼辦?肚子好餓,真想不顧一切的跨前,將那袋可頌面包搶回來。
罷剛她干嘛這麼沖動呀?都已經很沒自尊的將它接過來了,偏又意氣用事的將它扔回給他?
她是白痴,豬頭,笨!
已近尾聲的拉鋸戰還沒完全落幕,有個籃球社的學生懷里抱顆籃球跑向球場,見到龍蕾眼一亮,放聲喊著。
「龍老師,剛剛林主任好像在找你唷。」
「好。」嘆口氣,她捧著可憐的胃走人。
待會兒再泡杯牛女乃充充數吧,誰叫她睡懶覺,活該餓得半死!
「小蕾?」
「再見啦。」她已經沒力氣跟他耗了。
李成儒拉住她的手臂。「你的早餐。」
「我還是別拿……」
不由分說地再將紙袋塞進她手里,他放沉嗓子,「別跟食物過不去,你沒吃東西怎麼上課呀?」見沮喪的她接了東西就走,神情篤定的他不忘提醒她。「中午,我在體育館等你一塊兒吃飯。」
龍蕾聞言差點沒一頭栽向小徑旁的那幾棵大王椰子。
她知道賀新的入學門檻高人一等,學費高人一等,升學率高人一等,但是,風氣也未免太高人一等了吧?拜托,哪有學生追老師追得這麼明目張膽了,卻至今都遠沒人出來干涉?
噢,誰來救救她呀?!
月月月
李成儒幾乎快將龍蕾逼進牆角了。
懊說歹說,龍蕾就是沒辦法說服他清醒一些;她氣他,也很嘔自己的無能。
不過是一個體面的小膘球,竟能將她逼得打也不是、殺也不成!去,叉叉圈圈的煩人鬼,他再這麼不識相的對她死纏爛打,說不定她哪天脾氣一上來,卯起來將他扁得不成人形。
避他是什麼狗屁資優生,通殺!
「你嘆什麼氣?」
「嘆大頭氣啦,關你屁……呵呵,小麗,你還沒下班呀?」她笑得很無力。
小麗是照顧劉爺爺的特別護士,個兒不高,卻力氣非凡,而且耐性一流,簡直就是上逃鄺賜的白衣天使。
唉,想得太入神,都忘了現在她人在醫院呢,還這麼大刺刺的喃喃自語。
幸好,即使好奇她在嘟噥什麼,小麗也沒多問。
「還沒,老先生的尿片快用完了,我去樓下的超市買。」
「噢。」隱約听到病房有人聲,她隨口問︰「有客人哪?」
「嗯,其實也不算客人。」揮揮手,她沒留下來雞婆。「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
門是敞開的,她直接走進去,病房也沒別人;躺在病床上、哪兒也不能去的劉爺爺,笑容可掬、慵懶坐在大皮椅上的小泵姑,偶爾會窩個大半天的劉女乃女乃倒不見人影,另外,就只有個陌生人了。
這人是誰?她沒在劉家的聚會見過,但也不以為意,畢竟她不是劉家人;只是他好怪,干嘛一直盯著她看?
簡直可以用目不轉楮來形容他的視線了。
不管他,她先朗聲跟艱辛地朝她眨眼的劉平召打聲招呼,再跟劉志媛說哈-,將保溫壺擱在幾上,傾身安撫地拍拍老人的手,見他疲累的又合上眼,她這才挺起腰桿退步旋身。
怎料話都還沒吭上半句,就又撞進了那雙奇特的凝眸里。
叭,他還在看?
她是欠他打量呀?!
憊有,看就看,偏他也不笑,也不撇唇什麼的,就這麼面無表情的將視線鎖在她身上,讓人猜不出他意欲為何……
「真想將他的眼珠子挖出來。」她低咒。
那雙眼太黑、太亮、太深邃了,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像被跳蚤爬滿了周身,癢癢癢,骨子里還有股不知所以然的燥熱騷動,威脅著要攀上她的頸、她的頰、她的四肢百骸。
包教她無措的是,他光只那兩柱無語的凝視就讓她坐立難安,而她卻無力抑住這份猛然襲來的怪異感受。
他的目光與李成儒瞧她時的目光一樣灼熱明亮,但是李成儒的凝望從來不曾害她的心跳紊亂過半拍,而這人的目光雖然從容不迫,卻隱約躍現著一股富含侵略性的放肆;噢,他的視線不但擾亂她的心律,甚至還亂到不行!
「豬頭,他看火大的呀?我又不是山精妖怪!」熠亮秋眸閃過一絲凶光,她犯起嘀咕。
見龍蕾毛躁的回瞪起他,一抹竊笑躍上劉青越的面無表情。
依他自回來後所接收及收集的資料揣測,他知道這種無言的注視會惹毛她,絕對會。
丙不其然!
閃不過他燦目灼灼的凝望,她的嘴巴動了動,而他完全沒興趣開口撩撥她顯而易見的壞情緒。
想也知道,她會說的,絕對沒什麼好話!
他比較有興趣打量她。
原以為她嬌小,與龍家夫婦的一席話也讓他這麼覺得,結果面對面以後,發覺她竟也不矮,與身高一八五的他隔空而立,腦勺似乎可以頂到他的下巴。
八成是因為瘦得不長肉,他才會以為她瘦弱且嬌小!
劉志媛的眼光也頗為奇特。
「唷,你們這對歡喜冤家終于又踫頭了。」
「歡喜冤家?」
「終于?」
同時發出疑問的兩人說完,又不約而同的對視而望。
劉青越完全在狀況里,他听得懂小泵姑的揶揄,只是對她的形容詞有些啼笑皆非。
真有她的,竟用上歡喜冤家這個詞兒!
若不是那一架,年紀相差七歲的他打死都不會跟她撞在——起,更何況真要冠上冤家這個字眼,也未免太急了點……雖然,他不否認自己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了。
而龍蕾完全是狀況外。
「終于?」瞪著神情微異的劉志嬡,她滿臉錯愕。「我又不認得這家伙。」
這種冷倨卻又引人注目的男人,若她曾見過,絕對不忘!
「你不記得他啦?」
龍蕾搖頭。連似曾相識的印象都沒有,還記得呢?哈,她又不是超級電腦,任何無關緊要都會記得一清二楚!
見她的腦袋搖得斬釘截鐵,劉青越的心緒微微震蕩。
她真對他完全、連一丁點的印象都沒有?
那時她還小,也難怪記不起他,可是就算不記得他的人,至少也該記得他賞她的那一記狠拳吧?
拜托,她甚至因此而住了院。
劉志媛眼尖,瞥見小倆口悶了悶,神情各異,她也不-哩巴唆的急著扯出陳年往事。反正,來日方長嘛,急什麼!
「蕾蕾,你媽今天炖什麼?」
「噢。」她目光仍不時的溜向劉青越。「人參雞,你趁熱吃唷。」她沒補充,大伙兒也知道,美其名是炖來給劉爺爺吃,可其實,是替顧他的人補補身子的。
「今天怎麼自己一個人來?」
「我每次都嘛自己一個人來的。」她沒好氣的朝劉志媛頂高鼻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超級怕坐我的摩托車。」
「我是指,怎麼沒人陪你呀?」
「誰?小泵姑,你今天話中有話哩,干嘛,你嫌我煩?還是嫌病房不夠熱鬧,暗示我以後要多找些人來?」
「都不是。我只是以為,你那護花使者會跟著來啦。」
「護花使者?」
「成儒呀!」
一听,龍蕾猛力往額頭一拍,忍不住發出哀嚎。
這些人,難道他們不能識相點,別老拿這事來煩她?!
「難不成他上補習班了?成儒他的功課已經一級棒了,還需要補習嗎?」
「噢,小泵姑,我求神拜佛也拜托你,求你別提他了,行嗎?」
「怎麼了?小倆口吵架了?」
小倆口?她欲哭無淚。
「小泵姑,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啦!」好不容易被那雙黑燦的專注目光分了神,快忘了煩人的李成儒,冷不防的被小泵姑這麼一鬧,她的太陽穴又在抽痛了。
李成儒,毛頭小子,唉,她近日來揮之不去的夢魘呀!
見龍蕾幾乎快扯起頭發了,劉志媛笑得很不懷好意。「那小子簡直快以你為生活的中心點了,這事誰不知道呀?你別想唬弄了,我這只是關心哪。」
「謝謝你多此一舉的關心,我跟他,天南地北,沒親沒戚,小泵姑,你少瞎攪和了。」
「真的假的?」
「噢,你別加深我的困擾啦。」
替自己倒杯水,劉青越喝了口,見龍蕾一臉的哭喪無奈,他按捺不住胸口的那份好奇。「你們說的是誰?」
「我們說誰,關你屁事。」她月兌口怨道。
明知道自己不該出口成髒,尤其,眼前還有長輩在呢,她多少該顧及分寸的,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紛飛。
而且,她的情緒很紛亂,被他無聲卻明顯的注意給挑弄得心不安寧!這人到底是誰?她也很好奇。
「你是誰?」她想到就問。
「蕾蕾,他是小越,劉爺爺的寶貝金孫,你真的忘了他了?」沒待她挑眉瞪眼,劉志媛又轉向劉青越。「李成儒就咱們隔壁李家的小孫子嘛,你大概不會見過他,人小表大的大男生。」
劉爺爺的寶貝金孫?
龍蕾恍然大悟。她的記憶中沒他這個人,可他的大名如雷貫耳!劉青越不理會龍蕾的豁然開朗,他只好奇李成儒。「大男生?」
「嗯,念高三了;咱們蕾蕾一進賀新,就被他鎖上了,揚言非她不娶呢。」
「真的?」他似笑非笑。
「別小看成儒,他呀,早熟得要死。」她睨了他一眼。「就跟你一個樣。」龍蕾對他們的談話听而不聞。
被大帥哥追求竟會煩成這樣的,全天下大概只有她一個吧?她不是討厭被追求,也不是討厭男人,可是,她沒興趣搞什麼師生戀呀!
「唉,嘴上無毛的小表頭!」她無意識的嘆道。
劉志媛不理會她的喃喃自語,徑自跟劉青越說下去。「別听蕾蕾胡說,成儒這孩子不簡單哩,從小到大沒拿過第二名,那顆腦袋瓜精得跟什麼似的,功課好,運動行,長得又高又帥,體面極了,要我有生到女兒就好了。」
「嘿,瞧你夸成這樣,怎麼,他比我還耀眼萬分?」他半揶揄半認真的嘲弄,目光悄悄的端詳起龍蕾。
她似乎沒有樂在被追求的幸福里……
「你們同樣出色啦。你呀,是我們家的得意作品,而成儒,是李家的驕傲。」劉、李兩家是隔鄰,雖然各自有個大院子,平時也不是很常走動,但男人家都在商界打拼,又是二、三十年的老鄰居了,彼此的家事就算不是十分熟,好歹也熟了個七八成。
「是呀,李成儒的確很驕傲,夠驕傲的了。」搖頭嘆息,外向的龍蕾雖然煩,卻也不自覺的加入談話。「年紀輕輕,就這麼橫行霸道,長大了還得了呀。」
「可是那孩子真的很不錯,允文允武,對你又好得連他爸媽都頻頻吃醋,蕾蕾,我強烈地建議你將他納入擇偶名單里。」
唷,不但建議,甚至還強烈的哩!
龍蕾笑了。「小泵姑,你不覺得他太小了嗎?」
「會嗎?不過是小你四五歲……」
「有沒有搞錯?四五歲還不算小?他還在吃女乃嘴時,我已經在親子閣當呼風喚雨的大姐頭了。」
「那不更好,嫁個小老公,保證他對你百依百順……」
「干嘛呀,還百依百順呢,又不是養小狽!」
「話不是這麼說,你想想看,往後要找到比他對你更好的男人,我看哪……」
「如何?」
「很難嘍!」
「我看也是。」點頭附議,龍蕾兀自輕笑。「或許,我真該去養只小狽,叫它叫,它就會汪汪汪。」
「成儒也會呀。」
「哈!」
「要不,你哪天叫他叫給你听?」
想到那畫面,兩個女人笑成一團。
「小泵姑,這是醫院,不是婚姻介紹所,瞧你這麼煞有其事的想將他們送做堆,你是太久沒喝到喜酒了?」他听不下去了。「拐人結婚也不是這麼拐法呀。」
除了這個資優生的存在忽然卡在他的胸口,盤旋不去,另外小泵姑笑著、說著、一臉當真的模樣,然後是恰北北,她竟也逐漸斂去不堪其擾的無奈,笑靨如花。
說不定,她們這麼閑扯、閑聊,當真為那資優生搭起了通往婚姻的橋梁……
「誰要結婚呀?」
三雙眼同時瞟向門口新加入的男人。又是一個陌生人!
龍蕾瞧瞧他,下意識的望回劉青越,分神的瞥著這兩個男人。他的五官雖不深刻,但教人看了就覺得順眼,甚至越瞧越顯魅力;他的神情帶點頹廢,或許是因為胡碴子沒刮干淨,也或許是因為凌亂的黑發,更或許是他疲倦中帶著興味的眼神,總之,他背了個大背包,戴副墨鏡,模樣很瀟灑,也很像一個浪跡天涯的旅者。
這,也是個很吸引女人目光的男人!
而顯然,劉青越認得他,因為他開口招呼了。
「裘伊!」
听得出來,他很高興看到他。
酷酷的冷靜眸神飛快的瞟了她一眼,裘伊回眸瞧向劉青越時,也是一臉欣然喜悅,神情變化之快讓龍蕾佩服莫及。
「哈-,親愛的!」
龍蕾的佩服還掛在眼底,下巴就這麼垮了。
親……親愛的?!
劉志媛沒受到震撼,笑望著他們。
四目凝望的神情甜滋滋地,兩個男人也沒關切她可憐掉落的下巴,兀自敘起相思之情。
劉青越開始走向裘伊。「你怎麼找得到這里?」
「簡單得很。」他連聳肩的動作都優雅得不可思議。「走出機場,手一揮,攔輛車,花花綠綠的鈔票送到人家眼前,還有什麼事情辦不到呀?」
「真有你的。」
「是呀,就跟你說沒問題了嘛。」深斂的精眸迅速將他掃瞄一圈,裘伊放下心了,笑容燦爛。「你看來還是那麼誘人。」
原本還很擔心到了台灣,他會見到一個骨瘦如柴、心煩意亂兼沮喪的好友,如今,親眼瞧見他無恙無傷,他完全安心了,見他就在眼前,他一把環住他結實的肩背。
「親愛的,我很想你耶。」
「少來。」
「真的啦,你呢?有沒有很想我呀?」
「惡心。」
「沒良心的家伙,枉費我千里迢迢的來探視你。」
「呵呵,就說了我才離開沒幾天……」
「幾天就很不得了了,你沒听過,相思成災呀!」
雖然,劉青越沒吐出教龍蕾反胃的字眼,可是,他也沒推開那男人惡心巴啦的擁抱,甚至就這麼任他摟著、磨磨蹭蹭,那糾纏的神態跟一對戀人沒什麼兩樣……
戀人?
他們?!
怔瞪著兩個雄赳赳、氣昂昂,一晾出去鐵定迷死一卡車女人的亮眼男人就這麼牽扯纏鬧,龍蕾胸口涌上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酸酸麻麻。
為何酸?為何麻?她粗心大意的略過,只是想替全天下的女人吁出一句沉嘆。
懊浪費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