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游手好閑的份子不多,嚴格說來,除了攜家帶眷來此工作的多數人外,就只有許央-一個。
對于她這個硬要加入的人而言,島上成員所給她的善意眼神居多,尤其,在姜離對她不苟言笑,甚至不時會對她怒喝咒罵、態度極差,卻不曾再真正的驅離她的情況下,這讓許多人有了想象空間。
沖著她是位難得一見的女偷渡客,就已經很有看頭了,而善怒的島主試了多次還是無法將她趕走,更是加深她的神秘色彩。
「人是留下來了,但是一點進展都沒有,有啥路用呀!」攀在廊柱上,許央-意興闌珊,徐徐涼風拂過,她不經意的撫了撫自己略燙的額頭。「嘖,又有點發燒了。」冷風一吹,身子就直想打哆嗦。
以後這種情形會愈來愈常見,她心里有數,也浮起了淺淺的擔憂。千萬別目的還沒達成,她就躺著被人送走,平白如了大番王的願了。
「小-?」
「嗨。」豎起幾根指頭,她懶懶的朝凱特晃了晃。
凱特是島上負責食物的大廚,這幾天,許央-的吃喝也都全靠她打理。
「這麼無聊呀?」
「還好啦。」在人家的地盤上混吃等死,總不好意思再有諸多嫌棄,更何況凱特待她算相當禮遇了,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不忘留一份給她。「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都忙完啦,等送了這杯咖啡給將軍,我也閑了。」
「喔。」側首望著托盤上那杯熱氣騰騰的香醇咖啡和裝著女乃水的小鞭,許央-忽地心生感慨,嘆起氣來。「那你去忙你的吧。」通常在吃過午飯後,上了年紀的凱特都得小睡片刻。
「你要陪我去書房嗎?」
「好呀……唉,算了,還是不要好了。」她無精打彩的婉拒了凱特的邀約。
這幾天,她的自信都被不識趣的姜離擊得七零八落了,想再出擊,她得先培養好勇氣才行。閑扯了幾句,面帶同情的凱特端著咖啡走了,而口不對心的許央-也挺沒志氣的,明明告訴自己別太心急,偏又按捺不住,遠遠地瞧凱特進了書房,須臾又離開了,她暗吁口氣,踮著腳尖便模向書房,從門縫偷瞥他的側影,竊聲自喃取樂。
而姜離一個上午都故意窩在書房里,打死也不出去,擺明了要徹底避開她的糾纏。
這間書房是島上眾所皆知的禁地,除了他老爸、老媽及與他關系非淺的韃子外,無故入侵者必死無疑。危言雖然聳听,听多了,一般人還是會信以為真,所以盡避她再怎麼勇敢、再怎麼賴皮,諒她也不敢沖進來騷擾他。
這是姜離的如意算盤。
可是問題在于,許央-的確很有良心及自知之明,並未進犯到書房,但她老像只尖嘴耗子般杵在門口窺探,瞧得他心煩氣躁。
重重的摔開手中的筆,他猶帶不滿的眼恰巧瞥見她吐了吐小舌頭,飛快的將腦袋縮回門後,更是氣悶于胸。
「許央-!」
「有。」瞬間探出了半顆腦袋,迎視著他的笑眸中有著急切的期盼。
是不是他見她老在外頭張望,良心開始過意不去,所以終于想喚她進去聊聊?
「你給我滾遠一點。」
「呃……」
「要我親自將你丟出去?」听進她的遲疑,姜離口出威脅。
「不用了啦。」悶悶的鼓著頰,她听話退場走人。
她哪敢不听這番王的命令呀!住下來還不到一個星期,她總共被他甩了十次。只要她進犯得過急,他絕沒好臉色給她看,但唯一可堪安慰的是,幸好他還殘余著些許的善心,將她丟出去的落點雖然都會疼得她好幾分鐘恍惚失神,但都不會讓她鼻青臉腫,甚至滿身是血的烙下一輩子難消的印記。
雖然慶幸他有意無意中的手下留情,可她心里還是覺得他真是夠狠,不過誰教她犯賤,既然將自己賴在人家地盤上,只好任摔任扁不敢有怨尤啦。
忍、忍,要忍哪,切記,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
「許小姐?」
「唔。」循著輕聲的呼喊望去,斯坦利的半張臉在走廊盡頭斜探出來,她不禁露齒一笑,緩步走去。「叫我小-啦,許小姐听起來好像在叫某位不苟言笑的秘書小姐似的。」
「我也這麼覺得。」斯坦利眼神朝書房瞟了瞟。「他又凶你了?」
「嗯。」她重拾快樂心,點點頭。
懊吧,既然姜離不想和她聊天,那她去找別人聊聊也無妨,說不定還可以挖到什麼大爆冷門的八卦消息或是屬于姜離的罩門,再要不然,與斯坦利多熟絡、熟絡也是挺好的。
臂察了幾天,她得到的結論是,斯坦利幾乎算得上是這個島的總管,想知道任何內幕,他應該是最佳的管道。
「別怕他,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她一走近,他就從背後拿出一杯冰淇淋給她。「喏,替他補嘗你的。」
道聲謝,許央-接過冰淇淋。「你的意思是,他是只紙老虎?」她才不信這種安撫。
無論以何種角度看,姜離都像是只說到做到的惡獸。本來嘛,她沒見過哪個男人會有這麼狠的心,嘴巴罵也就算了,可他對個弱質女子也能喊丟說甩的,真是壞透了。
斯坦利證實她的狐疑。
「紙老虎?將軍?」失聲輕笑,斯坦利頻頻搖頭。「別說笑話了,我可以跟你保證,他絕絕對對不是只中看不中用的紙老虎,當他真發起怒來,天搖地動的爆發力會讓你打骨子里發毛哩。」「真的?那只能希望我這輩子沒福份看到他發作嘍。」她心有戚戚焉的微點著頭。「他老是這麼凶巴巴的,光是想象就夠教人恐怖的了。」
但,那又如何?她像著了魔般的認定了他,無論姜離是好是壞,是狠是善,都已經沒啥要緊,因為,她就是執意要他成為自己此生最美的回憶。
「那你又錯了,其實他的心不壞,遺憾的是,至今仍沒人有辦法勾出他柔性的一面。」小-的心有余悸他不表贊同。
只要將某個人的存在納入了心中,將軍可就是最標準的刀子子詮腐心,只是,他天生嗓門大,又罵慣了人,縱使是偶見慈善心,也很難溫柔的有只字片語,但相處久了,自能體會到他心中的柔軟面。
「坦白告訴我,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他因為氣憤而下手宰了我?」
愣了愣,斯坦利繼而大笑連連。
「縱使你的出現打亂了他的情緒,但我跟你保證,你的安全是無慮的,所以別擔心這一點,而且,我看他最近心情挺好的呀。」賊兮兮的視線在她略顯錯愕的臉上打轉。
「不會吧,我這幾天看到的他還算是心情好的?」斯坦利在說天方夜譚哪?
天天沖著她喊打、喊殺、喊滾的姜離還叫作心情好?嘖,她還真難想象當他心情不好是怎樣的天崩地裂哩。
「還懷疑?沒關系,等你更了解將軍的心性後就知道了啦。」
「這倒也是。」許央-吁口氣。「希望我停留的時間足夠讓我更了解他。對了,你們為什麼口口聲聲喊他將軍?」她曾暗地里打听過,他雖然曾從軍,但退役時的官階並不高呀。「因為他的蠻橫粗暴的心性?還是他-不隆咚的態度?或者是因為他高人一等的耐戰體型?嘖,虎臂熊腰,他一定很少嘗到敗戰的滋味吧?」
「哈哈,你還真敢講哩。」
她陪著他輕笑。「能告訴我嗎?」
「可以呀,反正又不是什麼秘密。其實是因為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很專橫了,脾氣頂大,又處處愛壓制人,有回被姜太太,噢,姜太太就是將軍的母親,那時候姜太太嘲弄地嘀咕說,如果早一點曉得這兒子會愈養愈盛氣凌人,該給他取名叫「軍」的,結果他听了順耳,自那時起,他就規定要我們喊他將軍。」
「規定?」
「是呀,那年他才……嗯,七歲大吧。反正,後來他不顧家人的反對賣了這座島,整座島都是他的,所以這樣喊也是沒錯啦。」
「那,他父母親呢?」
「你是說將軍的爸媽?姜家在紐西蘭北島南端的霍克斯灣有個傳了兩代,而且不算小的葡萄園,出產的葡萄酒評價相當高,可是姜太太愛熱鬧,這些年他們夫婦倆大都住在威靈頓市區。」斯坦利笑著嘆了嘆氣。「姜太太覺得兒子夠大、也夠會賺錢了,卻老愛窩在這個島上生根發霉,直說兒子的腦子不太正常,偏又勸不動他。」
「可想而知呀,他那股子蠻牛性,依我看,恐怕連玉皇大帝都勸不動他呢。」許央-又提出了疑問,「他是混血兒吧?」姜離看起來有混血兒的神秘感。
他的發色介于深褐與赭紅之間,長及耳際,初見他時,發絲尚稱整齊,但自在島上見著他後,似乎很少見他梳理,任它凌亂的披散著,活像個野人般;而那雙總是盈滿專注神情的棕眸摻著具有誘惑及性感的深綠,十足野性的眸神卻更顯粗獷的魅力;除了咒罵,寬厚的唇不常咧開,總是抿蓋著;西方人特有的高挺鼻梁更為他增添了些許原始未塑的奔放形象。
濃眉大眼、鼻高嘴寬,嘖,平心而論,他一點都不帥,連想夸他有味道都還有些猶豫,會喜歡上他的女人絕對是神經接錯線了,但,誰教他就是入了她的眼哪。
「我猜,姜先生或姜太太有一方應該是東方人?」她不確定的下了結論。
雖然他沒有一頭如墨般的黑發,眼眸也不是她看慣的黑褐色,但,心中就是有種直覺,他似乎與東方月兌不了關系。
「咦?你的眼力倒還不錯嘛。」斯坦利贊賞有加的笑著。「姜先生是紐西蘭人,而姜太太是中國人。」
「台灣?」
「不,中國大陸。」他好奇的挑了挑眉。「這有差別嗎?」
「不予置評,我放棄作答。」笑了笑,她回了斯坦利一個聳肩。「這個問題的答案因人而異。」
不怪他,一般而言,外國人通常不太清楚中國大陸與台灣的曖昧關系。
「姜太太去紐西蘭念書時遇見了姜先生,後來兩人結了婚,姜太太就是這麼留了下來。」
「難怪姜離的中文講得字正腔圓。」腦中靈光一閃,她笑罵自己的遲鈍。「會用姜這個姓,是取自他英文姓氏的音譯吧!」
若非父母之一身為中國人,又怎會感嘆該替兒子取名為「軍」!
「當年,姜太太堅持兒子要有個中文名字。」
「一舂千里一線牽的異國姻緣,嘖,真教人佩服他們的勇氣。」
「說到這一點,小-你怎麼會……嗯,該怎麼說呢?」
「沒關系,你想問什麼就問呀。」眸中閃爍著興味,她和善的催促他。
連她都清楚自己的行徑相當不可思議,說白一點,就是臉皮厚得過分,她心知自己的抉擇與決心,但這些甫認識的朋友們不知呀,他們對她的想法心生好奇自是當然,所以在可能的範圍內,她是有問必答,絕不隱瞞。
既然她不介意,斯坦利也不再避諱。
「為什麼是將軍?」
「你是想問,為什麼我硬是纏上他?」
「會不會問得太冒失了?」纏?听到許央-用這個字形容自己,他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島上啥都沒有,樂子也少,而她自上岸後也沒什麼讓人為難的要求,跟大伙兒一塊吃、住一樣的房間、玩在一起,偶爾還跑去廚房幫幫凱特的忙,平易近人又開朗的性子讓人喜歡得很。
臂察了幾天,他就是無法將她跟常見的拜金女郎連在一起。
但,她真的純粹是因為喜歡上將軍才賴在這兒的嗎?
他不是存心低估將軍的男性魅力,而是,若撇開名下的財產多得會讓人傻眼這項因素,會看上將軍的女人都不是普通人!
雖然小-硬是想與將軍糾葛的舉止也不像是普通人,而且男歡女愛,任憑各人的觀點,可他就是不忍心看她受傷害。
將軍那人……難搞定哪!
「呵呵,難怪你心存懷疑,也對啦,他不帥,脾氣也不是頂好,除了身家底子還不錯,基本上是個不能對他有太多遐思的情人,勉強纏上他,說不定還得擔心自己何時會死于非命,但是,喜歡上一個人,常常都是始于莫名其妙的心動呀,不是嗎?」而她,執拗的願意為他采取這麼大膽的追求行動。
只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騷動,她讓他出了糗,而他呢,燃起了她心中原以為早以幻滅的想望。
無論是驚心動魄抑或是刻骨銘心,她忽然想在生命終了前談一場戀愛,在遇見他後,這個念頭開始生根萌芽。即使最後他可能不會回應她的感情,但她就是固執的選定了他。
「在你心中,他值得你這麼做?」
「值得的。」許央-給予肯定的答案。
算她體內的自虐心態作祟吧,縱使他的優點少得讓人掬淚,縱使他的缺點多得讓人氣得牙癢癢的,她偏真的像著了魔般,就是執著于他。
「小。」猶豫片刻,斯坦利一鼓作氣說出心中的冀望。「別太輕易的就放棄他呵。」
「我不會的。」對他,也是對自己,她許下了承諾。
縱使真是抉擇錯誤,她也已經沒有時間走回頭路了。
???
加油!許央-心里不斷地為自己激勵。
怎麼辦?愈接近他的臥房,她的心跳得愈是厲害。
若不是斯坦利的鼓勵,她的勇氣還沒辦法恢復得這麼快,況且,頭暈目眩的情形雖然在所難免,可是最近她偶爾會感到極為疲倦。
種種跡象皆顯示,她的時間真的不怎麼多了。
「許央-呀許央-,不冒險犯難,又怎能到達柳暗花明的美好桃花源呢?」最後一次告訴自己,她清清喉嚨,停在姜離門前。
他應該在房里吧?
覷見房門竟然是虛掩的,她睜圓了眼,長長的吸口氣,來不及待體內的緊張消褪,她連敲門的動作都忘了,推開門就直驅長入。
「呃?」
听見聲響,平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腦袋後頭發怔的姜離眼神略顯錯愕的瞥向她,不發一言。「是……是我啦。」她多此一舉的說著開場白。
「滾開。」
嚇,煙硝味這麼濃的逐客令,差一點就將她的勇氣擊碎了。怎麼辦?她該不該改天再進行第一波的攻勢?但話說回來,似乎擇日不如撞日,待明日,說不定她連勇氣都潰散得不堪一擊了。
倏地,許央-輕抿唇,十指交錯的扭了扭,小步小步的踱近床畔,半蹲身,與他面對面,眼對眼。
「你……你今天很累了嗎?」即使明知強撐而起的勇氣不過是個空彀子,她也不允許自己退縮。
「別來煩我。」
「唔,我,我只是想……」
「你又想干麼了?」
她想干麼?完蛋了,被他大眼一瞪、利舌一問,她哪敢將自己設定好的進犯步驟說出口呀?看來?似乎只能用行動來說明一切了。
希望老天爺保佑!
「呃……」將上身攀向他,屏著氣,許央-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生澀的將微張的掌心搭上他的胸,所得到的觸感竟是扎手的卷毛。「媽呀,你沒穿上衣?!」剛剛怎麼沒有一眼就瞧出是這狀況呢?
「關你屁事。」「呵呵。」這回他咒得好,的確,他身上衣料愈少,她愈省事。「我只是想……呃……如果你還不會太累的話……」
「那又怎樣?」依舊是沒好氣的重哼。
許央-的心提到了喉嚨,轉了轉,又被強行重咽回胸腔。
討厭,明知道她意欲如何,明知道她緊張得都開始打起哆嗦,他偏一點忙也不願幫!
忍著微燙的暈眩感,她努力靜下心,不知是否該再說些什麼,僵凝的水眸有著淺淺的遲凝,片刻,渙散的勇氣被重拾,一咬牙,她強迫自己發顫、發熱的手掌順著肌理健碩的胸膛緩緩前移,感受到掌下生命的躍動,不禁眼神一亮。
「你的心髒在怦怦的跳著呢。」強勁有力的起伏貼著掌心,熱呼呼的,害她一顆心也跟著狂跳。
這回,目不轉楮瞪著她的他,連咒罵都懶得提勁了。
臊紅著臉,她干聲傻笑。
難怪他不肯應話,這麼白痴的話,連她這個月兌口而出的人都懊惱不已。細吐著氣,又倏地憋緊氣息,她改變掌下滑行的方向,像追蹤獵物般的順著他起伏有序的月復部輕撫,幽幽水眸先行探路……哇,濃密的胸毛幾乎佔據了他胸壑的大半。沿著胸肌綿延而下,她又止住了掌下的探索,氣息急促的吞著口水。
依她以往在報章媒體所接觸到的資料,這一片濃密卷曲的毛發應該會直長到……那個地方……吧?
老天爺,尚未親眼瞧見一個大男人的「重鎮」所在,她已快因過度緊張而斷氣了。
尤其,姜離什麼話都沒說,她的越軌行動都已經明刀明槍的擺上了桌案,要咬要啃都由得他了,他依然不退也不進,將拿只仿佛要吃人的怒眸死瞪著她,像個木乃伊似的任由她「上下其手」,這更令她惶然無措了。
他究竟是許還是不許?
許央-所不知道的是,姜離什麼話都沒說不代表有話說,而是代表他快被她的舉止氣爆了。隨著她一寸一寸的探索,他眸中的風暴逐漸形成,就在她憋著氣,小心翼翼的將發顫的手越過肚臍眼,直朝著他皮帶早已松開的褲腰伸去時,狂猛的大手重重壓上她怯怯地尋幽探訪的小手。
「就這麼點功夫?哼,你想誘惑誰?」粗魯的抓起她僵在小骯上的手,姜離怒嚷著。「你他媽的以為自己在做什麼?」
啊?她在做什麼他還不知道?不會吧?
「我是……我想……你……」許央-應得唯唯喏喏,相當沒有自信。
先前從未曾對男人起過色念,來到這兒之前,也無法找人「實習」,她的生澀在所難免,可他似乎是對她的主動出擊極端不滿及不悅,為什麼?
因為她絲毫引不起他的性沖動?即使她卯足了勁的想在他身上燃起火苗?
「你想我?」姜離不屑的翹起鼻端連哼數聲。「你也不先打听,就憑你這幾招,也想搞得我欲火焚身?」
「我……」他這話代表什麼?暗諷她不自量力?
「想開染房,好歹也多學幾分顏色後再動腦筋,這麼毛毛躁躁的對我的身體東模西模,你以為我就會「奮而起身」嗎?」
一怔,她猛地朝他揚首瞪眼,不由自主的月兌口而出,「難道不是這樣?」男人因性而性,不是嗎?
「你以為這會兒是在戰場上呀?三兩天沒見到個女人,被隨便模幾下,每只下三濫的母豬都勝過貂蟬?省省吧你,想勾引男人?行,再多學幾年吧。」
天哪,他真的是在嫌棄她的「技巧」耶!
「可是我現在就已經開始學……」酡紅來不及涌上臉龐,就已經遭挫敗的慘白先佔去雙頰。「閉嘴,要找男人學習,那是你家的事,隨你便,但是我警告你,別將主意打到我身上,你听到了沒?」
「我……」
「我什麼我?我叫你閉嘴了,你還吱吱喳喳的吵人!」
「不愧是番王,這麼凶。」委屈盈心,偏又有苦難言,許央-扁著嘴低聲咕噥。
「媽的,你還敢-唆?」
「我……」忽地,姜離伸手揮開她俯近的身子,讓她吃了一驚。「我、我不是在罵你啦。」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趕忙解釋。
不是?「你分明就是在罵我!」
「可是我又不是……」冷不防地,一只大手朝她攔腰一扣,將她整個人壓上床,她再度吃了一驚。「等一等,你要做什麼?」
「繼續你剛剛尚未完成的事呀。」
「可是……等一下……」
「你不是想玩?」
「玩?我……是在玩?!」許央-的眸子剎那間僵凝在他面露狂怒的臉上。
他是這麼看待她的追求行徑?就在這一秒,她胸中泛起了熱燙的刺痛。
「哼,玩不起就別那麼勾引人。」見她眼眶在幾秒之內涌起淚霧,微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猛地松開對她的鉗制,起身躍下床,掄起兩個大拳頭朝她晃了晃。「閉嘴,听懂沒有?Shit!」
「姜離……」
「我看了你就有氣,快滾,以後你少來煩我!」留下幾句咒罵,他在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
玩?她是在玩嗎?
原以為在完全喪失了求生的意念後遇見他,是項啟示也是個機會,亦是老天爺好心賞賜給她的機緣。她要的不多,只求能為自己的人生譜下一段永世難忘的戀曲,見了他後,自此便心系于他。
為認識他而努力,能再多點時間來獲得他的喜歡,是她的期盼也是目標。
可是他似乎……挺厭惡她呢!
是不是打一開始,她就是在痴人說夢,在白費力氣?
「不會是我剛剛太粗魯了,將他模痛了吧?」喃喃自嘲,許央-嘆著氣,懶懶的半身子癱進被褥,不想動。
但,就這一次吧,讓她再任性一次,她願意舍棄所有殘余的自尊與未卜的生命孤注一擲,只要一次,一次就好,她要在這段時間里為自己譜下最終的一段感情。
在親情上虧待她一生的老天爺呀,原諒她竟起了更多的貪念,對姜離這凶神惡煞般的大番王,她動心、動情,甚至動了強烈到令她驚駭的佔有欲。
明知不該,也明知是不可能成真的願望,可心中就是不由自主地期盼,如果能擁有他的陪伴,就這麼一生一世的過著,那該有多好呀。
「還有……再加點油吧!」吸了吸酸澀的鼻子,下意識的緊揪著觸感溫順的暖被,許央-神情僵茫的翻趴俯臥,微一眨眼,未曾察覺冰涼的淚珠順著頰際滑下,可不是嗎?她不能這麼快就放棄了,已灑盡了心動與痴戀怎能說收就收?不,她做不到,她得再試一段時間。
至少,這是她欠自己的!
???
埃水冰涼,尤其在夜色下,將身子完全沉入其中,更感受到沁心透骨的寒意。
「Shit!」
將頭浮出海面,像是向天抗議般,姜離狂咒一聲,又再度將身子沉入海中。
接著,他足足在海里頭浮沉了近十分鐘,才靠近岩縫,雙手蓄起勁道,將身子撐坐在岸邊,悶郁陰驚的黯著眉眼,瞪著大海的方向生悶氣。
就這麼點功夫,她想誘惑誰?
SHIT!
騙誰呀他,許央-擺明了是要誘惑他,她緊張、生澀且忐忑不安的貼近他,抖著一雙冰涼的小手,費盡心思想挑起他的,而她該死的成功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生澀與不安,除非她瞎了眼,否則,她早該知道自己成功了。
躺在床上的那幾分鐘,下月復的緊繃與火熱讓他幾乎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尤其當她的手怯懦的沿著他在瞬間變得敏感的胸肌四處亂模一通時,幾乎在那一刻,他就要如了她的願。
幾乎!
若不是她的似水秋眸里蓄著微微的淚霧,若不是她的手哆嗦得過于嚇人,若不是她鮮紅欲滴的紅唇讓他想一口吞了她,若不是他的身體誠實的反映出已然蘇醒的悸動……可惡,在那當兒,他該死的忍個什麼屁呀?
既然她想,既然她存心挑逗,他就不該如此客氣的呀!
「她究竟想怎樣?將我的理智全都燒光?」姜離仰天狂嘯,手緊握成拳,猛烈的擊打著身側的岩塊。「蠢女人,你想要我怎樣?你他媽的究竟想要我怎麼樣?」
綻著亮光的快艇迅速接近他。
「將軍?」值班的屬下小聲探問。
寂靜的夜里驀然響起主子如雷的咒罵,像發泄,又像挑釁,誰不緊張呀。
「我沒事,回你們的崗位去。」
「呃,要不要我們先送你回去?」這地方極為偏僻,主子是怎麼過來的?不會是在半夜里游過來的吧?
「不必了。」難得的平心靜氣,他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他還想再靜一靜。
姜離這一坐,直到天色漸明,直到一輪明月悄悄的自海天一線之處退去,直到他覺得完全被濃濃的挫折感淹沒。撲通一聲,他跳進大海,像是想將全身力氣耗損殆盡,奮力往回游。
帶著一身落寞,姜離推開房門,詫見俯臥在床上的人兒,胸口不禁一窒。
她還沒回房睡呀?無力再氣,他靜默不語的踱至床畔,存心來個徹底的行動以表明他的拒絕之心,卻又在瞧見她睡靨的剎那軟了心腸。
她是哭著睡著的?
唉!緊閉的眼皮紅紅的,白皙的頰上還掛著兩行淚痕,看起來分明就是哭著睡著的。
本已抬至床沿想將她踹下床的大腳干晃著,瞪著那張沉睡的淚容,良久,他懷著滿心無奈與陌生到了極點的不舍,彎下腰,輕手輕腳的將輕軟得像只小貓的她抱回她的房間。
是呀,騙誰呀,如果不是他見了鬼的猶豫與莫名其妙的抑制心態,他早就接受邀請,毫不猶豫的將她吞入月復了。
憑她那三腳貓的誘惑功夫,她居然成功的挑起了他不易掀起悸顫的。
懊死,他竟開始不忍對她「動手動腳」了,更慘的是,他卻對她起了想「毛手毛腳」的意念。
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