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坐下,石理梅就讓好友一句輕描淡寫的宣告嚇得花容失色,一口搶來喝的桂圓紅棗茶梗在喉頭,瞪著大眼,她唔唔呃呃了半天沒辦法說話。
怎、怎麼……怎麼可能呢?
「你……小-,別開玩笑了,你不是只因為感冒去驗個血什麼的?」這事還是她主導的呢,可怎麼會……她不相信,打死也不願相信。
「是呀。」許央-嘆氣。
如果別這麼自找麻煩的走一趟醫院,就可以再當一段時間的鴕鳥了。
都怪小梅啦,一、兩年來她不過是頭暈目眩的次數多了些,可小梅知道後偏心生不安,不但嘀咕了她許久,還擅自替她掛了號,硬逼她去醫院作檢查,結果……唉,再晚一些時候發現的話,或許在時機上會更恰當一點。
石理梅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干什麼呀你?我是健康欠佳,不是整了容,你是旁觀者,不是女主角,所以,你可以緩和一下你的眼神了。」
「許央-!」
聳聳肩,她給了石理梅一個夸張的甜蜜笑容。
「別對我笑得這麼陰險又故作無辜,不管用的。」眉心像打了個結,石理梅一連給了她好幾副大白眼。「可是,你確定嗎?」
「嘖,早知道你生性多疑,該請醫生替我開張證明的。」嘴里說著笑,但她的眼神很認真。「小-你……唉!怎麼會這樣呢?」再怎麼異想天開,她也從未想過好友竟會得了這麼讓人頭皮發麻的病癥。
「別白嘆氣了,八成是我上輩子沒做好事,忘了替自己多積點陰德,才會在這輩子注定短命。」輕挑眉,許央-自嘲道。
「唉,別這樣子說自己。」寧願小-陷入低潮,也勝過此刻的漫不經心,仿佛……仿佛她對未來已經死心了,唉……
「誰叫你這位當事者表現堅強,我只好挑那個缺了骨頭的軟芭藥演啦。」沒好氣的睨著她,石理梅吸了吸鼻心。「你決定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心不在焉,許央-剝了顆開心果扔進嘴里,慢慢的嚼著。
「許央-!。」
「是老天爺的安排,你問我,我哪知呀。」
「許央-!」見她依舊擺出一副慢郎中的神情,石理梅有些光火。
「唉,你別那麼生氣啦,我知道你很替我擔心,但既然是注定的事實,我又能怎麼辦呢?」
「話是沒錯啦,但現在的醫學不是挺發達的?你為何不給自己一個機會?」皺著眉心,她瞟了無動于衷的好友一眼,肩頭微垂,小心翼翼的問︰「那,你家的人呢?他們知道嗎?」
許央-聞言一怔,搖搖頭。
你不打算讓他們知道?」瞥見她抿嘴無奈的神情,石理梅就明了了。
「知道了又能怎樣?」眼神一黯,她瞪著那盤開心果,眸里起了迷霧。「你清楚我家的情形,就算他們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別說巴望他們會替她擔憂,反倒冷嘲熱諷一番還比較可能。
「這倒也是。」認識許央-多年,石理梅知道她的家境,也知道她的心有多痛。「接下來呢?你決定怎麼做?」
「問我的決定呀?」一揚眉,她笑得苦澀。「哈,我決定從現在起,不再浪費任何一分一秒了。」
「小-!」抿著嘴,她酸了心。
不浪費一分一秒?小-的意思是,她根本不想起來抗戰?!
「別擔心我啦,看你的臉苦成這樣我會良心不安的。安啦,我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叫她別擔心?可能嗎?她們是自國小成為同學後相交至今的陳年老友呢!
「我不會任由你這麼漠視自己的身體。」
「小梅,你是知道我的,又何必費神跟我辯呢?」低吁口氣,她伸指在桌上輕敲。「說不定,這對我也是種變相的解月兌。」
「許央-!」瞅著坐在對面的好友,忽地,眼淚滾落石理梅的粉頰。
「天哪,你是體內水份太多了不成?快擦干眼淚啦,否則,別人會誤會我跟你有些什麼哩。」紅了眼眶,她強笑,哽咽地揶揄。「真的別替我擔心,我會努力照顧自己的。」
「可是……
「我發誓!」
???
又看了一次手表,許央-淺淺的吐出胸口的煩躁。
她已經等了快半個鐘頭了。
「好慢喔,小梅她究竟在搞什麼鬼?撇大條呀?」嘟嘟噥噥的,她自大廳的東邊再走回西邊,靠向大理石柱子,腳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拍子。
餅了下班的尖峰時刻,人潮散去,這會兒大廳剩沒幾只小貓,和遲遲等不到人的她。
「叮-幣簧,電梯門緩緩打開,幾個穿著正式且高雅的男人紛紛自那明亮寬敞的鐵籠跨了出來,相互討論著未盡的公事。她好奇的瞄了他們一眼,等待且無聊的眼神不自覺地跟著他們的腳步往大門移動。沒啥固定焦距的視線卻忽地教另項事物引了過去。
有一個漂亮又身材窈窕的女人踏進晶瑩明亮的電動門,儀態優雅的走了進來,與橫越過大廳的幾個男人們錯身,微笑的臉上有著自信滿滿的誘人風采。不是許央-眼尖,事實是,那幾個男人的確是不由自主的多瞄了那女人好幾眼,只除了一個像被人倒了會的男人。
許央-多瞧那個男人一眼,不是因為認識他,而是他的個兒相當魁梧,比身邊的人足足高了半顆腦袋,教人一眼就注意到他。打跨出電梯後,他那雙又濃又密的眉就重重的拱壓著黯沉的眸子,臭著張完全跟斯文牽不上關系的臉,稍厚的嘴唇抿得緊緊的。
但,真正吸引她目光的不是那女人的嬌與媚,也不是那男人的酷與冷艷,而是那漂亮的都會女子手中提了個造形特別的小藤籃。
通常,這類的小藤籃中應該住著某種生物,而絕大多數,許央-都不會喜歡住在藤籃里的東西。
「那里頭窩著什麼?」她低喃,開始感到害怕,瞪著眼,緊緊的瞧著那只隨主人的動作而前後搖蔽的小藤籃,想瞧清楚究竟是啥鬼東西有著這麼鮮艷的色彩……只一秒,她就後悔自己為何有雙視力極佳的眼楮。
我的媽呀!
急速跳動的心髒在瞬間提到了胸口,她瞪著那個小籃子,無法動彈半分。
誰呀?這麼不要命,什麼玩意兒不好養,竟然將色彩斑斕的小蛇當寵物般拎上拎下的,好惡心、好嚇人、好……恐怖!
她頭皮發麻,直打哆嗦,隔了兩秒,好不容易才自緊咬的牙關中吐出顫巍巍的一句話。
「救……救命呀!」
扯著喉嚨呼救,她的腳早已逃命去了,帶著她僵直的身體,腦袋也沒抗議,指揮雙手劃亂周遭氣流,只求能早早月兌離這要命的險境。
身向著電動門,她想也不想地往那兒奔去。
一群甫教美女倩影迷得七葷八素的男人才自失神中蘇醒,忽聞求救聲,再听到雜亂的腳步聲,微愣半秒,趕忙搜尋來聲方向,下意識的紛紛攏向人高馬大的主子。
「將軍,小心!」
「搞什麼鬼?!」
被喚作將軍的臭臉男人沒聾了耳、也沒瞎了眼,好端端的周遭起了騷動,哪可能會毫無所覺,不待隨從們奮勇貼近與護衛,他長腳一跨,早已迅速地向前側大步斜去。
他的反應絕對稱得上快得教人傻眼,身手也優美得沒話說,可問題是,閃躲的方向失誤。
若非這場騷動來得突然,否則,許央-的行徑活像是存心挑釁。
見那麼多人站在自己的逃亡路線上,再笨的人也會知道少惹為妙,再不然,好歹也會改改方向,絕不會妄想以卵擊石。可是她當真是被嚇破了膽,瞪大驚惶失措的圓眼,只來得及朝他一瞥的眼底彌漫著薄薄的霧氣,就在剎那間奔至他身前,想也不想地便伸手推開他。
「該死!」
敗不巧地,將軍的身手再如何了得,畢竟步子未穩,冷不防又慘遭她的偷襲,晃了晃,沒能及時穩住跌勢,就這麼教人傻眼的仰躺在地上。
「媽的,臭女人意敢隨隨便便就……」警告未說完,她下一步完全踩爆了他的熊熊怒火。「Shit!」
「啊!」光听到那聲詛咒,許央-臉色泛青。
完了,自己又再挑戰火了!
別說他不敢置信,連與他關系非淺的聞韃也幾個隨從見狀,也都當場凝住。
這個不長眼楮的勇敢女人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性情蠻橫到幾近暴戾的姜離推倒在地,甚至還一腳踩上他的肚子!
老天爺,這女人竟然眼瞎心盲到拿姜離的肚皮當地磚踩!
霎時,幾道抽氣聲響起。
「Shit!」
這回,咒罵的不只是姜離一個人而已。
許央-听到那一連串的怒吼,隱約中,因為腳下地勢不平而略顯踉蹌的她感覺到那道挾帶著盛怒的吼叫聲是針對她的,但,現在她正倉皇失措哪顧得其他呀!
對,逃命要緊,她得快點逃走,眼看著那條蛇就要追上來了!忙不迭地,她極力站穩,毫無所覺的任雙腳踩在他身上,打算繼續往前沖,卻不料一個突如其來的牽制,「砰」一聲,她向前俯跌。
不知打哪伸來的一只大手牢牢的拉住她的腳踝,硬生生的將猝不及防的她拖倒。
「哎喲!」她哀號一聲,捂住鼻子傳來的濕濡。
懊死,不是被撞出鼻血來了吧?
「你!」重重的扯著在手中顯得縴瘦的腳踝,姜離怨怒勃發的吼著。「你給我站住!」
待他狠狠的罵完她後,就將她丟給斯坦利抽筋剝骨,絕不通融。Shit!
「別再拉我了啦。」她也想站住呀,問題是,他死捉著她,她這會兒連坐都坐不直身呢,還站住。
痛死了,整個人平貼在地的下場只有個「慘」字可以形容。額頭痛、鼻子痛、腳痛、手痛、連無辜受累的胸脯也在喊救命。真不是普通的狠,這人以為他在打越戰哪,那麼拼命!
「你還敢說話!」撐起身,他一把拎起她的衣領,對著她驚慌未褪的白臉橫眉豎目並咬牙切齒,胸口怒火燃燒,不自覺地將她拉至眼前晃呀晃的。「你他媽的究竟在搞什麼鬼?」別拉她的腳?真敢抗議,那不拉腳,換成勒死她總行了吧?
媽的,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臭女人,竟敢將他推倒在地,光這條罪,她就死不足惜。
她,死定了!
許央-不是沒看見他黑得嚇人的威喝臉色,畢竟,那只大手將她扯得那麼近,教她不將那兩把火焰看進眼里也難。她也不是不曉得自己闖了大禍,無數道投向他們的視線燃得她忐忑的心糾成一團,但眼角余光瞄見那個小藤籃已經開始朝他們接近,仿佛那條小辦蛇吐著幽幽的蛇信,居心叵測地朝她緩緩爬來……
倏地一凜,她嚇得臉都青了。
「放開我,放開我啦!」蛇呀!自從幾年前她被一條青竹絲咬了一口後,她就怕死了它們,連在書本上瞧見「蛇」這個字都覺得毛骨悚然,腿都軟了。
他有沒有听錯?放開她?她的命令像劑猛藥,短短一秒,怒火幾乎將姜離一雙深遂的棕色怒眸染紅。
「你他媽的撞到了人,連句抱歉都沒有,就想走人?」還以為自己夠囂張無禮了,原來這世界上有人比他還要囂張無禮。
耙情他扯住她死都不放,就是想討聲道歉?好,她說、她說就是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撞倒你的,對不起、對不……」忽地,小藤籃的身影又映入許央-的眼簾,陡然吸口氣,她又慌了起來。「放開我!」
其實,那條小蛇不是存心朝許央-靠攏的,它也是迫于無奈的呀,因為它那漂亮的主子適逢其會,好奇的停住了腳步,又好奇的往這兒張望,而好奇的朝他們走近……
但無論如何,它的存在就是惹得她心里發毛,滿腦子除了想逃還是想逃。
「你這女人真的討打!」姜離死不放手,氣急敗壞的將另一手搭上她的脖子,微一使勁收攏五指,硬是將她扣在懷中,不讓她走。
生平第一次有女人試圖迫不及待的逃離他,他覺得稀奇,但,也徹底不爽。
「啊!」慘叫一聲,許央-對他的威脅視而不見,一雙水汪汪的濕眸直盯著小蛇,手忙腳亂的極力想掙開他的鉗制。出其不意的推勢,她再度成功的將他扳倒在地,可這次有了前車之鑒的他反應極快,立刻平衡住身子,並有余力騰出一臂,惡狠狠的將想乘機逃竄的她拉回來,重新將她攬緊在懷。
「好痛!」細喘著氣,許央-掙月兌不開,只得恨聲連連。
若是情人相擁,這倒還有話說,只可惜他們不是情人,而且由種種跡象顯示,他對她比仇人更像仇人。
嗚,今天怎麼那麼倒霉呀!
「痛死活該。」臭著臉,姜離一點都不同情她,見她眼淚汪汪,反倒氣上加氣。「闖了禍就想逃,你父母親是這樣教你的嗎?」從來,他的警告與發怒毋需再三重復,可今兒個全因她破了例。
方才在樓上被冗長又無聊的會議搞得心煩,只想翻桌子走人,不到十分鐘,又被這個冒失且無禮的女人撞倒,即使是一般人,恐怕也沒這麼好脾氣任人推、任人踩,更遑論從來不刻意收斂怒火的他。
算她倒霉,另方面也算是他執意要小心眼地遷怒他人,這會兒,他就是想狠狠的教訓她一頓。
掙不開他的掌控,再聞言,許央-不禁一怔。
「我不是這個意思。」
「閉嘴。」瞪著她,他沒好氣的哼道。
她一開口,他就想賞她一個拳頭,一個真實得足以教她永生難忘的拳頭。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冒著險,她嘗試撫平他的怒火。「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啦。」
他看起來像是氣炸了,但她又不是存心讓他出糗的,還有,這麼一拉一扯再一鬧,她覺得胸口不太舒服。
「我叫你閉嘴。」陰沉著臉,姜離單手將她的雙手扳在身後,另一手出人意表的伸向她,忿忿不滿的捏著她的面頰。「閉嘴,听到沒?」
懊痛!
淚水翻騰的怨眸指控的瞪著他,被扯得又扁又平的嘴未來得及抗議,胃部一陣熱燙的異物直沖上喉頭,進逼口腔。
「呃……」慘了,別是真想吐了。
努力的往喉嚨里灌進口水,憋著氣,許央-忙亂的眼神拼了命的尋找生路,打心底不願再橫生枝節,惹得全身毛發盡豎的他重爆怒火。
姜離眼尖,見她忽地憋氣,發青的臉色盡顯倉皇的驚駭,而且,喉嚨咕嚕咕嚕的響聲。媽的,這女人該不會是想吐了吧?
「你敢!」神情緊凜,他粗臂一伸,動作迅速的意欲推開她。
他的警告她全都听進去了,而且她又不是真拿熊心豹子膽當藥吃,這種事怎敢恣意而為呀?但問題是,此時此刻,她的胃由不得她作主呀。
「我……呃……」嘴一張,一大口的穢物吐了出來,盡數灑到他的外套上。
目瞪口呆的看著最新的發展,姜離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女人,這該被亂刀砍死的臭女人……媽的,她竟然敢不要臉的吐得他一身髒!
Shit!
???
差一點,許央-就成了現代遭人五馬分尸的活例子。
若不是姜離身邊那幾個身強體健的大漢眼明手快的架開暴跳如雷的他,她鐵定死無葬身之地。
差一點,許央-就跟著姜離的身後去了。
原因無他,只為了心中生愧,也為了他迭聲的Shit及完全不掩飾的盛怒神色,讓她本已無波無浪的胸口突然一動。
「這男人……真的很氣我呢。」嘴巴微動,她滿心歉意的低喃著。
她許久未曾瞧過任何人這麼直截了當且毫不客氣的發一頓脾氣了。
雖然禍首是她,追根究底,方才的那些意外的確是該怪她沒錯,但若卯起勁來憎怨她的話,未免嫌小心眼了些。可他壓根就不打算原諒她,甚至一副要將她綁起來剝皮撕咬的凶神惡煞相……許央-忍不住泛起淺淺的笑意。
這男人,他真的很特別耶。
就是他了!
「蠢女人,你他媽的夠種!」人是被架開了,咒罵聲仍清楚的傳進每個人耳朵里。「別再讓我見到你,否則……」
否則,他想怎樣?
瞪著大眼,許央-滿懷興味的看著人與聲響消失的電動門外。她手臂意外教人扯住,無法跟去,懶懶的往身後瞧了眼,一張熟悉的臉孔強抑住笑意盯著她。微揚眉,她又迅速回眸看往姜離消失的方向,心中略感扼腕。
真可惜,他們太早架開他了,她真想听听他的「否則」是什麼,也想知道他是否真將咒罵付諸于行動。
「小-?」
「嗯?」許央-瞧了湊近自己的好友一眼,動了動嘴,眉心微擰,這才感覺到熱麻麻的痛意自唇角附近傳來。那男人的確夠狠,下手果真毫不留情,好痛喔。「你總算願意露面了。」
「沒辦法,在會議室時拖得太久了。你還好吧?」抖抖手中的面紙,石理梅小心翼翼的替她拭去嘴角的穢物,眉間有淺淺的憂忡。
除了被蛇嚇到,小-還被姜翻天復地狠狠拉倒,瞧她齜牙咬唇的慘樣,鐵定痛死了。
許央-笑問︰「心里還是身體?」
白眼一翻。「都有啦。」身心都是她的,分這麼清楚做什麼?
「還好。」
「你是不是剛剛搭公車又暈了?」石理梅擰眉猜測。
若不是暈車在先,小-應該不會只為了逃避一條小蛇就嚇得大吐特吐,頂多躲到一旁抖個幾分鐘,就算逃過了一劫。也算姜先生倒楣,偏選這個時候跟她糾纏,活該被吐了滿身。
「嗯。」
「這麼慘?唉,早知道就直接約在餐廳里見面了。」沒好氣的咕噥著,見她的視線仍怔落在大群漸散的電動門外,石理梅眉間微蹙。「別擔心他啦,雖然你的行為徹底的重創了他的面子跟衣服,但,他應該不會是這麼小心眼的人。」最多咒罵半個小時,然後怒氣煙消雲散。咦,小梅認得那男人?收回視線,許央-面露赧然的望著她,心頭悄悄的燃起了希望。
「你也看到了?」
「哼哼,你小姐這麼囂張的逃難行徑,誰能不注意到呀。」想到姜先生受難後那張黑透了的凶臉,他不禁咧開嘴,笑容燦爛。「說真的,你也挺會挑人惹的。」教人不佩服也難。
她不是不願意插手救好友,更何況小-此刻的身體狀況不如以往,哪堪連番遭受力道過重的摔打斗歐。只是,當時的場面,旁觀者均只有一個念頭——最好別雞婆的介入,否則,闖了禍的小可憐就有人一塊兒陪葬了。
依姜先生粗莽的性子,對小-的倉皇失措說不定只是咒罵加拉扯,還不致真動手宰了她以泄恨,若對雞婆者,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真這麼凶呀?」剎那間,許央-的眸子閃閃發亮。
「對他來說,方才扯你的腳只是牛刀小試,算不得準的。」撇撇嘴,她實話實說。
她並無心夸大其辭,也不是故意毀損他的名譽,但若聞先生沒誆她的話,听說姜先生的脾氣一爆發,足足抵得過一整個軍團的最猛烈的火力攻擊。
「真的假的?你該不會是故意嚇我的吧?」不待對方回答,許央-倏地拍起了肚子,笑咪咪地說︰「吃飯了、吃飯了,我肚子餓了。」好餓喔,尤其一想到即將要開始忙碌,肚子餓得更快。「你餓了?」瞪大了眼,她不敢置信的瞅著正在驀然間神清氣爽的許央。
天哪,今天外頭吹的是什麼風?
「干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我也是人,也會肚子餓呀。」豪氣萬千的拍著胸脯,她朝發友勾勾指頭。「今天我請客喲。」
「喲,這麼慷慨?」
「少來了,講得好像我有多猶太。」
「既然你慷慨解囊,我怎能不共囊盛舉呢?這樣好了,晚餐你請,接下來的就全看我的了。」伸手勾住她的指頭,石理梅用力晃動兩人的手臂,笑彎了眉。
自小-宣告那件事後,這是她第一次對食物起了興趣,也是她第一次笑得這麼開懷,依稀又像是以前那個樂觀的小-……石理梅又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