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整整一天,歐柏芬終于再一次掌握住朱立人的行蹤。
謹慎地不讓朱立人知道她又再度盯上了他,歐柏芬跟朱立人一樣幻化成人形,並且隨著他的行蹤擠上了這列標示著開往基隆的火車。
「基隆?朱立人要去基隆做什麼?」遠遠地在車廂的一頭監視著坐在另一頭的朱立人,歐柏芬心中納悶地想著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隨著車行愈北,上車的人愈多了,歐柏芬開始有些不安了。
「怎麼愈來愈多人了呢?」她焦急的眼神不住地越過一整排椅子瞄向朱立人,「萬一他趁亂又逃開了怎麼辦?」
她想坐近些,但又不敢輕舉妄動,雖然朱立人好像完全沒有感受到他自己又被盯上了,身體正斜倚在椅背上神色自若地閉目養神。但是,如果他早就發現到自己被跟蹤了,所以故意裝出不知情的模樣,好讓她松懈注意力,然後趁她不備的時候逃了,那可怎麼辦?
想想,歐柏芬還是覺得她離朱立人太遠很不妥當,最好是離他近一些。
大腦才剛決定想換個稍微靠近朱立人的位子,身體就被一道沒有注意到的力氣給又撞回了椅子上,「哎喲!」歐柏芬輕聲痛呼一聲。
有個才剛上車的歐巴桑不吭半句就舉止粗魯地想搶坐在歐柏芬身旁的位子,而在她的搶位行動展開時,她不但充分地表現出一副「老當益壯」的健康神態,甚至那多肉的手肘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直直撞向歐柏芬的腰側。
听到了那聲痛呼,那位歐巴桑看了歐柏芬一眼。
冷冷地一瞥!
然後,就好像是身邊坐了個隱形人般的,就好像剛剛自己完全沒有撞到別人的自在,她自顧自地將龐大的身軀給安頓好。
怒目凝視著自己彷若人類的身體,歐柏芬有些忍不住氣地想開口罵人。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她緊咬住牙根,腦子里開始變了顏色,「別那麼小心眼,人家是長輩,又是老人家,而且她不是故意的,你別那麼小家子氣去跟她計較。」眼神在罵人,但她在心里勉強地安慰著自己。
別車就在氣氛極度不佳的狀況下又停了一站,坐在對面的乘客下車了。
而那個體積驚人的「長輩」好像身上忽然爬滿了曲曲蟲般地開始蠕動著身軀,大概是嫌兩人一起坐在一張椅子上的位置不夠大、不夠舒服,見原本坐在對面的女人下了車,她便也站了起來。
歐柏芬松了一口氣,總算是解月兌了!
但那口氣都還來不及透到鼻孔送出來,就見歐巴桑那只多肉的手掌開始嘗試著移動自己對面的那張椅子。
原來這歐巴桑還不打算下車呢。
而且……這個歐巴桑是在搞破壞還是神經有問題?還是她想將椅子拆了不成?
驚訝的眼神都還來不及消化掉那壯碩長輩女超人般的怪異舉動,就見那椅子真的被她轉了個方向。
「天哪!」
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嘴看著那個歐巴桑的動作,歐柏芬發楞的思緒一下子沒有立即反射性的命令自己的腿縮回來,以致結結實實地被那個沒能完全旋轉到360度的椅子給卡在那兒動彈不得。
痛得歐柏芬冷抽一口氣。
連一聲道歉也沒有,見椅子被歐柏芬的腿給卡住了,那歐巴桑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歐柏芬,然後又繼續移動椅子。
似乎完全不當歐柏芬的腿是腿,也不顧這個粗魯的動作是否已經傷到她的腿!
這真的是太過分了。
心里在罵著三字經,歐柏芬連臉上的表情也寫滿了不屑的三字經。
就算她是長輩,年紀一大把了,也不能這麼沒禮貌啊,而且這已經不是沒禮貌的問題,這簡直就已經是……
忍耐……忍耐……
心底有道和緩細柔的聲音不住地在耳朵里勸哄著,歐柏芬忿忿地自鼻孔里猛噴出氣體來,憤怒地用手撐住椅子,挪出一絲絲的空隙好讓自己的腿給縮了回來,然後用力地將椅子給推正過來。
原來以為這件事就到此告一段落了,歐柏芬揉了揉自己被卡擠過的膝蓋,嘴里嘟噥了幾句。
真的只是因為氣不過,嘟噥了幾句而已!
聲音輕微到幾乎只是兩片唇在動了動,沒有人能听到她在念些什麼。因為只是下意識的泄憤行為,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到自己在做什麼。
沒想到那歐巴桑壯碩的手臂自前座伸過來,一把就握住了椅子邊那支歐柏芬一直都沒有留意到的傘,然後將它打橫地拉向她自己。
傘尖快速而準確地戳刺中歐柏芬的腰側,然後劃了道弧,移回歐巴桑自己身邊。
那曾被歐巴桑用手肘撞到過的腰側部位再一次受傷!
「哎喲!」冷抽了一口氣,痛意使得歐柏芬的臉整個都扭曲了起來。
而就像前兩次一樣,那個歐巴桑還是只有冷冷地斜眼一瞥,然後終于將她龐大的身軀坐定在歐柏芬前面的椅子上。
從頭到尾,歐柏芬被她傷害三次,但她的耳里沒有听見半聲對不起。
「你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生氣,這個人類一點風度都沒有,你不要去跟她計較那麼多。」
那個柔柔的聲音又在歐柏芬的耳朵里念了起來。死命地磨著牙,歐柏芬伸手用力地搓揉著腰側,眼楮都氣得發紅了。一只手在揉著痛源,另一只手不斷地握成拳又松開,然後又再握成拳,又松開。
反反覆覆地做著這兩個動作,歐 芬死命地瞪著眼楮前方的後腦勺,腦子里一再地命令著自己。
不準生氣!
但是那個歐巴桑憑什麼不對你說對不起?
她是長輩,她沒有教養,而你生長在有禮教的古老世家,你千萬不要跟對方一般見識。
但是你願意就這樣被她「故意」的欺負嗎?
我……
你願意嗎?
在心里充斥著兩道聲音爭執的過程中,歐柏芬忘記了自己的任務,忘記了朱立人,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只是靜靜地听著那兩個聲音各自的勸言,專心一意地在控制著自己的怒氣,不讓它爆發出來。
從一數到十,再從十數到一百,當數字數到一萬時,歐柏芬終于在唇邊漾起一抹小小的微笑。
雖然小,但是卻是開心異常的,因為那個沒有禮貌的歐巴桑終于在一個叫做「板橋」的站下車子。
所有走在歐巴桑身後的人無不掩嘴輕笑,有些稍微放肆點的年輕人就很不給面子的扯大了嗓門在嗤笑著。
歐巴桑穿在身上亮眼橘色的外套上,不知何時已經寫上了斗大的五個黑色大字——「我是壞女人」
而那個壞心腸的歐巴桑一點都沒有感受到自己周遭的嘲弄眼神與笑聲,依然是而無表情地拎著手上的那把傘,神情傲慢地下了車,往車站的出口走去。
當那歐巴桑終于消失在視線外時,歐柏芬心中的怨氣也隨之消散,她這才盡責地記起了自己的任務目標。
「糟了,朱立人不會也下車了吧?」
她忙不迭地往朱立人原先坐著的位子望去,然後才放下一顆心來。
朱立人那顆腦袋還在,雖然有比原先看到他時傾斜了一些,但是那顆腦袋還是在那個位子上。
「還好他沒有趁我分心的時候溜了。」她寬心地說了句。
反正危害她的歐巴桑已經下車了,歐柏芬好整以暇地專注凝視著朱立人的那顆露出椅子背上的頭。
隨著火車駛進熱鬧的台北車站,車上幾乎一大半的乘客都下車了。但是朱立人沒有下車。
不但沒下車,在人來人往的嘈雜聲中,他仍然一動也不動地倚靠在椅背上。
「還好他沒有趁著人多的時候溜了。」自語地說了句,歐柏芬又有些疑慮地猛盯著朱立人的那顆腦袋,「可是,怎麼覺得他那顆腦袋好像有移了些位置?他應該不會用障眼法唬我吧?」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歐柏芬就愈想愈不安心,坐立不安地等了幾分鐘後,他倏地站了起身,「看看他是不是在耍花招。」
躡手躡腳地踱到他的椅子後側,歐柏芬探過頭去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沒錯,是朱立人。」她那顆忐忑不安的心終于平衡了些。
大概是逃亡生涯累壞了他,朱立人真的是睡著了,不但側垂著頭熟睡,還打呼兼流口水,一副睡豬的模樣。
歐柏芬壓根都忘了自己這會兒就可以上前去將他逮捕或者是干脆將他給「宰」了,然後就可以回到蜘蛛精王國交差去了,看到朱立人睡得那麼熟,她覺得「不好意思」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吵醒他。
所以她只是寬容且懶懶地又再看了朱立人一眼。
「唉!」
焙緩地嘆了口氣,歐柏芬心安地走回自己原先的位子上去,本來一就待坐下去了,但是用有些遲鈍的腦子想了想,她又站起身來往前幾行的位置走去,坐得離朱立人更近了。
以防朱立人突然醒過來逃了!
她坐了下來,因為心情一放松,整個身體也突然覺得倦意襲人,不知不覺地,眼皮漸漸地沉重起來。
不行,歐柏芬,你可不能睡著,你的目的是監視他、逮捕他的,可不是來這兒睡覺的。心中在不住地提醒著自己,歐柏芬也很努力地用手指將眼皮抬拉了起來,然後睜著一雙惺忪的睡眼望向朱立人。
他那顆腦袋還在!
安心了之後,心中的倦意更深了,歐柏芬根本都來不及再伸手拉一次垂掉的眼皮,那不听話的眼皮就已經完完全全地覆蓋住惺忪的雙眼了。
歐柏芬睡著了-
個高大的人影緩慢地由遠至近地移向已然熟睡的歐柏芬。
是祈笙!
從頭到尾,祈笙都將一切看在眼里。其實,若非歐柏芬先下手去整那個歐巴桑,他也會幫她「稍微地」教訓一下那位「人老行動不老」的老人家。
只是當他看到歐柏芬搞得把戲時,卻又忍不住地直想發笑。
悄悄地來到她椅邊站定,祈笙那雙鷹般的銳利目光投射在她熟睡的臉龐,定定地看著她熟睡如嬰兒般泛著紅彩的睡容半晌後,他不覺地揚起唇角,眼里的利芒倏地軟化,無聲地笑了起來。
「才那麼一會兒工夫就已經睡得那麼熟了?」他好笑地輕喃著。
然後他那魁梧的身體以令人吃驚的輕柔滑進了歐柏芬身旁的座位,側身又凝視著她的睡相,也不由自主地伸手撫著她那細女敕的臉頰。
「都是你這張笑起來甜得會騙人上當的臉,讓我還來不及防備就直直地破了我的心房,讓我自從遇見你以後,就無時無刻都無法不掛念著你。」祈笙輕聲地控訴著她不自知的罪狀。
怎料,才那麼一個輕柔的撫觸,像是回應著他似地,歐柏芬的臉就自動地靠向祈笙的大手。
「你倒是睡得很舒服呵。」祈笙像個神經病似的喃喃自語著,但眼光終是不舍移開,「真是個沒腦子的笨女人,要捉人怎麼自己睡著了。」將唇輕附在她的耳畔,他發出像催眠般的聲音輕喃地揶揄著她。
大概是因為祈笙嘴里說著話的溫暖空氣,吹指著歐柏芬耳際的感覺癢癢地很舒服,她動了動身體,唇邊也浮上了一抹令人迷失的微笑,喉嚨逸出幾聲好像小貓咪般慵懶含糊不清的咕嚕聲。
「這會兒又像只纏人的小貓了。」祈笙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而她瘦削的身體也像尋著了心中所渴望的熱源般地偎向祈笙懷里,然後將臉頰停留在他的肩窩里,動作自然地讓他不自覺地將手中的握力加重。第一次在狐仙王國看見她時那陣突然而來的悸動,此時更是將他的心弦愈加撩拔得無法靜止了。
祈笙的聲音似乎有進入到她的耳里,她又輕輕地嘟噥了聲。
莞爾地俯視著歐柏芬無意識的舉動,祈笙那一向杰驚不馴的表情隱逝不見了,浮在臉上的是愈來愈濃馥的膩人柔情。
當臉上傳來的陣陣搔癢難耐時,歐柏芬慵懶地伸伸手,試圖拂開自己頰邊煩人的東西。
辮睡中,她感受到它停了下來,但隔沒多久,那股癢麻的感覺又襲上臉頰。
「嗯……」
歐柏芬抬手又趕了一次。
但它這次停擱的時間更短,幾乎是不到一秒的時間,就文繼續糾纏在她的頰邊打擾著她的睡眠。
緊閉著眼不願那麼快就棄械投降,歐柏芬的眉頭微頻著,似乎在無言的抗議著那個不識相的莫名搔癢。
偏它還是鍥而不舍緩緩又逗人地移動著。
歐柏芬終于認輸地睜開眼,舍不得地挪動自己的那顆腦袋離開那舒服透了的「椅背」,差一點就見光死的眼楮老半天才好不容易地凝聚了焦距。
然後就接觸到一只神采飛揚瞧著自己的黑色眼楮。
眨了眨眼,她再凝望著那只很容易讓人心眩神迷的眼楮,然後深深地放任自己沉醉在那里頭……
這只眼楮依然是那麼的勾魂誘人,也依然是那麼的充滿蠢惑人心的神秘魅力,更依然地盈滿了……狡黠的……眼神!
她突然完全地清醒過來。
然後一臉驚駭,兩眼瞪得像兩只大銅鈴般地瞪視著那只眼楮,那只屬于祈笙的眼楮。
囁嚅地動了動唇,但是卻擠不出半個字來,歐柏芬那因為剛睡醒而特別迷糊的漿糊腦子卻整個清醒過來。
在滿心不解彼此間的距離為何如此之近的情形下,她避開祈笙那只深沉誘人的眸子,困惑的眼神移視往脖子下方瞧著。
「哇!」忍不住地,一聲窘迫的申吟便自口中冒了出來。
歐柏芬雙頰燥熱、十分發窘的注意到自己的身體還斜倚在祈笙寬闊偉岸的懷里,而他還一手圈握著她的手,另一手環摟著她的肩。
歐柏芬的臉孔飛快地漲成了鮮艷欲滴的紅色,而且紅得快發紫。
天哪!這里是出了什麼事?
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火車是什麼時候進終點——基隆站的?而……祈笙又怎麼會坐到她身邊?還有……
那朱立人……
她趕忙檢視著坐在前幾排的朱立人,看到的情形讓她嘴張張合合地卻說不出話來,然後沮喪擊心地幾乎想要哭出來。
天殺的朱立人又消失不見蹤影了!
她真的是愧為殺手世家的傳人,連一個小小的朱立人都捉不到,還三番兩次地被他給逃月兌了,如今他又再次在她眼前消失無蹤,她要拿什麼臉回去向大王交差呢?
濡潤了干硬的唇,歐柏芬很用力地想咽口口水,卻徒勞無功。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的嗓子因為百般情緒而低啞。
「我一直都是跟在你後面呀。」
他的聲音有著細細的笑意,他看著她的眼神雖然是讓人覺得暖暖地,但似乎也是漾滿了跟聲音一樣的笑意,而且眼楮彷佛快進出笑意的看著她努力許久才裝出一臉泰然自若的表情。
「跟在我後面?」那他一定知道朱立人溜到哪里去了,「你吃飽了沒事做呀,干嘛老跟著我?那你……有沒有看到什麼?」歐柏芬又氣又有些期待地瞪著他。
「我只是想幫忙你捉那個犯人而已。」偏不滿足她的期待,祈笙只是扮著一臉的無辜樣,可憐兮兮地說。
這一說,歐柏芬更是覺得面子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擺才好。
這下可好了,那朱立人在她還沒有醒時就已經下車了,而現在自己又完全不知道他的去向,偏偏這一切全都被祈笙給瞧進了眼里,不知道他……望著他胸有成竹的表情,她整個人沮喪得說不出話來,想要問他又有些扯不下臉來。
就在這個要命的關鍵時刻,祈笙笑了,「我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他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宣布。
「真的?那朱立人跑到哪里去了?」一听到祈笙似乎是不打算刁難自己,而且看情形還可能會好心腸地告訴她朱立人的下落,歐柏芬頓時興匆匆地問著他。
可是歐柏芬應該是會錯意了。
「他下車了。」祈笙一臉慎重地說。
廢話!歐柏芬眼一白,沒好氣地將期望全都自心頭卸了下來,看他的眼神滿是不恥與不屑。
他打算做什麼?要說不說,還要故意吊她胃口?
「算了,你不告訴我就拉倒,我自己也會把他給找出來。」站了起來,歐柏芬預備跨過他的那雙長腿走到車道上去。
「我又沒說不幫你。」祈笙慢吞吞地說,一雙長腿卻故意抬得老高,擺明了不放她過去。
「我要出去了,我要下車。」她悶著氣說。
她的話才剛說完,祈笙就速度飛快地站了起身,一臉的恍然大悟,「對啊,我差一點忘了已經到終點站,該下車了。」他領頭走在前面。
一只擱在身後的手牢牢地握住歐柏芬的手,甩也甩不掉。歐柏芬微皺起眉頭,「你干嘛拉著我的手,我自己會走不用你帶路。」
「我知道。」又是簡簡單單地回了句,祈笙一副連頭也懶得回的模樣。
「那你放手啊。」歐柏芬又開始想掙月兌開他的箝制。
「別鬧了,你不是想要知道那家伙的下落嗎?」只那麼一句,祈笙就已經成功地控制住歐柏芬的反抗行動。
「你預備告訴我了?」她驚訝地說。
祈笙點點頭,「我會跟你一起去將他找出來,讓你帶回去交差。」他話中的口氣是一副理所當然,不容否決的。
「你?」
兩只銅鈴狀的大眼又出現在歐柏芬的臉龐,她連子詡張得可以塞進一顆駝鳥蛋了。
「你需要人家幫忙。」好像腦袋後面有長了一對眼楮似的,祈笙笑了出聲,但他卻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過頭來看她。
听、听,祈笙他這說的是什麼話?簡直就是藐視她的能力,看不起她的能力嘛!
「我不需要。」她惱火地說。
「你需要我。」祈笙果斷地回了她一句。
歐柏芬的下巴坑諳掉了!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他不是狐仙王國的大王嗎?大王不都是應該日理萬機嗎?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閑時間在外頭晃蕩?最奇怪的是,為什麼她才來到人類世界沒多久他就老是出現在她眼前?
況且,如果她沒估計錯誤的話,現在狐仙王國應該會有一些危急的征兆出來才是啊?
但是為何祈笙的舉止還是悠哉的?!難不成他們及時停止了行動?所以他才會閑得發慌找上她以打發時間?
「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將朱立人逮捕歸案,不用你多管閑事。」她挺起腰桿地說。
「你已經讓他從眼前逃過幾回了?」
祈笙毫不客氣地刺穿她的弱點,霎時,歐柏芬更是覺得臉上掛不住,一口氣也悶在胸口郁結不散。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明知道事實的確是如此,但像這種丟臉的事情知道了,往心里一擱不就沒事了?干嘛還故意當著她的面說出來糗她?
「這不關你的事,反正朱立人是逃不掉的。」她更沒好氣地說。
「對啊,我也是這麼想。」他在候車室停了下來,眼光終于落在她身上了。「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現在會在你身邊的原因。」
那個駝鳥蛋重新回到歐柏芬的嘴巴里。
「別那麼愛面子了,你心底清楚地知道你需要我的幫忙。」祈笙強調地又說。
臉上的五官都擠在一起,歐柏芬不太服氣地問︰「你口口聲聲說我需要你的幫忙,你能幫我什麼忙?朱立人現在也沒見著他的鬼影子,你也不見得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還……」
「我早就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祈笙笑笑地打斷歐柏芬的不服氣。
的確,憑他祈笙手底下精良又迅速的情報網,要知道朱立人逃到哪里去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既然他那麼厲害,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會在這里跟她閑扯淡呢?
他應該已經得到一切消息,然後趕回狐仙王國去運籌帷幄才對啊!
但,他沒有,而那朵完全浮在他唇邊的笑容,讓歐柏芬看在眼里分外地刺眼。
「他藏到哪里去了?」
又是一個帥氣地聳肩動作,祈笙聰明地沒讓歐柏芬將話給套出來。
「所以說咯,你得承認需要我的協助。」
對于祈笙迂回的話語,歐柏芬不禁感到氣結,但如果她今天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的話,除了回蜘蛛精王國去守株待兔,等候朱立人再露行蹤,否則就別無他法了。如果她真這麼做的話,那歐家的良好名聲就會因為她的失敗,而從此在王國里無法抬起頭來。
而她歐柏芬就會變成了家族里的千古罪人!
「其實不用煩勞你太多,你只要告訴我,朱立人上哪兒去就行了。」為了自己及家族的名聲,歐柏芬有些低聲下告訴氣地和他打著商量。
「就算我你他逃到哪兒去了,你還是需要我的幫忙,否則你一輩子大概都會逮不到他。」祈笙沒打算告訴歐柏芬朱立人正確的行蹤,以她的軟心腸及月兌線個性,就算再讓她看到那個朱立人一百次,恐怕下場都是一樣的。
但他的一部分實話卻讓歐柏芬很想變臉。
真氣死人了,祈笙怎麼可以把她看得那麼扁,「我才不需要你。」
「別倔強了,淨顧著逞一時之勇,你是比較喜歡回到族里被人嘲笑是不是?」他的口氣突然重了起來。
「我……」嘟著嘴,歐柏芬很想反駁他的話,但是又理不直氣不壯地吭不出氣來。
誰教祈笙說得都是真的。
「好啦,就這麼決定了,我會幫你親手逮捕那家伙。」氣勢萬丈地對她作著承諾,祈笙重新又握起了他才放下一會兒的手,「我們走吧。」他絲毫沒有留半秒鐘的時間讓歐柏芬回過神來。
半跑半走地努力跟上他的大步伐,歐柏芬月兌口問︰「現在要去哪里?」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地方很不錯。」他隨口回著。
「不要,我要先去捉朱立人。」歐柏芬不加思索地拒絕。
祈笙倏地停了下來,面向著歐柏芬表情凝重地說︰「急什麼呢,我答應會幫你就一定不會騙你的。」他口氣也硬了一些。
「但是……」
「你不相信?」祈笙的臉色跟口氣有些些地沉了下來。
「呃。」
歐柏芬禁若寒蟬的瞪視著他那雙莫測高深的黑眼眸,怎麼樣也說不出那個「是」字。
而祈笙看著她的眼神卻慢慢地變得十分溫暖,似乎是開始染上了些灸人的熱。
「相信我,嗯?」
楞視著他,歐柏芬驚駭地發現到,她竟然絲毫沒有猶豫地就在心底相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