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杯白蘭地,司空邵得只喝了幾口,很有自制力的不讓自己掉進借酒澆愁的摻狀。
等小嫻回來,他要好好的、徹底的、絕不留情的跟她攤牌,所以,他不能醉。
「等宰了她,再大醉一場!」他下定了決心。
休夫,這是最後一次了!
無論怎般將她捧在手心里疼著、愛著、寵著,她似乎永遠都不滿足,永遠都有話說,他的忍耐有限,往後,她別以為能再這麼輕易的呼風喚雨,動輒便對他招之即來,呼之即去,搞得他一點尊嚴都沒有。
雖然,自從小嫻出現後,他可以不要尊嚴,只要她,只要她別再愁容滿面的將委屈揣在心里惹他心軟……
呸,愛上她後,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個沒骨頭的男人!
心情太凝重,他雖听見江閎恩在嘀咕什麼該走、該回來之類的廢話,但他沒興趣跟他閑扯淡,只在他起身說要回家時,隨意將手一擺,權充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傳進耳里,他整個人一凜,隨即又像被抽了神經般癱在椅子里。
就在這一秒,他才深刻的頓悟了自己的心情……原來,他一直揣著心,滿腔的怒火只因為……他好怕,怕她這一次,就這麼一去不回了!
幸好,她回來了。
她沒有真狠心地拋下他不理!棒!
才跨進門,孫守嫻就看見他,當下,心口一緊,酸淚狂飆,未幾,又不禁氣結于心。
他坐得倒挺舒服的嘛!
蓄意對他的存在視而不見,她昂首,慢吞吞的踱回房里;她又累又煩躁,先換套舒服的衣服再說了。既然是「最後一戰」,那就不必太急著開火!
可是,司空邵得等不下去了。
要不,就躲著不見他,讓他嚇得發慌;要不,就當他是無物,氣得他咬牙切齒。怎麼,她當真是跟他杠上了?
懊,開戰就開戰,怕她呀!
「彼得是誰?」腰桿打直,他劈頭就問。
不想這麼尖銳挑釁將氣氛搞僵,可是,那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是個小小的懷疑,與小嫻先前的氣話,那句荒謬的小白臉宣言相合。就像她隨手灑下一顆不起眼的小綠豆,可現在,它在他的心里生根發芽了。
不搞清楚,他會抓狂的!
可孫守嫻先抓狂了。
一回來,他沒噓寒問暖,沒軟下腰骨,沒上前提供他寬厚的胸膛任她捶打泄恨,就只問……問……誰呀?她沒听清楚他問誰,卻很清楚,他又輕而易舉地將她的心平氣和惹毛了。
稗恨的瞪了他一眼,她別過身,懶得理他。
跌進醋壇里的司空邵得哪由得了她這麼愛理不理、視而不見呀,更何況,因為她的躲避、因為早上那通電話,他惶然了一天的心還沒安定下來呢。
「小嫻?」
她沒停住腳,連眼神都不瞥向他了。這還了得!
雙手一撐,他猛地躍向她,用力攫回她猝不及防的身子,怒紅的黑眸緊鎖著她的抗拒。
「你說,他是什麼狗屎?」
孫守嫻還是搞不懂他口中的狗屎是誰,可是……
「唉,你嘴巴放干淨一點,干嘛無緣無故罵人家是狗屎!」她不假思索地吐他的槽。「他搶了你什麼?」
這狗屎眼看就要搶了他的女人了,還搶什麼?
心里夠火大了,再听她振振有詞的駁斥他,燃燒在他四肢百骸的火焰更是高漲。
媽的,她還偏心外頭的野男人?!
「你說不說?」「不知道啦。」
「說!」強大的臂勁一把將她揪起。「說!」
沒料到氣急敗壞的司空邵得會動粗,孫守嫻吸著鼻子,扭著被他攫緊的手臂,又氣又可憐兮兮的掙扎著。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放手,我的手坑諳掉了啦。」
「斷了更好,我會負責幫你接回去。」嘴巴吼得凶,口氣惡毒,可是,他忙不迭地松開手,凶戾的黑眸泛起溫柔的愧疚,面上雖仍舊怒氣勃發,可替她揉撫痛處的手勁卻輕柔無比。「現在,你給我招來,那個叫彼得的狗屎是誰?」
「彼得?」「對,彼得,他是誰?」
別說她早忘了彼得是誰,就算還有那麼一絲印象,也被他的凶神惡煞樣給嚇跑了。
「誰知道這狗屎是哪棵蔥,你不要扯一堆窮極無聊的人來惹我不爽,行嗎?」領悟到自己月兌口而出的話,她毫無預兆,「哇」地一聲哭出來。「該死,看你害的,我連最後一點口德都沒了啦……什麼狗屎……嗚……這下子你高興了吧?」
「不。」
「不?」她淚眼婆娑的瞪著他。
情難自禁地將淚人兒緊攬入懷,他的逼供氣勢還是不減。
「你還沒說他是誰。」
「誰?」孫守嫻又一頭霧水了。「誰是誰?你到底在瘋什麼?」
憊想裝傻?「彼得!」
「彼得?彼得?噢,拜托你也差不多一點好嗎?」擰著眉,她惱得沒心思去想這彼得究竟是何方神聖,憤憤地將他一把推開。「他是你從哪里挖出來栽我的贓?」
听她氣呼呼的反控他一記,霎時,他的怒火隨風而逝。
她沒背叛他,完全沒有!
就算這個狗屎認識她,也就只是認識,如此罷了,他已經完全確定這一點了。
「我……」
「你存心要我難過就是了?」
他不是,可是,確實是他的無心,害她難過了!
面對她的指責,司空邵得無言以對。
雙頰垂淚的孫守嫻也不想再听他發飆,俯首,自憐又不滿的拼命拭著掉落在手背的淚水。
他沉嘆。「別哭了。」
「我哭死也不關你的事,我們已經離婚了。」扁著嘴,她又哭得浙瀝嘩啦。「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休想,永遠都別作夢你可以走得這麼無牽無掛。」「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又嫁給我了。」
「我又休掉你了!」她說的極是。
再一次,他成了休夫,他恨得心都傷了;只是,這次的手續並沒有去辦,嘿嘿嘿!
孫守嫻看出了他的「面有得色」。
「我們明天就去江律師那兒。」「該死!」
「木已成舟,你走吧。」
「不,今天晚上,我們要好好的談。」一而再的跟在她後面當FBI,他會被她嚇得短命。
「好好的?」孫守嫻噙淚的眸中閃過一絲希望,「你可以嗎?」
「飛彈炸過來也休想將我彈開。」「你確定?」
「你可以相信,這次,我不會再當小狽了。」司空邵得憤憤地補上一句。「以後也不再會了。」
小狽?!
蚌然悟到他的自艾自憐有多濃時,她差點破涕而笑。
***
說好要談開了,可是,四目凝望,沒人急著開口,像是以視線交戰,像是在風雨前先守住片刻寧靜的溫柔與愛,緩緩地以眼神著對方,久久不移。
只不過,孫守嫻忽地心生不滿了。
又要她先開口?又要她再一次的將希望拱上,然後讓他惡毒的澆進寒徹雪水?
蛾眉怒揚,她死也不肯先掀話端。
司空邵得看出來了。
「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他沒意思要她完全掏心掏肺,只是,他想等她先說。
那天,是她要他閉嘴听她說的呀,他不敢搶話,一個不經心的又犯了她的忌諱。
看,去他的叉叉圈圈,有哪個男人歪得過他呀!
「說什麼?要你滾蛋?」
去他的,她當真是給臉不要臉……
「你真不走?」
「不,該死的你,別存心讓場面更難控制。」他磨牙低咒。「孩子,你說的孩子,究竟是搞什麼鬼?」
這麼說,他今天真的是想一次解決了?
她又驚又喜又……害怕,藏在心中的恐懼令她的神經繃得極緊極緊。
「你說呀,別老是吞吞吐吐,難道,我真的表現得這麼不可理喻嗎?」「沒有嗎?你自己說過什麼,你全都忘了?」
他倏地窒了窒。
一堆氣話,他隨口說說,而她卻全刻在那顆小腦袋瓜里?
「我……我沒料到,你竟然會這麼在意!」所以,他才膽敢暢所欲言呀,早知如此,他就裝啞巴了。「養小阿,有什麼好玩……你真那麼在意?」
懊死,她心有不滿,為何悶著?為何不爆出來?
「沒錯,我是很在意,我在意死了。」舊傷被揭,這才知道不是結了疤,而是埋在心底悶燒,一旦有了裂縫,她氣得青筋在額際啵啵啵的疾跳。「所以,不勉強你了,我決定找別的男人當我孩子的爹。」
擺眸怒瞪,他的神智被劈得四分五裂,久久無法回魂。
「別的男人?」「沒錯。」
別……別的男人,原來……真有小白臉?!
他要暈了。
憊有……
「孩子的爹?」「沒錯!」
懊死!
目瞪口呆的瞅著她,司空邵得難以置信的、驚愕的視線迅速射向她平坦的小骯。
「你……」
「我?我怎樣我?不準你瞄上瞄下。」紅著臉,孫守嫻哭得更凶了。「我沒懷孕,所以你不必擔心會惹禍上身啦。」
「惹禍上身?」他的目光仍流連在她的小骯,只不過,體內的饑渴與孩子全然無關。「你在說什麼屎話?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好像有幾百年沒抱小嫻了……
「你還會願意听呀?」他一怔,微怒。
「唉,你別亂加罪在我身上,我什麼時候不願意听你說來著?是你自己都不說的。」
「我……」
見孫守擱快哭光了全身的水份,司空邵得的怒氣「兵敗如山倒」。
「對不對?哼,還怪我不好溝通。」不由分說的扣住仍在掙扎的她,雖憤怨卻也溫柔滿心的替她拭去頰上的淚水,他嘆道︰「你何必這麼陰陽怪氣?為什麼有話偏不說出來呢?難道你以為我真的可以一眨眼,咻地嘆口氣,就將你丟在腦後?」
半掩著眼,她無法抑止自己沉溺在他柔情的波濤里;近來,太多的煩事困住了她對他的愛戀了。
「你不會?」
「我做不到呀,媽的,你要我寫切結書給你不成?」
「能不能用你的血寫?」
「小嫻!」
「我只是開個玩笑。」
「抱歉,我笑不出來。」森冷的鋼牙微微顯露,司空邵得猛然一挫。「現在,你給我將話一口氣掏出來,最好掏個一干二淨……什麼孩子?」目光忍不住又溜到她的小骯。「是怎麼一回事?」
「孩子……」
「你沒懷孕?」
「就說了沒有,你要問幾遍呀?」撥開他覆上她小骯的大手,孫守嫻有些惱怒。「非得要我告訴你,對啦、對啦,我已經在外頭生了好幾打的孩子……」
五指並攏,他溫柔的緊緊捂住她憤憤不滿的挑釁。
「今天不跟你吵,你別惹我。」輕斥著她的不識好歹,他改捂為撫,情難自禁地將她拉進懷里,濃厚的男人氣息幽幽透進她的鼻梢。「你從頭到尾吞吞吐吐的,就是想跟我說,你想要生個孩子?」
「嗯。」
「而你最近的陰陽怪氣,也都是因為想生個孩子?」
「嗯。」
「就這樣?」
「……嗯。」
「真就這樣?這種小事也值得你將情緒顛覆成這樣?還動不動就休掉我?」忍不住怒火中燒,司空邵得氣急敗壞的指控著。「盡彼著自己發飆,你有沒有想過,我有多無辜呀?」
「你……不反對?」
「你從沒將話說完,我怎麼反對呀?」
張著嘴,孫守嫻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你要孩子?」她又哭了。
但是,這次是因為喜極而泣,阿得他並不排斥這個主意,不是嗎?是她庸人自擾,是她笨啦……咦?!
「我不要!」
她重重一震。
「可是……」
「可是,你要呀。」
听他不滿的選聲怒哼,像是無奈,卻又少了那份真正的沉怒,反倒是怨她無事惹塵埃的成份較多……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瞪著深愛的男人,她一鼓作氣,直接吐出胸口的質疑,「你,說清楚一點,你究竟是什麼意思?要?還是不要?」
「我……嗯……我又沒說什麼……我只是……」他猛地爬過一頭亂發,怒視著她,眼底飛快掠過一抹叫她錯愕的赧然。「我只是擔心……」
被他說不下去了。
而孫守嫻的淚水已不知在何時止住了。
「擔心?」
「我很了解你那只能專注一件事情的性子,萬-……萬-……」像是下定了決心,他長吁著元奈,「萬一,你以後只專注孩子,不專注我……」
再怎麼猜,她也完全沒料到他心中竟存有這份恐懼,張口結舌,她怔怔的凝望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司空邵得干咳一聲,「這也是不無可能的事呀,對不對?」
「不會吧,你連孩子的醋也在吃?」她難以置信。
而且,還是未曾存在的孩子?
「對啦!」
「所以,你才不喜歡我提孩子的事?」
惡狠狠的瞪著她逐漸展露的芙蓉笑靨,他磨磨牙,情難自禁的陪著她松下心防,無奈赧笑。
「我寧願只要你,就你跟我!」
情緒過于激蕩的她心底微微抽搐,想笑,卻笑得很心酸。她輕搖頭,偎進他的懷里,額貼額,柔聲低喃,「你的確有我呀。」
「可是,一旦有了孩子……」「你仍然有我呀。」「你保證?」
天哪,搞了半天,原來,這全都是她在庸人自擾,有口難言個屁呀,徒增兩人間的戰火罷了!
又哭又笑,她將臉埋在他的頸窩,咯咯輕笑。「說呀,你保證嗎?」「難不成,你也想要我寫份切結書給你?」
「好。」停了幾秒,他又補上,「我也要用你的血寫噢。」
「好狠!」
「比不過你狠。」驀地,司空邵得緊緊地摟抱住她,暗啞的嗓子帶著淺淺的埋怨。「以後,別再將心事擱在心里了,你搞得我提心吊膽,一個個的客戶都往外推,連工作都沒心思去琢磨了。」
「反正你錢多多,擔心什麼?」
「擔心養不起你跟一屋子的討債鬼呀!」
听出他口氣中的接受,吸吸鼻子,孫守嫻又哭了。
「一屋子?」
「你這麼貪心,又肖想了這麼久,我才不相信你生一、兩個就會甘心。」嘮嘮叨叨,抑不住激情的侵擾,他俯身,在她那微啟的紅唇灑下暖暖細吻。「說吧,我的皮已經繃好了。」
「又要我說什麼?」
「你這貪心女人想要幾個小表?」
「一屋子!」貼著他的唇,她笑得好甜。
「看吧。」
微推開他,仰慕的目光柔情似水的對上他迎視的黑眸。
「呃,你……真的願意?」
「當然。」司空邵得蘊滿愛戀的眼眸凝在那雙江江水眸里。「只要你保證,我永遠都是穩佔鱉頭的位置!」
這人,到現在還在怕?
欣然粲笑忽然因為一件事而略褪歡顏,老天爺,她是做了什麼?竟讓他這麼沒有安全感?
往後,要對他好一點,不,要對他更好、更好才行!
「說好了噢?不準黃牛。」
「好吧。」孫守嫻含淚而笑。「待會兒我再挑根手指頭,你喜歡哪一根?食指?中指?」
「要干嘛?」
「沒咬破指頭,怎麼寫張切結書給你呀!」
***
一年後……
司空邵得一踏進江律師的辦公室,眼尖的瞧見已先一步搶了個好位置的江閎恩。
「閎恩?」
「嗨。」
劍眉顰起,他走向他。
「嗨你個大頭鬼,你在這里做什麼?」
「啊?」
「還不滾,窩著想討打呀?」司空邵得朝他笑得陰森森地。「還是等著看好戲,好做第一手的報導?」
江同恩笑得好無奈。「我……」他吞著口水,可憐兮兮的瞅著司空邵得,好怕他飆到忘我,待會兒一記飛拳就來了。「我等著當見證人呀。」
「見證人?」
「是呀,既然是職業見證人,那,只能眼巴巴的任你們差遣啦。」只要一想到小嫻在電話里的口氣,啐,忍不住就想嘆氣。
憊不準他缺席哩!真是……嘖,鐵定上輩子欠了他們夫妻倆不少人情債,這輩子才會為他們做牛做馬。
「職業見證人?」這是什麼鬼話?
「是呀,你忘啦?」
這、這……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損友,去他的,他是哪兒犯到他們這群人了?好話當順風,偏隨口說說的氣話至都記得一清二楚,這個毛病澳天得好好糾正過來。
糾正他們的記性,而不是他的胡言亂語!
可他氣歸氣,迅速睨了在外頭的孫守嫻一眼,便模模鼻子,不情不願的咽下不滿。
江閎恩見狀忍不住出口嘲弄,「你呀,一點長進都沒有,都快當爸爸了,還不改三不五時被休的爛命!」
「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有人說的嘍。」說著他還露出一臉的得意之色。
司空邵得氣得眼都快爆了。
「誰?誰那麼無聊?」
「小嫻呀。」
「小嫻?」他提高嗓門。「她真打電話給你?」
「要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跑過來?拜托一點好嗎?我又不是狗仔隊,成天閉閑沒事做,只會盯著你們這對歡喜冤家。」
「你有問題呀,她一通電話,你就隨傳隨到?」
「那當然嘍,她拜托到我啦。」
司空那得冷笑,嗤之以鼻。「她要你听明秀的安排去相親,怎麼就沒見你這麼配合?」
「相親?那可不行。」
「為什麼不行?」
當見證人,玩的是別人的命運,與他無關,可是,相親?呵呵,開玩笑,玩的是自己的命唉,他才不干!
挺著個大肚子的孫守嫻剛巧走進來,沒听到對話,就只瞧見自家老公對可憐的江閎恩吹胡子瞪眼楮。
「你干嘛?別欺負老實人行嗎?」
他欺負江閎恩?而閎恩是老實人?「你瞎了眼不成?」
「對啦。」紅唇一勾,她氣也不喘地附和他的嘲弄。「我不是又嫁給你了嗎?」江閎思不怕死的噗哧一笑。
怒眼逼視江閎恩要他收斂蠢笑,他走向她,問道︰「你叫他來的?」「是呀。」目光一溜,她微怔。「怎麼,你沒叫承安來呀?」
他們身邊的人幾乎都當過見證人了,輪來輪去,也煩了,最後,夫妻倆達成共識,決定往後就由吳承安跟江閎思領餃撐大梁,省得麻煩。
「叫承安來做什麼?」
「你自己說的呀,今天早上十點,江律師這兒,不見不散。」拜托。他仰頭大嘆。「除了離婚,你就沒想到別的因素嗎?」
「沒有。」她應得倒挺直截了當的。「別的因素?」她還以為昨天踹了他兩腳,力氣沒控制好,踢得他衷哀叫,今兒個就換他氣得喊休妻了。
大嘆一聲,司空邵得無力了。
「孩子快生了,我們家的經濟結構也該重新調整了。」順便,拐她出來喝個下午茶,聊聊體己話。
而,這才是今天來這兒的主因!
女人,就是羅哩巴唆,不過是帶球跑,會丑到哪兒去呀?偏她就像是卯上了癮,成天喊著身材已嚴重走樣,抵死不肯陪他四處獻寶,真氣人。
「噢。你該不會是指遺囑?」見他垮著臉的點點頭,孫守嫻柳眉微挑。「教育基金什麼的是得好好的規劃一下,可是……會不會太早了些呀?」
「誰知道你會不會哪天一個心狠手辣,真不小心將我給踹死呀?早做早安心哪。」斜眼威脅著輕笑出聲的江閎恩,他不忘提醒,「還有呀,往後,別找他們羅唆了。」「為什麼?」
「胎教,胎教呀!你要這小表往後上課時跟老師說,別的小朋友都去動物園玩,而他呢,成天上律師事務所當爸媽的離婚見證人呀?」見她下意識的撫撐著腰,他小心翼翼的托起她的肘臂,將她帶到江閎恩前面。「還不快起來。」江閎思訝瞪著他。
「你沒看見我老婆的腳很酸了嗎?」
「咦?」江閎思暗示的目光源瞟另幾張空著等人賞臉的椅子。「我坐這不行嗎?」
「不行,這張椅子只適合她坐。」「為什麼?」
「因為我這麼說!」司空邵得踹了踹他的鞋子。「快點啦,椅子這麼多,你隨便挑張生。」
既然椅子這麼多,他還非要他這張不可?
嘴里嘀嘀咕咕,他敵不過兩雙視線的文武夾攻,乖乖的起身讓坐。
不但阿得野蠻囂張,連向來很護著他的小嫻也不再仗義執言,見狗腿過了頭的老公殷勤地將椅面給煽涼,她滿意的甜甜一笑,大刺刺的就這麼坐下了。
甚至,還優雅的道聲謝,就這麼強佔了他還沒來得及喝的女乃茶。屢遭糟蹋的江閎恩已經無聲的捶爛了自己的心肝。
啐,殘暴的一家二人組……不,是三人組!
有這種粗蠻成性的父母,他對小嫻肚里那可憐的孩子實在不抱任何希望,可是,真要論的話,最可憐的就是他了啦。
他是造了什麼孽呀?活該這輩子認識他們,任他們喊打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