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阿嬸的惡夫一樣,陳淑苓的惡夫也貪愛杯中物。
「酒這玩意兒,當真是害人不淺。」她心里在嘆。
沉潛了幾天,活像FBI臨時雇員的凌敬海總算稍稍放松盯梢的目光了,這天,羅敏若拎著半打海尼根,口袋放著預備偷加在他杯子里的「贈品」,她又跑來拜訪好幾逃詡沒有音訊的陳淑苓。
她真的很擔心她,怕她家的惡夫下手太重,將她打死了!
所以羅敏若下定決心要以私刑伺候,整整那惡夫。
按門鈴時,她的整人意志相當堅定,不達目的絕不甘休;但前來開門的陳淑苓不像往常那般帶著濃濃的悲傷,反倒是神情十分復雜的出現在她面前。
「嗨,沒打擾你吧?」「小敏,你來了。」
連聲音也隱約帶著一絲雀躍。羅敏若微愕。
而且陳淑苓也不像往常般客氣卻又帶著退縮的笑容邀她進去坐,反倒是一小步跨出門口,任門虛掩,擺明了想就地聊天。
羅敏若一陣緊張,「怎麼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話?
看出羅敏若的一頭霧水,她又踏了一步,還不太放心的回眸朝屋內張望。
這一點,跟平時的陳淑苓沒啥兩樣,羅敏若稍微松心了。
「他在里頭?」「嗯。」只是羅敏若又起了疑雲重重。
在以前,別說兩個女人站在門口聊天,陳淑苓光只是來應個門,那惡夫就會揚聲「關切」了,可是從按門鈴到現在,她站了好幾分鐘了,連個屁都沒听他放。
屋里靜悄悄的,而那惡夫在屋里?忽然,羅敏若渾身輕悸。
「你老公在里頭?真的?」該不會陳淑苓其實已經崩潰了,她其實已經……殺夫?!
老天,難怪她的反應這麼異常!
「他躺在床上休息。」
床上?緊張的氣息完全凜在羅敏若胸口了。
「是不是他不讓我進去?」她提心吊膽。
萬一陳淑苓果真殺夫,那……倏然吐氣,她下了決定。
她不會去報警的,如果陳淑苓真的殺了那惡夫,她決定視而不見;頂多就是跟阿海求援。
他鬼點子多,又是口才流利的金牌大律師,應該可以靠一下,當當狗頭軍師什麼的!
「不是,他心情不好,我怕他無理取鬧找你麻煩。」陳淑苓忽然笑了,笑得有點緊張兮兮。「跟你說喔,前幾天有人來我們家拜訪。」那惡夫在家,而且還活著!
坦白說,羅敏若真的松了好大一口氣。
「客人嗎?」心一松,她笑得很甜。「是誰?」無論那惡夫多罪大惡極,也不值陳淑芬因為殺他而去坐牢。
「不認識?是林先生的朋友?」陳淑警搖搖頭。
「我們都不認識他,長得很體面也很客氣的一位先生,他說是你的朋友,有事想找阿霖談一談。」屋里傳出幾聲物品輕砸的響聲,陳淑苓微驚的往外又站了一步。「我在廚房泡茶時耳朵豎得長長的,但還是听得不怎麼清楚,只知道有扯到阿霖主管的名字,他好像很生氣呢。」
「那位客人?」
「不是,是阿霖啦。」她又笑了。「他臨走時還在我面前警告阿霖,以後敢再對我大呼小叫或是動手動腳,會有人出面替我說幾句公道話的。」
「說?」
「正確的字眼是阿霖再動祖,就會有人替我主持公道!」
羅敏若听得瞠目結舌,「他威脅他?」
「嗯,雖然他是笑著說,可是我有看到阿霖在偷偷吞口水哩。」坦白說,當她察覺到這一點時,心里好爽。
平時都是阿霖在作威作福,難得一次見他被嚇成鵪鶉,她真的是打心底偷笑。
她做不到的,有人替她辦到了。
老天爺終于睜開眼了!
「你說那位客人在撂狠話時,是笑容滿面?」
「笑得像個天使。」極難得,她朝她頑皮地眨眨眼。「他一進門時也對我笑,但跟他給阿霖的笑容一比,舒服多了。」
「你喜歡他的笑?」她有些不信。
陳淑苓心中的盲點開始展現初陽了?而且她的眼里已經可以看進別的男人了?!
「那麼帥的男人朝自己笑,誰不喜歡呀;即使我已經可以被叫成歐巴桑了,還是有長了雙眼楮。以後我兒子若也有他那副健康的笑容,不再笑得畏畏縮縮,我就心滿意足了。」像想到了什麼,她輕抽著氣,「還有噢……」
「還有?!」瞪大眼,羅敏若毫無自覺的捂住胸口,心髒快不行了。沒猜錯的話,這個正義凜然的笑臉超人鐵定是阿海。
老天爺,他對她下警告,自己卻知法犯法?明知道以暴力相向是絕對不可行的,至少也不能明目張膽的上門修理這種殺千刀的惡劣敗類呀!
他難道不怕他狗急跳牆,反咬他一口……咦,等一等。
她怔住了,想到一個重點。這人不會是阿海!
因為陳淑苓見過阿海了;在那天來登門拜訪時,她就見過他了。那位客人說是她的朋友,可陳淑苓卻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是誰?她好奇了。
「他走了沒幾秒又回來按門鈴,說要介紹我去一個地方。」’
「啊?」她下意識的撫住太陽穴。「什麼地方?」
懊不會這人先給甜頭,救陳淑苓出火坑,然後再拐孤苦無依的她去賺那種皮肉錢吧?
細細打量,她得承認,若不是遭到惡夫欺凌,嬌嬌小小的陳淑苓其實長得還不賴,稍加打扮也挺迷人三分不止。
而對方相中了她的「賣相與商機」?!
她要去毒死凌敬海那意圖逼良為娼的黑心大哥!
「一開始他也沒說的很明白,只說是健身,說是對我的處境很有幫助。」她很興奮,眼光照亮得羅敏若都差點不敢認她了。「我半信半疑,第二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還真的依著他給的地址跑去看了一下,是個健身房沒錯。」
「健身房?」
「就是那種踢沙包、練拳腳的地方,那位訓練師壯得像只熊,他先試了試我,夸我很有潛能呢。」
不自覺地,羅敏若低吁著氣。「潛能?」
「很難相信吧?」她低頭瞄了瞄瘦弱的雙臂,低聲吃笑。「我起先也完全不信,怎麼可能嘛,但還是瞞著我老公偷偷去練了幾天,結果呀……」
陳淑苓邊說邊笑,羅敏若忍不住苞著笑,性急的催促,「結果怎樣?」「昨天我老公又想動手打我,竟然被我躲開了!」
天方夜譚!
不是陳淑苓竟然躲得開,而是她竟然會躲!
听她越說越手舞足蹈,跟先前油麻菜子似的小熬人模樣完全差了十萬八千里,羅敏若知道不該,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抬手揉了揉眼楮。
無論這位從逃邙降的正義之士是誰,盧志深?阿盛?還是李昆揚那個酒醉痞子,無論是誰的徒子徒孫,可以確定的是,鐵定是阿海叫來的。
她不反對阿海插手伸張正義,私心里,甚至挺高興他的見義勇為,可是他們竟然挑起陳淑苓拳腳功夫的潛能與興奮?
唉,混黑白兩道的大哥硬是了得,處理事情的方式跟她這種平凡小老百姓截然不同;她頂多就只是毒毒人家,聊表心意,而阿海的作法是鼓動人家夫妻對殺?!
「你真的有興趣學健身?」
「很匪夷所思噢?」陳淑苓的神情很慎重。「你相信嗎?結婚這麼多年以來,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又活著了。」「那很好呀。」
「是呀,這樣很好,好像又有了希望。」听到屋里的電話鈴聲,她頓了頓。「不跟你聊了,該去接我兒子下課了。」
「好。」
「對不起,今天不能請你進來坐一下,因為我老公他還處于驚嚇之中,我怕他會遷怒于你。」她又俯首竊笑。「不知道他如果敢凶你,會不會被人拖到暗巷里去痛K?」
羅敏若沒想到這一層,可是感動于陳淑苓的細心與觀察擴大到旁人身上了。「沒關系,我也該走了。」
將手中的半打啤酒遞給陳淑苓,她轉身走下樓梯時,完全不察自己的頰上淌淚,而且還不住輕笑。
這阿海,真有他的一套!
***
「凌大哥最近好像很忙噢?」
快下班了,病人都料理妥當,三個小堡士的心情自然好,偷了點困,聚在休息室門口吃林醫生送來的彌月蛋糕。
對小莉的探問,羅敏若只是聳聳肩,反倒是阿蓮較有疑問。
「怎麼說?」「連著三天沒來緊迫盯人,我當然好奇嘍。」
「是你在想他吧?」
「我在替小敏想他。」她朝她笑得奸詐兮兮。「承認吧!」她對羅敏若說。
「听你這麼一提,倒也是沒錯啦。」阿蓮的視線也瞟向羅敏若。「沒事吧?」唉,真有事,又能怎樣?
「沒事。」吞下蛋糕,羅敏若再繼續說︰「他又接了一個Case,所以更忙了。」「真是這樣?」
「他是這麼告訴我的。」連喝了兩口茶,羅敏若望著小莉訝笑,「有什麼不對勁的嗎?」「沒有。」
「你的表情不像是這麼說的。」
「就說沒有嘛。」
「算啦,你有話就直說吧,免得憋得太厲害,會得內傷。」阿蓮已經受不了她的欲蓋彌彰。「快下班了,你再不說就沒時間說了。」
「我只是覺得……嘖……」頓了頓,小莉一臉神秘的湊向羅敏若。「你坦自招來,沒被他佔走便宜吧?」
杏眸翻出白眼,羅敏若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猙獰的凶笑,懶得回答。
「有沒有?」
必你屁事?她仍是不理會。
「有沒有嘛?」小莉再接再厲。
「恕難奉告。」干笑,她給了她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吊吊她好奇過了頭的胃口
「別這樣,你就說嘛,這一點很重要喚。」「重要?」
「你還不懂嗎?一般來說,除非男人已經將甜頭嘗盡了,否則應該不會中途繞跑呀。」
就知道小莉嘴巴不會吐出好話。
阿蓮也有同感!「小莉,你呀,你想太多了。」
「我才沒有。」小莉不甘心的噘起嘴。「男人不都是這樣子嗎?」
羅敏若但笑不語。
其實不是小莉想太多,因為連她也開始想念他了。
雖然熱線始終不間斷,但連著三天沒見到他專注的笑臉,就像道試練,而她知道自己毀了,因為心口有了嚴重的失落與不安。
不喜歡這種無助的感覺,可是她無法抑止自己的心動。
「小敏,外找。」先換好衣服的小莉在外頭喊。「我先走了。」
誰?但可以確定的是,不是阿海!
羅敏若拎著小背包,都還沒走到門口,就瞧見杵在急診室電動玻璃門外的黃東升。
當下她既錯愕又不悅,心情很紊亂。
「他來做什麼?」她嘴里咕噥著。
早知道就別太快將便服換上,或許還可以用代班的理由推掉這討厭鬼的糾纏。
她看黃東升不順眼,無論婚前還是婚後。
阿蓮站得近,听進了她的低喃,也听出了淡淡的憎怨,還看到黃東升那張朝一位路過的辣妹掃瞄的贊賞笑臉,不覺替羅敏若嘆起無奈的大氣。
羅敏若听到了,「是呀,他真讓人傷腦筋。」
「要不要我替你打發他?」她善解人意的提出方案。
要!
有那麼一秒,羅敏若很心動她的提議,但下一秒,見黃東升已經看到她了,不覺一嘆。
「我想不需要了。」況且這是她的事,不該將阿蓮牽扯進來。「他沒那麼好打發的,你先走吧,免得待會兒又跟他斗得一肚子火,那就得不償失了。」
阿蓮不想多望他一眼,可是也不太願意看她身陷苦海呀。
「唉,還是我陪你?」
「沒關系,我一個人可以應付他。」她不太有信心的苦笑。「別浪費你的時間了。」
「要不然,你還是撥通電話給阿海,請他過來一趟?」瞥見黃東升神采奕奕的朝她們揮手,她的神情一挫,「啐,沒見過這麼討人厭的男人。」「我不反對你的評語。」
「說真的,他是沒神經了還是怎麼樣?都看不出來自己很面目可憎嗎?」
「如果他有這份自覺,就不會偶爾還跑到這里來惹人心煩了。」羅敏若嘆道。
「說的也是。」下意識地挽起羅敏若的手臂。「其實,你別勉強自己去應酬這種人啦,走吧,別理他。」「不。」「小敏!」
「或許改天吧,今天注定是抽不開身了。」她認命的向外走。
逼東升先一步站在門前,讓門敞開。
「下班了呀?」側首跟面無表情的阿蓮打聲招呼,他迎向羅敏若,「一塊兒吃晚飯?」
「晚飯?」不干,她會食不下咽的。「我晚點還有事。」
「不能推掉?」
「沒辦法。」她笑得很無辜。「人家先約了。」
這時阿蓮跟她揮手說拜拜,羅敏若眼尖的瞟見她的嘴角掛著一抹贊成的愉悅。
「有約會?男的?」「有男有女。」
真小人好處理,但是對他君子只能虛與委蛇,不能太直截了當,誰知道會不會遭到什麼下三濫的突襲呀?
逼東文是因為遭逢巨變,才由君子變成真小人,可是黃東升自始至終都是個披了羊皮的偽君子!
「我陪你一塊兒去赴會?」
「不方便。」她避得很漂亮。「你今天怎麼有空來?」
「好久沒有你的消息了,我很掛心你。」見她雖笑,卻笑得疏離,他聰明的讓了步。「爸跟媽也很掛念你,還常念著你呢,有空就回家住蚌幾天嘛。」
「好呀。」她口是心非。
這輩子別再想她會踏進那棟充滿惡魔的房子半步!
「既然你晚點才有事,那我們去喝杯茶?」
她不想,可是連喝杯茶的時間也不給他,下一回他鐵定會煩她更久!點點頭,她率先朝外走去。
既然得不甘不願的盯著他那張臉好半晌,好歹,她總有選擇地點的權利吧?就雅舍小品好了。
它夠近,只跟醫院隔了條街,客人也多,瞧煩了他。她還有別張較賞心悅目的笑臉可瞧!
***
羅敏若攢了空閑,沒像往常般去陪姐姐聊天兼打烊。她的心好累,拖著倦軀,直接進電梯回家。
「頭好痛,討人厭的男人!」拉開房門,她低聲埋怨。「才跟他面對面一個小時,我已經在心里尖叫到喉嚨都啞了。」
討厭黃東升,除了他會勾起她極不堪回首的夢魘外,還因為他始終對她心存不軌。一開始,礙于她是黃東文的女朋友,他尚知自制。當黃東文逐漸性情大變後,他就完全不掩他的意圖。接收與佔有她這個有名無實的大嫂!
「東文……究竟是不是也贊成弟代兄職?」她的心底再一次浮現這個疑惑。
堡專畢業的那一年,她認識了黃東文,有才干又溫柔的男人,他對她極好,展現男人寬厚的安全護翼將她迷戀得無法自己,于是領了畢業證書的同年,她點頭嫁給了他。
就在迎娶的那一天,他們的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翻覆!
新婚夜,打扮嬌媚的新娘撿回了一條命,而英俊挺拔的新郎在鬼門關徘徊了好幾天才活了下來。
可是他是活了過來,卻變成了另一個人!
因為老大爺還了他一條命,卻將他延續生命的能力奪走了;如果黃東文願意,他可以繼續用雙臂擁抱她,卻不能愛她、不能給她後代子孫。
連蜜月期都沒有,她直接跌入痛苦的深淵。
白天她笑臉迎人,夜晚淚水淹浸了她的笑臉。
無論她怎麼安撫,心理有了偏差的黃東文卻一步步地跨進地獄,也將她一並拖了進去。
從來不曾想過溫柔儒雅的黃東文竟可以用這麼尖酸刻薄的話來攻擊她,甚至他察覺到黃東升偶爾會有些逾矩的舉動,卻視而不見,任弟弟趁隙欺凌她。
因為不想破壞家庭和氣,她咬牙忍氣吞聲,黃東文卻反諷她已開始「不安于室」!
時時刻刻,她艱辛的活在顫栗無助的自保中,從痛苦中她了悟,原來婚姻果真是個墳墓。
等在她前面的痛苦不只是生理上,還有心理上的深層折磨!
努力了大半年,心力交瘁的她選擇短暫逃避,獨自出游,在旅館思索著未來。該留?還是該走?
彷徨的她在幾番思量後,決定繼續留在丈夫身邊;他會需要她的,她知道,心里還是無法放棄未出事前那個溫柔多情的男人。
結果才進門,她就被他揍到不支倒地,在醫院住了快半個月;他捧著她的臉,後悔的哭倒在她懷里,她陪著他痛哭失聲,卻改變了堅待下去的意願。
當婚姻開始出現暴力時,它就會變成一種常態現象,她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這一點。
「原諒我好嗎?」躺在醫院的日日夜夜,他在她耳邊啞聲輕喃。不!噙著淚,她在心里喊著,沒說出口,專心的養傷。
出院沒幾天,她第一次月兌口說出離婚的意願,又被痛扁一頓,而這次他沒好心的送她去醫院,只抱著鼻青臉腫全身是血的她痛哭,迭聲懊悔。
當時黃家的每個人,包括她向來還算喜歡的婆婆,全都在一旁冷眼旁觀。
她無法怪怨對她不壞的婆婆見死不救;婆婆也是暴力婚姻的犧牲者,因為個性懦弱,所以對丈夫的動輒得怒再三忍耐,一輩子不變,對媳婦的處境,她愛莫能助。
「如果你敢再提離婚這兩個字,我不但殺了你,連你姐姐我也不會放過她!」一次習以為常的痛毆中,黃東文月兌口警告。「你最好給我牢牢記住。」
她听過心里,怕了,從此不敢再提,只能過一天算一天。
就在第二個結婚紀念的次日,下了班的黃東文飛車趕回家,一輛連結卡車因為爆胎而在路上翻覆,將他的車攔腰撞爛,他夾在煙硝破鐵里,當場死亡。
當丈夫的死訊傳來時,她沒掉一滴淚水,茫然的舉著話筒,心里逐漸知道,困住她兩年的地獄塌垮了!
這是有形的地獄,至于無形的……
頰上的濕濡讓她知道,她已經又哭了好久,連枕頭都濕了!
羅敏若沒听到開鎖聲,直到腳步走近合緊的門外。
「小敏?」敲敲門,羅敏茱在門外輕喊。
姐姐回來了!
凜著氣,躺在床上的她動也不動,只冀望特意規律的呼吸聲能騙過關心過切的姐姐,好讓她逐步平復心中的紊亂情緒。
「小敏?」
她咬牙不應。羅敏茱不輕易放棄,因為她擔心晚上沒在店里露臉的妹妹。「你睡著了嗎?」隨即悄悄的開了門,她探頭進去,堪堪地將話卡在喉頭。
然後她輕吁著心疼,一如開門般悄聲的將門帶上。
無論小敏是真睡還是假睡都罷了,因為看這情形,她這會兒都不該來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