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一只大笨腳,她竟然又到處「爬爬走」!好,很好,太好了,瞬間,許正揚的臉冷到北極去了。
難得靳姬這二愣子開了竅,敢跟他玩起失約的把戲來了。昨天還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說,她會乖乖在家等他。話猶在耳畔,今天就沒見著人影了,而且,她明知道他今天會來找她。
懊,很好,太好了。已經很久沒見到這麼夠膽的人,敢正面跟他的脾氣挑釁!胸口惱著火,許正揚允許自己再按一次門鈴,再杵個幾分鐘,然後……打鼻頭發出一聲怒哼,他掉頭預備走人。
看著好了,等他上天下海翻出她來後,她就等著被人剝皮了,而動手的工作,他絕對不會假他人之手,他要親手剝掉她一層皮。
腳才揚起,不知怎的,他又驀然將它給縮了回來。
罷剛是什麼聲音?雙手盤在胸前,斂緊眉峰,他凝神傾听,隱隱約約從闔緊的大門里傳來陣陣唏唏嗦嗦的呼喊聲。
「小冬?」移向沒闔密的窗邊,他揚起嗓門,耳朵豎得尖尖的。
「我在這里啦。」應聲的果然是靳姬。
愣了愣,許正揚不自覺的翻了翻白眼。搞什麼鬼?她竟然人在里頭,為什麼不出來開門?
「哪里?」順著院子,繞過屋角,他循著聲音的來源慢慢的逼近。
「這里,這里呀。」
沒瞧見人,但愈接近廚房的方向,聲音愈清楚,擰著眉,他開始有些擔心了,「繼續說話!」他必須藉聲音找尋。
「廚房……阿正……我在廚房里啦……阿正……你在哪里?」她的聲音里慢慢的滲進了微微的哽咽,明明,就有听到阿正的聲音呀,怎麼這會兒又無聲無息了呢?「阿正,你在哪里?」嗚……肩膀上扛著的物品愈來愈重了。
阿正呢?吸了吸發酸的鼻子,靳姬扯著嗓門,繼續努力不懈的為自己的小命奮斗。剛剛,好像听到有聲音叫她一直說話,可是,說給誰听啊?好想哭哦,再沒人來救她,她鐵定會死在廚房了啦。
「救命哪,有沒有人?阿正,救命哪,阿……啊!」一聲驚呼,隨之而至的是驀然沉寂的空蕩。
「砰」一聲,廚房里連接後院的原木厚門被外來的重力給彈了開來。
靳姬駭然的神智在看到跨進廚房的許正揚後,如釋重負的淌下兩行清淚,唇啟齒移,但好半天還發不出半個聲音。
「這該死的是怎麼一回事?」使盡全力撞開靳家後門,許正揚被自己所看見的情形怔駭了半秒,沖上前,他只手撐著扛在她肩上的抽油煙機,另一手則將她發顫的身子扯到一旁的安全範圍。
真是荒天下之大謬,這輩子他還真是沒見過這麼容易跟麻煩交上朋友的女人。個兒本就嬌小了,再加上那只碩大的石膏腳,那模樣已足夠勾出任何人十成十的同情心了。
她剛竟狼狽的杵在瓦斯爐前,瘦弱的肩上扛著一具跟她的身材不成比例的抽油煙機,因為抽油煙機的一端雖然松垮了,但另一端還被釘子卡在牆壁上,一高一低斜豎著,搖搖蔽晃的很嚇人。而這呆瓜呢,竟然一動也不敢動的被迫當了抽油煙機的支架。
方才隔著一道門听到她呼救,他還以為……心髒猛然一悸,許正揚的臉色黯沉。
「阿正?!」覺得他應該在附近是一回事,但真的瞧到他沖到自己身前,又是另一回事了。愣愣的,靳姬瞪大了眼瞧他,「你怎麼來了?」他都是夕陽快下山時才過來的呀。
「怎麼會搞成這樣的?」還敢說,要不是他今兒個不知怎的老覺得心神不寧,提早繞過來瞧瞧,她就準備扛著那台蠢東西扛到晚上好了。
「我……我原本只是想煮個東西吃而已。」
「然後?」
「然後,然後抽油煙機就好端端的掉下來了嘛。」她沒騙人,誰知道那根釘子早不掉、晚不掉,偏偏選她預備覓食的時間掉呀!
許正揚深沉的瞳眸凝望她半晌,「然後呢?」他實在很想扁人,雙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許正揚的氣勢陰森冷郁很是嚇人,起碼,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的靳姬就被他的兩個大拳頭給懾去了大半的神清氣閑。
「然後,我就乖乖的扛著它不動呀。」
「扛著它,你以為自己是藍波?自不量力,為什麼不干脆讓它摔下來不就沒事了?」因為他真的火了,慣常的低冷嗓音一上揚,那語氣更是駭人千萬分。
「不行呀。」委屈的靳姬輕聲為自己顯而易見的愚蠢行徑辯解,「下頭就是瓦斯爐耶,萬一砸壞了它,引起瓦斯外泄,又不小心的被人丟了個小別苗而產生爆炸,到時候怎麼辦?」
「一了百了。」他差點沒被她的邏輯給氣死。
「唉,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萬一房子真的燒掉怎麼辦?」
「所以,你預備犧牲自己?」
「不會那麼慘的啦,喏,你不就出現了,嘿嘿。」說完,她還真的咧開唇,笑得很快樂,他又救了她一命。
這……惱得怒眼一溜,他干脆不去瞧她,免得一個沖動難抑,當真活活掐死了她。
「阿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瞟了他一眼,她問得很謹慎,看得出來他不高興了,但,事情總得要解決呀。
憊能怎麼辦?重重的怒哼一聲,許正揚的臉臭臭的,雙手扶穩抽油煙機,或許是因為快被她的盲目樂觀給氣爆了,也或許是那根釘子壽終正寢,微一使勁,整台抽油煙機讓他給猛力卸下,擱在牆角。
「哇,男生就是男生,力氣就是讓人佩服。」靳姬心服的道。
「你還敢說話?」
「我……你別那麼生氣嘛……」她嘟嘟噥噥的,偏又不敢拿眼回敬他的指責,「反正我又沒被砸死,這是不幸中的大幸耶。」
「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啊?」一頭霧水,靳姬望著他。呃,她又錯了什麼?
「你說,你會乖乖的在家里休養的。」許正揚沒什麼耐性待洶涌的情緒平復後再揪她出來論罪。
「我有乖乖的等在家里呀。」跟他許下承諾後,她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委屈的窩在家里,這樣很痛苦耶,「誰知那台抽油煙機跟我犯沖,人家只不過是肚子餓了想找個東西吃,它就給我掉下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
她的話合情合理,也很符合她自個兒的承諾,許正揚莫可奈何,判不了她的罪,可是,他的心情更郁悶了。
氣什麼,她愛被抽油煙機壓死、砸死,那是她家的事呀,他頂多是奠儀多包一些不就成了,可是,他就是……不爽!
斑!
***
憋了那麼多天,總算,總算今天可以將又笨又重又結實的石膏給敲了。哦,萬歲!
「大姊,需不需要我跟駱大哥來接你去醫院?」相當有心的大妹自夫婿的會計師事務所撥了通電話來關切一下。一直沉溺在甜蜜的新婚生活中,再加上駱保強對她的開車技術向來不甚苟同,靳姬去哪里都有專車接送。
「嗯……不必了啦。」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雖然很想貪這種方便,但花了幾秒鐘仔細考慮後,靳姬還是婉拒了他們的好意,「只不過是敲掉石膏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那……你跟阿正哥約好了?」
「唔。」若有似無,靳姬輕應著聲。
大姊回聲,這就代表她應該有專車接送了,放下了心,靳姬再叮嚀了幾句,心安理得的收了線。
而靳穗昨天跟同學一塊兒出去露營,所以她的關心行動從缺。而靳本正,完全就是算定了許正揚會來接他這寶貝女兒似的,一大早就坐上進香團的游覽車,跑了。
早上九點不到,整個屋子已然空蕩蕩的,隨她愛怎麼飆喊吵鬧,都沒人管得著。可是,她卻什麼勁兒都提不起來,呆呆的、怔怔的、茫然失神又無聊至極的她窩在沙發上花了近一個鐘頭的時間發愣。
她不知道許正揚會不會像那天一樣,突然心有靈犀的跑來接她去醫院。可是,應該不會見到他的人影才是吧,因為他沒問,而她也沒說,那他就鐵定不知道她預計今天去敲石膏呀。
而向來散漫過了頭的家人全都將許正揚給計算進去,猜想他一定會上門溫馨接送情,而安心的去忙各自的事了。所以……唉,如果不想麻煩他的話,她就得凡事自己來了。
接近正午時分,一切的辛苦都有了代價,雖然行動仍有些不熟練,但好歹她已經擺月兌掉腳上的那具「拖油瓶」。跨出醫院,映入眼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哇,好亮眼的陽光哦,心寬氣爽,最適合找人吃頓飯了。
捺不住性急,攔了部在醫院大門排班的計程車,她興匆匆的想邀人共進午餐,便往許正揚的店前進。
揣著喜悅的心境,她迅速的伸指按住林巧真的驚呼,示意的眨了眨眼後,便朝著最里頭的辦公室逼近。隔著幾面透明的玻璃窗,她已經眼尖的瞧到了那熟悉的頎長身影。
小聲小氣的推開門,靳姬想說的話驀的卡在喉嚨里,睜著大眼瞧著不知道在跟誰通電話的許正揚。哦,今天的氣壓似乎頗低耶,他的臉覆蓋了層淺淺的不耐煩。
「好啦,你別老是拿這種事情來煩我。」沒給對方回嘴的機會,他將話筒摔回話機,這時眼角正好瞄到了她,「小冬?」見到她,他先是陡然驚喜,卻在瞬間便被怒氣給襲滿心胸。她怎麼又四下「爬爬走了」?
「嘿嘿,是我啦。」她盯著他那副神情,不知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你是活膩了?傷才剛好就到處亂跑。」她臉上的痂疤甫落,留著淡淡的粉紅色印子,說到傷……他雷達似的梭巡眼光繼而瞄向她腳下的石膏。咦,沒了?!「是誰陪你到醫院的?」竟沒知會他一聲!剎那間,許正揚的胸口又有氣了。
靳姬搖了搖頭。他甫見她便倏然萌生的怒氣讓她有一點點的傷心難過,她又惹惱他了,怎麼辦呢?她不是存心的,只不過是因為想念他,所以才會在行動一獲得完全的自由就興致高昂的跑來找他,可是,他卻一見就罵她,他真那麼不喜歡看到她?
「搖頭代表什麼?」
「唔……沒有呀。」慘,她忘了阿正剛剛在數落她什麼。
「什麼意思?沒有。」他精練的腦子沒一秒就自行想到了答案,「別告訴我說,你自己一個人上醫院的。」
喔,原來是說這個,雖有些遲疑,但靳姬還是點點頭。
「你為什麼不找我?」
啊,找他?她也很想呀,不過……「我怕你忙嘛。」這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她怕他毫不猶豫的便丟了句——我很忙,你找別人好嗎?
雖然他老是冷著臉、怒著臉、臭著臉、不耐著臉對她,但這些都沒有關系,不管是何種表情,只要是他的臉龐神情,她都喜歡見到。只要他不要開口說出有關要她別煩他的話,就算是心里有著再多的委屈,她也可以忍下來,只要,只要他別趕她走。
心中氣極的許正揚責罵得正順口,沒留意到她反常的緘默,磨著牙根,正想再狠狠的多嘮叨幾句時,卻驀然察覺到自己的失常。
叭,他在干麼?他在對著一個不懂事的白痴女人雜雜念?老天,這是他嗎?他正像只鵝媽媽似的數落著一個女人的愚蠢,他被她不知道照顧自己的散漫給惱怒了心火,他竟然打心底關心著眼前這個蠢到無可救藥的女人?!真的是,打心底關心她!
這感覺……哦,該死的好透了,柔柔暖暖的,那股熱氣直熨燙著他全身。
「阿正……你……你不要生氣嘛。」完了,她完全揣測不出阿正現在的情緒,他到底想怎麼整治她?
叫他怎能不生氣呢?他氣得就只差沒立即動手將她的皮給剝了一層又一層,「下次,不準你瞞我。」她的腦筋不行,但他可不,種種的跡象只顯示著一種可能性——該死,他完了,別真的是毀在這女人手里了。
「哦。」訥訥的望著他,靳姬小聲小氣的問︰「可是,你怎麼知道我下回還會撞傷腳?」他會看相?她猜測著。
老天,他要剝了她的皮,絕對、絕對要剝了她一層皮下來,沒有人,沒有人可以阻止。許正揚一雙惡眼瞪著她,不知不覺,兩個滋滋作響的大拳頭又握了起來。
「你干麼這樣看我?」害怕的縮著肩頭,一臉驚惶的靳姬好想奪門而出,但卻怕這一逃,他以後就再也不肯理她了,「要不,你是指什麼嘛?」
「我是指任何事。」
「啊?」
「任何事。」鏘鏗有力的,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強塞進她心里,「不管大事、小事、狗屁倒灶的無聊事,任何事,你听清楚了,任何事都不準你瞞著我。」先跟她聲明清楚,等晚一些,他再好好的檢視自己的心境。究竟他已經沉陷在何種程度了?呵,這該殺千刀的女人,她是什麼時候偷竄進他捍衛得滴水不露的心扉里搞破壞的?
「喔。」雖然覺得怪異,但靳姬不敢再追究下去,「不管任何事,只要是我知道的,就一定要告訴你?」
「對。」從現在開始,只要跟她有關的事,他不允許自己不知道。
「好……好吧。」靳姬答應得有些勉強,什麼時候,阿正也喜歡听些無聊的八卦了?
***
「要不要逛逛街?」
「逛街?」許正揚勾起眉峰。
「嗯,我已經好久、好久沒逛街了耶。」靳姬心想自己因為將時間全都投注在他身上,連小叮當他們約了好幾次喝下午茶她都缺席,「听說最近百貨公司都在打折了,五折喲,你有沒有想買的東西?」
「沒有。」
「那,你想不想出去逛逛?」
聳聳肩,他不置可否的看著她,「你想逛的話,就走呀。」听得出來,她體內的購物欲鐵定又冒了出來。
「真的?」只是抱著隨口提提的意思邀他同行的,卻沒料到他真的答應了,這……「逛街耶?」他答應得太爽快,靳姬反倒猶豫了。
「我知道逛街是什麼。」她的反應讓他覺得好笑。
「那,你還想不想出去逛逛?」因為實在是太意外了,她很好心的再給他一次回答的機會。
「你想逛的話,我們就去呀。」許正揚的回答一如先前。
「真的?」傻愣愣的瞪著他瞧了好幾秒,她眼眨也不眨的,只希望這份快樂能延續到很久很久。
最近他對她很好,听她吱吱喳喳,心情好時還會多回個一、兩句,很理睬她的「糾纏」,他的回應讓她快樂得有些不知所措。
「走呀。」
見他真的站起來走向她,還順手拿起車鑰匙……呵呵呵,靳姬眉開眼笑。嘻,阿正是說真的耶。
***
兩個小時過後,靳姬臉上的快樂只增未減。其實,他們也只是沿著忠孝東路閑晃而已,但她已經很心滿意足了。而最讓她受寵若驚的是他都很體貼的放慢腳步,順著她的步伐規律前進,不催不趕的任由她看個過癮,而且,一路上,他都握著她的手。
阿正主動握她的手耶!
偷偷的瞧了他一眼,卻正巧撞見他正俯視著自己,靳姬臉紅心跳的垂下臉,暗自竊喜了好一會兒,忽的瞧見一間冰淇淋專賣店。
「啊,冰淇淋耶,阿正,這家店的冰淇淋味道夠棒的,你要不要試試看?」上回跟小堇她們上街時,發現這家的冰淇淋好吃得會讓人想哭,在場的每個人連吃了三支還意猶未盡呢。
「不要。」
「為什麼不要?」她很疑惑,「這家的冰淇淋真的很好吃耶。」
「看你形容的樣子就想像得出來。」他不愛吃甜食,她卻貪愛任何甜食小點心,常常見她吃得一臉愉悅,自己竟也覺得滿心舒懷,真的是反了。
「你真不吃?」
「嗯。」
她點了兩球,邊吃邊偷偷睨著他。今天難得阿正開了竅,移尊就架的依了她的邀請,而且並沒有面露勉強的神色,一分一秒都沒有耶,她感動得都想哭了。天哪,這種幸福的感覺為什麼會惹出她的鼻頭發酸、眼眶泛熱呢?
「想吃嗎?嘗一口嘛,我跟你保證,你嘗了第一口一定就一口接一口的欲罷不能。」逮到他又在瞧她了,賴著一臉笑意,靳姬殷殷的勸誘。
「真那麼好吃?」
「嗯。」听得出他話中的意願,靳姬趕忙將推薦品移到他嘴邊,「吃吃看,我保證你會愛上它的。」
「是嗎?那我可得嘗嘗看嘍。」沉斂著眼底的惡作劇神采,俯下臉,許正揚沒有靠近她手中的冰淇淋,卻在她詫異的眼光中,以吻封箴了那兩片喋喋不休的紅唇。很柔、很輕,但卻也有著十足的強悍霸氣,光天化日,他就這麼大剌剌的吻上了她的唇,一點一滴的攫緊她的氣息,攬緊她驀然虛軟的身子,他貪婪的舌尖挑逗著那兩片發顫的唇瓣,得償所願的追逐著她欲拒還迎的粉紅色舌梢。
「阿正……」
「嗯,味道還不錯。」依戀著那柔軟唇瓣的甜美滋味,深邃的眼眸捕捉到仍滴在她唇角的冰淇淋,他忍不住的又傾身吮盡她唇畔的汁液。
滿心振撼,靳姬痴望著他。
「你說得沒錯,味道棒透了。」一語雙關,他的注視勾出了她頰畔的一片酡紅。
「你剛剛吻了我。」她似乎想證實這件事,有些不敢相信阿正就在街上,在路人甲乙丙丁……在那麼多人的眼前吻她。
「不喜歡我的吻?」小傻瓜,他剛剛的舉動不是親吻,難不成是在咬她呀!
「喜歡。」忙不迭的,靳姬猛點著頭,臉上漾出一朵羞澀的笑容,「我很喜歡,可是……你為什麼要吻我?」
「你不是叫我嘗嘗看?」
「人家是說冰淇淋哪。」他意有所指的話讓她稍褪的紅潮又去而復返。
「冰淇淋?」他賊兮兮的瞅著她,修長的指頭劃過她的唇畔,「我嘗的不就是你喜歡的冰淇淋嗎?」
「我……」呵呵呵,戀愛就是這般甜蜜?滿心陶醉的她睜著一雙水氣迷蒙的眼瞧他,「你……喜歡嗎?」
「冰淇淋?」他存心捉弄她。
「討厭啦,人家是說……說……那個啦。」
捉住她捶向他胸前的手,許正揚將她扯近懷中,漆墨般的瞳眸緊盯著她,「哪個?你沒說清楚,誰知道你這個是哪個?」
嘖嘖嘖,阿正,阿正在跟她開玩笑?天啊,阿正跟她玩笑耶,還有他眼底、嘴角的笑容……
看著、看著,靳姬竟然有些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