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地做了幾個熱身運動,靳穗慢慢地踱近池邊,幾乎是立時,閑晃的眼眸就覷見那只自泳池一側朝她揮動的手臂,怔了幾秒,她這才瞧清楚那只揮動得頗為囂張的手臂主人。
石大哥?!
她還沒有任何回應動作,石德朗已經潛入池水里,如水中游龍一般,幾個漂亮的劃水動作,蕩漾的水波未停,他那顆腦袋就在她身前的水里冒出來了,輕輕松松的雙手一撐,整副身軀自水中拉拔而起。
「石大哥?」
「哈,我還在想今天會不會遇到你呢。」用力地甩了甩頭,沁涼的水珠四下彈飛,待撥開額上濕濡的發悄,瞧見她頰上的水滴,不假思索的他伸手輕輕的替她拭去頰上的水痕,「水很涼噢。」
「嗯。」說是水涼但不知怎的,經那大手拭過的頰畔卻隱隱帶著奇怪的灼熱感,「石大哥,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游泳?」
「我又不是機器人,偶爾也是得放個假呀。」
這倒也是,吶吶地朝他一笑,靳穗下意識地繼續著方才的熱身運動,疑惑的眼神卻不時的投向杵在身邊的高個兒。
「你要走了?」先前幾回遇到他,恰巧是她剛來,他已經預備要走,兩人匆匆的聊了幾句就說拜拜了。
「不,今天可以待晚一點。」
「噢。」她朝他笑了笑,才剛挪了腳步,就被他叫住了。
「小穗,下午有沒有事?」
「沒有。」老老實實地先應了聲,靳穗才想到發問,「有事?」
「去喝下午茶。」
「石大哥要請客?」
「那有什麼問題呢,只怕請不到人。」
「我?」指頭戳向胸口,她瞪著大眼,「不會吧,人家我向來是那兒有得吃就往那里靠的耶。」
「耶太好了,恭喜你絲毫不費吹灰之力地又撈到一頓好吃的了。」他露出爽朗的笑。
「你真的要請我喝下午荼?」
「怎麼,要我寄邀請卡給你才算數了?」
「可是,我才剛來……」她還沒下水,而他似乎已經游得差不多了,他有時間等嗎?
「沒關系,你游你的,我去健身房流些汗,待會兒再來找你。」
「嗯,好呀。」睨了他一眼,她忍不住地問出了心中的好奇,「石大哥,你的身材是在健身房練出來的嗎?」雖然好幾年沒上球場打球了,可是,他的身材卻始終不曾變形過。
沒有隨身攜帶以防溺斃的油脂小骯,也沒半絲礙眼的多余贅肉,石德朗的身材實在是讓人一瞧就口水直流,又健又壯,線條優美,最適合去拍那種光溜溜,什麼都不必穿的了。
這些色迷迷的評語當然不是發自她的口,除了她們家向來就心直口快的大姊靳姬外,大概沒第二個人敢這麼大咧咧地用「春意盅然」的眼神審視旁人,她可就沒這副色膽哩。
搬豎,大姊耶時候跟她一塊兒到游泳池像是存心來觀光似的,不敢游又愛跟,下了水後就死命地巴著池畔的磁磚不放,就這麼泡在水里,除了欣賞來來去去的燕瘦環肥外,她大概也沒別的事情可做了。
「其實,也不見得非得上健身房不可,只要持續不斷地做些運動,想胖也挺難的,怎麼,你有興趣?要不要一塊兒去?」他頑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練一練,說不定可以補強身體的某一個部位唷。」
「不必了。」哼,又在嘲諷她的「太平」身材了,他以為她蠢得听不出來?
「哈哈,生氣了?逗你的啦,你別將我的話掛在心上噢。」拍拍她的頭,石德朗神秘兮兮的壓著聲音,「偷偷告訴你,還是有男人喜歡「太平公主」的。」
「誰希罕你們男人喜歡什麼調調。」靳穗忘了他總喜歡尋她開心,真惱,剛剛不該答應那麼快的,或許待會兒可以……
「喂,你別氣得偷偷先走人噢。」
搬了他一眼,她悶悶地掉頭踱向泳池的階梯。氣人,他怎麼知道她真的有這個打算?!
她跟石德朗很少單獨相處,大多時候都會有個第三者,雖然盡避身邊有個不容忽視的大個兒,她仍顯自在,但直到坐上了他的車,靳穗才隱約的擔起心來了。
叭下午茶耶,他們要聊些什麼呀?
她的煩惱隨著他們來到咖啡Sbop就被他幾句開場白給打散了,而且隨著敞開的話閘子,她愈來愈能享受這種午後閑聊的優閑時光了。
沒想到石大哥竟那麼健談,雖然他的性子很粗線條,而且相當、相當的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也不大會說什麼好听的話,可是瞧著他高談闊論著曾是生命中的一切,也是惟一的籃球生涯,如今轉而對工作的熱愛,恍惚間她覺得有些入迷了。
雙手托領,淡淡的淺笑始終綻漾在唇畔,綻著星光的眸子則柔柔的鎖在他身上,笑容緩緩加深、加濃,渾然不覺,靳穗將專住鎖在他的笑談間。
他們兄弟倆的個性真的差滿多的。阿漢哥是那種標準的時尚男人,聰明帥氣,甚受女人們青睞,可卻都挺有分寸的游走在花叢間,溫柔體貼的紳土風度很能魅惑女人們的眼光;而石大哥呢,嘻嘻,雖然長相與弟弟的帥氣偉岸不分軒輊,但卻是那種大牛型的莽漢性子,言行舉止直來直往,大概這輩子跟浪漫細胞絕了緣,雖然也頗多女人自動自發地貼上去,但似乎不曾見他對那個女人感興趣過。
標準的大木頭一根!
曾經……咳咳,要不是他實在粗莽直率得太陽剛性了,他的不善與女人交際還曾讓她以為他是寡人有疾呢。
「小穗,你很喜歡阿漢?」
「啊?」驀地听到他這麼直接的開口詢問,她不由得紅起了臉,「為什麼這麼問我?」不是在聊石大哥的工作嗎?怎麼好端端地冒出這麼與話題不搭的問題呢?難道她真表現得這麼明顯?
「因為你看起來很迷他呀。」石德朗也不稍加修潤心中的話。
這幾年,他身邊的女性朋友來來去去,數都數不清,卻不知為何能讓他瞧進眼的,獨獨她一個而已。
偶爾,會捕捉到小穗對阿漢柔媚多情的凝望,那匆匆卻深刻的一眼,教他的心都痴了。坦白說,他真的挺羨慕弟弟的福氣,因為他將這小女人瞧進了眼的那一天起,也偷偷地將她給擱進了心里,若她的目光焦點是他,那該是件多幸福的事呵!
「我有沒有說錯?你很迷他?」
「以前在學校時,阿漢哥很照顧我們這些學弟學妹。」她輕描淡寫地細聲道︰
「他很令人欣賞。」
「阿漢那調調的確是挺吸引女人的。」
「也因為他的個性隨和呀,通常女孩子都比較欣賞溫柔體貼型的男生。」像石大哥這種橫沖直撞的個性,談戀愛一定很沒情調吧?她想問,卻不知怎的心中一動,臨時收了口。
其實……雖說是橫沖直撞的個性,但石大哥就是這爽朗不拘小節的性子討人親近哪。
「你說的倒也沒錯,可是阿漢女人緣這麼好,以後他老婆會很辛苦的,得要有大戰群雌的決心跟體力才行哪。」邊說,石德朗還故意邊搖蔽著腦袋。
想到他所形容的畫面,靳穗噗時一聲笑出口。
「沒這麼慘吧!你會不會太夸張了?」
「這樣還不夠慘哪?天天熱線大爆滿,不時的就有女人找上門,參加不完的聚會,每逃詡會有一大群流著口水的女人在眼前晃動,嘖嘖,想到就覺得恐怖。」神經就粗線條,他口無遮攔的一咕噥就是一大串。
阿漢這幾年所過的生活,跟他尚未因腳傷自球場退下來時的生活很類似,圍繞在身邊的女性朋友是男性朋友的好幾倍哩。所不同的是,不論是當時或現今,他始終沒那份周旋的興致,也缺了阿漢那似乎是與生俱來的細心體貼,更對耳朵旁邊總有女人聲音嗡嗡嗡覺得不耐。
「……現在的女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三更半夜了,還會到處找人閑聊什麼……」
初時只是靜靜地听著,靳穗的情緒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但石德朗這麼毫無芥蒂的形容著阿漢受歡迎的程度,不知怎的,傷感的熱液細細地自眼眶涌現。
他沒有發現到她的不對勁,直到听見她細瑣的吸氣聲,這才勾回了他的注意力。
「啊……」他被她的淚水給慌了手腳,「小穗,你哭什麼?」
「唔……沒什麼。」其實,她真的不清楚自己究覺在感傷些什麼。
三個姊姊相繼找到真命天子,他們彼此間的真情對待是她所羨慕的,也打心底為姊姊們高興。曾經,她的心里對自己的感情依歸也有著期盼;曾經,她很衷心地將阿漢哥擺進了心中;曾經,她的注視焦點全都只有他,但他卻有意無意地將他們之間的關系劃分得相當清楚——
懊友宋江桀的小姨子;以平常心愛護的小學妹;比普通朋友稍稍進一階的好朋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彬許,今天會令她突然感傷的起因,是因為逐漸了悟到自己與阿漢哥的漸行漸遠吧。不管這些年來她再怎麼仰慕他,但他的眼光確實不曾留駐在她身上片刻,少女的幻夢畢覺不是真實的。
也或許……此刻的感傷,是潛意識里她決心為自己的單戀畫下一個隱約的句點吧?她,也該夢醒了!
懊死!綁知後覺的石德朗在觸及她那雙感傷的微紅眼眶時驚詫了一秒,這才悟到自己扯了些什麼大八卦。天耶,劈道閃雷下來斃了他吧!
「是因為我提到阿漢的事?」不懂什麼叫改變話題,他執意要揪出令她傷感的原因。
「嗯,這是其中一部分。」此時此刻,她沒心力稍加掩飾。
「你對阿漢……真那麼喜歡?」他將心中疑問問出口,渾然無措的痛意猛然揪心。
「其實,是因為看清了事實,所以才會這麼感傷。」靳穗無奈地自胸口發出輕喟,眼底的神采被一抹黯沉掩住。真的,真的是已然看清了事實,才會將無奈的悵然勾出心底深處。
「什麼事實?」
搖搖頭,她不想將心事攤得更明。
「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啦,石大哥你別多心了,只是我自己想呀想的,突然就覺得很感傷,如此而已。」
靶傷?石德朗更自責了,光只是听別人提到阿漢很多人追,小穗的心情就那麼低落,若阿漢那天真傳出個什麼既定事實的消息,她不就……噢,去他的,他的心竟然也開始覺得感傷了。
「有些事情……其實不是能勉強得來的。」
「我知道。」就是因為相當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覺得心緒低沉哪。靳穗不由自主地擰緊眉頭,要告別一段純稚的單戀,是多麼不容易的決定呵。
「別難過了,真那麼舍不得,要不,你就干脆嫁給我算了。」眨著眼,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溫柔,「至少,你還可以常常看到他。」
「石大哥……」
「你不是挺迷阿漢?你嫁進我們家不就可以常常,甚至是天天看到他人啦,怎樣,這主意不錯吧……咳咳!」瞧著小穗愈瞪愈大的眼眸,他這才悟到自己說了些什麼蠢話。
我的媽呀,他竟然那麼輕忽地開口向小穗求婚了,而且,去!听听他講的什麼破爛理由?嫁到他們家後她就可以天天看到阿漢……天耶,來陣冰雹砸破他的豬腦袋吧!他會怎麼想他這番瘋言瘋語呀?
憋著氣,石德朗一臉尷尬的直視著靳穗,以為她應該會惱個幾句,跺跺腳,或許疾射出手賞他一個鐵沙掌,甚至是二話不說就掉頭走人,然後老死不相往來……怎知她愣了好半晌,盈著霧氣的眼眸緊瞅著他瞧。
四目相望,她細微囁嚅的唇瓣更令他的神經繃到最高點,幾近要……要……要斷了氣了。該死,怎麼老管不住自己的舌頭呢?總是胡言亂語些什麼,這下子可好……
「什麼?」倏地屏住氣息,他不確定自己听到的回答。
「好。」輕輕地,她再度自唇邊吐出與方才一模一樣的答案。
四周的嘈雜喧擾聲浪瞬間消退,凝瞪著她半晌,她不語,只拿雙閃著晶光的眸子瞧著他。忽地重咳一聲,石德朗的臉色愈見沉凝。
「你開玩笑?!」
「你是嗎?」
「不是。」他想死了,想讓她成為他的終身伴侶,沒錯,這是他心底的渴望。
可是小穗,她是說真的嗎?
「那我也不是。」
「不是什麼?」
「我不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開玩笑。」難得的凝重神情浮在她青春洋溢的眼底、
臉上,閃爍著一諾千金的決心,「你會嗎?」
「會什麼?」
「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
「當然不會,可是……」她答應要嫁他,她真的答應了,在他天殺的胡言亂語之後?
石德朗不敢高興得過早,思忖的黑眸盡盯著她瞧,會不會是因為他剛剛提到阿漢的事給她的刺激過大,所以才會不假思索的點頭答應?
「小穗,我覺得你別答應得太快,或許再過幾天你可以再給我更確定的回答,
我可以等。」
「為什麼要等?我現在就可以……」
「不。」輕抬了抬手,他止住她的急切辯白,「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仔細想一想,一個星期後我再開口,好嗎,」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他的瘋言瘋語,而小穗大概不知道應了一聲「好」以後的嚴重性。
她肯嫁,他更願意娶,因為自己畢竟是對她有了心、有了情、有了期盼。可是他不想讓她因一時激動而許錯承諾,寧願自己揣著顆忐忑的心努力等待,再給她一段時間深思熟慮。
希望到時候,他所得到的答案仍是她一如初衷的答案,希望她仍舊只回答他一個宇。
懊!
「為什麼要等一個星期?」靳穗打心底泛著不解。
她不是急著嫁人,也不是死心眼的非他不可,事實上石大哥沒頭沒腦的說了那話後,看得出來他很無措。可是他開了口又為什麼要她一個星期梭再給他回答,她很好奇他是怎麼想的。
「因為我要你想得夠透徹,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不是隨口一個承諾就行了,這輩子我只娶一個老婆,如果你應了聲好就得跟著我做一生的伴侶,至死方休,這是我的承諾。」羅曼蒂克的言詞他不懂、也說不出口,會先撂下這番重話,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小穗。
不管她最終的答案為何,他已經認命的將心給賭到她身上了,可是,她的心里是怎麼想的呢?
畢竟,她的心是掛在阿漢身上而不是他身上,他心知肚明,可是他願意為她耗盡心力,一切只因為能與她攜手共盡人生路……光只這麼想,石德朗的心已然柔化成一縷柔絲。
「我……」他的慎重讓她遲凝了。
「噓,我說過你別急著回答我,你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可以好好的想想。」輕吁了聲,瞧見她仍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微晃了晃腦袋示意她端起桌前的杯子,「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待會兒你的女乃茶喝完了,特允你喝一杯熱咖啡,怎樣,我夠大方吧!」
她愛喝什麼,他根本管不著,可不知怎的,方才一坐下來想點杯咖啡的念頭在瞧見了他不經心的一瞥後,便自動自發地改口換成了女乃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干麼那麼在意他曾經說了些什麼呀!
「嗯,大方極了,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望著他又充滿笑意的眼,靳穗從善如流地端起杯子輕啜了口香醇的女乃茶。
事後想想令她執意嫁他的意念,或許就是他那雙蘊著輕笑凝望著她的黑眸。因為隱在笑意後頭的,是一抹讓她心悸的感覺。
可是不會吧?石大哥真會緊張她的回答?
「小穗?小穗,你听到沒,」
仍是一片寂靜,沒有人應聲。
「小穗,樓下有人找你。」不自覺地提高嗓門,靳本正眉頭輕糾,「想什麼事想得這麼入神?」
「沒、沒呀。」隨手將看了半天仍沒看進幾個宇的書合上,靳穗蜷縮在沙發椅里的身子仍是慵慵懶懶的,「爸,有什麼事?」
「還沒呀,我都已經說第三遍了,你沒听進耳朵里嗎?樓下有人找你。」他發現怎麼女兒這兩天盡窩在椅子里發愣哪!
「噢。」
「噢什噢呀。」瞧她好幾秒仍沒動作,他有些不耐了,「小穗,你到底是有沒有將我的話听清楚?我說,有人找你。」
「啊?」有人找……她?靳穗總算是回過神來了,「有人找我?誰呀?」
「找你的又不是找我的,我怎麼知道他是誰,」當門房已經夠委屈他這個做人老爸的了,偏又催三請四拉不回女兒的魂,靳本正的口氣不怎麼良善,「真是的,沒事情長那麼高干麼……」
「爸,我又不是今天才長得這麼高。」無端端的,她被埋怨得有些愣頭愣腦。」
「誰說你來著,我是說樓下那個高得不像話的大個兒。」門一開,兩人面對面,他還得仰起臉來才能將他瞧得清楚,很累耶。
斑得不像話的大個兒「誰呀?趿著拖鞋慢吞吞地踱出房間,散神得厲害的腦子不經心的在想著訪客的身份,「啪噠、啪噠、啪噠」,拖鞋擊在地板上,一下一下的。很高的大個兒?她今天沒跟人約時間……滿心疑惑的靳穗忽地頓住了腳。
她認識的人里,只有一個人最夠得上這項條件,而且若沒記錯,今天是一個星期的最後一天……可是,不會吧!
蚌地加坑詔作往樓下沖,她不知道打骨子里突然泛起的緊張是為何,反正她就是覺得胸口起了陣陣騷動。劈哩啪啦加快腳步沖下樓梯,正欲往大門直奔而去,眼角就瞟見了沙發椅那兒的動靜。
「嗨。」自椅子上站起,石德朗一張笑臉迎向她驚詫的表情。
「石大哥,你怎麼來了,」她真的很詫異他的到訪。
在允諾要給她一個星期的時間考慮後他便消失了,她又不敢向阿漢哥詢問他的下落,還以為……那件事,他率先撤退了呢。
「我才剛從香港回來,逮了個空就過來看看嘍。」
「看看……我,」
「當然,還有靳伯伯。」他忽然朝她身後揮揮手,一臉賊笑。
「什麼……」靳穗猛回頭,剛好捕捉到那急忙閃回樓梯間的倉卒身影。
「你故意的?」
「嘿嘿嘿,小穗,你爸爸滿害羞的嘛,想審問我就大大方方地站出來呀,我又不介意。」
名不正、言不順,教爸爸怎麼大大方方得起來呀!她氣結的白了他一眼。
「好啦,我開個玩笑罷了,別老瞪著我看,眼球會抽筋的。」伸出兩指遮住她的視線,頓了一秒他飛快地問︰「有空嗎?」
「現在?」拿開他遮住眼的指頭,不知怎的卻教他給勾住了手,怎麼也抽不回。「有呀。」
「真的?那走吧。」他不由分說地推著她往外走。
「石大哥,你要上那兒?」她就這麼一身的休閑服耶,萬一他一時興起跑到什麼不合時宜的地方……
「別那麼緊張就在這附近繞繞而已啦,我待會兒得回辦公室一趟也不能待太久。」剛剛,他瞧見了一件好玩的東西,「小穗,院子里的腳踏車是誰的?
「三姊的。」她納悶地睨視著他,「啊,你要騎?」
「可以嗎?」
「嗯,應該沒關系吧。」自三姊去美國念書後,這腳踏車就一直放在院子里積灰塵,現下她又結婚了更可能將它給忘得一干二淨了。
「太棒了,我好久沒騎腳踏車了。」輕輕松松地將它騰空架起,肩上扛著它,
石德朗直走到電動門外才放下,也順便松開了一直緊握著她的手,長腳一跨雙手穩健地握住車把,「看看我的腳力有沒有退化。」
「噢。」往後退了一步,她杵在一旁做觀眾。
等了一秒,沒見到她湊向前,他微側過臉瞧她,「你還在等什麼?」
「我?」靳穗納悶地瞪著他。
「上來呀。」
「啊,」她不解他想做什麼。
「來呀,別客氣。」拍了拍身前的橫桿,他朝她笑出了一臉的開朗陽光,「我載你。」
「啊?」看看耶根橫桿,她不太確定的瞧回他臉上,「你要我坐到耶根橫桿上?」
「對呀,除了這橫桿,你還看見那里能坐人?怕什麼,你又不重不會被你坐斷的啦。」
「可是……」她不會開車連騎車也不會,摩托車是坐過無數回,當然全都是當乘客,可是腳踏車?
「哎呀,你們女人就是這種性子,拖拖拉拉的,上來啦,就算橫桿被你坐斷了我也會檔住你的。」
「你……真的要用那輛腳踏車載我?」
「干麼,還懷疑呀。」捺不住性子的他長腿一展,便伸手將仍在遲疑的她給拉過去,「快點、抉點,你屬烏龜的呀?給我坐好。」
依言她乖乖地坐在那根看來岌岌可危的橫桿上,結果橫桿沒事,她也沒事,因為石德朗那粗壯的手臂自她腋下穿過,像是兩支扶把似的穩穩地護住她略微忐忑的身子。
「坐穩了沒?」
「嗯。」
「好,那出發嘍。」听得出來,他的心情很愉悅。
「我們出發嘍!」不由自主的,靳穗也被他感染出興奮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