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口還有點燙嘴的烤玉米,涂佑笙抽空打了個大哈欠。
「涂小姐,你也差不多一點好嗎?加減留點氧氣給我活命哪。」受不了瞌睡蟲的誘惑,諸葛開啟嘴直接送了個哈欠出來。原本只預備看場電影就回家睡大頭覺了,結果,他們連趕了四場電影,累得他差點在黑漆漆的電影院里打起呼來。「早說了看兩場就可以收兵了,你偏不听。」
啐,一對白痴兼愚蠢的超人!他無奈的暗損自己。
「話可不能這麼說噢,就算二輪的電影票比較便宜,也沒必要浪費你那些錢吧。」說著,她又打了個蘊滿淚水的大哈欠。「別忘了,你的生活費跟零用錢都是一把眼淚、一把汗水辛辛苦苦賺來的,所以每一分錢都要花在刀口上,要花得有價值一點,這不都是你說的嗎?」還妄想誣賴她?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她也不過是在貫徹他的口頭撢罷了。
「跟浪費精神比起來,我還比較甘願你浪費我的錢哩。」諸葛斜膘了她一眼。「小小,你該不會是害怕太早上床腿覺又會作夢吧?」
「我?你開什麼玩笑。」重哼了兩聲,見他聞豈倏然挑高
了眉,涂佑笙驀然輕嘆。「好吧,是有一點點啦。」
「說真的,順其自然是不二法則,如果真是天意,你就算是抗拒也是無濟于事,徒添困擾而已,」
「我知道。」她也不願意這麼做呀。但世事不往往都是說的比唱的好听,想的比做的容易?
「你會沒事的啦。」諸葛道,眼見她家門在望。
「謝了。」
「別客氣,誰教我們是兄弟嘛。」他忽地挑了挑眉梢。「這麼晚才回家,你媽媽會不會等門?」
「會。」
「那慘了。」吞下嚼了幾口的甜不辣,諸葛搖蔽著腦袋。「希望你們家的菜刀已經收起來了。」
「有差嗎?你的皮那麼厚,還怕區區一、兩把尖刀在眼前囂張……」眼前閃過一個影子,她停住卑,眼波流轉,竟瞧見了有條人影不知打哪兒冒出來,像根柱子似的功在不遠的前方。
奇怪,前一分鐘不是都沒瞧見半個人在……忽然間,略顯疲累的雙眼摹然發直,她不敢置信的瞪著前方。
「啊!」
生平第一次被這麼徹底的嚇到幾近魂飛魄散,涂佑笙的身體晃了晃,活像慘遭狂風吹擺的無助楊柳絲,驚惶害怕中,連續命氣都忘了留上幾口備用,青白的臉龐泛出黯光,猛然發顫的手不斷抖著的往身邊的諸葛探去。
她在作夢?她在作夢?她……不會是曬了一天太陽的腦袋發起了暈,提早陷入夢境中吧?
但,不可能呀!
所以……一定是她在作夢。對,眼前所見皆為夢境,這是夢,這一定是夢。
就在這一秒,兩個相偕而行的人神情迥然相異。
一個呢,是活活被嚇得魂魄出竅,憋著氣,連個屁都放不出來,隨時都有可能陷入兩眼翻白、口吐白沫的垂死狀態。
而另一個偏正巧忙得很,解決完甜不辣,諸葛低頭專心的梭巡著袋中最後一串烤雞,太垂涎于香噴噴的宵夜上,他沒察覺到眼前何時冒出了個不速之客,也絲毫不察身旁的小女人已開始打起了哆嗦,反倒是讓她的驚聲人叫給嚇得魂不附體。
「你叫魂哪你!」他沒好氣的狠瞪了她一眼,眼明手快的攫住差點滾落袋外的那串雞。
幸好沒因小小的雞貓子鬼叫而失手摔落了手中的極品,要不然,他絕對跟那沒事亂吊嗓子的女人沒完沒了。
夜很深、很深了呢,她是存心叫醒左鄰右舍迎接她倦鳥回巢嗎?
「他……諸葛……是他……諸……諸……」
涂佑笙幾近僵凝的指端觸到柔軟的綿質衣料,袖子?手臂?還是腰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模到諸葛身上的哪一個部位,但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上,她哪還管得了這麼多,更逞論會不會將對方捉傷,下意識里她一模到實體便猛然揪緊,十指深深的卡進他向里,而她結巴的情形一秒勝過一抄。
「痛啦。」弓肘抖了科,他有些咬牙切齒的大喊。
扯了半天還在那諸、諸、諸的,小小她真以為他像只豬,皮粗肉厚,完全感受不到痛楚呀?
「諸……葛……是……他!」
「誰?」她太過驚駭的抖言抖語總算招來他略帶輕惱的注意,卻也在瞬間,他全身的寒毛與戰斗細胞倏然豎立。
「男……人!」
「怎麼了?什麼男……」話未定,他反應機敏的順著涂佑笙發直的視線瞥去,利眼霎時注滿了濃濃的警戒,想也不想地,他抬手將涂佑笙護到身後。「你是誰?」神情肅然,諸葛目不轉楮的盯著不知何時站在距他們不過幾尺遠的陰沉男人。
來人是個高手,竟然可以不聲不響的就靠他們那麼近。
身手不凡的不速之客沉著臉,完全沒興趣回答他的話,更羞辱人的是那男人只輕瞟了他一眼,深邃且逼人的黑眸倏地轉向涂佑笙,冷淡卻溫柔的喚了句。
「小小!」
小小?「小小,你認得他?」先不急著計較他的狗眼看人低,眉一擰,諾葛狐疑的眼也跟著轉向一旁干抽氣卻半天說不出話來的她。
「我……他是……諸葛……你也……看得見他?!」她悲喜交加。
這下子不必求神拜佛,也不必到精神科掛號,她可以斷定自己在各方面既健全也健康。
除非,諾葛的精神也出了問題,畢竟他也看到了那男人,不是嗎?
「我沒瞎了眼。」他不假思索的將幾分鐘前被那男人莫名瞧輕的郁悶轉嫁在她頭上,他哼了哼,沒好氣的回著嘴。誰教小小苞那男人是熟識呢,活該她背黑鍋。「說呀,他是何方神聖?」
「他就是他啦。」
「他?」誰呀他?諸葛感到微窒,忍住氣將涂佑笙搖醒的沖動。她回答他就是他,問題是,這麼沒頭沒腦的答案,自己怎麼知道這個他究竟是哪個他?
「時間到了。」硬生生的打斷兩個年輕人的私相竊論,男人緩步上前。「跟我走。」
苞他走?這人在說什麼肖話?還有,他想做什麼?涂佑笙腦子里的驚懼猶在運作,見他上前,頗有軟的不行使打算來硬的那番架式,她渾身一凜,不加多想的便移身往諸葛身上一躍,緊緊抱住諸葛。
「救命哪,諸葛……我不要啦……你快點回到夢里……救命!」
「不會吧,他就是他!」瞬間,諸葛恍然大悟。
這男人就是小小口中的夢中人?但,不管是真是假,這也未免太可怕了吧,夢中人竟然幻為真實?怎麼可能?現在明明就還沒到七月呀!
諸葛未來得及開口要她松手,留給他一個搏斗的空間,臉色變得更加深沉的男人,已冷言喝令,「你放手!」
「對呀,你快放手!」郁卒未褪,諸葛忙不迭的跟著男人的話重申。
他沒有眼瞎心盲,更不會蠢到看不出她這不假思索的求救動作,簡直像是在撩撥對方的怨怒,更像是代他對眼前的男人宣戰般讓人膽戰心驚。
這個叉叉圈圈的小小再不放手,他們待會兒鐵定死得很難看。不,更正,鐵定會死得很難看的人是他,而像只八爪章魚似的蠢女人則會逃過一劫。因為男人瞧向她這始作涌者的眼神有著激蕩和教人鼻酸的淒楚,更滿是無可奈何的容忍神色,而給他的眼神卻是……你小子在找死!
天老爺,冤枉呀,巴著人的又不是他,是小小耶。噢,拜托,他這是惹到了什麼災星了?救命哪!他還想再多活個幾年才夠本呢。
「小小,快點,你快點放手啦。」為求保命,諸葛迭聲命令著。
「我不要。」腦門一僵,她的拒絕直截了當。
當下,兩個男人紛紛變了臉。
「跟我走。」男人再一次強調,隨著話聲冷硬,他驀展長臂,動作快速得教人猝不及防便牢牢攫住她的肩頭。
「你想做什麼?」諸葛的臉色呈現難得的嚴肅與嗜戰的狠戾,修長的大手一搭,止住了對方搶人的舉動。「放手。」一言兩意,他逼視的眼光在敵人及涂佑笙臉上來回移瞪。
「你……你……你想做什麼?」見狀,她又吊起嗓子來了。「救命呀!」
那男人大吼,「閉嘴。」
「小小,你快點放手。」諸葛有些急了。
「我不要,我不要啦。」乍聞諸葛的話,她第一個念頭就是,他預備要甩開她,妄顧她的安危逗自逃命,慌亂中,她摟得更緊了,惶恐的眼淚不請自來。「你不要丟下我,我不要放手啦……」
夜風中,涼爽宜人的溫度開始起了灼熱的驅動。
男人的怒氣在剎那間澎湃洶涌,飄到了最高點。「你竟敢在我面前抱別的男人!」體內嗜殺的鼓噪著他的意志力。
「別的男人?」顫著唇,涂佑笙的眼底飛掠一抹疑惑。
「除了我,不準你踫別的男人。」
除了他?原來……剎那間,一股怪異卻令人不由自主紅起臉頸的騷亂打腳底泛起,涂佑笙伸舌潤了潤突然操熱起來的唇,連嗓子都偏了音。
「什麼男人不男人的?你是不是喝醉了?講什麼瘋話。對我而言,你比別的男人更是別的男人,憑什麼命令我?」竟敢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又霸氣不足,嘔,不要臉,他以為他是她的誰呀?
「你……你立刻放開你的手。」男人齒縫未開,陰沉的漆黑深眸辛眯著,他冷聲警告。「放開他。」
「我偏不!」涂佑笙緊巴著諸葛不放。
「你……」男人為之氣結。
「小小,你最好听他的話。」諸葛也挺惱的勸著她。
本以為可以趁著失嘴利舌的小小苞敵萬對陣、擾亂敵情時松開她纏抱在身的八爪手,誰知道她八成連吃女乃的力氣都用上了,一雙手時除了掏錢、花錢外再無余力的手在他腰上糾得像個死結,怎麼解都解不開。
真的是很嘔,他不是害怕迎戰,只是,當他的絕佳戰力因為一個蠢女人的行徑而降為零時,不讓人吐血才怪。好歹他也是學校拳擊隊隊長,不但是主力選手,更拿了幾屆中量級拳賽的冠軍,實力自是不容輕覷,如今卻因為她死命的環抱而無法施展拳腳與敵人對抗,這怎不教人氣結呢?
幸好對方還算君子,沒乘機偷襲,否則,他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諸葛?!」涂佑笙听到戰友要她「歸順敵方」,她胸口緊縮,怎麼也沒辦法接受這個打擊。
「你別老抱著我啦。」
「我——不——要!」梗著淚,她微搖著腦袋。
「放手!」
兩個男聲同時輕吼,雖然語氣並不尖銳高拔,可那在瞬間合而為一的磅礡氣勢也著實嚇人。
微愣,涂估笙頓覺委屈,發白的唇瓣扁成一線,淚珠撲簌簌的順著泛青的臉頰濕濡衣襟,但她仍拼死也不放手。
有本事,他們就斬斷她的手好了,要她屈服于暴力下?哼,下輩子再說。
就在兩方人馬僵持不下,但纏抱在一起的兩人明顯的已漸處于下風時,涂佑笙眼尖的听到自家大門響起了細微的動靜,有腳步接近、拉開大鎖,然後就見緩緩敞開的門扇後頭閃過姐姐的嬌艷臉龐……
「姐姐,救命哪。」救兵來了,她更像是瀕臨死亡邊緣的雞仔,極盡所能的發出呼喊。「有個瘋子……」
「閉嘴!」兩道粗嘎的嗓子又不約而同的怒斥出聲。
懊不容易走這一遭,拓跋錄不想在最後才擴大事端。因為他行事向來低調,而且,他也沒忘記臨行前,瑯千叮萬囑的要他暗里來、暗里回,盡量避開不必要的騷動及慌亂,尤忌招人側目之舉。
而諸葛出聲喝止的同時滿臉痛苦。
同在一條抗敵線上,生死關頭,他才沒這麼多閑工夫去干陣前倒戈的無聊事,但誰教小小她大小姐求救歸求救,好死不死的偏將涼咻咻的芳唇貼附在他耳畔,破鑼嗓子一開,魔音傳腦,他差點沒被她這短短幾個字給刺破了耳膜。
「你……哼!」來不及狠瞪陣前倒戈的臭諸葛,見男人出手欲逮人,涂佑笙慌忙的口手並用,極力的掙扎。「喝,不要拉我啦,放手,你這個變態快點給我放手,姐姐,快來啦,他……喝,你不要抱我的腰……」身子一凜,連怎麼著了人家的道都不知道,她就這麼硬生生的癱軟在行為變態的綁匪懷里。
豬八戒,他竟然敢偷襲她!
「‘喂,你想做什麼?」情勢猛然來了個大逆轉,這會兒換諸葛拼死的伸手摟緊涂佑笙的小蠻腰。
雖然他對她先前的不知變通挺惱的,可若任由對方大刺刺的自他眼前將人劫走,那他往後的瞼要擺哪兒去?
不為別的,只為維護男人的尊嚴,他拼著一死亡要保住小小。
「多嘴!」拓跋錄臉色一沉,見自門口探出來的那顆小腦袋愈見清晰,他想也不想的騰出左手套住諸葛的脖子,殺他個出其不意,然後雙臂奮力扯住兩人身子往前一躍。
再不走,恐怕整條街的人都要冒出腦袋來一探究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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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佑渲被嚇怔了,一只手扶著門柱張口結舌,她傻愣愣的瞪著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幽靜巷弄。
罷剛那尖叫、那被人箝制住身軀卻仍死命地朝她掙扎揮手的人不是……小小嗎?
她也認出另一個反手緊緊摟住小小腰肚的男人身影就是諸葛嘛,基于他跟小小是認識了好幾年的「拜把兄弟」,也常在家里走動,她堅信自己不會看錯人。那,另一個被樹影給掩覆的大家伙是誰呀?。
他們現在人呢?
她明明就是瞧見有人在門前吱吱喳喳的鬧著,誰知道只一眨眼工夫,他們怎麼就不見……
凜凍懼駭的氣息震窒了涂佑渲,足足隔了一分鐘,她無法移動半步,待一縷涼咻咻的幽風冉冉拂過周身,猛然間襲得她渾身科起了細細的哆嗦,她終于抬回了神智,碎步上前,雖不奢望在黑黝卻靜寂的巷弄上堵到任何人,卻在恐懼中循著地上閃爍的細微亮光撿起了一件飾品。
那是老媽在小小十六歲生日時送她的白金項鏈,小小愛不釋手,而且自那天起就佩掛在身上,從不曾見她解下來過……當下腦茫、臉白,涂佑渲全身的細胞瞬間炸了開來。
丙然,剛剛發生的事情不是夢,是真實的。
小小真教人給綁了去,就在她不敢置信的眼前。她什麼援手也沒有伸出,還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三個糾纏成一團的人消失不見了!而更讓她驚駭莫名的是,那綁匪的穿著及打扮瞧來其像是古早人……鬼呀!
真的是像極了……鬼!
腦波的焦點瞬間集中,揣測的答案不請自來的端滿了胸口,逐漸恍惚的視絲甚至開始變得深幽昏冥,一想到自己方才親眼目睹了什麼,她猛一抽氣,張嘴直接尖叫出聲。
「媽咪!」
因為驚駭過劇,又使盡了余力發出援聲,肺里的空氣終于告聲,發白的唇瓣微張,涂佑渲已經軟趴趴的往下癱滑,不支倒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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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歷經了生生世世,又仿佛只是眨眼工夫,人影浮搖,寒風凜冽,涂佑笙回想起被綁架的始來不禁睜大了眼,對欲將其中過程一點一滴全收人心里的她來說,實在是過于驚世駭俗。因為疑惑難解,她努力的強迫自己靜觀其變,可慢慢的,一股奇異的感受逐漸驅離了心中的恐懼。
似乎,夢中人一心一意只打算囚禁她,並不會傷害她……換句話說,暫時,他們還不會這麼早就慘遭撕票。
心有點安了,呼!
「你要帶我們去哪里?」
「哼。」拓跋錄心里還有著惱怒。
將小小平安無事的帶回家是他此行的目的,但,他干麼把那個拖油瓶也一塊兒帶來了?
方才,真該一掌擊斃那叫諸葛的男人。
若不是極不願意讓她親眼見他出手殺人,怕她會因此對地產生懼意與怨怒,他真的該一掌劈死諸葛才是正確之舉。
「你該清楚,綁架是犯法的。」眼角勾著面色凝重的諸葛,涂佑笙示意情變得遲緩的他共同起義。
諸葛沒理會她,精利的黑眸迅速的掃移著一路行來的一景一物。
三人交纏在一塊兒的身子搖搖蔽晃,像在風中乘風御行,又像置身在速度極快的子彈列車,周遭的事物在眼下隱的疾掠,無法瞧清身邊究竟有何物,卻能感覺到身子愈來愈在荒蕪之地奔去。愈瞧,他心中的不樣感愈加沉重。
事情大條了,看來,他們真的撞上邪事了!
涂佑笙猶自喋喋不休,「喂,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綁架是重罪,會被判很重的刑………
「閉嘴。」拓跋錄臉色凝重。
「嫌我聒噪?那你何不干脆放了我們?免得一個不小心嚇壞我們,到時被捕了,你的罪會更重噢。」見他光只會動嘴皮子,似乎覺得她煩歸煩,但仍沒打算賞她幾巴掌或端她幾腳的打算,于是她抿抿嘴,再度出言威嚇。「先告訴你,我最憎恨的就是像你這種粗蠻又強橫的掠奪行徑,等你被警察捉到了,說不定會披判死刑嗅,到時候,我是絕不會跟你達成和解的。」「嗯。」
這聲嗯代表什麼?
涂佑笙還來不及追究出解答,諸葛已經開口說話了,他面無表情的眼里有著戒意與不顧一切的保命意念。
「你要架我們去哪里?」
「對呀,對呀,你究竟要將我們綁到哪個鬼地方?」好人容易該死的諸葛回過神來了,她趕忙開口聲援。
不做聲的陰冷眼光依然只在諸葛臉上兜一圈,接著便落往她早又死環在諸葛腰上的手臂,頓了幾秒,拓跋錄眼眸森寒得像是降起了冰霜。「還不放手?」
「不!」真拗起來,她的脾氣也挺強的,「你懂不懂得禮貌呀?我在問你話,諸葛也在問你話耶,你怎麼不回答我們?」
「你……哼,禮貌?」
「咦?你這是什麼態度?動不動就對我們哼來哼去,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就算我們這會兒屈居下風,被你制住了行動,可是,你好歹也拿出點風度行嗎?」齜牙咧嘴,涂佑笙學著他輕哼一聲。
不知為何,心底深處有條細微的感覺神經小聲小氣的通報她一項消息,盡避挑釁吧,他不會對她怎樣。
原本她不信,但折騰、試驗了大半天下來,感覺神經的情報似乎屬實哩。
他不會惡言嘲弄、辱罵、拳打腳踢,更不會因為盛怒而輕易取走她這條小命?嘖嘖,不是她過于樂觀,但是她已經咕噥煩人的吵了他好一會兒了,卻真的感受不到他的敵意與暴戾之氣。真要說有的話,也是教人納悶的只針對諸葛。
這事處處透著令她不解的蹊蹺。她三番兩次出口激他,他皆是冷默對應,但諸葛明明就是傾向息事寧人的低調行徑,他卻三不五十的瞪著冷眼死盯在諸葛臉上。怎麼,諸葛曾惹到他?
疑惑歸疑惑,但心頭那股篤走沒事的訊息愈來愈強烈。于是,她允許自己小心翼翼的探試著他的底線。
「你倒是說話呀?」她以為他被她逼得口拙了,不禁暗生得意。
「為什麼?」倏地,拓跋錄眉一挑。
「為什……天哪,你還敢這麼面無愧色的回嘴?這世界是出了什麼岔子?」若不是三個人還糾纏成一團麻花,她當真會跳起腳來,「因為我們問了問題,所以,你必須要回答,還敢問我為什麼?應該是我們問你,為什麼要綁架我們?」
「你,唉。」拓跋錄將面對她時的無可奈何轉移到諸葛身上,他的眼中徹徹底底的飄著憤慨。
兩雙黑眸止面交鋒,諸葛冤氣一嘆,寬肩一聳,一副她會這麼難纏又不是他的錯的委屈模樣。真衰,小小的挑釁行為關他啥事?又不是他唆使的,這男人不是都瞧進了眼嗎?怎麼還一副欲殺他而後快之的殘暴樣?
「唉什麼唉,說呀,你為什麼要綁架我們?」涂佑笙乘勝追擊。
「我高興。」輕咬牙,拓跋錄說話的語氣比出手扁人還要讓人心生畏懼。
「你……」她第一次被他氣得啞口無言。
斑,當真是化外之民,一點國際札儀及外交手腕都不懂!
「小小,噓,閉嘴,你別意他生氣。」諸葛輕顰眉,見情形有些不對,他特意細聲警告她。
不是怕死,而是因為他不笨,所以聰明人才不逞這一時的口頭之勇,贏了又如何?他們仍舊是敵人手中的兩名俘虜呀。雖然,她很有骨氣的跟敵方卯上了,但,有用嗎?他怕到時吃苦頭的人是他!
小小的勇氣十足,而且發揮正義感的聲援他陡然間變得低下卑微的處境;可她那口氣擺明了是存心挑釁嘛!呆瓜的尖嘴利音專挑人家雞蛋的欄骨頭刺戮,他都看得出來,外型冷練精悍的男人又怎會眼拙呢。
「為什麼?」
「你沒眼楮看哪,這是什麼地方?」諸葛吁了吁。「在人家的地盤上,你多少收斂點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是他幾分鐘前下的結論。「你就稍稍順著他啦。」他好言好諾的輕聲勸導。
就算要背水一戰,也得等盤算出他們究竟有多少斤兩以茲對敵,其余再看著辦。
「順著他?他憑什麼要我們順著地?」初生之犢不畏虎,這是涂佑笙此刻的最佳寫照。
諸葛微窒。「憑他輕而易舉的就將我們兩個給架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這個理由夠強而有力嗎?」他壓根就懶得掩飾語氣中的嘲諷。
小小當真是被嚇得秀逗了不成?她沒留心到從頭到尾的情勢發展嗎?
敵上三兩下就困住她這麼個弱女子是沒啥值得歌頌的,他見了也頂多只送上個身手了得的贊佩,可事實是,敵人連身高超過一八零公分的他都制住了,這就不是只有贊佩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
雖然敵人是勝在出其不意的突襲,也是勝在他因為被小小傍阻礙了而無法對敵,可是,事實是他的確也被一塊兒綁了過來,不是嗎?在戰力盤算上,他絕不會忽略這一點。
「我才不怕他哩。」涂佑笙小巧的鼻梢往上一揚。「又不是沒長腦子,我們可以想辦法逃走呀!他以為他可以關我們多久?」
「逃?你能逃到哪兒去?」諸葛微帶心焦的語氣有著嘲弄。「別說車子,這兒連燈柱子都沒半支,你注意到沒?」
「這……」聞言,她抬眼四周張望。「喝,真的耶。」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就說這女人老是少根筋,光只是憑借著兩片嘴皮子在逞英雌,連這麼重要的線索都沒留心。
「是很奇怪。」不說不疑,被諸葛這麼一提,涂佑笙的眼都直了。尤其,她觸目所及,所見的全都是只有在歷史課本及坊房古文書籍里才登錄的景致……「諸葛,這里是哪里?」心里又開始有著忐忑害怕的感覺了。
「問我?」諸葛沒好氣的自鼻尖哼著氣。「你怎麼不去問問他呢?」
「我不敢。」
「不敢?怎麼會呢?你剛剛的氣勢多教人刮目相看哪。」可借的是,撐沒幾秒神氣,等瞧清了情勢的大逆轉後,她磅礡的氣勢就像氣球撞見了利針,三兩下就消了氣。
「呵呵,這麼明顯呀?」她干聲笑著。
「連瞎子都可以看得出來,你說明不明顯?」
「這……」她憂忡的眼偷偷的移到一旁早就閉嘴懶得回話的男人臉上。「你覺得他也瞧出來了我的虛張聲勢?」
「你說呢?」睨了眼驀然氣虛的她,諸葛暗暗的捏了捏她倏地縮緊的手,始終將一半的注意力鎖在奉行沉默是金的男人身上。
拓跋錄當然識出了她的試探心,更沒放過兩尾敗將之間的竊竊私語,因為胸口的酸澀滋味愈來愈濃厚,也惱怒著他們壓根役將他的存在放進眼里,眼眸一沉,他決定強行將她的手扳開。
就在此刻,距他們幾步遠的那扇門突然敞開,門是由整片厚實原木鋸制的,因為面廣且質重,所以一經外力推拉,輕發出嘎嘎嘎的聲響。
敵陣有援兵到了?!
不約而同的,涂佑笙與諸葛腦子里沖上了這個念頭,緊張的紛紛拭目以待。須臾,就在他們氣息急憋的注視下,一只體型魁梧且長相凶猛的狼出現在門內。瞧見院子里的三
人,它低嚎一聳,睜著雙陰惻惻的狼眼朝他們走來,森冷的齒唇透著股教人心顫意凜的寒意。
「那是……不會吧?!」屯積了過多的驚駭與消耗過劇的體力終于宣告不支,涂佑笙像風中殘燭般,腳一癱軟,整個人暈死過去。
老天爺,那是一匹狼!
一匹活生生的惡狼出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