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蘭
真是爽……快!
唉!這就是在台灣所享受不到的快樂了。
恣意的將油門給催到最底,錢立岩半眯起眼,透過漆墨的墨鏡,一雙鷹眼直射向路的前方。
這條筆直的公路簡直像是將直尺給擱在旁邊量著做似的,直得不像話。馳騁了N公里,沒幾個彎道,又直又長的像是直開向天堂的頤遂大道、
如果這條天堂大道搬到台灣,除了絡車-族外,最多的人口該是任勞任怨的警
察族吧?
一個狂飆在前、一個緊追在後,同樣都是企圖搶在速度的最前端!
遙遠的天際,一只鐵鳥劃過蔚藍的艷空,不經心的自眼角瞥到它,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又跑回來騷擾錢立岩的笑神經了。
嗤,小封跟小戎,那一對活寶,真的是讓人又氣又好笑。
小倆口從小就斗氣慣了,大夥也見怪不怪,只不過,這回不知道自己那個木頭弟弟又做了什麼讓小戎極端不爽的事,小丫頭氣得包袱款款就走人,丟了個行蹤成謎的恐懼給小封,而且膽大至極的孤身赴險跨過半個地球,厚著瞼皮的破壞簡雍跟以靜的蜜月佳期;
原本這麼一來,小逃把的下落果真是神不知鬼不覺,任誰也不會想到這世界上竟會有人這麼不識趣的。
結果,就是因為陸家小丫頭不識趣到極點,偶爾去卿卿我我的小倆口跟前晃晃人影也就罷了,偏她是成天霸著小新娘不放,將人家原本就不怎麼和善的新郎官惹毛了,氣急敗壞的一通電話直達台灣,電招失職的大捕快前來逮回小破壞分子;
你追我逮的將愛情戲碼從台灣搬到荷蘭上演,連他都奉召先自瑞士趕過來,日夜盯緊小逃犯,直到大捕快風塵僕僕的趕過來,免得她又聞風逃逸。
懊啦,小逃犯成了只可憐兮兮的甕中鰲,大捕快也切切實實的將小逃犯給兜在掌心,而且二話不說就強霸的將兩人關在房襄一整個晚上,八成是……咳……嗯……可能……應該……或許是……私刑伺候了一番。
想想,眼對眼、鼻對鼻、心對心的杠了一整個晚上,待天破曉,新的一天,好歹也該是佳偶一雙才是啊!
錢立岩這麼猜想著,照常理判斷,答案也該是如此才對。
偏兩人打房間出來時,女的是噘高了不滿的唇,男的一張俊臉板得像塊木頭。一如在台灣時隔個三兩天就會斗氣的模式!
「都已經來到這襄了……」听,小丫頭的怨嗔遠遠就可以听得清晰。
擺明了就是希望能順便提早度蜜月,隨便晃他個幾天也好,免得浪費了昂貴的機票錢。
「不是說了嗎?一年的期限還沒到。」淡淡的,錢立封半推半押半強迫,沒有一絲妥協的意味。
他可是丟開了一拖拉庫的客戶街過來逮她的,這會兒小逃犯已兜回懷襄,惶恐不安的心魂已然扎扎實實的各就各位了,現下最重要的就是,得快點兒回去將客戶給捉回來,哪有什麼美國時間玩哪?!
再說,要玩也不是現在啊,給小逃犯嘗過廠甜頭,會養 地貪心的習慣的。
「啊……」陸小戊的嘴扁了起來。
「有耐心一點,一年不是快到了嗎?」捏了捏小丫頭的鼻子,錢立封咧開唇,溫柔的笑容讓陸小戍的抗拒化成一攤死水。
堡送大功告成的弟弟押著心上人順順利利的上了飛機,人在機場,錢立岩即刻為自己準備了另一項交通工具——BMW的R系列機車,
懊久沒優游自在的放松自己,想想,來到歐洲的這段時間,簡直就像是台分秒不停歇的工作機器。如今,正如小戊盤算的,橫豎都已經飛到這兒來了,乘機偷個懶也無妨。
雖然這次小封也順便傳了道聖旨,老爸他們極想念他這個逆子,要他騰出時間飛回台灣露個臉,聊表孝意。
但,想念他?!炳,白痴也知道錢家兩老的司馬昭之心︰
拜托,又不是今天才認識家裹那兩個老的,說穿了,他們哪是想念他呀,根本就是要他繼任「錢家種馬」的工作,早些效仿弟弟錢立封的行徑。若自己真蠢到打包行李,自投羅網的沖回台灣,老爸他們八成會早早就大張旗鼓的吆喝一竿娘子軍守著,意圖將他這個錢家的庫存貨給推銷出去,
去,趁早絕了這個念頭吧他們!
早早,他就已經在腦子-訂好了自助逍遙游的行程;
駕馭機車一路飆到海牙,唔,好久沒享受那股電掣風馳的舒適感廠;在海牙停頓一晚,搭機到德國,盤滯個兩、二天後,直飛回瑞士,
這就是他此刻蒲瀟灑灑的駕馭著車款流線又昂貴的重型機車,橫行霸道在這條天堂大道的原因。
在寬闊的公路上疾馳著,過往無車,極度炫亮的光明世界任他自由這行,哇塞,真的是太爽……快了。
唉,生活,就是要自由自在。
不自覺地,錢立岩一點-點加快了手中掌擰的油門,眼神忽遠忽近的疑注在前方,薄削的嘴角勾起了放浪且剽悍的快感。
快樂、滿足、還有濃濃的恣意狂放的激蕩豪邁,一波一波的,胸口鼓足了佣懶的恬適,直到那個停滯在路旁的黑點落進他清澄的鷹眼︰
那黑點是……有些疑惑、有些好奇,雖然警戒的眼神專注著,但他沒有因此而松緩油門。
懊奇心他是有,但也是有限度的。情況都還不清不楚,若早早就將車速給停了,而對方真是心有歹念的惡徒怎辦?憑他的身手,單挑幾個大漢他是不怕,可出門在外,他不想沾惹麻煩哪!
慢慢的,黑點隨著錢立岩前進的車速逐漸擴大、拉長、明顯的現出了原形……那車,除了拋錨外,不作第二想法。了然的念頭才啟萌,錢立岩眼尖的捕捉到杵在車旁的那個小擺點。
唷,看來有個倒楣蛋現世了。
不自覺地多瞄了一眼,他輕吁了聲。
灼陽下,她孤零零的蜷縮成個小人球有意無意的抖落了些些的荏弱,尤其是跟身邊靜止不動的車體相互成映,縴細的身影分外的楚楚憐人,瞧進眼底,他又猛又烈的同情心幾乎破胸而出。
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狀況的,錢立岩幾乎是在感受到縴影的孤寂時攢起了濃眉,嘴角那抹恣意的快感瞬間褪淡。
他不想管閑事,也憎恨當救難英雄,可是奇怪得很,向來自掃門前雪的性子摻進了莫名的好奇心。
彬許是因為四下空曠的良野空間,也或許是藍天白雲在瞬間顯得太過追人,更
彬許是這會兒的氣氛挺適合悲天憫人,反正,那小小人影讓他有股……舍不得的疼
意。
小人影像極了遺世遁俗的小仙人掌,傲然的孤立在偌大的荒漠空間,看在眼
襄,一份極其陌生、但直接又實在的心疼感受直襲上錢立岩的胸口!
淡漠、寂寥、還有淺淺的疏離飄忽,一個姑娘家怎會帶著這麼孤冷的低氣壓在身上呢?
有車來了!
沒有旋身查看路的兩端,蔣琬沙瘦得像個小幫兒般的身子弓著,一綁跪、一腳
卑的蹲在那輛看來已經壽終正寢的ALFASPIDER車旁,細竹似的手指滑過車胎上的檜孔,冷清的瞼蛋淡淡的凝起了寒霧——
她的听覺一向靈敏,況且,通往海牙的這條郊區大道向來就不是條車行絡繹不絕的交通要道,靜寂的空氣攪起了燥熱的亂流,地感覺得到;
是他們嗎?
方才的對決沒能做掉地不死心,听以在召集了幫于後,他們義掉過頭來再補幾槍?!
飛快的抱緊懷中薄薄一層的牛皮紙袋,地伸手模向腳踝,卻撲了個空,怔了一秒,-抹冷冷的自嘲蕩漾在細薄的唇畔。
邊用的掌心雷在竄出車門時,就被對方的子彈給射離了手,向來藏在踝邊護身的藍波刀也在不久前的近身肉搏戰時,刺進了那個朝她飛撲而來的大個兒,刀離子時,她有了這麼一秒的不舍。
那可是她干挑萬選、又伴隨著她有數年的防身器具呵!
但一秒過後,遺憾陡降,若非是眼尖刺中了大個兒的要害,對方也不會撤得這麼迅速了。
如今,她身上可是半項防身武器都沒了。
懊不該先將牛皮紙袋裹的資料給毀了?就算她輸了即將面對的戰役,辛苦得來的機密文件也不會落在對方手裹。
腦海中的盤算急切的交換著得失,車聲,愈竄愈響,亂流,愈攪愈形波蕩,暗暗的扯著牛皮紙袋一角,她正打算銷毀時,車聲已然更近了。
咦,這車聲……有別于汽車的囂嚷。听這聲響,該是輛重型機車吧?
不是他們!
心中切實的下了定論,將牛皮紙袋推回藏匿處,蔣琬沙第一次抬眼竿向囂擾車聲的來源方向。
在這個地方騎機奉的人不多,更遑論足這條距離不算近的聳直公路。還有一點,通常會以重型機車為交通工具,而且恣意將油門使用到極限的人皆是有副奇特且獨立的性子。
懊不該攔下車子?
她猶豫著。
百,原來是個未發育完全的毛丫頭︰
當那棵缺水的小仙人掌孤零零的形影完全定像後,錢立岩下意識的稍梢飆靠向路邊,意圖將毛丫頭的糗相給瞧得更仔細些。
雖然構不上荒郊野嶺的條件,可前不著村後不落店的空曠景致,天光光的太陽又是這麼逼灼著大地,嘖嘖嘖,誰那麼沒天良哪,把個憐人兮兮的毛丫頭給丟棄在這襄?
就算是丟張紙屑吧,不眼觀四面耳听八方,被警察逮到了世會-罰款呢,更別提這回的棄物是個活生生的生物、
真是的,也不怕遭天譴。
探索的眸光瞧到毛丫頭身後那輛癱死了一個輪胎的寶藍色敞篷跑車,錢立岩在心中噢了聲,淺弱且難能可貴的同情心驀地隨風而逝。
憑毛丫頭的年紀,斷然是買不起那輛瞧來高貴、價格也很高貴的敞篷跑車。
耙情是偷開老爸車子出來練身手的小毛頭,技術太菜了,將老爸的愛車給搞得壽終正寢,正手足無措的等著救援大隊的鬼影子呢!
「活該,小小年紀偏愛撿大人的事做。」嘀嘀咕咕的落井下石,錢立岩壓根忘了自己在十五歲那年,就已經干下夥同弟弟將父親大人的那輛AUTHORIZED給撞得稀巴爛的好事了。
滿足了好奇心,重將手中的油門催到底,錢立岩不打算理會毛丫頭。
女人是麻煩精,末成年的毛丫頭更是其中之翹楚,這輩子,他可沒打算沾惹到這兩項麻煩呵。
況且,人家毛丫頭似乎也不打算招他理會,逕自杵在那兒裝驕傲,像是打定主意就此落地生根石化了似的;
嗯,不錯嘛,他暗裹夸贊,沒想到那副瘦不溜丟的骨架子-,倒還有幾根傲骨示人嘛!
噗——
囂張的掌控著手底下的油門掣,任車聲直響上天,錢立岩瀟灑又自在的預備打態度高傲的毛丫頭前飛馳而過。反正,倔拗的毛丫頭還有幾根硬骨頭在那-撐場面,他沒這個必要去當雞婆。
生平,他從不愛去招惹閑事,同樣的,也最厭惡閑事來觸他楣頭。
一尺一尺,車身與孤立的小仙人掌逐漸交會,嘴角重新噙上酷酷的淺笑,錢立岩的車子飛嘯過人形指標-;在擦身而過時,或許,丟個贊佩的眼光給毛丫頭吧,他是這麼盤算著。
可怎麼也沒想到,荷蘭的郊區、他的車前,竟然會跳出-只小袋鼠!
吱——吱——吱!
大氣猛地全憋到了陶口,連拉了三次煞車外帶一雙長腿的幫忙,錢立岩驚險至極的將車子給煞住;重碩的機車打橫兼滑行-小段距離,堪堪的停架在那只奮勇擋車的小袋鼠身前,而他的瞼色白到阿拉斯加去了。
shit!你在搞什麼鬼?他光火的以怒眼指控著她的愚蠢。
偏小袋鼠硬就是帶種,除了車停的那一剎那瞥見地飛快的眨了次眼,錢立岩沒瞧見她的臉色有變。
人家小毛頭心髒比他好、氣魄比他強、膽子比他夠,最重要的是,第一回的比試結果……她比他——帶種!-
立岩當下完全變了瞼。
「他媽的,你是活膩了不成?」顧不得她听不听得懂中文,先奉上-句三字經,隨後再一句詛咒,他的一雙鐵掌死命的攫握手中的機車把手,用力之大,差點沒將它給硬生生的折斷。
吧麼?學人家仙人跳呀?仙人跳是這麼個「跳」法嗎?
有沒有搞清楚,他若反應再慢個二分之一秒,她就準備上天堂去當「仙人」了,媽的,找死呀她!
足足瞪著他的眼一分鐘,蔣琬沙像個沒事人似的輕點了點頭,簡潔的手勢比向自個兒身後,
沉默的毛頭小啞巴根本就沒開金口,但向來不愛搭理手語藝術的錢立岩卻破天荒將她的意思了解個通徹。
她要搭他的便車,而方向呢,就是路的另一端、而那一端呢,哦喔,很不巧的,正是他車頭前往的方向。
真倒楣,怎麼跟毛丫頭同個方向呢?
如果車子沒-擋下來,他早就不當地一回事的呼嘯而過了、如果毛丫頭的膽識不這麼的「過人」,他也不打算甩她。
可是……坦白說,-立岩的確是有點佩眼眼前這個小家伙了。
真沒想到,瞧起來弱不禁風的小丫頭片子,執驍的性子卻硬是了得。
如今車子被攔下來是不爭的事實,毛丫頭的意思也透過幅度不大的肢體語言給明明白白的表達出來了,而且,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人家那雙雞爪子一點也不跟他客氣,大剌剌的卡在車把手上,擺足了預備搭霸王車的架式。他能怎麼辦哪?強扯開她,逕自逃離犯案現場?
他是有這份動武的實力,眼前也有迫使他動武的動機,滿肚子更是充斥了動武的街動,腦子疾思忖,錢立岩的一雙鐵沙掌在機車把手上摩擦移動著。
彼前覷後,沒有半個可能會成為證人的生物,仿佛老天爺可憐他,願意給他一個消氣、下手扁人、然後走人的好機會……
陰沉的銳眸在對方臉上掃了一遍,錢立岩自鼻中猛挫了口氣。
即使是不喜歡沾惹麻煩精,也不代表他有向女人動粗的嗜好。更何況對手是個未發育完全,瘦不拉幾的毛丫頭,這種勝之不武的蠢事,他極端的不屑為之。
「你要去哪?」不情不願的,錢立岩問出了口,用英文。
瘦瘦弱弱的小丫頭片子竟敢一個人在外頭閑晃,還膽敢裝酷,應該有三、兩下子才是。這幾句最通俗的國際語言,她總該听得懂吧!他想。
她听得懂,可是小啞巴依然不賞賜他一份听她的金嗓的榮幸,這回只以下頡蔽了晃,了事。
一大一小對峙的兩張臉孔互不退讓,一熱一冷的兩雙凝眸彼此企圖逼退對方,時間在競賽的熱潮-蝸行的邁動,終于……
滿臉不爽的向身後擺了擺手,錢立岩示意她坐上來。
咳咳,好吧,看在她好歹也有張東方臉孔的份上,要不然……哼——哼——哼,看他甩不甩她!
去他媽的,他怎麼那麼倒楣呀?
一路上,兩個人像是在比賽誰的嘴巴最像蚌殼,錢立岩沒浪費精神跟受難毛丫頭搭訕,「惦惦」的坐在身後的蔣琬沙也沒有效國民外交的打算,除了油門催得震天響的聲音外,就只有打耳邊嘯過的疾風。
錢立岩沒有很生氣,他只是……很嘔!
從見到那個小擺點開始,每件事情、每件事情都犯到了他,都讓他嘔,尤其是被迫當了一次不情願的便車司機。
今天是什麼鬼日子?他真他媽的倒楣到姥姥家了。
終于,路上的人家零零落落的偶見幾戶,過住的車世多了那麼幾輛,錢立岩打算甩人了。
便車讓她搭列這兒,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更何況她什麼屁都不是,又不是他一表幾萬里的遠親近鄰,他沒必要做得這麼仁慈!
「喂,你要在哪-下車?」連問地姓啥名啥他都懶。
結果,她硬是比錢立岩更節省口水,連吭都不吭一聲,同一個姿勢自上車後保持到現在。
BMW這種重型機車的座椅並不寬敞,短短一截,尤其是錢立岩的坐姿並沒有因多了-個人而稍作收斂。哼,他干麼要為個不知感激的毛丫頭委屈自己啊!所以,後座的乘客幾乎可以說是得黏在騎士身後才擠得下些許。
鱉該受苦,錢立岩的心-暗白竊笑,她自找的,他可沒要求地坐上車的哦!
可人家倨傲的毛丫頭就是有辦法全身沒有半塊肉沾到他,偏又能坐得挺直兼保恃平衡。
錢立岩真的是挺佩眼她。
如果,她不是這麼冷、這麼悶、這麼疏離的話,他會稍微樂意讓她搭便車,稍微願意,因為他也不喜歡太過聒噪的女人,整天嗡嗡嗡的淨擾人清靜。
麻雀似的陸小戌算是特殊案例,因為她是他惟一的弟弟錢立封的心肝寶貝,所以,他不忍耐也不行,一家人嘛!
可是,毛丫頭除了沉默是金這-項優點外,其他的就乏善可陳了,不管再瞄幾眼,總像瞧見塊冰山,真的是很不討人喜歡到了極點,也害他日行一善的義舉做得很心不甘、情不願。
包可惡的是,他氣他的,人家毛頭小泵娘完全漠視他的不情願,自後望鏡可以看到那張冷冷清清的骨感臉上蛾眉微顰,心緒沉凝,而且是穩穩當當的坐在他身後,一點也沒有被他橫街直撞的粗率口氣給震懾。
「你到底要我在哪衷放你下車?」捺著火氣,錢立岩再問。
「你呢?」字正腔圓的標準英文、這回,蔣琬沙總算是賞了個臉給他。
可惜,錢立岩壓根就不希罕地賞賜的榮聿,黑眉一聳,差點沒掉過頭來送地一副大白眼。
敝事一樁,他要去哪-,關地什麼屁事?干嘛,才見面,她就打算追隨他到天涯海角了?去。
「關你屁事。」火一起,他的話根本就沒半點修飾,「說,哪-下?」
微擠了擠眉際,蔣琬沙依舊雲淡風清的淡然神色堅持著索取必答,「你呢?」
「關——你——屁——事,快點說,你究竟要在哪裹下車?」笑話,口氣這麼拽,活像這車是她大小姐的,而他只是低下的司機小王,任憑她差遣。
他又不犯賤,干麼要行這麼委屈的善事!
「你要去海牙。」她的語氣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關你屁事。」重復同一句老話,錢立岩氣惱得微側退身,故意往後侵佔些許她那有限的空間,硬就是逼得她不得不伸手搭上了他的臂,「快點說,要不然我就在這裹將你扔下車了。」他威脅味十足的撂下最後通喋。
女人就是這麼不知好歹,常常喜歡挑釁他微薄的耐性。
頓了一、兩秒,她的手默默的盤上了他寬闊的肩背。
錢立岩以為她終于大發善心,決定要放過他了,低吁了口氣,微側過臉說︰「我在前頭那戶人家放你下來。」她可以進去借電話,也可以再攔下一個倒楣鬼的車子,甚至可以撐著那幾根傲骨走到市區,可是……什麼憐惜、什麼心疼,哼,狗屎一堆,滾一邊涼快去吧!
他現在只有一個決心,那就是——她——休——想——再——佔——他——便——宜——了,哼!
「你可以再去求助別人。」總而言之一句話,他今天的日行一善到此為止。
「不要。」
斬釘截鐵的抗拒讓錢立岩有些傻了眼。她說什麼?不要?!他沒听錯吧?!
「你——」
這個你字還沒拉尾音,蔣琬沙那雙盤在他腰肩臂的手猛地一個收力,力量直透達錢立岩手臂的肌肉裹。
「小心!」猛抽著氣,錢立岩以為她要跌下去了,情急之下顧不得其他,十指驀攏,他使力的掣住煞車。
再一次,尖銳的煞車聲疾起。車停、風止、氣息猛屏,心髒辱歇!
「你他媽的以為這樣子很帥呀?」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感激,臨要下車了,還來這麼一手……臉上重繪起阿拉斯加的純白冰霜,錢立岩抑住不住的拿上牙挫磨著下牙,驀然憤縮的十指將車把手當成她的脖子扭著。
他要殺了地、他要殺了地、他要殺了地、他要殺了她、他要殺了她……
輕盈的跳下車,蔣琬沙來到他身側,徽眯的瞳仁閃過-道奇異的光。
「不必跟我道謝。」只要速速的放他一馬,他就大人不記小人過,自此之後,天遙路遠,互不相識,錢立岩的表情清楚的透露著這一點。
「是嗎?」節省得不能再節省了,堪堪的白薄唇間吐出這兩個寧,她的手便欺上了機車把手。
「你要干麼?」那兩個太過于輕描淡寫的字讓他的腦子有了半秒的不解。
而就在這珍貴的半秒,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
若是在平時,錢立岩絕不會敗在她的偷襲技巧之下,絕絕對對不可能的。
可是,那該死的半秒鎮住了他慣有的機敏,而且,從頭至尾,心高氣傲的錢立岩都拽高著鼻頭,只肯拿眼角余光去瞥人家,那表情再再顯露著,眼前這個小毛頭再八百年也在他眼皮子底下討不了好、
就是因為太過自以為是,也太過于篤定了,當那只瘦而有力的彎肘狠狠的往猝不及防的錢立岩胸前猛掃了一記時,他根本連反擊都沒機會,高壯的軀體就彈了出去,拱手讓出了駕駛權。
只一記肘,機車易主!
太漠視對手的結果是慘痛得徹底,錢立岩驕傲自在的培養廠近三十年的男性尊嚴當場跌碎滿地。
「你的車我借走了。」清清脆脆的丟了這麼一句,手腳俐落的蔣琬沙瀟灑的駕馭著得手的交通工具揚長而去。
頒轟轟轟的暴雷響在四周、響在錢立岩耳朵-,而她的話卻尖銳的刺穿了徹響的暴雷,直街進他發麻的腦子。
不敢置信的望著愈行飆遠的機車,錢立岩的下頷久久都無法回復正常。
他,剛剛被人給搶走了代步工具,而那小賊,是個身材只有他一半的毛丫頭!@……$&……**……
哦,老天爺,讓他此刻是在睡夢中吧,即使是噩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