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做什麼?」莫慧娘看著手腕的鐵鐐腳銬,這才發現自己跟無雙身陷困囹,美眸怒視站在他面前露出彌勒佛笑容的六王爺。
「你醒啦?你跟冷飛那小美人像同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六王爺不懷好意的瞅著她,「你們該不會有什麼關系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餐下來,喝了酒後,莫慧娘感覺腦袋一陣昏沉,等恢復意識,人已在陰暗的地牢里,牢里的無雙還在昏睡呢,這回她這諸葛失算了,沒算到六王爺是披著狼皮的豬玀。
「沒什麼,本來我的目標是荊二少,打算用她來引劍魔冷飛,卻沒想到多了個你。」六王爺輕佻的粗指欲踫莫慧娘的下顎,被她別開臉閃了開。
「不要用你那只惡心的手踫我。」莫慧娘不驚不懼的直視他,「啪」,結果臉頰嘗到一陣火辣辣的巴掌。
「哼!臭娘們,給你臉你不要臉。」六王爺陰狠的揪起她的頭發。「你就跟冷飛那小表一樣沒受過教訓不知好歹。」
莫慧娘想起無雙曾說過的調查,有許多表面衣冠楚楚的達官貴人有特殊性癖好,買童男童女來押玩凌虐……難道說就是六王爺?!她臉上失去血色,胃里翻攪著憤怒。
「剛開始那小子敢抗櫃我,就跟你一樣剛烈的性子,惹火了我,我就把他扔給屬下們,誰知道他們都是粗人,不曉得輕重,差點玩死他,我擔心鬧出人命便送回人口販子那,本以為他大概沒救了,誰知道他還活著……呵呵,現在見到他,他比以前更美了。」「你這禽獸!你怎麼可以……」莫慧娘震驚得臉色慘白,含淚的瞪視著笑容猙獰的六王爺,她扭動身軀,凝聚丹田之氣打算掙月兌。
「沒用的,我在酒里加了化功散。」
「你不是人!」莫慧娘歇斯底里的吼叫,「快放開我!」
「哼,放了你?」六王爺大笑著,突然笑聲煞住,「被你們知道我的秘密,你還想活著走出這嗎?」
「稟王爺,冷飛已經到了,而且檢查過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一個屬下匆匆來報告。
「很好。」六王爺唇角勾起冷殘的線條,覷一眼地牢里的人兒,「來人,這女人交給你們,另外把二少請到我書房。」
「寡婦我們沒嘗過,那屬下可以不可以……」六王爺身後的隨眾露出婬穢的眼神。
「只要不玩死人,隨你們。」六王爺揚揚眉,揚長而去。
「多謝王爺。」隨眾爭先恐後的欲進入地牢。
「不許過來。」莫慧娘倒退,手銬腳鐐限制住她的行動,退到石床邊搖搖無雙,「荊無雙,你這笨徒弟還不快起來,你師父快被人欺負了!」「睡得真舒服。」正當一伙人擠進牢房內,無雙霍地起身,伸個大懶腰,睜開明亮的眼,「哎呀,門開了,真是謝謝你們。」
嚇得他們全呆住。她不是被迷昏了?
「你沒事?你沒被下藥?」莫慧娘薄慍,那麼她為什麼沒提醒她?「那種藥騙三歲小阿吃或許還有效。」
也就是她被無雙這惡女設計了!莫慧娘咬牙切齒。
「你沒有服下化功散?」眾人臉色瞬變。
「那個呀,比不上我吃過的鶴頂紅、七日斷腸草、腐心丸,化骨散……」無雙泰然的邊說邊閃身避開攻擊,每說一個毒物,他們冷汗直冒。「還有我的血,我的汗,甚至我的呼吸都有毒喔,你們千千萬萬要小心。」一言剛落下,眾人急忙的抽回手退後,沒有人敢上前。
無雙轉向呆立的他們,「你們還站在那干嘛,還不過來替我們解開手銬腳鐐?」無雙抬起皓腕,冷睨一眼這些色欲燻心的男人,光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就比這腐臭的地牢更令人作嘔,「你們都是從豬欄里爬出來的嗎?真臭。」拐彎罵他們是豬!
「你這賤女人!」膽子大一點的僕人見她手腳受制,于是出口成髒,只是顫抖的聲音泄漏他的緊張戒慎。
無雙安之若素的坐在石床上,搖搖手指,「不不,我是荊二少,不姓賤,我原諒你們不識字,狗沒教主之過,來叫兩聲,我听听。」
眾人臉色一青一白,「臭婊子,我們要你生不如死。」使個眼色,眾人分四方包圍她。
「原來你們是婊子生才會那麼臭。」無雙頭一側的閃過攻擊,身體還是坐在石床像根本沒有移動。
「我們還是趕快報告王爺。」眾人商議決定閃人時,忽然背頸一涼,不知何時她身形如鬼魅站在他們身後。
「想走,沒問過主人是很沒禮貌的事。」無雙微笑著,快如閃電的一點,一個個的僵立成石雕。
無雙轉了下手腕,那個手銬自動月兌落,腳鐐也應聲落地,沒有人看出她用的是什麼手法。
「這里真熱。」無雙佯裝輕拭額,一顆晶瑩剔透的香汗像是硬被她擠出似的,滑呀滑的滾落,「滴答」落地,地上發出嘶嘶的響聲。
眾人眼見地面被她的汗腐蝕出一個洞,都不由自主的吞吞口水,心中慶幸還好沒有踫到她,但想到接下來的命運個個冷汗涔涔,心驚膽寒,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起關于蘇州賽諸葛的可怕傳說。
「現在誰想先嘗嘗我呢?」無雙粲然一笑,溫柔的拍拍他們其中一人的肩,當場他就失禁了。眾人忙不迭的搖頭。
「那麼你們應該非常願意告訴我冷飛被帶到王府的哪里?」無雙掩鼻忍俊,笑容可掬走到他們面前繞一圈。
「別忘了師父我。」莫慧娘提醒。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她領教無雙的可怕,還好她們是朋友不是敵人。
中個中
「美人兒,你終于來了,我好想你。」六王爺的豬哥嘴臉湊上前。「媽的,敢動我男人。」無雙站在琉璃鏡後觀看,氣沖斗牛。
「別激動,我們先靜觀其變。」莫慧娘拉住沖動的無雙,沒想到可以那麼近的看到他的兒子,怕沖出去他又會躲她,所以她不敢輕舉妄動。
「你的手再動一下,我保證會讓它一根根的斷。」不冷不熱的聲調自冷飛口中逸出。被冷飛氣勢震攝住,六王爺輕浮的手頓在半空中,他是王爺怎麼會被一個後生晚輩幾句話嚇到。
「你似乎忘了你的未婚妻在我手里。」「我相信雙兒。」
簡簡單單一句撼動了莫慧娘,她回看平靜往視冷飛的無雙變得柔和的嬌靨浮現桃花的紅緋。
「快劍山莊冷夫人呢?」
「你似乎不知道你現在站在誰的地盤?」六王爺感覺到冷飛無形中給他極大的壓迫感,沉下臉,身後的嘍羅也個個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就算皇宮內苑我也不放眼里。」冷飛眼中浮現冷騖的殺機。「沒有殺你是不想浪費力氣。」
「你……你想起來了?!」」六王爺打個寒噤。
「當你那天出現,拜你之賜,我全想起來。」
他那些天就是為了找尋記憶,雖然有大部分還想不起來,不過一些浮扁掠影的片面影像足以讓他產生殺人的,諷刺的是他還沒登門拜訪,這無恥的男人卻自動請他上門。
六王爺膽寒的倒退一步,「你沒有劍。」他忙使眼色給周圍的屬下。
「你想看我的劍是吧?」冷飛環視慢慢攏聚的蝦兵蟹將,「就給你臨死前一個優待,人人都說我用銀劍,現在讓你看看我的劍……」說著,他慢慢抬起右手,並攏的五指伸直朝天。
鱉異的現象隨著他的右手手掌起了變化,讓周遭的人看得怵自驚心、不寒而栗。他的右手手掌的指甲像有自己的生命般開始拉長變尖,迷蒙光線投影下漸漸變色,自手腕處以上慢慢覆上一層銀白,泛著森冷氣息襲向每個人,他整只手掌看起來宛若一把菱形的尖刃。現在無雙才明白他為什麼說他的手可以殺人!
他的手根本就是一把銀劍!
莫慧娘驚愕,「這是傳說中失傳的御魂變體大法,可以御氣成劍,御體成形的可怕武功,我曾听師父提過這種功夫,卻沒見過,他說這種武功練到極至可以讓身體某個地方變幻成形,甚至變成金屬,傳說與少林高僧變成十八銅人時全身泛金的武功有異曲同工之妙,沒想到他竟然練了這種功夫。」
「我看過‘御魂變體修羅大法’這書。」無雙想起。
「你看過?!」莫慧娘下巴掉到地上,她到底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在雪山的洞窟里。不過練這種功夫不是很痛嗎?而且要忍受筋骨異變時的撕裂劇痛。」光想就覺得痛,所以她沒練。
「那書呢?」「一時失手,大概掉到雪山後山那口寒潭里了。」
莫慧娘翻翻白眼,她就知道。
「開始打了。」無雙看得精采。「哎呀,那個人手臂被干淨利落的砍下來,那個人的腳齊膝斷了。」
「二少,快去阻止他再造殺孽。」
「有什麼關系,這個六王爺府藏污納垢,不知搜括多少民脂油膏,早該有人出來整頓了……哎呀,那個人頭飛了。」
莫慧娘不忍,正要出去制止時,六王爺肥腫的身子突然靠近琉璃鏡,她倒退一步,鏡子轉了過來。
「你們……」六王爺臉色發青,眼珠子快突出來,顫抖的手直指著無雙,「你怎麼會在這?!」
「六王爺,你派在我身邊監視的人呢?他們沒向你報告嗎?要不要我同你說明呀!」無雙無邪的微笑。
「你……你早知道了?!」六王爺膽寒,那表示他一舉一動早被她看穿。「是你的手下太笨了,連跟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露手露腳的,大街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人在做什麼。」
六王爺僵立原地,身體感覺一陣冷颼颼,如果這件丑事傳出去,他這輩子還有臉立于朝廷嗎?
「看王爺你是要出去給我相公當蘿卜切呢,還是服下我這特制的藥丸?」無雙笑咪咪。
六王爺斂起眼中狡猾,佯裝感激的上前,「多謝二少不殺……」打算施擒拿手時,忽然手腕一陣刺痛,然後整只手臂黑青掉了,沒有知覺,而且麻痹的肌肉持續蔓延開來,豆大的冷汗一顆顆滾落,「你、你做了什麼?!」
「比不上你對冷飛所做的。」無雙面容一肅,冷然的注視,嗤聲冷笑,「別妄想解毒了,這是我特地為你做的藥。」
「你……你不是人,給我解藥!」六王爺連腿都站不住的倒下。「這種藥剛開始是身體麻痹,接著慢慢侵蝕你的意識,然後你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會做什麼,這藥會讓人發狂的想殺人,六親皆不認,就好比嗜血的惡魔,這一把銀劍給你,你就像江湖傳言的劍魔。」無雙蹲下,從腰帶抽出一把銀色軟劍放在六王爺身邊,她嘴角勾起,笑不人眼底,「對了,我記得皇上受邀不久便要駕臨此地?」
「你是惡魔!」六王爺掙扎著全身開始抽搐。
「當我知道你是怎麼傷害他時,我就下定決心要讓你嘗嘗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無雙緩緩起身。
「這樣好嗎?」莫慧娘有些于心不忍,也佩服無雙居然想借皇帝之手來滅六王爺一族,還用這招人罪于六王爺,因為劍魔之名大家听過,真正見過他真面目沒有幾人。
「你忘了他是怎麼對待你兒子的嗎?本來他若不打冷飛的主意便罷,可惜,」無雙搖搖頭,「像他這種倚仗權勢還有用金錢滿足自己私欲之人,如果放他繼續作威作福,不知道還有多少小阿會遭受到他的凌虐,他這種豬狗不如的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費食物。」
「二少,我可以給你金銀珠寶,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六王爺只剩下頭可以動了,盛氣凌人的臉龐瞬間變得蒼老。
「你留著帶進棺材吧!」無雙離開,莫慧娘搖搖頭趕緊跟上。
冷飛舞劍如風,游刃有余,將大廳一干人殺得片甲不留,忽然感覺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反射性的轉身揮劍,無雙反應不慢的接下他的手劍。說也奇怪,銀色的手慢慢褪色成白,恢復成原來柔軟的手,被無雙持在溫暖的掌心中。「你沒事。」這句是肯定句。
「笑話,我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有事?」無雙抬起手,輕輕的以袖擦拭他臉上的血漬,「倒是你的臉都弄髒了。」
冷飛靜靜的享受她的柔情,視線忽然落到她身後,面色一僵,聲音卡在喉嚨,有些不知所措。
「飛兒,娘對不住你。」莫慧娘咬著下唇咽下硬咽。
「去吧!」無雙推了他一把。
冷飛站定在莫慧娘面前。慢慢的抬起頭,顫抖的吐出沙啞的聲音,「娘!」他收起鋒利的劍,冷冰冰的臉龐依然看不出形色,只有無雙從他眼瞳收縮微微察覺他的情緒。
「飛兒。」莫慧娘泣不成聲,飛撲進冷飛懷里,多年心願得願以償,她終于找回自己的孩子。無雙模模酸澀的鼻子,「好啦!時候也不早,我們回家吧。」她不只替冷夫人找回兒子,還替自己找到一個相公。「對,我們回家。」莫慧娘拼命擦著喜極而泣的眼淚。
「謝謝你。」冷飛攬著母親,一手拉著被他盯著不好意思的無雙,他冷冰冰的臉上飄起春天的微風。
「沒什麼啦,只要你別忘了你要嫁我的事。」無雙提醒。
莫慧娘收住眼淚,「怎麼可以?你只能進我家門!」
「嘿嘿,他是我的男人。」「他是我兒子。」
冷飛看著兩個心愛的女人,冷硬的嘴唇線條在不知不覺中柔和下來。冬天過去,春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