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在飛機上看到台灣的社會新聞常有什麼治平專案,而押解一些幫派大哥及黑道殺手回國。艾梅擔心她該不會惹到什麼可怕的人物吧?雖說他的長相稱得上英俊帥氣,但壞人不會在臉上刻字。
她不禁吞了吞口水,「快放我下來,你這壞蛋。」得想辦法掙月兌,她可不希望連假期都還沒開始,就上了台灣報紙社會版頭條。
「吵死人了。」大漢低吼了聲,像打雷在她耳邊響起。
「你最好放開我,否則我就……唔……」艾梅圓睜著眼,難以置信她的初吻居然給這惡徒給奪去。
「再吵我就對你不客氣。」他惡聲惡氣的斥了句。不過她的唇甜甜的,挺好吃,本想吻久一點,但逃跑要緊。
她又驚又怒的瞪視這得了便宜還出言不遜的惡徒,正打算破口大罵時,他拋下她。
「哎呀!」她跌進柔軟的沙發,突來的沖勁撞擊著她的五髒六腑,使她一時忘了恐懼,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野蠻人怎麼這樣!」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回來。」
輕柔的嗓音使她意識到還有其他人,她從沙發上坐起身,環顧這間寬敞的大客廳,單人沙發上坐了個正優閑品茗和看報紙的男子,戴著眼鏡的斯文臉龐露出無害的笑容,全身散發清儒優雅家貴族的氣質。
「文魁,這該不會是你搞出來的把戲吧?」抱著她跑了那麼大段路,來到天地門位于機場的秘密據點,大漢依舊臉不紅氣不喘。
「刀魅,你也太看得起我,我像是那種成天無所事事的人嗎?」文魁氣定神閑的回答,「別忘了我跟你搭同一班機回來,飛機上連電話都不能打,我怎麼可能有機會通知那些神通廣大的媒體記者。」
「哼!天地門之文魁神通廣大、奸詐狡猾,心機之深沉無人能比,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的人格實在讓人懷疑。」「哪里、哪里,是各位兄弟的愛戴。」
「你們真的是黑社會?」艾梅告訴自己要冷靜。
「你帶這個麻煩來做什麼?」文魁將報紙折好,淡淡一睨,玻璃鏡片下的眼楮閃過驚艷的光芒。這刀魅還真是好狗運,隨便一撞也能撿到個大美人。
「是她纏著我不放。」
文魁的唇角輕輕彎起一個弧度,「喔!」鏡片下閃爍著詭笑的深邃瞳眸傳出的訊息卻不是那樣。
被他瞅著瞧,不自在的紅潮爬滿了刀魅的臉,「你別想歪了,我會抱著她跑是因為她的動作太慢了,我怕被那些媒體記者追上。」
「嗯哼!」文魁淺啜了口茶。
「該死的,我說的是真的。」
刀魅愈解釋臉愈紅,讓艾梅看得目瞪口呆。這野蠻人真的是混黑社會的?怎麼臉皮比她還薄?照理說該臉紅的是被他抱著跑了一大段路的她。不想還好,一憶起,她的耳根子一陣子熱。
文魁擱下杯子,「我沒有不相信你呀!」刀魅這算不算欲蓋彌彰?他雙手交疊在膝上,玩味的看著兩人。
懊惱的刀魅推了下她,「喂!坐過去一點。」
艾梅驚跳起身,「你想做什麼?」她防衛地縮著身軀避到一旁,戒慎的盯著他們。「你們究竟是誰?」
文魁,優雅沉穩內斂;而刀魅俊美的容顏透著落拓不羈,五官立體有型,高大昂藏的體格在東方算少見,率性的穿著宛若慵懶散漫的豹子,他們身上散發著無法言喻的神秘氣質。
「刀魅,看來沒有想象中那麼紅耶,她居然不認識你這位天王。」文魁揶揄地道。
「什麼天王?你們真的是殺人不眨眼的國際罪犯?」艾梅跳起,繞圈子的遠離他們退到門邊。
文魁一愣,忍俊不住的笑出來。「這小女人想象力豐富!」
刀魅低咒了一聲,「什麼殺人不眨眼,你哪只眼楮看到我殺人了?」在天地門中,做那些暗殺工作的人是鬼夜,而且就算殺人也是基于正當防衛或黑道清潔的任務,殺人不但浪費子彈也耗費心神,近來天地門除了處理一些幫派糾紛及國際毒品走私外,已很少動槍。
瞪了她一眼,刀魅嗤之以鼻,「混黑社會就一定都是凶神惡煞、無惡不做嗎?那些拿刀拿槍的黑社會做法早就落伍了,現在的黑社會靠的是頭腦及高科技。」
「你們別過來!」艾梅的心提到半空中,怎麼也沒想到隨便走在路上也會撞到黑社會的幫派份子,他們該不會想將她毀尸滅跡?
「誰要過去,你要走就快走,省得我看了礙眼。」
「刀魅,我記得你對女孩子都很溫柔,怎麼現在一臉臭臭的,活像她欠了你幾百萬?」
「魁,你話中有話別以為我听不出來。」
「我可以走了嗎?」瞧他們對她視若無睹的模樣,她微笑著來緩和內心的害怕。
「我們又沒綁著你的腳!」刀魅不肩的哼一聲。
受眾人崇拜的艾梅何曾受過如此無禮的對待,一股氣漸漸凝結在胸腔取代了恐懼。
文魁似笑非笑的道︰「話不能這麼說,這麻煩是你惹來的,你理當想辦法解決。」
解決?她心一驚,他們真的打算把她宰了?想起黑社會電影里凶殘的殺人手法,她不禁不寒而栗。
「喂!」她想為自己辯駁,爭些權益。
刀魅嗤了聲,「難不成還要我送她一程?這女人以為她是誰?」女人在他眼里只不過是玩伴,暖床的工具。
「喂!」當她不存在似的,這兩個大男人太過分了。
「誰叫你抱她來?」
「喂!」她發出高分貝的吼聲,「你們夠了沒!」月兌口而出後,她才驚覺自己忘了形象。
兩個大男人轉過頭,視線集中在她身上。艾梅不是沒被帥哥盯著瞧過,但感到心慌意亂這是生平頭一次。
「抱歉!」刀魅自覺失言。
「你是在跟我道歉?」艾梅訝異不已,本以為他也是大男人主義俱樂部會員,沒想到看錯了,「看來你並沒有像你的外表那麼糟糕。」她神色漸緩,或許混黑社會的不一定全是壞蛋,黑與白只有一線之差。
「你還懷疑呀!」刀魅沒好氣的嘆了口氣。這女人說話一定要用諷刺的嗎!想他這副頹廢的俊容迷死多少為他瘋狂驚叫的男女老少,而她卻露出一副像見了鬼的模樣。「跟你道歉是因為我後悔了,早知道要抱也抱個像樣的,至少……」他曖昧的打量她里著套裝的縴瘦身軀。
「你這是什麼意思?」抓她來的人可是他。
「沒什麼,胸部已經可以當停機坪了,連大腦也發育不良,這種女人還是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總比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好。」
「女人,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男人,你不要太自以為是。」
「你們小倆口別激動。」文魁忍住笑,難得看個性散漫的刀魅輕易被激怒,而對象還是個他「視若衣服」的女人。
「誰跟她是小倆口啦!」
「你不要隨便亂扣帽子。」
這會兒兩人炮口倒是一致朝外。
「可是任誰看你們這樣爭得面河邡赤,都很難不誤會你們不是在打情罵俏。」文魁兩手一攤,不忘當旁觀者的職責就是盡量煽風點火,讓干柴烈火燒得更旺。
艾梅這才意識到最奸險的家伙是這個看似爾雅無害的斯文男子,斂起心神,她警告自己可不能中了他的挑釁。
「魁,你在動什麼歪腦筋?」寒颼颼的涼栗竄過刀魅的背脊。
「我只是日行一善,好心勸架,免得你們大打出手,動氣又傷身。」文魁優雅的舉杯低啜了口。
「多謝你的黑心。」艾梅冷冷的睨著這兩個男人,天知道他們是何居心?還是謹慎小心為上。她挺直腰桿子,處變不驚的退到門外,「既然這是場誤會,那沒我的事了。」
「哪里!需要我們送你一程嗎?」文魁笑容可掬的問。
「我還想長命百歲。」到時被送到黃泉地獄,那後悔就來不及了。
她邊退邊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一個蠻橫狂傲,一個老奸巨猾,都不是好東西。
「你從哪找來這美女,是飛機上的艷遇嗎?」不是胸大無腦的花瓶,也不是荏弱嬌柔,風一吹就折腰的林黛玉型,她神態活靈活現,是個充滿生氣的明眸少女。
「我哪知道,是她拉著我不放。」
「噢,可是我明明看到是你抱著她進來。」
刀魅臉微紅,想起了那不到三秒鐘的甜吻,「去,你別胡思亂想,是她太吵了,我為了讓她閉嘴只好抓她來這。」
「是,我不會因為你臉河邙往歪的地方想。」文魁抿嘴憋笑,看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他。
刀魅慍火的低咒,「你笑夠了沒!現下趕快想辦法把我弄出去,我可不希望再踫到剛剛那樣的潑婦。」
「你說的是誰?」並非艾梅要折返回來,實在是那些路標不認識她,也就是她迷路了。「只有小人才會在背後道人是非。」
「你還回來干麼?」
「關你什麼事?」
「是不是迷路啦?」刀魅訕笑,回頭時心神一蕩,驚艷地呆望著她困窘的小臉上泛著瑰麗的紅霞,未施胭脂的她肌膚吹彈可破,他竟沒注意到自己抱了個大美人!想起那甜美的吻讓人意猶未盡,他的下月復起了一陣騷動。
「誰稀氨了!」艾梅別開了臉轉向文魁,「可以麻煩你嗎?我不知道怎麼出去。」這是自六歲後第一次回來,台灣變化太大了。
「外面不是有指標?是個路痴就說一聲,我會很大方的指點你迷津的。」見她跟文魁靠那麼近,刀魅感覺胸口悶悶的有些不是滋味。
「你閉嘴!我又不是在問你,還有,視力不好就別學人家戴墨鏡耍酷,那只會讓人覺得可笑。」
「你這女人不可理諭。」他可是紅遍東南亞的天王巨星!
「總比金玉其外的你好。」
「你……你不怕我殺了你?」
「台灣是個有法治的地方,你要是敢動手就來呀!」艾微硬著頭皮說,雖然心底還是不免感到膽怯。
「你以為我不敢?」這女人太囂張了。
「要不要把這里留給你們慢慢溝通,做進一步的認識呀?」真服了他們,當他不存在的斗嘴。
「魁,你在胡說些什麼!」心有些癢癢的,想到跟她獨處一室,刀魅登時口干舌燥,趕緊轉移話題。」別理她了,現下先想辦法把我弄出這。」他沒忘記機場外還有一群鯊魚般的媒體記者正徘徊不走。
「那太簡單了,問題是她怎麼辦?你要帶她一起走嗎?」文魁笑望著他們。
「她?她又不是沒腳沒嘴。」女人是累贅!「而且外面到處都是新聞記者,帶她只會礙手礙腳。」
「你!」艾梅氣得咬牙切齒,深呼吸的綻開築笑,「那麼怕記者?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下流勾當?」
「我是……」總不好承認自己是大明星元鋒,刀魅霎時住了口。
「是什麼?年紀輕輕卻不學好,沒能力還想跟人家混幫派,活該被抓。」
「原來你想見識我的能力?早說嘛!」他語含曖昧的睨視她,這女人太不知天高地厚。
「你的能力該不會只有下半身行吧?」她在美國的演藝圈可不是混假的,什麼黃腔沒听過。
在一旁的文魁再也憋不住的放聲大笑。
艾梅和刀魅一怔,轉過頭看著笑不可抑的他。
「喂!你朋友是不是哪里有問題?」艾梅邊問邊伸出兩根手指,在太陽穴處轉了轉。
「我也不知道。」
文魁笑聲歇了歇,「你們真是一對冤家!」百年難得一見。
「誰要跟她(他)!」兩人異口同聲,各自撇開臉。
「好,那你們想不想避開那些媒體記者離開這?」
艾梅忙不迭的點頭,要是被新聞媒體認出她來,她的假期就泡湯了。
一旁的刀魅也跟著點頭。
「OK,那就跟我來吧!」文魁從容起身,率先走在前頭。
「你干麼跟著我?」刀魅睥睨著她。
「呵,笑話,我是跟文先生,又不是跟你。」
「你們想讓那些蒼蠅螞蟻知道你們在這的話,盡避大聲說話別客氣。」
文魁的話成功的堵住兩個不對盤的冤家的嘴,總算謀得片刻安寧。
「有沒有要去哪,需不需要我們送你一程?」走出機場,一輛加長型的凱迪拉克駛到他們面前,文魁轉身問她。
艾梅搖搖頭,「我自己招計程車,謝謝你。」
「你以為搭計程車會比坐我們的車安全?」真是不知好歹!刀魅暗咒自己無聊,干麼替她擔心。
「至少不必跟個沒大腦的家伙面對面。」
罵人不帶髒字,這女人好樣的,刀魅冷哼一聲,「你以為你的貞操會因為你的牙尖嘴利而保住?」
艾梅臉色忽青忽白,「就算我遇到也不關你的事。計程車!」她轉身招車,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這下可好了,若是她真的發生什麼意外也與我們無關。」文魁坐上車,佯裝若無其事。
「魁!」他竟為第二次遇見的她而忐忑不安。
「我們沒什麼多余的時間。」
「我知道,就這一次。」回想起來,刀魅也覺得自己太失禮,他身為大男人,又何必為了一點言語上的齟齬而與她一般見識。
文魁強抑下笑意,示意司機跟上去。
刀魅也趕緊上車。
初回到台灣的艾梅人生地不熟,首先搭車到墓園拜祭過父母後,想過自己的生活的她不願驚動任何親友,便再度上計程車。
「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計程車司機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
「怎麼回事?」
「從我們出了機場,後面就有輛黑色車子一直跟著我們。」
艾梅連忙回頭,這才注意到那輛凱迪拉克正停在墓園外。
「沒關系,別理他們。」真不知道那些黑社會的家伙想干什麼。
「可是他們下車走過來了。」司機自後視鏡看見一臉殺氣騰騰的刀魅而心萌膽怯,暗忖沒必要為了載客而賠上自己的一條小命。
「你等一下,我下車去跟他們說。」他到底想怎樣,為什麼這樣跟著她?
艾梅才跨下車,司機便拋下一聲,「對不起!」接著揚長而去。
她整個人都愣住了,沒想到自己會被遺棄在這荒涼的墓地。
「瞧你們干的好事!」她不假思索的回頭低吼。
「我就說別管這惡婆娘。」刀魅旋即轉身,卻被文魁拖住。
「真的很抱歉,是我們的錯。」文魁揚起嘴角。伸手不打笑臉人。
艾梅緩和下惱怒的情緒,「你們做什麼一路跟著我?」還一臉煞氣的嚇跑她的計程車。
「是這個家伙內疚,擔心你會不會出什麼事。」文魁大手攬過臉龐微微泛著紅暈的刀魅。
她立時傻了眼,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臉紅,想不到他臉皮那麼薄。一聲噗哧逸出唇角。
刀魅看呆了,那笑顏如出水芙蓉般,好美,迷得他心蕩神馳。
「你不是要道歉?」文魁忍笑的用手肘頂了他一下。
「我……」
「沒關系,我自己本身也有不對的地方。」艾梅伸出手,粲然一笑,「你們好,我的中文名字叫羅艾梅。」
羅艾梅?刀魅腦袋一陣轟然。
PUB內人聲鼎沸,幽暗的舞池里旋轉著七彩的霓虹燈,迷炫了浮沉在紅塵中的都會男女。
震撼的搖賓樂與忘形的嘶吼聲幾乎掀翻了這密閉的空間,煙味、酒氣和汗臭味彌漫在這墮落的天堂。
在這聲色之地,唯一清醒的大概只有不停穿梭在舞池、包廂和吧台的服務生,清一色的白襯衫和黑長褲,腰系紅色緞帶,這樣的穿著在燈紅酒綠中反而特別醒目。
「艾梅、艾梅!」
嘈雜中冒出叫喊,讓走向吧台的艾梅停下腳步。
「小童那三八女人又在鬼叫什麼!」吧台內酒保刀鑿般的性格臉龐沒有任何表情,在小女生的眼底謂之「酷」,也是這家PUB的金字招牌。
艾梅不禁莞爾,「法蘭,別忘了你是老板,形象形象。」小童——童曉萍便是引她進PUB的人,也是她的房東,目前是大學新鮮人。
「花錢請她是來工作,不是讓她在這邊打混,不好好做事還叫你替她代班,自己卻在玩。」
「老板,你覺得我做得不好嗎?」PUB女服務生對她而言是個新的體驗。
「你比她好上百倍,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意願屈就,听小童說你曾經在國外的音樂學校念書?」
「興趣而已。」還不是瓊莉怕她荒廢音樂靠著關系叫她進去。
「那也很不得了,表示你的音樂造詣一定很不錯,有沒有興趣在我這小小的PUB駐唱?」法蘭倒了杯水遞給她,「一天兩個小時,時段任選,你只要一周來個兩次就可以了。」
「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會考慮。」還得征得瓊莉的同意。
「艾梅!梅梅!」
艾梅拿起水杯淺啜一口,閑倚著吧台尋找聲音來源。在一堆紙醉金迷的人群中,她幽靜沉斂得宛若一株木蓮花,不特別醒目,卻有自己獨特的芬芳。
「該死的!」法蘭低咒一聲。
「怎麼啦?」艾梅跳坐上一張高腳椅。
「你看看她,個頭那麼小憊跟人家擠來擠去,也不怕被壓扁踩死。啊,危險!」法蘭被舞池中鑽來鑽去的小童嚇得心驚膽跳。
「你太緊張了。」順著他的視線,艾梅找到了小童,她正力排萬難的朝吧台而來,好幾次險象環生的差點被推撞跌倒,讓人不禁為她捏把冷汗。
「艾梅,你有空管管她。」
「我只是她的房客。」她住在小童樓上,而小童交游廣闊甚少回家睡。
「但她當你是姐姐。」
「而你是她男朋友。」艾梅收回視線,不經意的與吧台前不知何時冒出的男子四目相觸,突的心髒漏跳一拍,一種莫名的似曾相識感浮上心頭。
但看他穿著黑色大風衣,戴帽子又戴墨鏡,一副見不得光的模樣,她不記得有這樣的朋友,而且初到台灣連親友都不知道她的行蹤,又沒認識多少人,她想,應該是自己感覺錯了。
而他似乎發現她大剌刺的視線,還舉杯敬她,她心一驚的趕緊收回視線,整個人慌亂不已,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
這個人也真是有病,PUB里光線那麼暗還戴墨鏡,若怕被人認出來才偽裝,這樣做只是欲蓋彌彰,反而更引人側目。
「艾梅,我跟……跟你說。」小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來到吧台,氣喘如牛,「我看到大、大……」
「我還看到大便哩!」法蘭口氣不善的接道,氣她沒有半點身為他女朋友的自覺,老叫人為她提心吊膽。
「法蘭,你……你好、好……」小童一口氣提不上來。
「好什麼好,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別急,先喝口水。」艾梅遞了杯水給小童,適時化解僵局。
小童勉強咕嚕喝下,「法蘭,你干麼口氣那麼臭?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小童,法蘭是在擔心你。」原來愛情是這樣,旁觀者清。
「又不是三歲小阿,有什麼好擔心的。」小童眉梢不掩甜蜜,卻倔強的鼓著腮幫子,轉向艾梅壓低了嗓音說︰「梅梅,我剛才看到一號包廂里有一個人長得好像大明星元鋒耶。」
「元鋒?」好像在哪听過這名字?
「元鋒又怎樣,還不是個會吃喝拉撒睡的普通人。」法蘭吃味的插口。
「元鋒是當今竄紅得最快的演技派紅星,听說前陣子才從美國音樂學校接受訓練回來,他打算出個人專輯。」
「五號桌!」吧台內另一名年輕酒保也是酷酷的,他調好了一杯客人剛點的酒要她們送去。
「NoProblem,阿恩。」艾梅立刻起身朝五號桌走去。唐念恩才剛滿十八歲,年紀輕輕,調酒技術一流,只是話不多。
「艾梅,你有沒有听我在說,別走那麼快。」小童趕緊跟上。
「有啊!」艾梅矯健靈活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如魚得水。只是背後有道灼熱的視線不斷追著她,讓她的胸口充塞著忐忑。
將那杯酒送到五號桌後,她迅速回到吧台,想找尋那視線來源,不期然再度與那打扮怪異的男子視線交接,她的心卜通的一跳,連忙收回目光,暗咒自己居然因為一個男人而影響心情,更糟的是她還臉紅了。
法蘭看不下去的出言訓斥,「小童,你不工作也別干擾艾梅。」
「我哪有!」
艾梅再度感受到那炙人的盯視,她身體不自在的發熱。
「你們別爭了,法蘭,給我一杯水。」冷卻她煩躁不寧的心神。
小童不死心的再道︰「艾梅,那個人真的長得好像元鋒,你去幫我確認一下好不好?」
「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唐念恩遞給艾梅一杯水,並冷冷的斜睨了那黑衣男子一眼,他才趕緊轉回頭,艾梅也才得以松了口氣。
「謝謝你,阿恩。」艾梅淺啜了口水,耳邊小童這只麻雀的聒噪聲沒有片刻停歇。
「阿恩說得對,像又如何,現在整形外科那麼發達,想整成總統都不成問題。」法蘭拍了拍唐念恩。
「不過,不一定是真的呢!」唐念恩遞上客人點的另一杯飲料。
小童忙不迭的搶過,「這我來送,你幫我去看一看啦!」
「這本來就是你的工作,每天元鋒來元鋒去的,我看你干脆去嫁元鋒好了。」法蘭一臉冰寒之氣。
艾梅不由自主的再度望向那名黑衣男子,不料在人群中失去了他的蹤影。
小童被激怒了,「法蘭,我喜歡元鋒,崇拜偶像又犯著你了。」
見情勢一觸即發,艾梅趕緊插話,「元鋒是不是昨天你借我的雜志上的封面人物?」那時她僅是匆匆一瞥,想不起他是什麼模樣。
「對對,我還有他的照片。」小童興高采烈的掏出皮夾,展示皮夾上他的照片。
難怪法蘭要抓狂!艾梅搖搖頭,視線落在照片上。
微濕的髻發不羈的披散著,還有幾撮垂額;稜角分明的臉龐透著一股邪魅的冷郁氣息;揚飛的劍眉下是炯亮有神的深邃眸子;鮮紅的薄唇正咬著一條銀鏈子;修長的手指勾著鏈墜一把亮晃晃的銳利小刀,小刀上正倒映著他俊美宛若太陽神阿波羅的容貌。
艾梅的心劇烈的跳了下。他的確有當巨星的本錢,連她這身經百戰的演藝工作者也怦然心動,只是以他這種條件不應該只在這蕞爾小島,他該有更寬廣的發展空間。
「他很帥對吧!我還把他的相片做成項鏈,待會再拿給你看。」小童小心翼翼的收起照片,觀了願一旁板著臉的法蘭,機靈的放低了音量,「你幫我去看一下,我今天沒穿服務生制服,這樣跑進去會很丟臉。」
法蘭拉長了耳朵,只听到最後一句,「哈!你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左一句元鋒、右一句元鋒,試問哪個男朋友受得了?
「法蘭,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橫了他一眼,小童拉住艾梅的衣服,「拜托啦!」
「小童,你可以找其他人,派法蘭當代表也可以。」就為了一個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偶像,值得這樣哀求?
小童兩眼一翻,手刀往脖子上一抹,做出個殺了我的表情。
「元鋒、元鋒,剛剛坐在那兒的人也很像,你怎麼不講他有可能是。」法蘭話才剛落下,唐念恩手滑了下,調酒杯險些打翻。
「法蘭,你今天吃了炸藥是不是?火氣那麼大。」
「小童,法蘭是在吃醋。」看著這對冤家,艾梅又好笑又好氣,還好她已經對愛情免疫。
「別理他。」將艾梅拉到一邊,小童迫不及待的取出項鏈展示給她瞧,「你看,這是他最新的劇照。」
「別拉,我的袖子快被你扯裂了。」艾梅掙開她的糾纏,妥協的道︰「OK!我去、我去。」接過項鏈,她準備去看那元鋒是何方神聖,才離開了吧台兩步,背後就冒出火山爆發的吼聲。
「小童,你竟敢拿我送你的情人節禮物去裝別的男人的照片!」
「反正放著也沒有用,你又沒給我你的照片。」
「你給我進來。」
艾梅怕他們吵起來,連忙轉身探看,卻已不見他們的蹤影,她無奈的嘆口氣,往一號包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