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灩把手上的筆記本丟開,努力的把一些裝飾用的珠寶玩意整理出來,一身的衣服都被灰塵給淹沒了。她在空地跳了跳,看見陽光上揚起一大片灰塵。
做了幾十年的古董生意,「魅惑人間」的一切東西都是戀荷在打點,況且那時候她還有法術,哪里用得著自己動手?
雖然現在戀荷也在龍門宅邸中,但是水灩不好意思去打擾人家新婚夫妻,要知道,戀荷現在還懷著身孕ㄝ!她要是不知死活的去請戀荷來作苦力,愛妻心切的凌震廷不拿刀子來追殺她才怪。
敗奇妙的,她腦海中居然浮現龍擎天的身影,以及他勾起一邊的嘴角,自信滿滿的看著她。
敝了,難道她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保護者?
水灩連連搖頭,想把他的身影搖出腦海,誰知道這塊牛皮糖卻緊緊的攀住她的記憶,她激烈的搖頭動作只是成功的把美麗的發髻搖散,龍擎天的身影還是在她腦中晃來晃去。
「怎麼了?一大早就把頭搖得這麼激烈。」
完了,她現在的幻想嚴重到能听到他的聲音。
她仍然在搖頭,直到一雙堅定的大手固定住她搖蔽的腦袋,水灩發現自己直視進龍擎天感興趣的眼楮中。
「早餐吃到奇怪的東西?」他笑著問,兩人的額頭相抵。
「不要靠近我,除非你想分享我身上的灰塵。」她警告著,發現龍擎天如預料中的不以為意,仍舊笑著擁住她。
「你工作得挺努力的。」他看著四周被整理出來的古董。「別累著了。」
「沒辦法啊!我是領人家薪水過活的,既然答應了要替你們龍家工作,我就一定會盡心做好。」
擎天微笑,雙手攏著水灩有些散亂的長發,漫不經心的說,「放輕松。今天放假一天吧!」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那模樣像極了多疑的小動物,擎天忍不住又笑。
「我換個方式說,你今天的工作內容有些改變,不是跟這些老東西混在一起,而是陪我去逛西湖。」他不容反駁的說,十足命令的口氣。
「我不同意。」水灩跳開一步,卻仍在他的箝制範圍。
「對于你沒有選擇余地的事實,你是無法不同意的。」他淡淡的笑,也看出了水灩真的工作得有些累了,于心不忍的他百忙中抽出時間來,就算是用逼的,都要把水灩拖出龍門宅邸。
這些天來,整個龍門宅邸的氣氛極差,所有人防水灩防得跟什麼似的,在照顧方面自然有所疏忽,偏偏水灩又是個什麼事情都不太在意的女人,生活上缺了什麼也不會說,最近就看見她忙得神色憔悴,卻從沒听見她抱怨些什麼,擎天只好半強迫的藉游湖之名,把她帶出去透透氣。
「難得天氣這麼好,不出去走走怎麼行呢?」他繼續勸說。
水灩這才發現他手中拿著一個竹籃子。她好奇的直盯著瞧。
擎天獻寶似的掀開竹籃,里面裝滿了三明治一類的食物,還有幾瓶酒,兩個人吃起來綽綽有余。
「我特地吩咐廚房做的。最近幾天老吃浙江菜,我想換換口味也不錯。」他看出水灩有些動心,馬上趁勝追擊,努力的勸說著。「走吧!一起去看看西湖。」
水灩曾經在西湖畔居住餅數百年,對于湖畔的一景一吻她是了若指掌,但是離開這里數十年,在經過時匆匆看了幾眼,卻能看出美麗的西湖有了許多改變。
這些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人世間劇烈的轉變,也間接影響到西湖。西湖無情,只是冷眼看著混亂的世局,如同居住在人群中的修煉者,從來不想也不能插手人世間的變化。
「但是戀荷和凌震廷才剛到……」她還是有些遲疑,不願意放下好友,自己與擎天溜出去游湖。
擎天笑著嘆口氣,搖搖頭。就算是聰明過人的修煉者又如何?枉費這個白蛇精活了幾百年,還這麼不了解人情世故。「你以為人家新婚情濃,會發現你溜出龍門宅邸?我昨天見過這對夫妻,你放心吧,現在他們眼中只容得下彼此,壓根兒不會發現外界發生什麼事。」
水灩沉默不語,仍無法作決定。
「還在猶豫?」他低頭問,開始皺眉。
水灩想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來,露出燦爛的微笑。「我有選擇的余地嗎?」
擎天滿意的點頭,從懷中拿出一支發簪,仔細的把水灩的一頭長發盤成發髻。
「記得這支發簪嗎?」
水灩點點頭,有些吃驚。「你還帶在身上?」那是兩人初見面時,他從「魅惑人間」買走的東西。
「沒錯,我一直帶在身上。」他退開一步,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知道嗎?在古代,只有丈夫能替妻子盤上發髻。」
精通古代知識的水灩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看著他多情的眸子,一時不察,又被他竊走了一個香吻。
愛情?真的人令人迷惑了。
繡芙蓉2003年8月12日更新
雷恩在西湖畔游玩了一陣子,想乘機找看看,還有沒有荷花精幻化成形的修煉者。
卑說從頭,他曾經愛戀過蘇戀荷好一陣子,但是那個花妖硬是不理會這個在修煉界中有美男子之稱的雷恩,一遇上凡人凌震廷,馬上跟人家跑了。唉!時也運也命也,雷恩也看開了。
這天,風和日麗,雷恩手上握著一朵盛開的荷花,另一手優雅的舉著茅台酒,優閑的坐在湖畔的一個仿宋涼亭中。猛然間,他從舒適的椅子上滾跌下來,馬上利用法術將自己隱身。
龍擎天帶著白水灩來游西湖ㄝ!
雷恩感興趣的窩在一旁偷看。雖然白水灩的法術被封印,但是憑這個女人的敏感,他相信要是自己不小心一點,把氣息隱藏起來,鐵定會被她發現,到時候就等白水灩法術一恢復,嘿嘿……雷恩能預言,自己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挺喜歡自己的腦袋,所以一切小心為上。
雷恩不遠不近的看著這一對男女。
說不上來ㄝ!他總覺得白水灩有些不同了。雷恩沉思著,端詳眼前的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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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的故事,是在這一面被中國歷代文人稱為‘詩之湖’的西湖上開演的。」水灩漫步走過環繞著一頃碧波的道路,雪白的頸子微微往上揚,看著路兩旁的柳樹。
擎天看向道路的盡頭。「你說的該是中國人都耳熟能詳的‘白蛇傳’?」在重重垂柳的堆煙砌玉下,前方的斷橋隱約可見。
「白素貞、許仙、小青的故事,流傳在人間已有許多年。」不知為何,她心中突然涌起一陣感慨。
水灩的身世與「白蛇傳」中的白娘子相仿,同樣是白蛇精,也同樣依戀著西湖,在斷橋下修煉了數百年,原本是專心一意的想登上仙籍,卻遭到造化弄人,看過數百年的紅塵,還是看不破一個情字。
數十年前,她因為看不下一場可怕的人間浩劫,遠遠的離開了西湖,越過海洋,到了那個名喚台北的奇異城市。
憊是逃不開嗎?她在西湖畔欠下人情債,那個承諾還是穿越了數百年的時間和空間,硬是要她還債。
他握住水灩的手,往斷橋走去。
「我看過那個故事。是傳說,還是真有其事?」擎天感興趣的問道,眼神離不開她的面容。
「真真假假,千古難分。」水灩淡淡的說。
夏季的清風徐徐吹來,帶著一陣荷花香氣,她想起前面不遠處就是西湖十景中的「曲院風荷」,那是戀荷的故鄉,也是她與戀荷初次見面的地方。
「人世間的傳說往往與修煉界的某些事實相重疊,一些在人類眼中看來異類最後慘遭報應的下場,都是修煉者的前車之鑒。」
「沒有必要這麼語重心長吧?你應該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我不是許仙,只是一個愛你的男人。」他堅定的說,沒有看她,語氣卻有些野蠻。
水灩靜默不語,眼光投向遠處。
「不要把那些古老的事情牽扯進我們之間,我不相信你能否認心中的情感。」他轉過她的臉面向自己,鎖住她的視線。「別欺騙你自己,說你不在乎我。」
「我在乎你,但是那又如何?我和你不是同類啊!」
「不是同類又如何?」他握住水灩柔軟的上臂,靠近她秀眉緊蹙的俏臉,呼吸吹拂在她的臉上。「我早就說過,外界的一切規範都不能束縛我的行為。只要你在乎我,不就夠了?」
放不開的,是她在心中深植許久的觀念,那些害怕被背叛的心情,長久以來潛伏在其中。
「今天不要談這些好嗎?」水灩終于看向他,不知該迎該拒。
擎天把心中的沮喪壓下去,不讓心情影響了他的表情。他太清楚水灩不敢接觸感情的事,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他也模清楚了與她周旋的方法,反正滴水穿石,有志者事竟成,他願意用所有的時間跟她耗下去,直到她願意真正的面對兩人間的感情。
如今她願意承認她是在乎他的,這不就是一點起色嗎?
人類的生命太匆促,或許無法跟修煉者的天長地久相比較,但是不論角色被上天如何編排,只要有情,就應該坦然面對,不是嗎?
用一生換一次的真情摯愛,他永遠也不會後悔。
「不談也行,但是你遲早要面對這些的。」
堅決不動搖的信念從來沒有離開他的眼眸,這個男人或許在旁人眼中有些冷硬,但對于感情,只要一動心,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水灩悸動不已。
「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放你走的打算。」他重申,抬手拂開水灩被燻風吹亂的發絲。
水灩咬著下唇,陷入苦苦的掙扎。
這時,前方不遠,一個身穿白衣的美婦人,藕臂上掛著一個精致的竹籃,蓮步輕移的朝他們走來。
「姑娘,買些竹簽嗎?」
美婦人翻開籃子上的一塊素色綢布,竹籃底部出現丁幾套小巧的竹簽,上面繪制著一些中國古老傳說的情節。
「這是用竹子削薄制成的,可以拿來當書簽,或是拿來收藏都不錯。」美婦人一臉親切的笑容,從潔白如月的面容看不出年齡,只能從那雙眼眸中看出歲月累積的智能。
擎天發現,她在有意無意間,帶著些許驚喜與猜測的眼光看著水灩。
水灩沒有發現婦人的眼光,她被竹簽迷住了,低頭把玩著,讓那些中國古老傳說在指尖翻閱過去。她離開西湖的時候,還不曾看過湖畔有人在賣這種東西呢!買一些回「魅惑人間」或許也不錯。
她自顧自的想著,挑選了一套上面繪制著「白蛇傳」故事的竹簽。
竹簽十二片一組,從白蛇與許仙斷橋相遇,一直到白蛇水漫金山寺後,被鎮壓在雷峰塔下,都被繪制在竹片上。
「這組‘白蛇傳’通常賣得最好,許多人到這里來游賞西湖時,都會想起這個故事。」美婦人解說著。
水灩發現最後一片竹簽畫著白蛇被鎮壓在雷峰塔下,左上方有八個小字。
雷峰塔倒,白蛇出世。
她皺著眉,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恰懊接觸到美婦人的眼光,一瞬間,她心中略過一種連自己也分析不出來的撼動。
怎麼回事?難道這個女人也是修煉者?
水灩在心中猜想著,可惜她現在法術被封印,無法看透這個婦人的氣息。
「你認識她?」擎天附在她耳邊輕聲問了一句,那種親密的感覺讓她的身體竄過一陣顫抖。
水灩搖搖頭,繼而詢問美婦人︰「這八個字是什麼意思?」她打算一回龍門宅邸就找戀荷,讓她去揪出雷恩,再要雷恩查一查這個美婦人的身分。
在她腦子里盤算著的時候,美婦人似乎看出她的心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這是出自‘白蛇傳’的偈語,法海鎮壓白蛇後所說的話。」美婦人說道,風吹拂過她的發鬢,水灩發現她的風韻還是足以顛倒眾生。
美婦人看兩人一臉迷惑,繼續笑著解說︰「白蛇的故事從宋元後就一直流傳下來,但是真正的成形是在明朝,馮夢龍將各種傳說整理、收編到‘警世通言’中,還起了個標題叫‘白娘子永鎮雷峰塔’。」婦人的視線投向遠方,變得悠遠,像是陷入回憶中。
「我所知悉的白蛇傳說,是從清朝的陳遇干所寫的‘白蛇傳’,四卷五十三回,又續集兩卷一十六回。」擎天驀然開口說道,一旁的水灩也點點頭。
「那是太美化的故事,已經失去了太多真相。」美婦人說道。
擎天和水灩交換一個眼神,眼光中都是不解的疑惑。
「保留最多真相的,只有那篇‘白娘子永鎮雷峰塔’,但是還是不夠,那些心情,沒有人能知道……」她的聲音漸漸微弱,像是被情緒淹沒,有些不能自己。
餅了一會兒,美婦人才猛然回過神來,像是從記憶中清醒。
「抱歉,在西湖畔做生意,對傳說總是要有些研究,日久天長後,我變得對這些故事再熟悉不過了。」她匆匆一笑。
「還有一個古老傳說,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愛情故事也是發生在西湖畔的。」擎天看見竹籃中也有這組故事的竹簽,順口說道。
美婦人點點頭。「是沒錯,但是比起那種化蝶的愛情傳說,我還是比較偏愛‘白蛇傳’。」
「解釋一下這八個字的意思好嗎?」水灩要求,閃亮的眼楮中映照著西湖的波光。
「很簡單啊!直到雷峰塔倒塌,白蛇才能重見天日。」
「還有另一只青蛇呢?」擎天問道,卻發現兩個女人同時轉頭看他一眼,彷佛他剛剛問了一個傻問題。
「沒有青蛇,那時候跟在白素貞身邊的是一只青魚精,不是蛇精。」美婦人為他解說著。「那是後來的誤傳。」
水灩翻看著手上的竹簽,心中略過一陣微微的悸動。
「你真的很清楚這些傳說嘛!」
什麼樣的人會如此專注的去尋訪這些故事的真相?當那些傳說已經發生了數百年之後,遠古的一切都已經不可考,而這個美婦人還是向游人們解說那些傳說,難道真的只是因為職業所需,她為了賣這些竹簽,所以去探索那些傳說?還是恰懊相反,美婦人是因為依戀那些傳說,所以待在西湖畔,一再的重復那些讓她深深愛戀的故事?
「西湖畔最容易發生故事。或許可以說,西湖畔最容易產生傳說中的主角。」美婦人看著水灩,別有所指的說道︰「這里的靈氣能孕育許多的傳說,不是嗎?」
擎天與水灩不約而同的倒抽一口涼氣。
「或許吧!」水灩許久之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澀澀的回答。「我曾經在西湖畔住餅一段日子。」她這時才發現西湖景色有了些許的改變。「雷峰塔的基石也不見了,是在我離開的這段期間被拆除的嗎?」
美婦人微笑著,縴細的手指向原本雷峰塔聳立的方向。
「雷峰塔在民國十一年時,就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塔身因為年久失修而崩毀,到了文化大革命時,紅衛兵發起了什麼革命運動,連基石都給破壞了,從此之後,西湖十景中的‘雷峰夕照’成為歷史名詞。」她看著水灩。「你應該是在這件事之前離開西湖的吧?」
水灩點頭。當初「魅惑人間」也是設立在西湖畔,但是戀荷一看人世間亂得跟什麼似的,打定主意要搬到台灣去,所以她才會在台北的陽明山窩了好幾十年。
「難怪我不曾見過你。」美婦人笑著,伸手又把素色綢布蓋上竹籃子。「搬回西湖畔後,或許我們能做個朋友。」
「我沒有打算要搬回來,我還有一些事業留在外地。」水灩說。
「有些事情在沒有弄清楚前,是注定要牽腸掛肚,走也走不開的。」美婦人打啞謎似的說道,轉身就想離開。
「等一下……」水灩還有話要問,卻被美婦人打斷。
「這些竹簽就算送你們小倆口吧!當成見面禮,大家交個朋友。」說完,她飄逸而去,輕盈得彷佛足不沾地。
擎天與水灩目送著美婦人離去,一陣沉默籠罩了兩人。
許久之後,水灩才悠悠的開口︰「這個女人似乎是修煉者。」
擎天挑眉。「你認不出來嗎?你們這些修煉者之間無法辨認對方?」
水灩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他不提還好,一提起她就一肚子氣。「原本可以啊!但是拜你龍家之賜,我的法術被封印住了。」
他微微一笑,心中沒有絲毫的愧疚。
罷剛听了那麼多的白蛇傳說,擎天突然想起「白蛇傳」中的一段情節。
「白素貞到了端午節時,喝了雄黃酒後會現出原形。但是初到龍門宅邸那晚,我怎麼看見你像沒事似的喝著雄黃酒?是因為時間不對?」
水灩給他一個有些詭異的微笑。「我要是真的現出原形,變成一條白蛇,你會不會嚇死?」
「如果你肯在我被嚇死後到仙山去替我盜靈芝仙草,那又何懼?」他直直的看著水灩。「你會嗎?你願意為我去盜仙草嗎?」
她迎視擎天過度熾熱的眼光,感覺到熱力、慵醉、炫惑……
「基于愧疚,我會。」
戀荷曾經為了她所相信的愛情而死,凌震廷哀痛欲絕,不惜一切代價要讓他深愛的女人重生,甚至采取了在修煉者眼中看來也是極不智的方法。他選擇「死諫」,以自己的靈魂去求戀荷的師父,求取戀荷的重生。
一個願意付出千年道行,一個願意付出寶貴的生命,這種愛情難道還不夠?
這是水灩在替戀荷和凌震廷向師父求情時,所說過的話。
如果換成她與龍擎天,她願意為龍擎天付出多少?
「我倒希望除了愧疚,你對我還有更深一層的感情。」
「我有。」她沖動的說,才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龍擎天的眼神太過熱烈,而她說的話更像是又點燃了一場燎原大火,眼見火焰已經快將這個男人的理智焚燒殆盡了。
「但是我還是弄不清楚那些感覺。」
擎天嘆了一口氣。跟這個不願誠實的白蛇精周旋,絕對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挑戰,恐怕要用上一生的時間,她才會慢慢看透那些存在于兩人間的相屬。
「我不會變成白蛇。」她突然轉回剛剛的話題。
擎天有些反應不過來,微皺眉頭。「什麼?」
「我不會變成白蛇。」水灩重復,十分自然的,彷佛沒有一絲考慮,她伸出手撫平他眉宇問的糾結。
擎天有些驚訝,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生一世,他都會深愛著這種撫觸。
「為什麼?」他不動聲色地問。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有動靜,水灩馬上會停止這種不自覺的動作。
她的手指輕輕畫過他臉上堅硬得有如石刻的線條,擎天直到胸腔隱隱作痛,才發現自己一直是屏住棒吸的。
「我與你們龍家的結緣,是在我修煉滿五百年的時候,那時我為了避開天庭的雷劫,所以躲避到龍門宅邸。」水灩回想起過去,眼眸迷蒙如夢。「修煉界的規矩是,只要修煉滿五百年就能夠月兌離正身,凝魂結魄為人形,除了擁有法術,及長生不老的特權外,跟人類沒有絲毫的差別。」
從湖心吹來一陣風,把兩個人擁抱在風中。
「傳說中所說的有誤,除了一些特別的例子外,修煉者不會化成原形。」
記憶回到數百年前的龍門宅邸,那場雷劫的雨夜。
水灩突然間瞪大雙眼。
你希望我怎麼謝你?
吧脆這樣吧!嫁進龍家,當我龍家的媳婦。
可以啊!我答應你,不過要看你哪一個後輩有這個福氣了。
天啊!貶是這樣嗎?她欠龍家的不只是那場躲避雷劫的人情債,難道連當初的一句戲言,天庭都要記上一筆嗎?
說不定她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決定了自己的命運。
「怎麼了?」擎天看她臉上一時表情變化萬千,不解的問。
要怎麼才能說清楚那些穿越了許許多多時間的宿命?水灩輕嘆一聲。
「找個時間,我再仔細的告訴你吧!」
有些匆忙的,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別光顧著談論這些事情,我們今天可是來游湖的,不要盡談這些舊事。」水灩輕快的說著,轉身往斷橋上走去。「走吧!我好好幫你介紹一下這些名勝的歷史。」
擎天跟了上去。
避他外界的風風雨雨,只要知道對方有心,那不就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