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後,仇家堡被京城里的人們傳說魔堡,關于芙蓉的流言仍舊在京城里蔓延。人們談論著那座有著皇恩庇蔭、十分神秘的城堡,傳說那兒是一處穢亂婬邪之地,居住在那里面的人們沒有半分廉恥。
每當那個富可敵國的魔堡主人來到京城時,會搭乘著白藤蘿裝飾的軟轎,眾人看到軟轎上的黑鷹彩繡,就驚慌的閃躲著。
那場慘事發生的許多年後,他們逐漸從哀傷中恢復,仇烈才肯讓芙蓉進入京城,他再也不願意她跟京城扯上關系,但是耐不住她多年的要求。他不得已才讓她到繡巷里挑選濱品。
只是每次她進人京城,一定要由他護送。
在一次來到京城時,她在軟轎里听見喧騰的嘈雜,掀開柔軟的綢布查看著,卻看到人們瘋狂的嘶吼著,推著一部牛車,車上是一個竹籠。她看見這樣的隊伍時,身子不由自主的發抖著,想起久遠前的那一夜。
仇烈從她身後擁抱她,給予她最堅強的倚靠。她仔細看著竹籠內的女子,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接觸。
是月季,那個當初領著眾人非要置她于死地的月季。
眾人們激烈的咒罵著,指責著月季的罪行,完全忘了在幾年前月季曾經領著他們前去仇家堡,用同樣的話語指責芙蓉。
衛克勤奇跡似的從長久的麻木中醒來,頭一件事情就是悄悄聯絡了其它的族人,揭發了月季的婬行。縱然前朝已經替月季立了貞節牌坊,但是這樣的罪行還是不能被容許,衛克勤執意要處死月季。
人們一直重復著同樣的行動,瘋狂而無知。貞節牌坊不能代表女人的貞節,流言也不能代表一個女人的婬亂,事實是在許久之後才會顯露的,真實雖然來得很慢,但是遲早都會被揭露。
月季瞪視著芙蓉,眼楮里還是有著濃烈的恨意,她始終被嫉妒所啃咬,怎麼都難以掙月兌。
芙蓉不忍心繼續看下去,避開了視線。
人群里隱約又傳來了低語聲,訴說著關于芙蓉的流言,那些言語傳人她的耳中,美麗的容顏只是淡然一笑。她依偎在他的懷中,放下軟轎上的綢布。
她曾經听過,在長安附近有一處涇河與渭河的匯流處,清澈與混濁的河水並流,想來人世間的是非大-就是那樣。悠悠的涇河與渭河滾動而去,千年皆是如此,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再久也不會改變,一如人間的是非,涇渭分明總還會有其實的一面。她不會去爭辯、去解釋,任憑流言傳說著,知道終究會有人知道真相。
而她的一生已經足夠了,她在他的懷中靜默的微笑。
她有了仇烈,有了今生的愛戀。
流言仍在人世間紛紛亂亂,而那頂軟轎逐漸走出京城,遠離了混亂的人間,往那座龐大而沉穩的魔堡走去。從此之後,人間的紛亂再也與他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