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我干嘛幫你做這種偷偷模模的事!」洛罕從嘴角縫里吐出字句來。
身後那一騎驅策到他身旁來。
「別這樣說嘛,大家都是好朋友啊!」麥達涎著臉,還一面很甜蜜地勾搭老友的肩膀。「頂多我再幫你和美美的沙蜜雅介紹一對美女和俊男,如何?」
「去去去!閃到後面去!」洛罕狠狠推開他。想害別人以為他是同性戀?
若非看在麥達的心真的不在自家妹妹身上,將來硬把人嫁過去,只怕要忍受獨守空閨之苦,他才不會幫麥達去救女朋友,壞自己妹妹的姻緣。
八騎健馬和男兒停在鐵門前,身後還有幾匹載貨的駱駝,和一只羊。
「有什麼事?」警衛站在鐵門內詢問。
「我是拉塔諾的族長之子洛罕,有事一見酋長。」洛罕不卑不亢地說。
「你之前有預約嗎?」
「這片沙漠上有凡事預約的拉塔諾男兒嗎?」
警衛听了不禁點點頭。要求一個飄流成性的民族見人還要先預約,好像太難了一點。
「你等一下,我先請示過酋長。」
鐵門外的人也不煩躁,耐心等候他用對講機通報。
米拉酋長的事業以牧產為主,而流浪的拉塔諾人,日日與駝馬相依為命,若論起阿拉伯境內頂尖的相馬師和馴馬師,非他們莫屬了。
只是拉塔諾人總是來來去去無定時,人事管理起來非常頭痛,米拉酋長便囑咐下去,若有拉塔諾的騎師來,也不必編制進去了,就讓他們去牧場上打工一陣子即可。
不過,以往來求職的沙漠兒郎向來單槍匹馬的,難得看到一行八個人同時出動,再加上對方表明身分是「族長之子」,警衛不敢怠慢,還是往主屋里通報。
「酋長請您進來。」
鐵門終于打開。八騎緩緩策馬入園。
來到主屋前,洛罕回頭交代其他七位兄弟,「你們在這里等著,我一個人進去就成了。」
七個人均覆在頭巾下,點點頭沒有應聲。
拉塔諾族人就像他們胯下的阿拉伯馬一樣,成長于干旱的沙漠氣候下,因此耐旱、健跑,體力充沛,性格極為剽悍及獨立。因此七個人靜站在烈日下,警衛也不覺得奇怪,逕自領著洛罕進門了。
七個人之中,只有一個人心中已經吼了兩百來聲「×」!
媽的!這個洛罕故意整他!外頭熱得要死,他自己跑進屋里喝涼水、吹冷氣,把他跟這些木頭人晾在庭院里!
××的,此仇不報非小人!他是小人麥達!
洛罕進去了十來分鐘左右,就出來了,身後跟著一個胖嘟嘟、圓呼呼的晚中年人。
「並非我無禮,而是你來的時間委實很不湊巧。」酋長凝著兩道白濃眉,跟著他走回七位兄弟的前方。「我的家中最近正好有事,幾天之後又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來訪,實在無法立刻跟你走。不如你先回去,把婚禮的時間和地點告訴我,我一定會準時出席。」
「以八騎大禮親自出來迎接貴賓,是拉塔諾人數百年來的傳統,怎麼可以到我這里中斷呢?況且,新娘子是我父親最疼愛的女兒,若我空手而歸,沒有把酋長帶到,父親只怕不會諒解。」
這句話說得很有技巧,讓人听不真切,旅長不能諒解的是兒子,或者失約的貴賓。
米拉首長既然以畜牧和馬場為主要事業,當然不能得罪在馴馬界有重要影響力的拉塔諾族長。再說,對方派出兒子過來迎他,面子上已給他做足了,他若再推辭,這個梁子可不只是結下而已,根本在地上打樁,釘得牢牢實實了。
他沉吟了一下,迫不得已地點點頭。
「不然,就請閣下和這幾位弟兄在舍下盤桓數日,待我正事辦完了,我們立刻出發。」
「那就多有叨擾了。」洛罕微微一笑。「我們就借府上的宅院扎個營吧!」
酋長一愣。「屋內有充足的房間和冷氣……」
洛罕揮手阻止了他。「沙漠男兒只習慣躺在粗粳的沙石土地上,數著帳篷的紋理入睡,還請首長容忍我們族人小小的怪癖,只要讓我們知道何處可以取水就行了。」
酋長微微一笑,這些人還真是天生賤命!連有涼涼的空氣、軟軟的被扔詡睡不慣。
「那就請一切自便。」他回頭招來兩個警衛。「帶這幾位先生到他們喜愛的地點扎營。記住,要好生招待。」
「是。」警衛應道。「請各位跟我來。」
于是,麥達替大家選了一塊最光滑美麗的草坪,當著警衛心疼的眼神,開開心心地把草拔光光,拿去喂駱駝和飛飛,再把營釘敲進昂貴的植土里。
扎好了營,太陽已經滑下沙漠的盡頭。
六個大小營帳很快架設好,拉塔諾族人婉拒了僕人入內吃飯的邀請,自行在廚營里生火埋灶,做起簡單的煮食。
稍後,從主屋里送來一只烤羊和幾盆肉,替他們加菜。麥達連忙把飛飛帶開,免得它看到那只被烤得香噴噴的同伴,傷心欲絕。
「麥……艾達爾,飯煮好了,過來吃飯吧!」洛罕從廚營里探出頭來,差點叫溜嘴。
「好,馬上就來,你們先吃。」
這米拉首長不知做了多少虧心事,居然院子里裝滿了警衛。雖然說,越有錢的人越怕死,他也怕得太過頭了一點。人家齊磊比他有錢不知多少倍,平時居家也不會安排那麼多顆人頭在眼前晃。
那些警衛晃著晃著,還三不五時晃到他們營區外探頭探腦,分明打著「關切」之名,行「監視」之實。
麥達暗哼一聲,拉著飛飛到一處樹蔭下咬耳朵。
「飛飛,過來!有事交代你。」
「咩……」我好餓,先讓我吃飯吧?
「奇了,叫你辦個事還拖拖拉拉的。」麥達在它後腦勺拍了一巴。
「咩……」慘叫。
「去找紗縵!听到沒有?」他捧起羊兒的腦袋,和它四目相對。「去紗縵身邊,讓她知道我來了。你去比我去更容易,如果被守衛發現,你就跑回頭,他們只會以為你是我們迷路的羊。」
要扮演迷路的羔羊,這一點飛飛還滿拿手的。它輕咩一聲,轉身往營區外跑去。
轉載自︰浪漫一生IKENO6掃描YUNSPRING校對
一旦認清了處境艱難,紗縵開始想辦法自救。
她或許對人心天真了點,卻不蠢笨。當她知道周圍的人都不可信任後,心中反而沉定下來,要月兌離危難唯有靠自己。
首先,她故意讓作息變得紊亂。吃、睡、散步,都不照正常的生活規律。這可以收到兩個時效——
第一,讓她的生理期變得不正常,排卵期測不準。
第二,讓周圍的人誤以為她的生活作息本來就和常人不同,那麼,即使她在該吃飯的時候睡覺,該睡覺的夜里醒著,旁人也會漸漸習以為常,只以為她是個怪人。而一個怪人,做任何怪事,都不會引來太大的猜疑。這是為了將來有必要夤夜月兌逃時做準備。
此外,她並沒有貿貿然試著逃走。
要逃,一定得逃得有把握,否則只是打草驚蛇而已。
于是,這天夜里,她睡醒了,隨便吃了兩口已涼掉的「早餐」,開始盤算該如何和外界傳遞消息。
「咩,咩。」
她躺在軟榻上,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好方法來。憑她一個人的力量絕對不夠的,她必須有盟友才行。
嗯……那些僕婦當中,有一個人對她比較和善,應該冒險和那個女人串通嗎?
「咩……」砰砰。
罷開始,她以為自己思念太甚,才會听見飛飛的叫聲。可是,當她的落地窗被不明物體輕輕撞響時,她終于發現自己不是幻听。
院子里真的有一只羊!
「飛飛?」她翻身坐起,杏眸圓瞪著窗外的羊腦袋。
「咩——」飛飛高興地長嘶。
紗縵飛快沖過去,開了窗讓羊兒進房里。
「飛飛!」她激動極了,整張臉埋進羊兒濃密的毛里。「飛飛,飛飛,真的是你!我不是在作夢!」
「咩,咩咩。」我找了一整個晚上,才找到你。中途還差點被人發現,抓去當烤羊,嗚嗚嗚……飛飛有滿心的苦想訴。
「你是怎麼來的?」紗縵稍微松開它,眸中充滿期盼的水光。「難道麥達也來了?」
飛飛晃晃脖子,露出陷在濃毛里的項圈。
這是……麥達的發帶!
麥達!他來了!他在這里!紗縵解下發帶,緊緊貼在胸口,又哭又笑。
麥達听見她的呼喚了!
「咩……」飛飛努了她一下,轉頭要回去報平安。
「飛飛,你要走了嗎?」她帶淚的水眸中有著濃濃的失望。
呃,看著心愛的主人這麼可憐兮兮的臉容,它又不是鐵石心腸的羊,怎麼走得掉呢?
避他的,反正麥達平時對它也不好,還是它心愛的紗縵可愛,讓那家伙去焦急一個晚上好了。
飛飛心安理得地走回女主人身旁趴下。
連日來,紗縵的心情首度輕松起來。只是和麥達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就讓她惶然的心充滿安全感。
「嗯……天一亮就會有人來替我量體溫,我該把你藏在哪里好呢?」她輕點著下已沉吟。
其實,無論把飛飛藏在哪里,它那一身羊躁味一聞就露底了。紗縵的眼光調回它身上,挑剔地抽了抽鼻子。
呃……不妙!飛飛發覺她的意圖不太光明磊落。
「飛飛,我得先替你洗個澡才行!」
「咩——」救羊啊!
繡芙蓉2004年5月16日更新制作
桑斯圖醉了。
即使沒醉在酒鄉里,連日來也醉在深不見底的罪惡感里。
阿拉!他九泉之下的父母如果知道,他竟然做了不光明的事,幫酋長欺騙了一個善良的女孩,神說不定會將罪愆加諸在他的親人身上,讓他的父母身受加倍的煉獄之苦。
桑斯圖猛然灌了一杯酒,希望連自己的良知都能一並醉倒。
可是,他不听酋長的話不行啊。他們家一直在米拉酋長的手下討生活,父母去世之前,感念酋長的恩惠,不斷叮嚀他要做忠心耿耿的人。
再說,他人微言輕,既沒有背景,又沒有聰明的頭腦,如果反抗了酋長,也沒有地方可以逃靠,一定是死路一條。酋長不可能讓知道他秘密的人逃月兌出去的。
「嗚……我真的不是有意假扮但亞,娶來那個可憐的新娘。我……我真的很對不起她……」他醉得一塌胡涂,癱在旁邊的酒友身上。
「乖,別難過,我知道你是個心地正直的好人,你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的。」他的新朋友艾達爾和善地拍拍他。
這些沙漠民族真是一群好人。性格豪邁,待人又直爽客氣,原本他心情太郁悶,半夜來到院子里散步,卻見到他們在營帳里喝酒聊天。他走過來瞧瞧,他們便熱誠地邀請他一起來喝一杯。
藉酒澆愁,完全切合他的需要,于是他就加入他們了。
「嗝!」桑斯圖打了個酒嗝,醉眼蒙隴。「艾達爾,我怎麼覺得你好眼熟?」
「那是因為我長了一張大眾臉。」艾達爾笑咪咪的。「來,再喝一杯。」
「你方才說,酋長的兒子早就死去了,那他娶媳婦做什麼呢?該不會是掩人耳目,其實是他自己想收著暖床吧?」洛罕問完,還不忘對艾達爾丟去一個「甜蜜」的微笑。
一只酒杯凌空飛過去,潑了他一頭一臉。
「哎喲,我手滑!」艾達爾回他一個同樣「甜美」的笑容。
兩個男人用眼神凌遲對方。但桑斯圖仍然浸濕在罪惡感里,未注意到。
「酋長早就‘不行’了。」嗝,又打了個酒嗝!「他是打算找幾個心月復去睡那個新娘,弄大她的肚子,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處理掉她。對外就發布,他們小夫妻倆出外補度蜜月時,發生了意外,雙雙損命了。」
「原、來、如、此。」
桑斯圖猜想自己應該听錯了,才會覺得艾達爾的回應有點咬牙切齒。
「洛罕,艾達爾,你們一定要幫忙!」他突然抓往新朋友的手,激動地要求。「求求你們把這個女孩救出去!否則她若出了什麼事,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的。」
洛罕正要開口應允,艾達爾手一揮,制止了他,嘴角還一撇一撇的。
「你別忘了我們是來接酋長一起去參加婚禮的,如何把新娘子帶著一起走?」
桑斯圖見他一副不願多事的神色,不禁急了。
「不然,你們另外派人來接頭。有任何需要我傳達的地方,盡量告訴我!總之,我一定會想辦法幫助你們的。」
「什麼‘幫助我們’?是‘我們’幫助你才對吧!」
桑斯圖急了起來。方才看這些沙漠漢子還很豪爽的樣子,怎麼一遇到事情就退縮了?
「好,就算是你們幫我!你們就救人救到底吧!」
「盡力而為羅。」艾達爾漫不經心地應著。「你方才說,酋長會找心月復的人去讓新娘子受孕,那個人不包括你嗎?」
「他原本是屬意我去,可是,我再如何狼心狗肺,也不會對這種可憐的女孩下手!」桑斯圖忿忿不平。「最後酋長找了他的另一個左右手。」
艾達爾的眼眸危險地眯了起來。「酋長已經派人去過了?」
「對啊,上個月。」桑斯圖郁郁再灌一口酒。「不過那女孩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差點把對方的命根子踢斷了,這一回還不知道他肯不肯去呢!」
我的好紗縵!泛白的指關節從酒杯上松開,艾達爾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我說,桑斯圖,既然如此,這個月你就毛遂自薦吧!」艾達爾擠眉弄眼的,還和人家勾肩搭臂。
「那怎麼行!我明明說過……」抗議到一半,桑斯圖迎上大家似笑非笑的眼神,酒意退去大半,腦筋稍微回復運作了。「你們是指,乘機夾帶人進去和她串謀?」
「沒錯!」笑意已經從艾達爾的臉上退去。
桑斯圖沉吟了一下,驀地點點頭。
「好,就這麼辦!我先讓你們兩個見上一面,以後才好辦事。」桑斯圖鄭重講托他。「請你們盡快將她救出去,送回那個叫麥達的男人身邊。」
艾達爾俊逸的臉孔,換上一抹沉穩篤定的薄笑。
「放心,有我在,她馬上就能回到麥達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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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啊!哪來的羊兒啊?」一聲驚呼從新娘子的房里竄出來。
紗縵嘆了口氣。
她已經努力想將飛飛藏妥了,無奈效果不彰。平時大概是讓它吃得太好或怎地,衣櫥塞不進去,只好往床底下擠。可是擠進去不到五分鐘,它的一只羊腿就露出來了。
「去去去!你怎麼會跑進少夫人的房間里來?」其一名僕婦用力踢飛飛。
其他兩名僕婦疑心地打量她。
紗縵強露出歉然的笑容。「我昨天半夜睡醒,見到這只羊在我的院子里走來走去……因為我小時候養過一只羊當寵物,所以……就忍不住把它叫進來了。」
「噯!羊都有一股躁味,臭得很,怎麼能養在屋子里當寵物?」僕婦甲捂著鼻子。
「咩!」飛飛受辱地長叫起來。
「不會的,我夜里已經幫它洗好澡了,它現在香噴噴的呢!」紗縵連忙說。
「前頭的人不是說,院子里有拉塔諾族的男人扎營嗎?它說不定是他們走失的羊。」最仁慈的僕婦丙輕聲提醒。
「也對,我們應該把它送回去。」僕婦乙挑剔地皺了皺鼻子。「最好是他們的羊,否則我就送到廚房加菜。」
飛飛和紗縵一起瞪大眼楮。
「喂,跟我來!」僕婦甲用力去抓它的頸毛。
「可……可是……」她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把飛飛留下來陪伴她。
僕婦丙看見她隱隱乍現的淚光,心中一軟。
「那些拉塔諾族人也不會在一時三刻間離去,不如把羊兒留下來陪少夫人幾天吧!」
僕婦乙冷冷瞄同伴一眼。「你想預矩嗎?別忘了酋長的吩咐。」
「我沒忘!」僕婦丙爭辯道。「如果留這只羊下來,可以讓少夫人合作一點,我們何樂而不為呢?反正也只是這幾天的事而已。再說,整晚也沒听說他們在找走失的羊,想來他們也不急著要回它。」
另外兩個人面面相望,覺得她的分析也有幾分道理。
「好吧!」僕婦甲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不過,它那一身毛又亂又髒,得想想辦法才行。」
「交給我吧!」僕婦乙自告奮勇。「我把它帶出去梳剪一下,你們替少夫人量體溫。」
一听說飛飛可以留下來,紗縵整顆心飄下地,終于松了一口氣。
因此,她今天早上特別安分,乖乖听她們的話配合,以免還落在她們手上的飛飛真的被送到廚師那里去。
半個小時後,替她量完體溫,檢查過身體狀況,大致整頓了一下房間之後,僕婦乙和飛飛回來了。
紗縵瞪大眼楮,望著她身旁的……不名動物!
「若,毛剪光了,不是更輕快涼爽嗎?也不怕長虱子。」僕婦乙對自己的剃羊毛技術相當得意。
紗縵啞然無聲,看進飛飛一雙充滿羞辱的淚眼里。
飛飛……飛飛從沙漠綿羊,變成一只沒毛的山羊了!又像一只肉墩墩的狗,或是……小白豬!
等三個僕婦退了出去,紗縵連忙奔到飛飛身旁。
「咩,嗚……咩……」飛飛委屈地大哭。嗚嗚……它不要見人了!它居然被剃成光光的!嗚……
「別這樣嘛,飛飛,你剃光了毛也很可愛啊!」紗縵抱著它的脖子,柔聲安慰它。
麥達一定會笑我的!我爹娘一定認不出我來了!嗚嗚嗚……飛飛的臉摩擦著她,羞愧得無法見人。
「放心,羊兒的毛長得很快的,一下子就長回來了。」紗縵不知該如何重建它的自尊心。
房門驀然輕敲了兩下,打斷主從倆的「交談」。
紗縵靜下來,警覺地望向門口。
「唔……」僕婦丙拉開一條縫,遲疑地開口,「你的狀況……應該就是今天晚上了。」
說完,便離去。
紗縵心中一涼。
她明白對方的意思。今天開始,進入她容易受孕的時間,上個月的夜襲,將在今夜重演了。
她胸口抽緊,突然抱住飛飛的脖子,緊得幾乎讓它喘不過氣來。恐懼的顫抖一陣陣揪住縴柔的嬌軀。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紗縵飛快撕下一縷衣擺,用牙齒咬破指尖,滴了幾滴血在碎布之上。
「飛飛!帶去給麥達,叫他來接我出去!快!」
飛飛知道情況緊急,咬了碎布,轉身就往院子里跑去。
紗縵望著羊兒消失的背影,默默在心底祈禱。
麥達,快點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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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飛?你是飛飛?」麥達指著羊鼻子,驚恐地大叫。「天啊,飛飛,你的衣服出了什麼事?是誰把你剝光了?」
「咩——」羊兒羞憤地尖叫。
下一秒鐘,麥達笑到癱倒在地上。
「我的天哪,飛飛!你居然果奔過整座院子,真是為難你了!」
「人家是為了你的親親小愛人來傳訊的,你也收斂一點好不好?」洛罕看不過去了,站出來仗義執言。
「咩。」飛飛投給他感激的一眼。
麥達終于擦干眼淚,從地上辛苦地坐起來。
「飛飛,你也曉得,梅琳那頭俏母羊已經哈你很久了,如果被它看到你這副沒毛的樣子,它一定會移情別戀,愛上其他更帥的公羊。」他正色說。「不過你放心,看在我們倆主僕一場的份上,在你的毛長回來之前,我會把你們兩個隔離的。」
「別鬧了!」洛罕踢踢他腿側。「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麥達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土塵。
飛飛咬來的衣擺,纏在修長的手指間。他微微一笑,把沾著血的部分,湊在唇邊輕輕一吻。
她的小真該打,竟然把自己弄得見血了。
「就照著原訂計畫行事。」他的眸中是淺淺的溫存。衣擺轉而收進懷里,貼心而放。
小紗縵,晚上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