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醫師,你也來逛夜市?」
「陸醫生,來來來,這個腌梅子我老婆自己做的,很好粗,你粗粗看!」
山里的聯合夜市是由附近幾個村一起擺的,陸絲來到山上一個多月了,每天幾乎都在診所里面忙,竟抽不出時間好好地逛過。今天總算抽了個空出來走一走,村民熱情無比,每個人都想把自家的食物往她懷里塞。
陸絲才走五十公尺,手上已經拿了一串棉花糖,一串烤雞心,一串烤山豬肉,一包腌野梅,一袋削好的芭樂和一串糖葫蘆。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謝謝你,你放在攤子上賣就好!」眼看禮物源源不絕,她只好拚命推辭。
本咕神氣昂揚地跟在她腳邊,一人一雞引來許多帶笑的眼。
陸絲不承認自己有特別尋找的對象,她真的只是偷閑出來逛逛而已。雖然村長今天去探她的班時,順口說于載陽今晚也會來夜市,幫忙拉幾條電線,但是她並沒有特別記住……當然,她現在會想起來,完全是巧合而已。
那天她為了琪琪的事,莫名其妙地殺去對他興師問罪,竟然還對他亂七八槽地說了一堆話,哭倒在他懷里,她自己想到就覺得丟臉得要命!
最後她連聲謝都來不及說,便匆匆跑掉,接下來一個星期更是遠遠在街上看見他就趕緊鑽小路離開。
綁來,她還是替琪琪做了智力測驗。
結果讓人松了一口氣。
琪琪的智商確實比同齡的小阿高一些,但沒有高到像陸絲那樣離譜的地步。她的圖形理解力和邏輯能力都是比同齡小阿稍好而已,比較驚人的是在記憶力方面。琪琪幾乎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死記下一串復雜的步驟。她不見得理解這些步驟的內容,卻能精準地照表操演。
綁來琪琪自己說了,原來那天她可以完成貪食蛇的程式,並不是因為被于載陽教會了,而是幾天前于載陽就把一份印出來的貪食蛇程式,放在教務處,要給教務主任讀高中的兒子參考的,琪琪無意間看見了,就這樣把一千多行的「奇怪圖形」硬是記了下來。
那天于載陽教她寫的語法,她只是覺得跟大腦記住的東西一樣,所以對著鍵盤一鍵一鍵敲出來而已。
即使是如此,這樣的記憶力也是夠驚人的了。
「琪琪是比較聰明,但是還不到天才的地步,她只是記憶力比別人好而已。」她把這個結果告訴王太太。
原本以為王太太一定會覺得很失望,沒想到對方一樣很開心。
「真的?」她抱著女兒,一副驕傲得不得了的樣子。「那我以後出去買東西,都不必帶單子,讓琪琪幫我記住就好了。」
每個人都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結果,只有她一想到去找于載陽「算帳」的事,還是臭得不得了。
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她對人際關系還是這麼笨拙?他真是說對了,她是全世界最聰明的笨蛋!
才想著,一尾比別人都高一顆頭的身影,閃入她眼底。
于載陽正坐在街尾的一個小攤位旁,跟幾個男人坐在一起,邊聊邊嗑瓜子,看起來挺愉快。話說回來,陸絲還沒看過哪個人不喜歡他的,連戒心極強的自己都……
于載陽遠遠看到她的身影,回頭跟其他人說了些什麼。
陸絲走得更近,他一眼瞄到旁邊的跟屁雞,火速轉過去肩膀激烈地聳起來。
「……」陸絲低頭和咕咕交換一個視線。
懊不容易肩膀聳完了,他轉回來,眼楮卻泛著可疑的水光。
「陸醫生,晚上好,出來遛雞啊?」
陸絲一手牽著狗繩,另一端自然綁在咕咕的脖子上,一人一雞互視一眼。
「我想逛夜市,咕咕也要跟著來,我怕人家踩到它,才用狗繩牽著它的。」她用力強調。
本咕咕!鮑雞拍拍翅膀同意。
他的手抹了一把臉,再用力深呼吸一下。
「我了解。我完全了解。」
「你的貓不在附近吧?」她先問一下老話。
「鳥咪自己逛街去了,它可能不像咕咕那麼樂意被人拿狗繩牽著。」他的身體又在抖了。
這個男人真的很愛笑耶!這有什麼好笑的?大驚小敝!陸絲真不知自己干嘛整個晚上四處找他。
「我要再去逛夜市了,不打擾各位,再見。」她氣悶地轉頭。
一只大掌立刻將她拉回來。
于載陽笑著向在座的村民介紹。「各位,這是陸絲,上個月剛來橘莊的醫生。陸絲,這是大漢,清泉村的管區警察,坐他旁邊的是清姨,他女朋友,還有清泉村的村長,跟陳老板。」
「大家好。」陸絲禮貌地一一打招呼。
「難得喔!現在願意往山村野嶺跑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大漢對她豎起大拇指。
「其實……」我是被霸王硬上弓的。
「現在流行回饋鄉里,我們年輕人也是很懂得反哺的。」腰上突然一緊,于載陽神色自若地接口
百,你也會怕?現在知道綁架人不對了吧?陸絲頓時壞笑。
大漢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嚴肅。
「阿陽,我最近听到一些傳聞,好像陸醫師當初並不是自願留下來的?大家都是好鄰居,能少一事自然少一事,不過我終究是個警察,如果其中涉及任何不法,你會讓我的立場變得很為難。」
陸絲的心跳霎時一停,素來談笑自如的于載陽也呆了一呆。
「當然是陸醫生自己留下來的,我們能做什麼手腳呢?大漢,你想太多了。」他不自然地笑道。
大漢的神色更加嚴肅。
「陸小姐,如果你當初真的有受到委屈,你可以告訴我。就算過程構不上違法,只要你有委屈而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你盡量說沒關系。」
陸絲遲疑地瞄了瞄于載陽一眼。
雖然剛才還想著要在大漢面前嚇嚇他,可是有些玩笑是不能亂開的。
一想到自由慣了的他真的被大漢送進拘留所,她的心緊了一緊,連忙搖搖手。
「大漢先生,當初真的是我自己願意留下來的,橘莊的大家都很好,不但幫我修車,還借我地方住,我一點都不勉強!」最後一句話還用力強調。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許久許久。
敗久很久。
真的很久,久到陸絲開始發汗,以為自己是不是露出什麼馬腳——
「媽的!」大漢突然擊一下大腿。
于載陽大笑。「我就說吧!她一定不會出賣我的,各位乖乖付錢。」
「什麼嘛。」、「真是的。」一群老人家嘀嘀咕咕的抽出五百塊,扔進他手里。
陸絲看得眼珠子快掉出來。「你們……你們這是……?」
「小妞,你做人要老實一點,不願意就不願意,直說會怎樣?」痛失五百塊的大漢抱怨道。
她不敢置信地瞪向罪魁禍首。
「你拿我跟別人打賭?」
「當然。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我們總得自己找點娛樂。」罪魁禍首答得理直氣壯兼毫不害臊。
「我是你們的娛樂?」她提高聲音。
「當然,歡迎你也拿我和其他人打賭。」還是理直氣壯兼毫不害臊的口吻。
「謝謝你!你真是讓我的人生瞬間閃亮了起來。」
「應該的,應該的。」理直氣壯兼毫不害臊的男人開始分贓,「來,五百塊讓你吃紅。」
陸絲的美眸眯了一眯,突然攤出手。
「拿來!」一張五百飄入她手中,她的眼眯得更緊。「全部拿來!」
「為什麼?那是我贏的。」他防衛性地把錢—藏。
「叫你拿來听到沒有?」
他模模鼻子,哀聲嘆氣地把所得贓款全部上繳。
「一千五,收獲真不錯。」她冷笑兩聲,蓄意在他們眼前一張一張折好,再收進自己的口袋里。
「哈哈哈,這小泵娘下錯,這樣也算幫我們報仇了。」大漢哈哈笑的拍她肩膀。「好了好了,你們自己去逛吧,少來我們老人家面前搞甜蜜,肉麻死人了。」
于載陽牽著她的手,咕噥抱怨著走開。
「先說好,我今天皮夾里只有兩百塊,既然賭資被你拿去了,今天晚上只好你請客。」
「你還真敢說!」她瞪了瞪眼楮。
「醫生的收入比技工多。」于載陽給她一個森然的正義表情。
再也忍不住,她咯地笑了出來。
這群活寶!唉她都忘了要尷尬了。
他停在一個烤香腸的攤位前,陸絲突然喚他一聲。
「喂。」
「做什麼?」他接過兩支烤好的香腸,一支遞給她。
「……沒事。」
「我們去李家的攤子看看,剛才有人說他們的電烤盤有點問題。」于載陽輕松地挽著她繼續走。
他們兩人擁攬的身影和夜市里每對牽手的男女一模一樣,陸絲有些別扭,可是推開他的手顯得太過刻意了。而村民們看見,也只是微笑,好像他們兩個這樣走在一起是自然萬分的事。
她看著身邊咬著烤香腸的優閑男人,心里有一股暖暖的感覺流過。然後,最後一絲別扭從她心里蒸發。
等他替李家修好罷工的電烤盤,于載陽牽著她離開夜市,繼續往馬路上走。
陸絲看著滿天星子,匆爾認出了他們的所在位置。
「我的車子就是在前面那個地方拋錨的,對不對?」
「對。」
她快步跑過去,咕咕忠心地跟在她腳後。就著幽微的月光,一根石樁果然突出在路旁,上頭還畫著白色的烤漆。
「痕跡還在耶。」明明是一個月多前的事,她卻感覺好像很久很久了。「那邊那塊黑漆漆的工地是一個廢棄的度假村,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于載陽往旁邊的石墩一坐,長腿伸展。「當初建商卷款潛逃,還連累了幾個地主,其中一個听說心髒病發作,就這樣走了,從此那片工地就開始傳聞……」
「停停停!你不要講,我最怕听這種故事了!」陸絲掩著耳朵大喊。
于載陽低沉地大笑。
夜風撫過他的皮膚,像暗色里一座安定的雕像,陸絲撫著石墩半晌。
「于載陽,我的個性很不討人喜歡,對不對?」她小聲問道。
于載陽對她伸出一只手,等她遞了過來,將她拉到腿上,輕撫她的臉頰。
「我覺得你很可愛,我喜歡。」
她臉又紅了起來。「我知道我離可愛還很遠啦,你不用安慰我。」
她不經意間流露的稚氣,在他眼里真的可愛到不行,他都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戀童癖」了。
「你現在這樣就很可愛。」
「為什麼每個人都喜歡你?他們不是因為你會修車,會幫學校安裝電腦,或會修理東西而喜歡你,他們是自然而然地喜歡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喜歡只是一種感覺,何必一定要做什麼?大家也很喜歡你啊。」他撩起一縷發絲把玩。
陸絲搖搖頭。「他們喜歡我是因為我是醫生,能幫大家看病,這和你天生就討人喜歡不同。」
她那麼努力都做不到的事,在他身上卻像與生俱來的天賦。
「姑娘,你太鑽牛角尖了,人心不必分析得那麼透徹,只要接受它的善意就好。」
所以,是她一直以來太「過度分析」每一件事了?陸絲淺淺吐了口氣。
清涼的風拂來,離了人煙的黑暗公路上只有她和他,她覺得自己可以這樣坐上一輩子。
「于載陽?」
「嗯?」
「我討厭你常常讓我覺得自己很笨。」
「抱歉。」一聲低低的笑淡進暮色。
半晌。
「于載陽?」
「嗯?」
「……我很高興那天我的車子拋錨了。」
「我也是。」他輕啄她的唇。「親愛的陸醫師,我也是。」
******bbscn***
頒隆隆隆——
一震巨大的聲響突然劃開寧靜的小鎮!
正在替一個小寶寶檢查耳道的陸絲陡然坐直身體,診所里的病人們也騷亂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馬上就有人跑到街上看看情況。
陸絲匆匆交代一聲︰「我馬上回來。」也跟著跑出去。
街上已經陸續有人聚集,每個人都一頭霧水。四下望去一切正常,只除了空氣中多了一點塵埃的味道。
「塌了塌了!綁山塌了!」幾個小表頭突然從巷子里鑽出來大叫。
陸絲一驚,連忙抓住一個從自己身邊跑過的小阿。
「哪里的後山塌了?」
「就是于老大家後面那里啊!山都滑下來,淹到修車廠里面去了。」小阿子快速沖開,不斷呼叫︰「塌了塌了,後山塌了!」
陸絲的眼前一片暈眩。
于載陽的修車廠……不行!她不能昏!大家需要她。她先跟著一群村民沖向修車廠的方向,頓了一頓,轉頭折回自己的診所。
「後山出事了,我得趕過去看看,如果不是急病的人,請明天再來!」她七手八腳抓了听診器和一個簡易的醫療箱。急急沖出門。
一道縴巧的人影突然沖進診所,差點和她撞個正著,兩個人同時伸手扶住對方。
「請問醫生在嗎?」
陸絲還未見過這個女人,她約莫二十出頭,膚色是很健康的小麥色,眉目極為清秀,一沖進來劈頭就叫。
「我就是。」
「後面的山坍方了,有些土石淹到外圍的民家,村長叫我來找醫生過去!」年輕女人迅速跟在她身後一起出去。
此時陸絲心里只關心一個人。「修車廠的情況還好嗎?于載陽在不在里面?」
「我不知道,修車廠只淹到一部分而已,可是我們不曉得他人是不是在附近。」年輕女人漂亮的眼眸露出擔憂。
兩人順著小路跑下去,修車廠入目的時候,陸絲先松了口氣。土石是從更斜的角度坍下去,所以修車廠只有外圍堆廢輪胎的一小部分被淹掉,大部分建築都安然無恙。
于載陽一天到晚四處走,即使修車廠沒事,也不代表他沒事。
「村長,我來了!」她又緊張起來。
「啊!陸醫生,你來得正好!」村長如釋重負地迎過來。
「于載陽呢?你有沒有看到他?」她迅速打開醫療箱,替空地上的傷者消毒和包扎傷口,心里仍然掛念著那高大的人影。
有三間民宿小屋完全被坍方覆蓋,幸好客人在今天早上checkout了;不過有一些在山里健行的游客受到驚嚇,被落石擊傷,村長正指揮著村民將他們暫時扶到修車廠的空地上。
「不曉得咧!本來想說這麼大的動靜,他一定會回來幫忙,可是剛才都沒有看到他。」村長也憂心忡忡。「我再過去看看好了,希望他不是……」被埋住了!
所有人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年輕女人喘了一聲,立刻跟在村長後面跑過去。
陸絲憂急如焚,多盼望自己也能這樣不顧一切地追去。可是不行,這里還有許多人需要她……
她想都不敢想,如果于載陽真的出事怎麼辦!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養成了深夜踱到她窗前,約她一起去夜間散步的習慣。他們總是優閑地漫步在月光下,談著天。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能跟一個同輩暢所欲言,他就像一尊威勇的山神,守護著這森林,也守護著她。
如果他被活埋……陸絲用力搖頭,告訴自己不能再胡思亂想。
「李伯伯,這位先生的傷口需要縫,請你們把他抬到診所,我等會兒就過去。」
幸好大部分的人都只是擦傷而已,游客大致無礙,只有三位村民需要縫幾針。
一一處理好幾位輕傷的傷者,再把需要進一步治療的人送回診所,陸絲全身又熱又黏,抬頭尋找村長的蹤跡。
「找到了找到了,小于在這里!」村長和幾個壯漢吆喝著抬了一大團灰土過來。
陸絲猛然停下來,緊緊盯著那群接近的人影。
「小于在這里!他為了救王家的小表,兩個人躲在一塊大石頭下面,幸好沒有被埋住!」村長打老遠就吆喝。
陸絲差點哭出來。
他沒事!他沒事!太好了!
于載陽和懷中的小人兒全被厚厚的灰掩蓋,幾乎看不出原形。他不敢睜眼也不敢開口,以免沙土侵入。
人被抬到陸絲面前時,幾位村民七手八腳拿毛巾將他們頭臉的灰土擦干淨,才漸漸露出本來面目。
當那雙穿透人心的黑眸再度睜開,陸絲的手竟然在發抖。
「你好像不把自己搞得灰頭上臉就不甘心。」她用力吞下喉間的硬塊,強笑道。
于載陽牽動一下嘴角,把懷中的小朋友推出來。
「先看看她。」他的嗓音沙啞得不得了,一定是嗆傷了。
「醫生,他們沒事吧?」那個年輕女人憂心忡忡。
陸絲突然對她感謝,任何人關心于載陽在她眼中就是好朋友。
小朋友的臉也被擦干淨之後,陸絲才發現她就是琪琪。小女孩睜開眼看見熟悉的臉孔,「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乖乖別哭,你有沒有哪里痛?」陸絲迅速將她全身檢查—次,確定沒有外傷,「把她送回診所,拍張X光片看一看,確定沒有內傷或骨折。」
小女孩馬上被換到另一手,快快送出去。
必到那個讓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身上,陸絲一看見他幾乎要流淚了。他從來沒有比現在更狼狽、也更英俊餅!
「你有沒有哪里特別痛?」
于載陽搖了搖頭,聲音還是沙啞得不行。「我頂多撞到山壁……應該不凝事……咳咳咳咳!」
「嘴巴張開我看看。」她檢查了一下他的喉嚨。「應該是吸入太多粉塵,嗆到了,喉嚨有點發炎,我開一點藥給你,回去記得多用鹽水漱口。」
「陸絲……」
「嗯?」
旁邊,突然有其他傷者在叫她,她的注意力轉移了一下。
「你先忙你的,晚點再說吧。」于載陽沙啞地道。
「待會兒見。」她強迫自己轉身走向更需要她的人。
于載陽被扶走之後,那位年輕小姐留在她旁邊當助手,幫忙包扎傷患。
「謝謝你。幸好你在,否則梁醫師生小阿去了,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年輕女人說。
大部分的傷患終于包扎完成,陸絲停下來稍微歇口氣。
「還沒有問過你是哪一家的女兒?」這年輕干練的俏妞很得她的好感。
「我叫王雯玲,王家面館是我爸開的,琪琪是我的小堂妹。平時我都在台南市工作,偶爾假日才會回來。」王雯玲笑起來很甜。
「我是陸絲,新來的醫生。」陸絲和她握手。原來琪琪是她堂妹,難怪剛才她對于載陽那一大一小貶如此關心。
「今天真的要感謝你救了阿陽。如果他出了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為什麼?」陸絲一怔。
王雯玲燦笑著握住她的手不放——
「因為我是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