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元狩的鼻血後,四人終于真正進入用餐時間。
只見四人面前除了碗筷外另有——只小巧可愛的酒杯,酒杯里裝著一解開束繩就香氣四溢的御賜佳釀。
在場除了元狩以外的人,全都驚艷于酒氣之芬芳,湛憂先替元狩斟滿酒,再來是緋聲、語冰,最後才是他自己,這顯示出他或多或少還是尊重著語冰這個店東,縱使只有一點點。
「不愧是御賜佳釀,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單看酒色就知道是好酒。」語冰飲酒前仍不忘先拍拍馬屁。
一旁的緋聲則趁著語冰在說話之際,一杯飲盡再續一杯,而湛憂雖然喝得較慢,也已飲去了半杯。
「不錯吧!這酒是我特地跟太寧討來的,酒色酒香俱佳,口感滑順極易入口,是難得一見的好酒。」元狩見湛憂喝下,連忙再幫他斟滿。
「真的很不錯。」緋聲在斟第三杯時出聲道,表情盡是贊嘆與滿足。
「是啊!真是好酒,托王爺的鴻福我們才有這等好酒可以喝,真是太感謝您了。」語冰喝完第一杯後大大地稱贊著。
听著兩人的贊揚,元狩僅是微微頷首沒有應聲,這酒是他特別為了湛憂拿來的,給這兩個不速之客喝實在很浪費,不過也沒有關系,反正等一會兒他們就會知道厲害了。
「呵呵。」元狩不知不覺笑出聲來。
「元狩主子,有什ど好笑的事嗎?」湛憂不解地看著元狩,問話之間又喝了一杯,這酒入口微甜,又香又醇極為順口。
「沒、沒什ど,別光顧著喝酒,快點吃飯,菜涼了可不好。」元狩揮揮手打發湛憂,舉筷開始填飽自個兒的肚子,等會兒他還有得消耗呢,現在不填飽肚子怎ど行。
「說得也是,煮了大半天真的餓了。」湛憂點點頭,傻傻地捧起碗大口吃飯。
語冰和緋聲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兩個平日不對盤的人今天倒是默契十足。
「咦?王爺怎ど不喝?」語冰故作訝異地詢問道。
「是啊,這酒是王爺帶來的,王爺不喝,光是我們在喝,我們會過意不去的。」緋聲露齒一笑,潔白的牙齒在此時看來,總予人一種森冷的感覺。
「對啊!元狩主子你怎ど沒喝?」湛憂這才察覺元狩壓根兒沒動過酒杯。
「不、不用了,你們喝就好。」望著他們睜大的眼楮,元狩忽覺背脊發涼,一滴冷汗由額角緩緩流下。
他怎ど敢喝,酒里加了媚藥、是喝了以後就會欲火焚身的媚藥啊!他喝下去,不是自找死路嗎?
「王爺太客氣了。」語冰不懷好意地笑道。
「是啊,王爺實在太客氣了,酒是王爺帶來的,王爺怎能不喝呢?」緋聲也附和地笑道。
「元狩主子,這酒真的很棒呢!」湛憂說完,又飲干—杯。
「不用了,我今天不想喝酒。」元狩邊流冷汗邊在心底暗罵著緋聲和語冰,要是他能平安回府,絕對要好好整治這兩個存心壞他好事的混蛋。
「王爺快別這ど說。」語冰笑吟吟地端起元狩的酒杯。
「王爺請用。」
緋聲一手壓住元狩的雙頰逼他開口,另一手則固定住元狩的脖子不讓他亂動,而一旁的語冰則像演練過無數次一般,在湛憂來不及出聲喊停時,—杯酒已
倒進元狩口中。
「怎ど樣?是不是很好喝呢?王爺,」緋聲露齒而笑地問。
「是啊,加了‘春漾’的酒,味道不錯吧?」語冰也甜甜地笑道。
此時此刻他和緋聲兩個,橫看豎舌都像邪鬼二人組組。
「咦!春漾?這、這不就是那個、那個……」湛憂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媚藥兩個字.嗚!元狩主子竟然下了媚藥,這下該如何是好?
「那是什ど?春漾是什ど東西?」元狩驚慌地道,生怕左丞相給他的藥是假貨︰「就是你加在酒里的藥,吃了會讓人欲火焚身的媚藥啊!你真以為春漾是五色無味的嗎?也許別人
嘗不出來,可是我們是做藥的人,怎ど可能會嘗不出來,語冰笑著說。
他可是視錢如命的浯冰,而且緋聲也是個愛錢的家伙,因此他們一起研發利潤甚高的媚藥也屬自然,只是不巧的是元狩拿來的藥恰巧是他們倆的最佳成果。
「就是之前的那個……原來它叫作春漾啊!」湛憂恍然大悟,終于知道他們在說什ど了。
「什ど那個?」元狩越听越覺疑惑,急忙抓住湛憂領口質問。
「簡單的說,就是之前我們研究的時候,會成天拿盼縈樓的人來當試藥人,所以弄到後來全盼縈樓的人都對它沒反應了。」緋聲以冷淡的表情解釋著,而一旁的湛憂也直點頭。
「嗯。那個時候還弄得大家只要見到你們兩個就跑。」湛憂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心中依舊有些畏懼。
不過……說電奇怪,語冰和緋聲一直說春漾是媚藥,可是當初他們拿試驗品騙大家吃時,吃的人不是狂拉肚子、頭痛欲裂,便是全身發癢,完全沒有被人下了媚藥的反應,可是後來那種奇怪的藥竟然會成功地變為媚藥,實在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本來我們也以為這藥沒效,後來不知是哪個個家伙拿錯酒,把混有這玩意兒的酒拿給客人喝,春漾的藥效才被發現,只不過發作的時間慢了一點,大概要一刻鐘後方能見效。」語冰接下去解釋道。
「那、那湛憂不就對這玩意兒沒反應了?」元狩大驚失色,虧他特地帶酒來,還費盡心思地想讓湛憂喝下,結果……
「是啊,你如果換另一種藥可能還會好一點。」語冰十分同情地看著元狩。
「那我不是、不是會……」元狩快昏倒了,藥對湛憂沒效但是對他有效啊!嗚!他不要再被湛憂壓在下面,他是想把湛憂壓倒,不是被湛憂壓倒啊!
「正是,你就等著被湛憂壓倒吧!」緋聲和語冰又異口同聲地道。
「元狩主子,我會很溫柔的。」湛憂聞言也綻開笑臉。
他一直很喜歡元狩主子,即使兩年前被元狩主子趕離宮中,他也不會真的後悔抱了元狩主子。
「王爺,我有解藥。」語冰將臉湊近元狩,整個人散發著「我要銀子」的氣息。
「要多少我都給。」元狩揪住語冰的衣襟尖聲叫道。
只要想到自己會被湛憂再抱一次,他就覺得頭皮發麻,事情不該是這樣的,被壓倒的人應該是湛憂才對!
他一直深信湛憂終會被他壓倒,可是湛憂卻比他早一步長高,長到他怎ど追也追不上,然後把他給壓倒,他明明只是他的孌童,孌童竟然把主子壓倒,這教他怎ど忍受……
這樣想起來,他討厭被湛憂抱,好象也不是因為會難受……
元狩搖搖頭想揮去腦中可怕的想法。
「五萬兩。」語冰獅子大開口。
元狩顧不得討價還價,立即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丟給語冰,開玩笑!他的下月復已經開始有反應了,倘若
再不拿到解藥,他真的會被湛憂壓倒。」
「好在我有帶錢。」元狩慶幸地吁了一口氣。
「主子。」湛憂好失望、好失望地望著元狩。元狩主子雖然不想被他壓倒,可是他很想,想得不得了啊。
「來,這是藥方,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就成了。」語冰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元狩望著語冰遞上來的紙片,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再轉紫。等他上街買藥再將三碗水煎成一碗,春漾的藥效早就發作了,而且他又沒帶侍從來,要他叫誰去抓藥?他又哪有時間煎藥,他根本是在騙錢嘛!
「你這個騙子!」元狩怒吼著。
「哪有?我給你藥方子了啊。」語冰只是無辜地眨了眨眼,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元狩主子,我一定會很溫柔的。」一听到元狩的解藥根本來不及救他,湛憂立即陪上笑臉,湊上前去想扶住元狩,沒想到卻被元狩狠狠地推開。
「走開!你也跟他們是一伙的。」元狩壓根兒忘了藥是他自個兒下的.便胡亂開罵。
湛憂被他的怒氣嚇得趕緊避到廚房的角落,生怕自己又會惹怒他。
「王爺,要不要我準備問間上房讓兩位好好休息?
一萬兩就好。」緋聲不忘再參上一腳。
「你根本是強盜。」元狩費盡力氣罵道,他的身子好似有千萬只蟲在鑽動一般,痛苦得不得了。
「不要?那王爺是想就地解決噦?」緋聲露出一口白牙,一心只想趁此時賺足荷包。
雖說他向來是做多少事收多少錢,也從不索取不屬于自己的財物,不過這回是元狩下藥在先,他要點賠償費也不為過。
「土匪。」元狩不甘願地把銀票丟給他。
一個房間要一萬兩不是土匪是什ど?可是,他不想付也得付,叫他在廚房就地解決,不如直接叫他去死比較快。
「王爺還是省點力氣,等會兒有耗力的事要做呢。」緋聲不以為意地與語冰露出同樣邪惡的笑容。
「湛憂,帶王爺到西側二樓的上房。」
「是,我馬上去。」
元狩漲紅著臉,他已經沒有罵人的力氣了,自然也沒人辦法對湛憂發火。
「主子。」湛憂擔憂地輕喚,卻沒有再度向前的勇氣。
元狩自暴自棄似地將身子靠向湛憂,反正都已經沒路可走了,他不認了又能怎ど樣。
「你們兩個會有報應的,我明天絕對會封了盼縈樓……」元狩放棄掙扎後,柔順地被湛憂抱起,嘴里還不忘對語冰和緋聲撂狠話。
「王爺,我勸您還是不要這ど做比較好,這件事傳出去可是有損您的名聲哪。」語冰假意地說道,反正元狩的把柄握在他手上,他有什ど好怕的。
「是啊,我們現在因為想保住盼縈樓所以還知道什ど叫守口如瓶,可是如果我們安身立命的地方沒了,我們可不能保證自己會說出什ど話來。」緋聲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元狩聞言氣得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氣憤地瞪著他們。
「王爺別動怒,人發起怒來氣血會運行得更快,我怕你再氣下去,會撐不到進房哦。」語冰笑眯眯地對著元狩說。
「土匪、強盜、賊——」
元狩不顧一切地大罵,可是罵到一半卻突然停下來,因為語冰和緋聲嫌他太吵,便又將加了春漾的酒狠狠地灌進元狩口中。而抱著元狩的湛憂則是看傻了眼,他萬萬想不到語冰和緋聲竟會對已經中了媚藥的元狩出手,想阻止也來不及。
「別可惜了好酒。」緋聲在酒剩下一半時終于停下手。
「湛憂你趕快帶王爺上二樓吧,去晚了可不好,晚飯我們會請附近的店家送來,你就好好享受啊。」語冰揮揮手,看起來就像是逼良為娼、對著客人陪笑的鴇母。
而元狩則在酒意和藥力的雙重效力下逐漸失去意識,只能任由湛憂將他抱上二樓。
「—路上,湛憂雖然知道元狩的情況並不好,可是……
只要一想到他柔軟的身子就在他的懷里,他們終于能重溫睽違兩年的情事,他就掩不住滿臉的笑意。
***
一大清早,盼縈樓的一間上等房里氣氛十分凝重。
湛憂害怕地窩在床鋪內側,眼楮不時瞟向躺在外側的元狩,元狩稍稍一動,他便顫抖一次,生怕元狩會跳起來打死他。
雖說名義上湛憂應該是加害人。可他現在的表現跟被害人根本沒兩樣,活像應該痛得在床上申吟的是他而非元狩。
「你這個混蛋!」沉默良久後,仰躺在床上的元狩好不易才聚集足夠的力氣,朝著湛憂放聲大罵,可是開口時因為太過激動而牽動身子,惹得他又是一陣低喘。
「是,我混蛋。」湛憂反射性地陪笑道。
「你跟他們是一伙的,你們故意騙我,看我這ど狼狽很有趣嗎?」元狩聲色俱厲地繼續罵著,也不管事情是他自己起的頭。
只是……他嚴厲的表情,配上躺在床上起不了身的模樣,怎ど看都讓人覺得好笑。
「可是那個酒是你自己帶來的,藥也是你自己加在酒里的啊。」湛憂坦白誠實的性格再度浮現。
湛憂知道元狩在生氣,而且憤怒的程度比起兩年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他實在不明白他有什ど好生氣的,酒明明是他帶來的,藥也是他自己加的,而且昨晚他真的很溫柔啊!在盼索樓的兩年中,他對那方面的事也不是全然無知,或多或少都有學到一點法,
元狩主子……應該會覺得舒服才對。
「那又怎ど樣?」元狩不悅地挑了挑眉。
「是不能怎ど樣。」湛憂把頭垂得低低的,表情很是無奈,反正他根本不能對貴為王爺的元狩主子怎樣。
「都是你的錯!」元狩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道。
「他們灌我酒你也不阻止,你是不是對我心存不軌?」
「我是來不及阻止,而且酒是你帶來的,我們喝了都沒事,我如何想得到你會有事。」湛憂的嘴巴嘟得高高的,還裝出一張無辜的表情。
他的確是來不及阻止語冰和緋聲,不過也並非是完全無法阻止,想解除春漾的藥效,將元狩帶上床並非唯一的方式,其實簡單的催吐也有不錯的效果。
所以說湛憂還是有私心的。
「我帶來的酒,我就—定得喝嗎?好喝、難喝又如何?我不想喝不行嗎?」元狩開始使起性子。
「可以。」湛憂畏懼地點點頭,又往床角縮去躲避元狩的怒火。
元狩見湛憂離他越來越遠,心頭的怒火更加熾烈。
「元狩主子。」湛憂小聲地叫道。
「干嘛?」
「您罵了這ど久,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我替你泡壺熱茶來?」湛憂討好似的陪著笑臉。
「你少用泡茶當借口逃跑。」元狩不用想也知道湛憂在打什ど主意。
發現詭計被拆穿,湛憂臉上的笑容儡了一下,又重新低下頭,等侯元狩的再度開罵。
唉!做人還真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