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詩卉以前的經驗及想像中,富家太太應該都是很威嚴且帶點傲慢。所以,如果左炎軒的母親見到出身微寒的她,而對她冷眼冷語地來個下馬威,她也不覺驚訝。
但,左母孫雅慈卻對她非常友善。打從她一下車,她就笑咪咪地挽著她的手走到後花園去,而且為了怕她不自在,還體貼地撤下大批僕佣,只留下一名手腳俐落的女僕在旁伺候著。
這楝佔地寬廣的豪宅簡直不能以「漂亮」兩個字來形容了。
詩卉注意到,主屋的建築根本就是法國凡爾賽宮的翻版,氣派非常,十分古典優雅。
後花園更是美得令人心醉。蜿蜒的小壩淙淙流過,薔薇、雪滴花、波斯菊、三色堇盛開著,奼紫嫣紅,好不漂亮。與精心修剪過的盆栽綠樹、玫瑰花棚構成一幅絕美的庭園風光。
葡萄樹下的桌上已鋪好雪白的桌巾,一道道豐盛的菜肴已陳列在餐桌上。今天陽光很好,左母打算在戶外用餐。
「詩卉,來,坐在我身邊。」孫雅慈熱絡地拉著詩卉坐定。「嘗嘗看口味喜不喜歡?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這些「情報」還是炎軒提供給我的呢!」她指著桌上的菜色笑道。
「伯母,謝謝,我都很喜歡,真不好意思讓你這麼費心。」詩卉微笑地回答。
桌子上的豆酥-魚、蘭花蝦、三鮮豆腐丸……還有各式各樣的美味菜肴,的確都是她最喜歡的菜色。
但……左炎軒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坐在她左手邊的左炎軒得意地低聲道︰「嘿,我很厲害吧?這都是我從游馨馨那里問出來的。」
面對他的用心,詩卉無法不感動。但他們只是演戲啊,他為何要對自己這麼好?
「詩卉,來,多吃一點。」孫雅慈笑容滿面地為她挾了一大堆菜。「你這麼瘦,可不要再學時下女孩子的節食喔!嘗嘗蘭花蝦,這是廚師一早去魚市場親自挑的,保證新鮮好吃。」
「伯母,謝謝您,我自己來就好。」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很奇妙!孫雅慈幾乎在看到詩卉的第一眼就打從心底喜歡上她了,這也許就是人們所說的「眼緣」吧。她是怎麼看詩卉,怎麼滿意啊!
雖然之前她也曾相心要撮合兒子跟邱玉琳的婚事,不過玉琳那孩子雖然在他們面前努力地裝出乖巧狀,但她的本性實在太驕縱刁蠻了。她就曾親眼看過玉琳背著她對佣人頤指氣使。
她本來只是想利用逼婚嚇嚇兒子,激他積極地交個固定的女朋友,卻沒想到他帶回來的女孩居然讓人這麼滿意!她喜歡詩卉眉宇之間的堅毅,她更喜歡她樸實的衣著及不亢不卑的合宜舉止,還有她眼底的純良。這些絕不是可以偽裝出來的。
看得出來她是個出身平凡,但自律甚嚴的好女孩。而且,她也知道詩卉這趟來還帶了妹妹治病,真是個顧家的好姊姊!若炎軒這小子真能娶到麼好的媳婦,那可真是祖上積德呀!
扒呵……孫雅慈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邊了。她開始想像詩卉為她生下一屋白胖胖孫子的幸福畫面……
席間的氣氛非常融洽,自然得簡直像是一家人在用餐。
左尚甫在整個用餐席間言笑宴宴,不停地講笑話逗弄大家,看來似乎也非常滿意兒子帶回來的女朋友;而孫雅慈只差沒當場苞詩卉要生辰八字,好即刻去找相命師挑結婚日子!
甜點撤下後,孫雅慈微笑道︰「詩卉呀,我想去化妝室,你陪伯母一起去,好不好?」
「當然好,我剛好也想去。」詩卉立刻站起來,很有禮貌地為左母拉開椅子。
孫雅慈親昵地挽著她的手往主屋走去,開心地道︰「我真的好高興炎軒那臭小子,居然可以認識像你這樣的好女孩。我知道他的個性是霸道了點,不過你放心,他們左家的男人對家庭都很有責任感,結婚後對老婆真的非常好。對了,訂婚儀式你希望是中式還是西式?將來結婚時,你介不介意先在紐約舉行婚禮再回台灣補擺喜酒,宴請那邊的親友?」
孫雅慈真是想抱孫子想瘋了,一見到詩卉這麼合意的女孩兒,說什麼也絕對不放過她!
听到她這麼說,詩卉嚇得差點被口水當到!
「伯母,我想您可能有點誤會……」她期期艾艾地解釋。「其實……我……嗯……我跟炎軒只是一般的交往,還沒有想到以後的事,現在談這個也許早了點……」
她知道自己這麼說等于違反跟左炎軒的約定,但就是因為孫雅慈對她如此友善,所以她真的不忍心欺騙她啊。
「怎麼會早呢?」孫雅慈一臉不以為然。「炎軒都二十八歲了,我可不希望過了兩年還沒看到我孫子的影兒。詩卉呀,你是不是對炎軒有什麼不滿意?你盡避對我說,我一定叫他改!你放心,我是個很開明的媽媽,絕對不會偏袒那個臭小子。」
「伯母……」詩卉心底更加不安,她幾乎想當場遁逃了,因為她不敢想像將來左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騙局時,她會有多失望!傷害這麼慈祥的長輩,是她最不願意做的事。
「炎軒他很好,真的!可是……我覺得自己高攀不上他,其實我的出身真的很平凡,家境根本無法跟你們相提並論……」
〔家境算什麼?」孫雅慈很快地否決掉這一點。〔我只希望我兒子娶一個他真正喜歡的女人,快樂地過一輩子,可不吃門當戶對那一套。畢竟,兩情相悅才是婚姻幸福的基礎,如果你只是擔心這一點,那麼大可放心。」
「可是……」詩卉不得不道出「有可能」令左母打退堂鼓的理由。「您也知道,我這趟來紐約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替我妹妹治病。我妹妹湘亭患有先天性心髒病,這是遺傳。目前的我雖然看起來很健康,但連醫生也不敢保證我絕對沒有遺傳到這個疾病,將來不會有病發的一天……」
「這個你更別擔心。」孫雅慈胸有成竹地道。「湘亭的病,霍爾醫生絕對會幫她治愈。至于你,我覺得你的擔憂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的。就算你將來也有可能病發,那又如何呢?現代醫學這麼進步,過了幾年後也許更是日進千里呢!況且,心髒病又不是絕癥,怕什麼?」
「可是……」
詩卉還想說什麼,左母卻更快地又繼續道︰「你看看我吧,我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我也是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當年要生炎軒時,以那時的醫術可以說是拿命去拚,可是我還不是挺過來了?而且自從接受霍爾的手術後,到現在都沒有病發過。
雖然不能說是完全治愈,而且將來保證絕不病發,但至少我這數十年來與常人無異。詩卉呀,你並沒有發過病就想這麼多,真是太杞人憂天了。我知道你是替我們左家著想,可是在我跟炎軒他爸眼底,這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伯母,我還是覺得……」詩卉額冒冷汗地還想找藉口。憑良心說,她好喜歡這個家庭的溫馨氣氛,但但……她必須一直提醒自己,這只是和他的一項交易啊!
「詩卉,你是不是覺得這麼早結婚不大好?想再多玩幾年?」左母仔細看著她後,又說︰「沒問題,我可以體諒你的想法。這樣吧,先訂婚,一、兩年後,你們再結婚,好不好?」
嘴巴問著好不好,但孫雅慈臉上的堅決神色已經擺明不許詩卉說「不」!老實說,沒直接把她五花大綁地丟入禮堂,已經算是很大的讓步了!「我……伯母,這真的太快了,我想跟炎軒先商量一下,也許他有不同的意見……」她整個腦子混成一團。怎麼會這樣呢?她作夢也想不到左母居然這麼快就逼婚。
孫雅慈卻霸道地回答道︰「不用問炎軒了,我的意見就是他的意見!」
見詩卉還是一臉猶豫,孫雅慈驀地低下頭,語調變得好哀傷。「唉,我知道,其實你是不大喜歡我這個婆婆,所以才會百般推托。唉,人老了就是這樣,去哪里都討人厭、惹人嫌啊……」
邊說著,還邊掏出繡花手帕拭拭眼角。
「伯母,不是的!」詩卉好驚駭,好怕她當場哭出來。「我……我很喜歡您,真的非常喜歡,如果能有你心這麼好的婆婆,絕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既然這樣,那就訂婚吧,也好讓我這老太婆了了一樁心願。」左母還是低著頭,聲音哽咽。「我知道你擔心你妹妹的病情,沒問題,我可以等,等到她接受手術並確定月兌離危險期後,再正式舉行訂婚儀式。」
「我我……」詩卉已經想不到任何拒絕的話了。
「那就這麼決定了!詩卉呀,幸好你不嫌棄我們左家。來,我們商量一下訂婚細節……」計謀得逞的孫雅慈終于抬起頭來。
詩卉簡直傻眼了,她……她的眼角哪里有淚水的痕跡?!
天呀!人真是不可貌相,想不到左母一臉慈祥和藹,但不消三分鐘就把她這只笨鴨子直接趕上架了!
但她還能說什麼呢?唉,兵敗如山倒呀……
懊不容易由左家月兌身後,已經接近黃昏了。左炎軒駕車,準備送她回市區的飯店。
詩卉頭昏腦脹地坐上車,她已經不知道方才自己究竟答應了左母些什麼,好像是……訂婚宴要怎麼舉行吧?
她的右手甚至莫名奇妙被孫雅慈套上一只翠綠玉鐲,怎麼都拒絕不掉。
整個車程時間她都沒有說話,也沒勇氣轉頭去看左炎軒的表情。她想,他一定會很生氣吧?!
一直到他們回到飯店,左炎軒把她送到房門口後,她才揉揉依舊發疼的太陽穴道︰「對不起,我知道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真的沒想到你母親會這麼快就提婚事。但請你相信我,這絕不是我的本意,我也很努力地想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把頭抬起來看著我。」左炎軒命令著。他很不滿意她一直低著頭跟他說話。
詩卉依言怯怯地抬頭,看到的卻不是預期中的滿臉怒容。事實上,他的暗眸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深邃晶燦!嘴角甚至有著明顯的笑意。
「你為何認為我會生氣?」他輕撫著她的發絲,語調好溫柔。「事實上,我很高興!我們為何不假戲真作,讓這一切成真呢?你知道,我很喜歡你;而你……」
他的眼神簡直像了!「也不討厭我,對吧?」
「不要亂開玩笑!」趁自己還沒被那炙熱眼神電暈之前,詩卉趕緊低叱。「左炎軒,我們之間只是合約關系,你替我付醫藥費,我假扮你女朋友,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嗎?」他邪邪地低笑。「你早就已經失去說這句話的權利了!別說謊,甜心,我常常覺得你看我的眼神好曖昧,就像……嗯,就像想把我生吞活剝,一口吃到肚子里一樣!」
老媽做得真好啊!他的嘴巴都快咧到耳邊了。果然姜是老的辣,懂得把詩卉單獨帶開逼婚,趁她孤立無援時一舉達到目的。她的功力之高深,已達無人可及之地步!
扒呵……他發誓以後要對母親大人孝順一點!
「你、好討厭……」在這麼應該嚴正反駁的時刻,她的舌頭為何突然打結了?
「你別亂栽贓,我很清楚我們之間只是合約關系,不會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這家伙根本是在鬼扯,明明是他想一口吃了她!
「什麼合約?我不記得我們之間簽過什麼鬼約?」他想耍賴到底,雙手霸道地環住她的腰。「別提那些無聊的事了,小詩卉,我們來談談我們的感情,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不想成為我的女人嗎?」
喜歡他?詩卉雙頰像火在燒。沒錯,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她在偷偷地喜歡他!但這臭家伙講話一定要這麼討人厭嗎?什麼叫做「成為他的女人」?
「不喜歡,我不喜歡你!」她故意轉過頭不看他,只要不看他的眼楮就不會被他電暈了。至于跳得好快的心……就讓它繼續亂跳吧!
「又在說謊了,小詩卉,可是你這張說謊的子鄔好可愛耶!來,我教你如何誠實地面對自……」
最後一個「己」字還沒說出來,他貪婪的舌便迫不及待地探向她!
隨著他唇舌力道的加重,她的掙扎逐漸變為無力,甚至在更火熱的法式濕吻中,芳唇不由自主地配合起他……
他吻得好煽情,幾乎要把她的舌尖吃到嘴巴里,大手則是一路滑向她的頸畔、縴腰,熱切地游走在她玲瓏的曲線上……
他甚至「技巧高超」地趁她心神迷幻之際,把手伸到她長裙口袋里,掏出房間的卡片鑰匙,迅速地打開房門後,兩具糾纏的身子雙雙跌了進去。
柔軟的長毛地毯提供了更佳的場地,左炎軒用腳踢上房門,熱唇和大手始終不曾離開過她。
男性大掌幾乎將她的全身都模遍了,最後又回到她發育良好的胸脯上,隔著衣物不斷摩挲,誘發她更深沈的熱情……
兩指撩撥著胸前珍珠,濕濡的嘴離開她的香唇,一路往下游移,並打開她的襯衫鈕扣,在每寸肌膚上烙印下他專屬的氣味……啊,她可口得像是最頂極、精致的食物!
他的舌尖或輕或重地輕舌忝她頸下的鎖骨。老天,她真是個得逃誒厚的女人,酥胸豐滿,翹臀圓潤,正是男人最渴望的典型。
詩卉的申吟聲更加破碎,她沒有想到,他只是舌忝吻她的鎖骨,居然會讓她彷佛置身火爐中,那是她的性感帶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靈魂好像飄出身體了,隨著他的動作飛越到一處夢幻仙境了……
他的吻滑向她胸前的成熟果實,那又酥又麻的快感令她發出更銷魂的申吟……
但,當他的大手試圖解開她的裙扣時,詩卉倏地恢復理智推開他,由地毯上坐起來。
「不可以!」她羞得根本不敢看他,慌亂得連襯衫扣子都扣錯了。「你……你快走,快走!」急促的語調已分不清她究竟是怕他還是怕自己。
左炎軒硬托起她的臉蛋,闐黑眩人的眼底閃著又邪又壞的光芒。「你真的舍得我走?嗯,寶貝?」
他真是愛透了她這副又羞又怯的嬌美模樣,如果可以每天一早睜開眼就看到她,那真是人生最大的樂事!他決定了,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非將她騙上手,騙人結婚禮堂為止!
「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嘴有櫻桃的味道,我吻上癮了耶,怎麼辦?」惡意地以拇指輕撫過被他吻脹的紅唇,動作非常緩慢、非常撩人。
「你快走,快走!」芳心大亂的詩卉已經找不出第二句話了,兩手並用地用力把他往門口推。
「好好,寶貝,但等一下。」左炎軒笑得更加得意,這小女人的反應如此單純青澀,要將她拐上床簡直易如反掌。但他不急,因為他跟她有得是一輩子的時間!
「你至少讓我把衣服穿好,否則我以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走出去,萬一被哪個饑渴女一把抓入房間里對我非禮,狠狠地蹂躪我,那怎麼辦?」
事實上,他也需要時間讓雙腿之間的「驕傲」慢慢恢復原狀。這小魔女只知讓他「升旗」卻不負責「降旗」!真是不負責任呀!
有人敢非禮你、蹂躪你?臉紅得像隻果的詩卉在心底暗罵著,像你這種饑渴的大,不去辣手摧花就不錯了,還有人動得了你嗎?
左炎軒非常緩慢地整理儀容,一雙賊眼還猛瞧她胸前的絕美春光。這小美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襯衫的鈕扣全扣錯了……呵呵,正好讓他繼續大飽眼福啊!
他的動作好慢,慢得詩卉忍不住道︰「你快點行不行?」
這家伙就不能快滾出去嗎?她現在只想關起門來,好好地獨自懺悔自己居然做出這麼荒唐的事……
「你嫌我慢呀?美人兒。」他笑得好賊。「不要擔心,我在床上的動作是很快又很有力的!要不要當場來試驗一下?」
「滾!」詩卉再也受不了地爆發大吼,也不管他衣服穿好了沒,打開房門便連踢帶踹地硬把他踹出去!
「等等,甜心!」左炎軒抓著門大喊道。「人家還有一句話還沒說嘛!晚安,祝你有個好夢,要夢到我喔!」
懊不容易終于把這大踢出去了,詩卉像是耗盡力氣般癱在地毯上直喘氣,疲憊程度彷佛剛剛打完八年抗戰!
晚安?晚安個鬼呀!這該死的死人頭,害她今晚鐵定睜眼到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