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薇才走出她家大門就看到被打得慘不忍睹的柴至憲,他居然站在門外等她!
她的感覺是既難過又憤怒,難過的是她的表哥竟然下手這麼重,憤怒的是他還敢出現在她面前。他還想怎樣?來報仇?他傷她傷得還不夠嗎?他以為他還能對她「予取予求」嗎?
「齊玉薇……」柴至憲的聲音沙啞不堪,好象吞下了一噸沙子似的。
「你來干麼?」她不想再當那種柔柔弱弱,只會打扮得像尊瓷像的女人。
「妳為什麼沒來看我?」
他居然還敢指責她?!「我為什麼得去看你?」齊玉薇決定以柴小菲為榜樣,她要學習強悍。
「我被妳表哥修理得很慘。」
她瞟他一眼,「我該同情你嗎?」
「起碼妳該表示一下關心。」
「對你?!」她搖搖頭。
「妳有必要這麼冷漠嗎?」柴至憲瞄瞄她。
「我發現如果我對你仁慈,那就是對我自己殘忍。沒有人會喜歡自己被當成白痴來耍弄,稍有智能的女人都知道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她連說話都變得犀利。
「我沒有欺騙妳什麼!」他強調。
「你當然沒有。」她心中有一股氣是怎麼也不能平復的。「你只是幫我挖了個坑,然後等著我自己往下跳。」
「玉薇……」她的話令他輕嘆。
「我只怪自己涉世不深,盲目又愚蠢。柴至憲,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會和你再有牽扯,所以,」齊玉薇轟他。「你回去吧!」
「妳想和我劃清界限?」
她奇怪的看他,「難道我要和你保持親密?」
「我們其實可以……再試試。」
「再試試?我的床上功夫居然可以通過你的要求標準?」她做作的輕撫著自己的胸口,好象快要昏過去的表情。「到底是你的標準降低了,還是我真有自己都不知道的潛力?」
「玉薇,妳讓我想揍妳一頓!」他失去耐心了。
「那你最好先把身體養好。」
「妳也讓我想再和妳上床一次!」
「你……」齊玉薇听了的感覺絕不是喜悅。「你當我是還是你發泄的機器?!」
沒有別的方法了,柴至憲只好使出那最古老的一招──裝死。他一副疼痛不堪的微彎下腰,然後雙眉深鎖露出掙扎的表情,咬著牙強迫自己要忍住疼痛的苦楚,好象自己是鐵錚錚的硬漢。
「你還可以吧?」果然齊玉薇馬上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向了他,抓著他的手臂問道。
「我……渾身都痛……」要裝就裝到底。「尤其是我的肋骨……」
「現在怎麼辦?」她急死了。
「如果我可以躺下來可能會好一些。」
她立刻說︰「我送你去醫院!」
「但我想現在就躺下。」他發出了備受折騰的申吟,連眼楮都痛得閉上。他妹妹實在應該找他去拍戲,他確信自己演技一流。
「可是……」她一時亂了方寸。
「妳不要管我,妳去忙妳的吧!我……」他一副寸步難行,好象自己隨時會倒下來的樣子。「我自己會想辦法,我會想辦法撐回家,如果不麻煩……請妳幫我叫一輛出租車。」
「但是你明明撐不下去的樣子。」齊玉薇不可能在幾天之內就由一個善良天使變成冷血、無情的女人,所以她當下就決定,「你去我的房間躺一下好了。」
「妳房間?」
「對啊!」心急的她沒顧慮那麼多。
「可是……方便嗎?」即使心里求之不得,但是柴至憲仍一副不好意思麻煩她的表情。「我不想對妳造成困擾。」
「沒有困擾!」她一口就說。
「玉薇……」他把得逞的微笑小心藏好,可不能功虧一簣哪。
「但一等你不痛了,你就得馬上走。」她堅決的說︰「然後我們就沒有瓜葛了。」
「好。」柴至憲在心里偷笑。
「那走吧。」她指了指她家。
「妳可以扶我一下嗎?」他可憐兮兮的拜托她。「我好象不太能走。」
齊玉薇馬上過去扶著他的腰,他的手也順勢搭著她的肩膀,好象自己受了重傷。如果她聰明一點,應該會發現他並沒有把身體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他只是享受著這份親昵。
「慢慢走。」她叮嚀。
「玉薇,妳真是我的天使。」
「我不是你的天使!」她頂回去。「我不想再和你有一絲牽扯,你已經錯過了你的機會。」
「是嗎?」柴至憲在她的頭頂上微笑。「機會永遠有,只看懂不懂得把握而已。」
「哼!」她輕哼。
「我會把握住的。」他對自己說。
一個星期七天,汪雷總會抽出一天空去陪湯玫瑰拍戲,不這麼做,他要怎麼向柴小菲證明他和湯玫瑰有一腿,柴小菲在場最好,如果她不在場,他也要讓自己和湯玫瑰「卿卿我我」的種種在拍戲現場便為傳開。
可是漸漸的,他發現情況越來越不對。
戲中的男主角鄒英樹和柴小菲好象走得特別近,有一回,他甚至發現他們倆共喝一杯水,並且總是有說有笑,不時的勾肩、互相凝視,然後笑容滿面的彼此眨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終于汪雷沉不住氣了,他不再含情脈脈的看著湯玫瑰,反而像是在審問她似的。
「柴小菲和鄒英樹是怎麼回事?」
湯玫瑰看向了制作人與男主角那邊。「他們很好啊!最近每次在拍戲現場都像是老朋友,柴姊對他的態度和以前完全不同。」她小聲的說。
「最近……」
「這兩、三個星期都是如此。」
「他們在談戀愛?」
「好象是。」湯玫瑰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最近導演拚命給鄒英樹加戲,拍完之後柴姊也會搭鄒英樹的車一起離開現場。」
「一起離開?!」汪雷的雙眼好象有兩簇火焰在燃燒一般。「上那家伙的車?」
「如果我沒有看錯……」她笑得有些為難。「不要生氣,很多人在看我們。」她暗示他。
汪雷馬上用溫柔、深情的眼神看向她,但他說話的語氣卻是強忍著憤怒。「湯玫瑰,我要妳給我查清楚。」
「查他們倆的關系。」
「我要知道他們在搞什麼。」
「他們……」她偷瞄一眼。「好象就是在談戀愛嘛,還需要查什麼嗎?」
這時柴小菲和鄒英樹那邊正在上演互相喂水果的戲碼,好象完全不避嫌似的,鄒英樹用木頭叉子叉了塊西瓜送進柴小菲的嘴巴後,她也拿起一顆小西紅柿放進他嘴里,禮尚往來。
「真是不堪入目!」汪雷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翻騰的怒火與沖動。
「我想他們是「好朋友」了吧。」湯玫瑰臆測。「鄒英樹很會追女生。」
「妳是說他是情場老手?!」
她點點頭,「他對女人很有一套。」
「那妳怎麼沒被他追上?」
「我有男朋友,而且我男朋友對我超級好。」湯玫瑰一臉幸福。
終于,當鄒英樹在柴小菲的臉頰印上了一吻之後,汪雷無法再忍受了。哪怕他的計劃會因此功敗垂成,他都無所謂,他的女人絕不能變成別人的!
柴小菲和鄒英樹當然看到了汪雷像是輛推土機似的沖向了他們,柴小菲馬上起身站到鄭英樹身前,好象他受她保護似的。
「汪雷,你吃了炸藥?」她先發制人。
「跟我走!」他命令。
「我是哪根筋錯了要跟你走?」
「別讓我再說一次。」他惡狠狠的說。
「汪先生,」鄒英樹由柴小菲的身後站到了她的身邊,「小菲為什麼要跟你走?」
他的目光轉向了鄒英樹,不需要多說什麼,光是眼神就幾乎可以把鄒英樹給「凌遲」似的,之後他不理這小子,再把視線放到了柴小菲身上。
「妳走不走?」
「如果我不走呢?」
「信不信我把這里搞得天翻地覆?」他一副說到做到的樣子。
「你以為台灣沒有警察、沒有法律嗎?」
「妳說這些想嚇誰?走不走一句話。妳是了解我的,沒有什麼我不敢的!」汪雷沒說一句狠話,可是他的神情暴戾。
「小菲,」鄒英樹想象個男人一樣的保護自己的女人,「只要有我在……」
「我走!」她干脆的說,不想拍戲現場受到騷擾。「但我是為了顧全大局。」
「小菲……」鄒英樹不悅的低喚。
「算妳聰明!」汪雷拉起她的手臂,不再多說什麼的離開了拍戲現場。
柴小菲不知道汪雷是不是有魔法,她明明換了門鎖,他竟然還是有她家的鑰匙,他們還是又在她家談判。
「我會搬家的!」她實在是無法再忍受這種備受威脅與干擾的感覺。「明天我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房子。」
汪雷則是好象沒有听到她的話,他的眼神充滿批判的將她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
「你還要再看多久?」柴小菲實在不想象個即將被解剖的祭品般,她很想挖個地洞藏起來,叫他永遠找不到。
「你們進行到哪里了?」他在一路的沉默之後總算開了金口。
「什麼進行到哪?」
「妳和鄒英樹。」他一副她少裝蒜的表情。
「那你和湯玫瑰又進行到哪里了?」她反問。
「我和她……」
「你不必說了,我也不想知道!」柴小菲隨即打斷他。「至于我和鄒英樹的事,我想進行到哪里就進行到哪里,你沒有資格干涉更沒有權利過問,你要什麼時候才弄得懂?」
「你們接過吻沒?」汪雷只問他想問的,才不管柴小菲那一套廢話。
「有的話又怎樣?」
「?」
「你真是無聊,干你屁事!」
「?」
「哈!你每逃阢在我的床下不就知道了嗎?」她白他一眼。
「柴小菲,我是很嚴肅的在問妳。」看到她那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他真的很想發狠對她做些什麼。難道她還不知道他們是彼此相屬的嗎?她真的看不出他的心意嗎?
「我也是很嚴肅的在回答你。」
「妳最好別讓他踫妳!」
「如果我就要讓他踫我呢?」她反骨的說。
「那我們會沒完沒了!」
「但我們早就完了、了了!」柴小菲指著她家大門。「你給我出去,在你和湯玫瑰成為一對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任何責備我或是支使我的權利,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所以是因為妳嫉妒?」汪雷笑了,情緒沒那麼緊繃了。
「我嫉妒?」她差一點想用她的十根手指去抓花他的臉。「如果你以為我會嫉妒,那你真是有毛病!」
「妳在乎我。」他很肯定的說。
「你眼楮瞎了!」
「小菲,我們不要再玩游戲,承認我們對彼此的感覺好不好?」他抓起了她的手。「我們明明都對對方還有強烈的感情。」
「我對你可沒有強烈的感情!」她馬上抽回手。
「那一吻……」
「是為了讓你提早離開。」
「所以完全是用來打發我的?」汪雷瞇起了眼,他知道自己只有這一個最後的機會。「好!我已經懶得再和妳這麼唆下去,柴小菲,我對妳只有最後一個要求了。」
「你又來了。」她提高警覺。
「這要求絕不過份,而且也不必妳「做」什麼。」他的目光突然變得邪氣。
「汪雷,你和湯玫瑰是很相配的一對,你就好好抓牢她,至于我和鄒英樹,我也開始認為我們是很不錯的組合,這不是皆大歡喜嗎?還有什麼好在那死不認命的!」她吵到渾身燥熱,想要好好泡個冷水澡冷卻自己的怒氣。
「那妳就答應我!」汪雷投去一個電力十足的眼神,他知道怎麼「對付」她。
「到底是什麼要求?」她快要煩死了。
「一個吻。」
「還要吻?!」她想給他十個巴掌。「「最後一吻」我們早吻過了。」
「那是妳的「最後一吻」,我的「最後一吻」還沒有上場呢!」汪雷果真是行家,非常會精打細算。
「你想耍無賴嗎?」
「這一次由我主導。」
「你是在整我嗎?」她受不了的說。
「我只是要回我該得到的。」
「根本沒有什麼是你該得到的!」柴小菲咬牙切齒,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你先是惡意遺棄我,然後一聲不響回來後,又和我戲里的女主角不清不楚,你還敢要我再給你什麼「最後一吻」,當心我叫我哥再去找你麻煩!」
「他不敢再來惹我,相信我,小菲,只要齊玉薇一天是我表妹,只要他還想保有玉薇,他是絕不敢再踫我一根寒毛。」汪雷哈哈大笑。
「我哥和玉薇有可能……」
「妳擔心妳自己的事就好了,怎麼樣?」汪雷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你不會又唬我一次吧?」
「別忘記,上回妳可也樂在其中。」
「齷齪。」她忍不住一斥。
「這表示答應嘍?」
「為了徹底擺月兌你,」柴小菲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就施舍你一個吻吧!」
不是沒有想過會再和汪雷發生關系,畢竟他們曾是那麼相愛的一對,還曾共同計劃未來,雖然他消失了兩年,但真的和他之後,這一刻,柴小菲感到一陣羞愧。
只不過這能怪她嗎?
汪雷知道她的每一個敏感帶、知道如何令她興奮、知道她無法抵抗些什麼,所以他用他的吻來軟化她、迷惑她,當他的舌頭、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造成了巨大的震撼之後,她只能當啞巴,根本無法說出一個不字,她開不了口啊!
汪雷總算又躺上了這張床,那熟悉的感受令他久久不能自己,他又在這張床上和小菲了,努力了這麼久,終于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伸手要去擁他心愛的女人,但是柴小菲背對著他還撥開了他的手。
「小菲,不用再假裝自己是受害者。」
「你卑鄙。」
「這事要兩個人才做得來。」
「你耍手段!」
汪雷用力扳過她的身體,強迫她面對他,他輕柔的為她撥開散落在她面前的發絲,這一會兒她的臉上有種激情過後的美麗與光彩,他可以確信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了。
「小菲,我愛妳!」他平靜的說。
「都已經做完愛了,你不必再昧著良心!」柴小菲只知道自己的感覺是矛盾的,她覺得自己好象上了天堂,卻又即將下地獄。
「我愛妳!」他又說一次。
「你可以走了,我想這就是你的最終目的吧,你已經達到了,所以你不要再煩我!」她沒听進他的告白。
「我愛妳。」汪雷再說。
「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走到這一步,可以寫下「劇終」了。」她自暴自棄的道。
「我愛妳!」他還是這一句。
「我恨我自己,我這麼這麼努力的想要恨你、想要把你趕出我的世界,我居然又……」柴小菲一副悔不當初的感覺。「我難道永遠都無法將你逐出我的心中嗎?」
「我愛妳!」他不斷的說這一句。
「我恨你!」她終于吼出來。
「我愛妳,小菲。」
她泣聲控訴,「你和湯玫瑰在一起!」
「那只是在演戲。」他抱緊她,吻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演戲?!」柴小菲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居然不知道湯玫瑰的演技可以這麼精湛,我太低估她了。」
「妳和鄒英樹呢?」
「我是真的在和他交往。」她坦然的承認。「我覺得他有優點。」
「比我好?」
「比你好。」她肯定的說。
「那這算什麼?」汪雷放開了她,臉上的表情可以用「猙獰」來形容。「妳只是拿我發泄?因為妳在我之後就沒有男人、沒有了?!」
「我愛你。」柴小菲突然冒出這句。
「我一次又一次的跟妳低聲下氣、一次又一次的跟妳道歉,我還要怎麼做才能彌補一切?」他沒有听到她說什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怒氣中。
「我愛你。」她輕輕再說。經過這些日子,她察覺到他們之間的契合是鄒英樹無法給予她的。
「我受夠了,我真的是被妳傷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眼神狂亂。
「我愛你!」柴小菲溫柔的提高了音量。
「那個小子如果再敢打妳的主意……」他仍陷在自己的妒意中。
「我愛你!」她說完突然捧著他的臉,非常嚴肅的逼他看她。「汪雷,我說了我愛你。」
「小菲!」他這才回過神的大叫一聲。「早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