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痛恨安蕾,但是藍煒並沒有和單姍交惡,有錢賺時,他還是會向自己的好友介紹她的花店。
卓品群是藍煒的高爾夫球友,也是個科技新貴,在藍煒的大力吹捧之下,他親自去了一趟花店,因為有一個很重要的宴會將在他的豪宅舉行,他必須確定每一個環節都十全十美,他的未婚妻負責外燴部分,屋里的花藝擺飾方面則由他打點。
第一次見到單姍,他頗為她的氣質與談吐傾倒,果然是從國外回來的女人,那落落大方的姿態與開朗、成熟的笑容,叫人會在第一眼就忍不住投降。
「妳老公要我來找妳。」卓品群幽默的說,想令她留下深刻印象。
「藍煒?」她確認的問。
「妳老公不只一個?」
「他快被我除名了。」
「所以,」沒想到會是這種反效果。「我是不是該模模鼻子走人?」
「那也不必。」單姍微笑。「在商言商,我才不會把錢往外推,生意歸生意,雖然那家伙現在很令我反感,不過很謝謝他幫我介紹生意,這家花店才剛起步,需要客人的支持。」
「所以,藍煒到底和妳是什麼關系?」卓品群好奇的問,他知道藍煒有很多情婦。
「沒關系!」
「你們之間……」他想問,但是又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太唐突、太冒昧。
「沒有曖昧!」單姍抬頭挺胸的回他。
「妳不是他的情婦之一?」
「你最好不是只讓我賺一束花的錢而已。」幸好安蕾這會不在店里,不然她一定會很不舒服。「我是他的老婆。」
「但妳剛剛說……」
「我這個老婆地位很超然,而你這會最好講正事,我可以為你服務什麼?」她不想和他哈啦一些有的沒的,雖然這家伙相貌堂堂、風度翩翩。
「我要在家辦一場宴會,听說妳在花藝設計方面很有心得?」
「你家多大?」
「一百五十坪。」
「這麼大?!」單姍有些訝異。
「這只是室內的坪數,我還要布置整個院子,當晚會有小型樂隊來表演,有個舞台。」卓品群很詳細的說明,「我要所有的花看起來自然、寫意,不必弄得太豪華、匠氣,尤其不要有顏色太鮮艷的花,一切以淡雅、高貴為主。」
「那你找對人了。」
「藍煒說妳是最佳人選。」
「預算呢?」
「沒有上限。」
「那好!」單姍非常高興,她最喜歡這種客戶了。「我必須先看看場地。」
「妳可以和我的未婚妻聯絡。」說著他拿出一張名片給她。「中午過後再打。」
「你有未婚妻了?」她月兌口而出。
「訂婚半年了。」卓品群直言。
「恭喜你!」
單姍沒有理由有失落感,因為像他這樣條件的男人不可能是自由之身,除非他有病,不然就是像藍煒那樣,是個公子,有一堆情婦,他肯訂婚,只固定擁有一個女人,還算是有良心的男人。
卓品群不想騙人,他是訂了婚。雖然這個單姍很美、很有個性,叫他打心底覺得舒服、覺得相見恨晚,可是……
「那就這樣了!」單姍晃了晃她手上的名片。「我會和你的未婚妻聯絡。」
「我叫卓品群。」他突然想到自己還沒有跟她自我介紹。
「我是單姍。」
「我知道!」卓品群一笑。「藍煒說了不少妳的事,這店的合伙人好象還有他以前的情婦安蕾--」
「卓品群,你不希望我討厭你吧?」單姍很認真、正色的說。
「當然不希望。」
「那少提我老公。」
「單姍,妳一定也不希望只做我一次生意吧?」
「當然不希望。」
「那麼少再說藍煒是妳老公。」
單姍看著他,卓品群亦雙眼直視她。
「一言為定!」她笑。
「很高興和妳做生意。」
保母陪著藍杰生在曬太陽,三月初的陽光令人暖洋洋的。
而不遠處,鄺小亞和安蕾坐在一張長椅上,此刻的公園有種寧靜祥和的味道,叫人感到身心舒暢。
對于安蕾和藍煒分手了,鄺小亞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替她高興還是感傷,因為當人家情婦,總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可是安蕾和藍煒……明明又是那麼的速配登對。
「安蕾,妳後悔了嗎?」她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問。
「我後悔沒有早點離開他。」安蕾不像是在說氣話,她的表情非常的平靜。
「妳拿掉小阿的事……」
「小亞,那孩子和我無緣,我也不想再去提,事實上,我只想往前看,我的人生全部都要重來。」她表情樂觀的說。
「听說妳現在在經營花店?」鄺小亞換了個話題。
「和人合伙的。」
「做得如何?」
「生意還可以,而且我學到了很多,每逃詡過得很充實忙碌,我才知道原來生活可以是這樣的。」她露出了健康的笑容。「每天回到家我都累到倒頭就睡,現在我一听到人家失眠,都會覺得很不可思議。」
「妳住哪?藍煒給的房子妳並沒有要啊!」
「我租了個套房住。」安蕾笑答。
「不會不習慣嗎?」
「有什麼好不習慣的?我一個人,回到家也只是睡覺,所以空間再大對我來說都是多余的,小一點我反而比較不害怕。」她伸了伸舌頭。
「安蕾,妳變了……」鄺小亞有著意外的說。
「有嗎?」她自己倒不覺得。「我只是認為我現在的生活單純、充實不少。」
「不!現在的妳有種之前我在妳身上看不到的恬適和自在,妳沒有華服襯托、身邊沒有藍煒那個大帥哥,可是妳竟然更美、更亮麗了!」鄺小亞替她高興。「妳整個人神采奕奕的!」
「有嗎?」
「妳沒有失魂落魄、沒有行尸走肉。」
「我干麼要那樣?」
「因為妳失去了藍煒。」
安蕾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為最痛苦、最折磨人的心靈傷害都過去了,她活下來了,所以她不要再作賤自己。
「小亞,妳和藍大哥呢?」安蕾的雙眼探索著鄺小亞的表情。「你們應該沒事了吧?」
「藍皓現在睡客房。」
「你們沒睡在一起?」
「睡在一起干麼?!」她的回答很有火藥味。「反正我們又什麼都不會做。」
「你們該「做」的,你們是合法的夫妻、正常的夫妻!」安蕾急道︰「而且藍大哥對妳始終如一,別說是在外面養情婦,連緋聞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男人……妳應該要珍惜。」
「我沒說不要他啊!」鄺小亞為自己辯護。
「妳在對他精神虐待。」
「我只是不想和他。」
「小亞,很多人常常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以前的我就是這樣,把錯的事當成對的事在做,但起碼現在我已把錯誤扭轉過來了,但妳呢?」安蕾不希望這對佳偶感情生變,「妳錯了!」
「我性冷感,可以嗎?」她沒好氣的說。
「妳以前不會這樣吧?」
「我已經有了杰生。」
「小亞,妳不是在告訴我,妳之前和妳老公,只是為了傳宗接代吧?」安蕾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般。「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哦!」
「二十一世紀就不能只為傳宗接代而嗎?」
「太可笑了!」
「不可笑!」鄺小亞神色非常一板一眼。「安蕾,有的人喜歡性、有的人不喜歡性,藍皓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也是我唯一的男人,反正我兒子也生了,階段性任務完成了,既然我不想再生其它的小阿,那麼……」
「小亞,妳是十八世紀的女人哦!」
「如果藍皓受不了我,那他可以和我離婚啊,只要他把杰生給我。」她有點任性的道。
「他不可能把他兒子給妳。」
「那就一切維持現狀。」
安蕾長長一嘆。「我本來以為是因為他太忙,冷落或是忽視了妳,妳才會這樣的,可是現在……」
「當然,那也是原因之一。」鄺小亞一笑。「除了時,他會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若是平時,他的眼中只有工作和兒子。」
「藍大哥愛妳!」
「我感受不到,他對我只有性的要求。」
「小亞……」
「就讓他一直睡客房好了!」
「這真是妳要的?」
「如果能照我的意思,我還想和他分居呢!」鄺小亞不像是在信口開河,她似乎真想將藍皓逐出她和兒子的世界。「像妳沒有藍煒,不是活得更充實、更有意義嗎?」
「小亞,我們倆的情況不同。」
「我羨慕妳!」鄺小亞卻說︰「我也存了不少私房錢,如果能恢復單身,我是可以憑一己之力帶大杰生的,安蕾,妳是我的榜樣!」
「妳太天真了。」她開始擔心她。
「不去突破現狀、不去做改變,永遠不知道日子可以多麼不同。」她有了新的體認、新的領悟。「安蕾,我有新想法了。」
「但我卻開始為妳提心吊膽了。」
「分居?!」藍皓爆出了如雷的吼聲。
鄺小亞充滿希望的問︰「你同意嗎?」
「除非我瘋了!」
「我們現在這樣和分居有什麼不同嗎?」她心平氣和的說︰「不用見到我,你的心情應該也會比較好一些。」
「那妳為什麼不干脆說離婚!」他此生不曾被激怒到這個地步,小亞真的把他逼到了一個極限,只要再那麼一小步,他會做出什麼,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因為她實在太過分了。
「你想離婚?!」鄺小亞震驚不已。
「我不想離婚!」
「但是你說……」
「妳自己不是先提分居嗎?」他質問。
「我以為這對你很好啊!」她有點委屈。「在和安蕾談過之後--」
「安蕾這麼建議妳的?」藍皓不相信安蕾是這種人,她絕不會干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她沒有建議我和你分居,可是由她的例子,我看到了一些新的東西。」鄺小亞有些自豪的說。
「小亞,我們兩對的情形不同。」
「你又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小亞,妳是在惡搞!」
「藍皓,為什麼你要不分青紅皂白就給我按罪名?為什麼你不檢討一下我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表面上的完美及平靜,不代表一切就是圓滿的,你快和藍煒一樣自以為是了!」她不客氣的批評。
「小亞,我到底是少給了妳什麼?」藍皓主動反省。「我給了妳衣食不缺的生活,妳住襖宅、有名車、有佣人,我還給了妳一個全世界最可愛的兒子,我對妳更是數年來如一日,沒養過任何一個情婦羞辱過妳,沒出過任何一次軌來傷害過妳,這還不夠嗎?」
「藍皓,你在說你自己是聖人嗎?」鄺小亞反唇相稽。「你一天有花多少時間在我身上?」
「我……」他聞言一楞。
「除了想上床和我,你一天和我說過多少句話?」她犀利的又問。
「我每逃詡會問杰生的事。」
「問兒子的事,」她一臉取笑。「那我呢?」
「小亞,我們都是……」
「老夫老妻?」鄺小亞又接道,「我們結婚不到四年,我也還不滿三十歲,但你給我的感覺……是真的老夫老妻了。你沒忘記過我的生日,但禮物是你的秘書去買的,那一天也是她特別提醒你的!」
「妳怎麼知道?!」藍皓呆了。
「只要用心,我什麼事會不知道?」
「小亞,妳在小題大做!」他為自己找台階下。「我的心里有妳。」
「那我要跪下來向你磕頭嘍!謝謝你的心里有我,藍皓,不管你的心里有沒有我,我都會愛自己多一些,我為杰生、為自己活,不為你!」鄺小亞也很阿莎力的說︰「我想搬出去。」
「小亞,妳真的瘋了,」藍皓破口大罵。「妳別想這麼做,我死都不會答應!」
「那你搬。」她嘟嘴道。
「這是我的家。」
「那我搬。」
「妳是我老婆。」他真的要抓狂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接近瘋狂的境界。
「總要有人搬。」鄺小亞氣得頓足。
他無法再和她交談下去,如果他不出去透口氣冷靜一下,那麼可能真的會出人命。藍皓抓起自己的西裝外套,一臉怒容的向外沖。
「你這樣就要走?」她叫住他。
「去找我弟弟,可以嗎?」他大吼一聲。「我會再回來的!」
「可是……」
「妳哪都別想去,更別想帶走我兒子!」藍皓向她嗆聲。「別真把我惹毛了!小亞,每個人的忍耐都有個限度,妳已經做得太過分了,不要再逼我!」
藍煒像一陣龍卷風似的沖進花店里。他本來苦無機會來找安蕾算帳,結果他哥哥幫了他,這下他有理由名正言順的來找她麻煩,她慘了!她這不是真的要自求多福了。
安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只要是有眼楮的人都知道情況不妙,她不是不清楚他的脾氣,她有點擔心,因為單姍不巧的剛好出去了。
「如果你要找你老婆,她不在……」她很小聲的說。
「安蕾,我找的是你!」藍煒的聲音不大,可是他的語氣叫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們之間,」她勇敢的看向他。「已經都一清二楚了,你還找我說什麼?」
「安蕾,我們是沒話可說,但是妳和小亞又說了什麼?」他興師問罪的開口。
「我們沒說什麼啊!」她覺得好無辜。
「沒說什麼?那麼小亞為什麼要和我哥分居?」
「小亞真的提出來了?!」
「妳知道?」藍煒逮到了機會,他像是什麼大怒神似的站在她面前,接著把她由櫃台後揪出來。懾于他凶惡的表情,花店的兩名工讀生也不敢插手。
「我……」安蕾嚇到了。
「妳還敢說,妳沒跟她講什麼!」
「我是沒有,我反而還勸她--」
「勸她什麼?離開藍皓?」
「我沒有!」
「安蕾,妳真是惡毒、真是卑鄙,因為妳自己被我甩了,所以妳也希望小亞和我哥沒有好下場,妳的心怎麼這麼黑!」藍煒愈罵愈難听。
「我才沒有這麼卑劣。我有勸小亞不要那麼莫名其妙,我可是站在藍皓那一邊的。」她大聲為自己辯護。
「妳連說謊都這麼理直氣壯。」
「我沒有說謊!」
藍煒抓住她的手,用自己的身高優勢壓迫她。「安蕾,如果妳想回到我身邊,我會考慮的,妳不必這麼費盡心機!妳根本不該介入小亞和我哥的事,那根本與妳一點關系都沒有。」
「是小亞來找我的。」
「妳不必再掩飾了!」
「我一點也不想回你身邊!」安蕾被氣到哭了。她從來不知道被人抹黑的感覺這麼糟糕,如果她眼前是黃河,即使會淹死,她也要跳下去好好洗清這些不實的指控。「我從來都不想!」
「妳……」藍煒鐵青著臉。
「你們藍氏集團的事,我也不想管。」
「妳明明把小亞洗腦了!」
「你去死啦!」她吼出聲。「如果我的話這麼有用,我希望你去死!」
「安蕾,」她的手腕被他捏出一片瘀青,這會他已失去理智。「如果不是妳,小亞不會那麼頑固、那麼難搞,妳是她的壞榜樣,明明好好當我的情婦就沒事,我又沒有哪里對不起妳,妳居然……妳該死!」
「你才該死!」她掙扎,然後看向那兩名工讀生。「妳們不會報警嗎?」
「安小姐……」兩個小女生都嚇到了。
「不關妳們的事,妳們站遠點!」
「藍煒,」安蕾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想要打他。「你沒有資格來審問我、更沒有資格定我的罪,我和你已經井水不犯河水了。」
「妳作夢!」他抓住了她揮打過來的手。
「出去!如果單姍在的話……」
「但她不在!」
「你別想再欺壓我、侮辱我,藍煒,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安蕾,我不再受你供養、不需要再看你臉色,我已經不是你的情婦了,永遠不會再是,你給我滾出這里!」她聲嘶力竭的吼。「滾!」
沒有女人這麼趕過他!藍煒失去了理智,沒有細想的就給了她一巴掌。
安蕾被打到楞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從來沒有對她動過粗,反而是在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之後,她才挨了他一耳光,這是什麼道理?!他怎麼敢這麼對她!
「安蕾……」藍煒的心一抽,這一巴掌打得他是滿心的懊惱,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失去理智到這地步。
「出去!」她噙著淚說。
「我們可以……」他不甘心。「妳可以回到我身邊,我會補償妳,安蕾……」
「藍煒,我在這里向你發誓,」她突然很堅強又很冷酷的看著他。「三個月。只要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一定走進禮堂讓你看!」
「妳……」藍煒震怒。
「我會披上白紗,我會找個男人結婚。」
「妳想嫁人?!」
「我不會再當任何男人的情婦,我會光明正大成為某個男人的正式妻子。」她向他嗆聲。「三個月……」
藍煒狠狠的瞪著她,「安蕾,妳不敢!」
「那你就睜大眼,看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