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以萱沒料到自己會在公司的會客室里被罵得狗血淋頭。鄧宇哲有什麼資格這麼罵她?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他又怒吼一句。
「你又不是陌生人,你是小阿的爸爸。」她無所懼,回得理直氣壯。
「你是憑哪一點認定我是小阿的爸爸?」在這四、五個小時,鄧宇哲不只找了徵信社,也請教過律師,「侯以萱,你麻煩大了!」
「什麼意思?」
他冷冷的道︰「因為你誣賴我,我可以告你!」
「告我和Baby有血緣關系的人是你,遺棄Baby的人明明是你!」
「那你得先證明我和Baby有關系。」他十分篤定的反駁。
「可你明明就是Baby的爸爸。」
「我明明就是?」他真的很想掐死她。但是掐死她並不能解決問題,他也不想自己的下半生在牢里度過,那不在他人生規畫當中。「侯以萱,你幾點下班?」
「六點。」明明自己是對的,可面對他堅定的態度,她竟有些不確定了。
「你還記得去我家的路吧?」他眼神諷刺的睨著她。
「做什麼?」她小心翼翼的問。
「你認為事情已經解決了嗎?」
「孩子明明就……」她咽下反駁的話。或許……Baby的爸爸不是他?但是她瞄過朱璐皮夾里孩子爸的相片啊,而且孩子的爸就叫鄧宇哲。可是,如果這個男人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找上門威脅她嗎?
「你最好來一趟。」鄧宇哲不想在她上班的地方和她談私事。他來,只是要她知道他找得到她,也知道她在哪里上班。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的?親生父親養自己的女兒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雖然有些心虛,侯以萱仍硬著頭皮的說。
「如果不是呢?」他眼神銳利的瞅著她,讓她心一顫。
「一定是。」口吻變得囁嚅。
「如果有百分之一不是的可能呢?」鄧宇哲冷笑,「如果你知道我禁欲多久,久到……我根本不可能有個不到一歲的小阿時,你就會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禁欲
邦以萱驚訝的瞠大雙眸。
「我有潔癖,心理上的潔癖,我不會隨便和女人上床,除非我愛她……」不知為何,他向她坦白原因。「你會出現吧?晚一點?」
「我……」
「不來你就死定了!」失去耐性的鄧宇哲可不是說著玩,撂下話轉身就走。
***
邦以萱明白如果她不赴約,鄧宇哲一定會再到她上班的地方,然後搞得天翻地覆,雖然不認識他,但她相信他是那種言出必行的男人。
最重要的原因,他或許真的不是孩子的爸爸。
她相信他說的話,相信他有心理潔癖、無法和他不愛的女人上床。既然他禁欲很久了,那麼朱璐的愛人到底是誰?
所以,下班之後,她不得不到他家報到。
七點多,她按下門鈴,鄧宇哲親自幫她開門,眼底明顯流露出嘲弄的神情。
「「真高興」見到你。」他用高薪強行留下歐巴桑,她不僅幫小阿洗了澡、喂得飽飽的,還哄小阿入睡,讓他悠哉的等侯以萱出現。
「Baby呢?」她第一個問的就是小阿。
「在睡覺。」
「我要看看她。」才分離不到一天,她就好想她。
「你現在才擔心她,會不會太晚了?」鄧宇哲嘴上雖這麼說,但還是帶著她去了客房。在很短的時間內,他買了嬰兒床、櫃子、幫Baby換尿片的子,反正只要是Baby需要的東西,他已經全部搞定。
看到五花八門、應有盡有的嬰兒用品,侯以萱只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
「你家原來就有育嬰房?」她忍不住的問。
「這是我的家,我是單身漢,哪來的育嬰房?」
「那這些東西……」
「今天買的。」
「在一天之內」
「你不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嗎?」鄧宇哲不是在炫耀他的財富,而是在炫耀自己的執行力。「我甚至不必出門,只要上網選焙,然後多付一些費用,東西在幾個小時之內就會送到。」
邦以萱點點頭。有錢人和平凡人的世界是不同的,他可以在彈指之間搞定Baby的家和一切生活所需,而她卻為了籌措Baby的醫藥費,還得去跳熱舞,真是天差地別。
重重的嘆了聲,她彎去看在嬰兒床中沉睡的Baby。看著Baby甜睡的臉龐,看來,她把小阿交給他是對的。
「睡得真甜!」
「你以為沒你的事了嗎?」他突然出聲。
「你不是接受Baby了?」她聞言一驚。
「我接受」他一副被人栽贓的冤屈表情,「你把小阿硬塞到我手中就走,今天如果不是我去找你,你下班會過來嗎?」
「我當然會再來!」她表情嚴肅的表示,「我要確定Baby交到你手上,仍然被照顧得好好的。」
鄧宇哲相信她的說詞,想到等一會歐巴桑就要回家,眼前還是得先解決Baby的問題,要不她把孩子帶走,要不他們得想出一個最好的方式。
「侯以萱,我再說一次,我絕不可能是這孩子的爸爸。」
「一點可能也沒?」她還存有一絲希望。
「一點可能都沒有!」他斬釘截鐵的回答她,沒有一點遲疑。
邦以萱咽了一口口水。難道真是她搞了烏龍,找錯了對象
「你怎麼知道要來這里找孩子的爸爸?」鄧宇哲冷靜的詢問,想藉此找出孩子真正的父親。
「朱璐的皮夾里有這里的地址。」
「名字呢?」
「她的皮夾里有你的相片,後面有你的簽名。」
「我的相片」鄧宇哲聞言心一沉,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大他一歲的哥哥,長得和他就像是雙胞胎兄弟般,猛一看,實在很難分辨兩人,加上他哥是那種游戲人間的調情高手,這件事很可能和他哥有關。
「你有兄弟嗎?」靈光一閃,侯以萱突然問。
鄧宇哲沉默了下後回答,「有。」
「那……」
「你不是當事人,如何指認孩子的父親是誰?」胳膊畢竟往內彎,鄧宇哲當然護著親哥哥。
「是,我不是孩子的媽,」侯以萱也有滿月復的辛酸。「孩子早產,孩子的媽因失血過多去世,她的家人沒有能力照顧這個小Baby,因為早產兒需要支付龐大的醫療費用,而且還不知道是不是能健健康康的長大,所以他們干脆選擇不管。
「我這個小Baby媽媽的好友,只好拚命工作、兼差,努力掙錢,但我畢竟能力有限,在孩子夠大安全出院時,只好帶她來找她爸爸,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能了解嗎?」
鄧宇哲明白了大致的情形,他的眼光不禁放柔了些。
「孩子的媽過世了,叫朱璐?」
「難道你以為是我編的?」
「不!我只是要弄清楚。」
「她是我的同事,一個善良又容易相信人的好女孩,這是她的初戀,她一直以為孩子的爸爸過一陣子就會回來台灣,之前他說必須出國待一陣子。」侯以萱把她所知道的事都說出來。
鄧宇哲表情凝重。
「如果沒遇到你……」她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憑我一個人的能力該怎麼照顧她?我真的不知該如何照顧她!」
「我去打個電話。」他突然說。
「啊」她一愣。
「等一下我會告訴你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