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晶敏走進厲碩岩的公司,公司接待小姐說老板不在,于是把她帶到了老板秘書面前。
看見來人,樊貞瑋馬上由自己的辦公椅上起身。
眼前的女人儀態落落大方,合身的香奈兒套裝使她看起來氣質月兌俗,同品牌的皮包則增加了她的貴氣。她不以美貌取勝,而是以一種雍容氣派的氣質令人眼楮一亮,總而言之,樸晶敏不是個會令人產生敵意的女人。
于此同時,樸晶敏也在打量著厲碩岩的秘書。她本來以為要當上他那種男人的秘書,本身必定是一個犀利干練、精明強勢的女性,但是……眼前的這個女秘書看起來乖巧柔順又堅定,彷佛有著可以令人信任的安定力量,沒有咄咄逼人、尖銳的特質,反而像是可人的小家碧玉。
厲碩岩的秘書……倒是令她大為意外。
「你好,我是樸晶敏。」
「你好。」樊貞瑋有些措手不及,她完全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出現在這里。
「厲碩岩要我來這里等他,他會盡快趕回來。」
「我們約了要去吃中飯。」
「哦。」樊貞瑋是專業秘書,或許會一時失措,但很快便可以恢復正常。
「好的,那我帶你進去他的辦公室等。我不確定他什麼時候回來。」
「謝謝你。」
「哪里。」
于是樊貞瑋把樸晶敏這個千金小姐帶到了厲碩岩的辦公室里。
如果樸晶敏是個趾高氣揚或驕縱任性的女人,樊貞瑋還可以討厭她,但是她……非但不令人難以忍受,甚至可以在第一次見面就讓人留下好印象。「咖啡可以嗎?」樊貞瑋心口有些酸澀,但仍盡責的問。
「麻煩你了。我不加糖,也不加女乃精。」樸晶敏點頭。「跟老板一樣。」樊貞瑋月兌口而出。「他也不加糖跟女乃精。」
「我和很多女生不同,我不太喜歡吃甜。」樸晶敏笑了下,很和善的說︰「我媽幫我算過命,說我這是吃苦的命。不知道準不準?」
「你的命這麼好,怎麼可能吃苦?」樊貞瑋回應她。「算命的話一向听听就好,我們老板就不信那一套。」
「厲碩岩一定當那些人是江湖術士,都是騙子。」
「看來你對我們老板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樊貞瑋真不知她是該吃醋還是該為厲碩岩感到安慰?這個女人是可以懂他的。
「他那個人並不復雜。」樸晶敏很爽朗的表示。「他不會拐彎抹角、不會口是心非,和他相處個幾次,大概就可以抓到他的個性。」「那你們……」樊真瑋猶豫著要不要問他們的關系。
「交往中。」倒是樸晶敏沒什麼掩飾的就一五一十告訴她。「你有沒有什麼料要爆的?」
「爆料?」
「厲碩岩說你當了他三年秘書,你一定對他的事了若指掌,而且我也知道他叫你‘小樊’,當你是自己人。」
「他和你提過我?」樊貞瑋愣了下,這下又不知是該感傷還是欣慰了。她最近總是活在這兩種矛盾的情緒里。
「他一直都有提到你,所以即使還沒有見過你,我就覺得和你很熟了。」樸晶敏真的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她已經把樊貞瑋當朋友了。
「他……他也跟我提過你……」人家都這樣了,樊貞瑋也只好友善的說。
「你不必‘禮尚往來’。」樸晶敏朝她眨眨眼。「他真的提過。」樊貞瑋用力點頭。
「真的嗎?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喜歡我?」樸晶敏促狹的說︰「我會不會當上厲太太?」
「我……」樊貞瑋睜大眼,完全傻住了,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我去倒咖啡給你。」只能趕緊找理由逃走。
看著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女秘書,樸晶敏心中閃著大問號。這個女秘書的表現似乎不太一般哪……是她看錯了嗎?還是她想太多?
但若是真如她所想,那就有意思了。樸晶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神色。
厲碩岩經過樊貞瑋的辦公桌前,看到了她桌上原封不動的便當時,有些不解。都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她還沒有吃午飯??
中午他和樸晶敏去吃了泰國菜回來,又酸又辣的口味總是能令人胃口大開,樸晶敏推薦的那家泰國餐廳很不錯,他可以介紹樊貞瑋去。
「人呢?」他問著其他員工,指了指樊貞瑋空空如也的座位。「從中午就沒看到人了。」
「有說去哪里嗎?」
「沒有。」
這個小樊是怎麼了?
厲碩岩拿出自己的手機,馬上按下數字1的快速撥號鍵。
電話通了,她也接了,于是他隨即不客氣的低吼,「你在哪里?」
「醫院。」
一掛掉電話,厲碩岩馬上趕往醫院的急診室,不管他下午還排了什麼行程。一路上,他想著的都是這三年來樊貞瑋和他相處的情形。當听到她微弱的聲音,說她人在醫院時,那恍若喪鐘的兩個字,令他腳底一直到頭皮都是發麻的。
她不會有事的!
她不準有事!
另一邊,樊貞瑋躺在醫院急診室的病床上打著點滴,除了膝蓋和手肘的挫傷外,她確信自己沒有大礙。但因為她被撞倒在地,所以肇事駕駛堅持送她就醫,生怕她有什麼內出血或是腦震蕩的情形。
唉,被開雙B轎車的人撞到就是會有這種「禮遇」,把小傷弄成大毛病。
沒一會,厲碩岩沖進了急診室,無頭蒼蠅似地一床找過一床,當他看到樊貞瑋後,一顆不安懸著的心,才總算彷佛得到救贖。
她的臉很好,精神也還可以,雖是吊著點滴,可是雙眸晶亮,還能看著他,意思好像是在說要他不要操心。
她的病床邊站著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可能就是肇事者。「小樊,你是想引人注意還是表演特技?竟然給我發生車禍?」
「我……」樊貞瑋剛要開口,病床邊的男人便搶著解釋。
「樊小姐過馬路時,我一個轉彎沒有注意,所以撞倒了她,十分抱歉。幸好車速不快,不然我真不知要如何補償。」
「是我自己沒注意已經換成了紅燈。」她不想把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因為我在想事情。不是這位駕駛的錯。」
「樊小姐,謝謝你這麼明理,我還是會負起責任的。」「我沒有什麼事,只是一點擦傷,你不用太介意。」
厲碩岩很高興這是一個文明的社會,肇事者和受害者可以融洽相處,沒有拳腳相向、言語怒罵,但他仍想親自問問他的小樊。
「這位先生,請你先讓我和我的員工談談。你不用擔心,如果真有什麼狀況,我也可以負起責任,畢竟她也有錯。」
方才說話的男人怔了一下。這個氣勢不凡的男人只是樊小姐的老板?他還以為這個一進來便感覺要興師問罪的男人是樊小姐的情人或丈夫呢。
「這是我的名片。」男人將一張名片遞給厲碩岩。
厲碩岩只和對方點個頭,看都沒看直接就把名片收進西裝口袋里,連對方是不是暫時走人消失了,他都沒有注意。
他直勾勾的盯著樊貞瑋。「為什麼被撞?」劈頭就是一句指責。「你不是一向很小心嗎?」
「想事情出了神……我只是要到馬路對面的文具行買點東西。」她向他報告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不滿的問。「如果不是我打手機找你,你都不會講一聲嗎?」
「我不想打擾你和樸小姐吃飯。」「吃飯不是什麼大事!」他氣惱的說。
「那我就是大事嗎?」她不想頂這一句的,可她實在被他那質詢和好像她是過馬路白痴的語氣給惹火了。
關心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但他這種凶巴巴又一副得理不饒人的姿態,讓人很難接受。
見她似乎不高興了,他才緩下語氣說︰「小樊,你被車撞了,這還不是大事?」
「我又沒被撞到缺了胳臂斷條腿,也沒有昏迷,若不是那位先生堅持,我早就已經回辦公室上班了。所以你想我會不會通知你?我是那種小題大做的人嗎?」她平撫了下怒氣,淡淡的問他。「我是嗎?」
厲碩岩面子有點擱不下,好像真的是他太急了。
「我照過X光了,沒有骨折、沒有內出血,也沒有腦震蕩。」她平靜的說。
「很好。」他總算放心了點。
「現在你看到我在吊點滴只是補充營養,好讓我充分休息。」
「你營養不良?」他眉頭一皺。
「我沒有營養不良,只是醫院認為吊個點滴比較好。」她耐心的解說,「我很好,你可以回公司去了,有張紙條壓在你桌上,上面有我提醒你的事。」
「我不覺得會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要處理。」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瞥了一眼她的點滴袋後在一旁坐下來。
「你要留下來?」她驚訝地望著他的舉動。
「你要我扔下我的員工?」
「我只剩下打個點滴而已。」雖然心中感到甜甜的,可是她卻也不想他為了她耽誤正事。
「那我幫你注意點滴。」
「我會自己注意……」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這不就是醫院留你下來打點滴的原因?」厲碩岩比她更加堅持。「你就閉上眼楮,什麼都不要管了。」
樊貞瑋順從地閉上眼,內心卻百轉千回。
如果厲碩岩是她的情人,這時她便會是一個最幸福的女人,但他不是,不久前,他才和那個企業千金吃中飯,而這也正是她……失神闖紅燈的原因。
他為什麼完全察覺不出她的心意?
是他將她的好視為理所當然?或是他……根本就是漠視她的付出?
眼角滑落了淚水,她想要用沒打點滴的那只手抹掉,但他的動作比她更快。「你在哭?哪里痛嗎?」他有些訝異,抬手擦掉了她臉上的淚珠。「只是眼楮酸,我沒有哪里痛。」
「你睡一下,我在這里,什麼都不用擔心。」厲碩岩突然抓著她的手。以為她是想到了被撞時的恐怖經歷而害怕。
樊貞緯被他抓住的手微微顫抖。如果她在這時告白……如果她在這里告訴他,她已經暗戀了他三年……
手機鈴聲驀地響起,厲碩岩立刻單手接起,壓低了音量。「我在醫院。沒事。晚上的音樂劇……應該沒有問題,如果我晚到,你把票留在入口驗票處……晚上見。」他結束通話。
樊貞瑋抽回了她的手,這一刻,她的心好冷。她故作若無其事的翻身背對他。「睡吧,我就在你身邊。」
但此時,她寧可他不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