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
雙雙大喊一聲,猛然坐起身,噩夢的糾纏令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氣喘吁吁的望著眼前的小屋,簡陋的擺設,窗外寒風不斷的從縫隙竄入,引得她一陣哆嗦。
她連忙下了床,將呼呼作響的窗戶關得更緊,仍有寒風竄入,但是好些了。
這間破舊的小屋雖然此不上大屋的豪華氣派,比不上雅築的典雅出俗,卻是她僅有的家。
包珍貴的是,這是她的未來及夢想出發的地方。
雙雙套上了洗得都褪色的棉外套,這是香兒姊姊親手為她做的,手工並不精細,但是那份心意卻是世上最華麗的衣服也比不上的。
推開了大門,一陣冷風急急的竄入,她深吸了口氣,再大大的呼出,空氣中彌漫著一片白色的霧氣。
懊冷!
就在此時,有個蒼老的聲音緩緩傳出——
「冬天快要過去了吧?希望春天快些來,咱們也可以種些什麼的。」
雙雙對著坐在不遠處抽煙的老頭子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老爹,這麼早就起床了,還是像以前一樣一整夜沒有睡?」
老爹笑了笑,沒有搭腔,只是用力的吸了一口煙槍,像是在品嘗人間美味一樣,然後心滿意足的吐出一團煙霧。
大約一年前,雙雙在山腳下的一處大岩石邊遇上了老爹,當時他生著病,無依無靠的躺著,沒有人理會他的死活。
一時的心軟令她決定收留他,顧不得自己也快要活不下去的困境留他住下,
但在事後她卻發現自己當初的做法是正確的,因為老爹對她而言不只是個被收留的流浪老人。
而像個好朋友、好幫手,甚至是個好父親。
他懂得很多,像是如何耕種菜園、如何把雞鴨養得白白女敕女敕的、如何活下去……
老爹並不多言,不常談他自己,所以雙雙也不主動問,她只知道他的外表慈祥和善,談吐之問有著一種讀書人的溫文儒雅及智慧。
但是她仍然沒有問起他的過去,一如她不願意談起自己一樣。
「小雙兒啊,怎麼,又作噩夢了?」他愛這樣昵稱她。
她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走到他的身邊坐下,跟他一起注視天邊黎明曙光的到來。
「噩夢總有過去的一天,未來仍有美夢可以作。」
「不可能,死亡的陰影並不會那樣容易的掃去,未來沒有地方可以容納。」雙雙靜靜的說,語氣中帶著一種不難察覺的淒涼。
「小雙兒,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而且還是個小娃兒,這更是不可思議,但我就是看到了,也相信你有能力完成自己的夢想。」
「自己的夢想?」她低聲的說,難掩苦澀。
她想要的只是香兒姊姊可以回到她的身邊,兩個人再像以前那樣的快樂。
但這是不可能了,除非她有能力可以讓死去的人再活過來。
雙雙的目光落在遙遠的不知名處,緩緩的說︰「我現在只想到要怎樣好好的活下去,無視于他人訝異或是鄙視的目光好好的活著。」
老爹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的望著雙雙蒼白的臉蛋,然後又吸了口煙。
雙雙也任由這份沉靜在兩人之間無止盡的蔓延。
老爹明白在這個現實的社會當中,要活下去不但要擁有勇氣,還需要更多的運氣。
畢竟一個毫無背景、沒有人支持及幫助的小女娃要在這個吃人的社會中生存,非得有過人的毅力不可。
「唉!如果他也能像你一樣就好了。」
他?!又是他?!
在老爹不多的言語中,唯一提起的人就是他。
沒有姓名、沒有影像,卻擁有了老爹全部的思念及關心。
雙雙的心中十分好奇,他是誰?!
不過,老爹仍然沉默不語。
雙雙輕輕的嘆了口氣,「他是幸福的,因為在這個世上,他仍然有你的關心,不管他知不知道,這份心意就已經很珍貴了。」
她想著香兒姊姊溫暖的懷抱。
「如果他可以遇上你,也許會有一線生機,畢竟是我的自私毀了他的希望,我真的想要贖罪;如果他能遇見你,我相信以你的堅強可以影響他,挽救一個在黑暗中沉淪太久的靈魂。」
老爹口中的絕望及苦澀深深震撼了雙雙的心。
她輕握住他布滿皺紋的手,將溫暖傳人彼此的心中。
「老爹,如果你有虧欠任何人,那應該在有生之年還清,否則……」她的眼一陣灼燙,「一切都將來不及。」
她的腦海中浮現了香兒姊姊跳樓自殺前的那個笑,雙雙從未見過那樣美麗的笑容、那樣潔淨無瑕的香兒姊姊。
她深吸了口氣,不讓眼中的淚水落下,因為香兒姊姊不喜歡她任意流淚。
老爹輕拍她小小的肩,心疼這樣縴細的肩膀卻要承擔那樣大的壓力,不簡單啊!
雙雙允許自己在老爹的懷中得到一些安慰,她閉上雙眼,沒有察覺淚水自眼角滾落下來。
「小雙兒,如果有一天你可以扭轉自己的命運,但必須要承受極大的風險,你會願意去面對嗎?」
「會!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而一無所有的人就不怕任何事情。」
听見她如此任性卻又實際的話語,老爹發出會心的一笑。
「說得好,人啊!一輩子都勾心斗角,到頭來仍會發現自己其實是一無所有的,所以不用怕,努力去爭取,你會得到你想要的,老天爺不會虧待你的,一如它絕不放棄任何一個人一樣。」
雙雙雖不是很明白他所說的,卻知曉在老爹的心中一定隱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但無所謂。
在這個小小的山谷里,只有往前看,沒有往後退。
因為後面已經無路可走了。
令令令
冬天還未完全過去,但是老爹已捱不祝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奪走了他的性命,老爹不甘願的閉上了雙眼,離開了人世間。
雙雙用雙手將他的尸體埋在小山谷中最美的地方,讓他可以一如生前那樣的欣賞著鳥語花香。
在叩拜老爹之後,雙雙帶著他的神位離開,也帶著老爹生前的遺願離開。
她要親手將老爹的牌位交給雲默言,那個老爹口中的「他」。
令令令
酒,真是難喝得要命!雲默言在心里叨念著。
但是他卻需要這難喝的東西來麻痹自己。
「雲三少,怎麼光喝酒,都不理人家?」
一股刺鼻的胭脂粉味迎面而來,令人一陣昏眩。
他靜靜的看著對自己粲笑的妓女,心里頭一陣厭惡。
「滾開!」
他的冷淡無情令女子著實愣了一下,但隨即露出了笑,縴縴玉手又模上了他強壯的身軀。
「哎喲,雲三少,你好壞,每次來都點人家陪你,卻老是只喝酒,又不做點什麼,這不是要害小辦被嬤嬤責罵伺候不周嗎?!」她微噘著紅唇,一副撒嬌神態,「我會被打的。」
「被打?!」
「對啊!」
只見他俊美的臉上微微的揚起一抹笑,看似漫不經心,卻又帶著幾分危險。
「你以為我會在乎嗎?」
他的無情就像冬天的寒冰一樣,但是卻令人升起了一股想要征服的。
他是個魅力逼人的美男子,小辦下海接客至今,踫到的男人當中就屬他的條件最好。
不但長得俊美無儔,而且舉止高雅,一點也不像那些色迷迷的嫖客。
而且他的神秘感也是吸引人的因素之一。
這花煙樓上上下下都只知道他叫雲三少,出手闊綽,卻是沉默寡言,總愛一個人靜靜的喝酒。
每回他一出現,一群女人總會主動圍在他身邊,他卻一個都沒有放在眼中。
仿佛那些鶯鶯燕燕只是他的布景道具。
直到某一天,他點了她作陪,讓其他的姊妹紅了眼。
不過幾次下來她也只是靜靜的陪著他喝酒,其他的姊妹都暗中笑她,搞不好他不是個男人,所以才會進妓院卻不嫖妓。
但是小辦卻不是這樣想,如果他身上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氣勢不算是個男人的話,那她可以大聲的說她這輩子沒見過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了。
小辦心中暗猜,他必然是出自書香門第,因為他的談吐舉止都帶著一股優雅,雖然不常開口說話,但可以看出他與生俱來的貴氣。
他絕非平常人。
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捉住他,如此一來,榮華富貴不用說,光想到以後不用再應付那些色迷迷的臭男人就令小辦充滿期待了。
「我問你,你喜歡這種生活嗎?」
小辦搖搖頭,「哪有女孩子不喜歡潔身自愛、墮落煙花任人蹂躪的?」
「嗯。」
他點點頭,再喝光手中這一杯苦苦的酒。
小辦以為他要再問下去,如果再問,就表示他對她有興趣,也許就會有意幫她贖身了……
但酒一杯杯的乾盡,他卻未再開口說一句話。
小辦也感受到氣氛的不對,所以識相的不再出聲,就伯惹了他不快,以後便不再來了。
突然問,他放下杯子,站起身。
「走了。」
「什麼?!這麼快?」
一如往常般在桌上留下了大筆的銀兩,然後轉身一陣風似的走出房門。
「公子。」
小辦喚了他一聲,卻未得到任何回應。
一出了房門,四周吵鬧的聲浪隨即充斥于耳,他站在樓上冷冷的梭巡著大廳之中的人們。
一群大肆喧嘩的嫖客及妓女。
唉!墮落!
他今天喝得夠多了,因為他的胃已經在跟他抗議了。
「雲安。」
一聲喝令,只見一個滿臉都是口紅印的年輕人慌慌張張出現在他的面前。
「少爺,要回去了?」他的口吻中帶著一絲期待。
默言明白雲安還年輕,無法招架美女的投懷送抱,所以老是像只驚慌的小老鼠,不斷躲避投懷送抱的大姊姊們。
「把臉上的唇印擦乾淨,我可不想被你娘念。」
「是。」
他也不想,他的娘身為雲府的管家,自然而然他也難逃被管的命運。
默言沒有理會,自顧自的走下樓,但是在接近門口的時候卻听到一聲尖叫。
他微微的側頭觀望門口混亂的情況。
只見一個女孩子正與兩個大漢對峙著,而老鴇一臉冷笑的站在一旁。
「走開。」雙雙尖叫,手中的包袱變成了武器,努力的阻止想捉住她的硬漢。
站在大門口的老鴇冷笑道︰「我說小雙雙啊,你今天出現在這花煙樓,想必是走投無路了,進來這里,我不介意收留迷途知返的小雛兒的。」
「呸!無恥!」雙雙狠狠的啐了她一口,「這個骯髒的地方不是我的家,而且你也無權再捉我回去,因為香兒姊姊已經為我贖身了。」
是香兒姊姊忍辱偷生,在雙雙滿十六歲,即將成為老鴨眼中的搖錢樹之前替她贖的身。
當初老鴇本來不同意,但是因為雙雙听香兒的話,將自己餓得面黃肌瘦又刻意曬得黑黑的,看起來又乾又丑,所以老鴇自然選擇了白花花的銀子。
所以她已經是自由人了。
但那只是雙雙單方面的想法,此時的老鴇心里已不再如此想了。
想當初會讓這小娃兒走是因為她又乾又黑又瘦,一點女人味也沒有,倒像個養不大的小男孩。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瞧瞧她的模樣,盡避穿著破舊、打扮樸素,但裹在那件破衣下的少女身軀已然成熟甜美,黑黑的肌膚也白了不少,清麗的臉龐帶著一絲未月兌的稚氣。
少女的天真加上逐漸成熟的嫵媚,這樣的組合可以說是男人抗拒不了的。
而且這賤丫頭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肯定會擄獲所有男人的心,讓男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憐愛。
如果把她捉回去好好的打扮一下,絕對會比香兒要來得受歡迎,帶來大筆金錢。
老鴇真恨自己當初看走了眼,讓自己損失了不少銀子,不過,她不會讓自己再犯第二次的錯誤。
「小雙雙啊,別跟嬤嬤我提什麼賣身、贖身的,今兒你一旦讓我看見了,我——」她陰冷一笑,「就不會放了你。」
雙雙臉色一白,驚恐的睜大眼,連退了好幾步。
她錯了。
大錯特錯。
本來以為自己已不受那賣身契所牽絆,才會鼓起勇氣來到花煙樓外守著。
因為她听說她要找的人每逃詡會來花煙樓。
老爹臨終的遺願必須跟他說,而且要將牌位交給他才行。
所以她才決定前來,卻忽略了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老鴇眼中,什麼王法都是笑話,只有錢可以令她動心。
雙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要逃,她能有多大的勝算?
突然間,她暗笑自己笨,竟然異想天開的以為自己可以逃得了那綁住報煙樓兩百多個姊妹的老鴇及她的手下。
如果他們是軟腳蝦,那樓里的女人早就逃光光了,哪里需要繼續過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
看來如今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她深吸了口氣,決意撒個謊言。
「我是來找人的,你不可以動我,因為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無依無靠的小甭女了。」
老鴇原本也被她的話給嚇住了,但隨即不屑的一笑。
「喔!你的身分不同了?怎樣個不同法?憑你的出身,哪會有什麼好下場呢?只怕你連當人家的丫鬟,人家都嫌髒呢,你別以為我會信你。」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問花煙樓有沒有一個雲三少。」
雲三少?!老鴇的心頭一驚。
她怎麼會知道雲三少?!
難不成那個神秘又闊氣的大少爺跟這個賤丫頭真的有干系?
如真是,那可得罪不起。
「好,就算是有,那可否請問你跟他是什麼關系啊?別跟我開玩笑說你是他的女人,瞧瞧你這一身狼狽樣,哪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妾啊?」
說完,四周的人冒出不小的笑聲,雙雙似被人摑了一巴掌,難為情的紅暈迅速的浮上臉頰,但是她隨即冷靜下來。
「去叫那雲三少出來不就知道了?」她口氣刻意裝得篤定,一副真有其事的模樣。
她是在賭,賭那雲三少可以幫她月兌離這個危機。
「呸!賤丫頭,你以為我是被人騙大的嗎?信你才怪,我先捉了你,如果你說的話是真的,那我就跪在你面前叫聲姑女乃女乃。」
「你——」
「來人啊!給我抓起來。」
「不要!」
雙雙想要逃走卻已經來不及了,兩個大漢沖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開我,不要,雲三少,雲默言,你出來,你爹托我來找你,雲默言……」
她死命的掙扎,包袱里的東西散落一地,里面老爹的牌位赫然掉落在一雙黑色的靴子旁。
只見那人緩緩的彎下腰撿起那牌位注視著,英挺的眉頭糾結得緊。
頓時,四周突然安靜下來,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走向雙雙的男人身上。
「他跟你是什麼關系?」
雙雙迎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眸,不自覺的縮縮身子。眼前這男子冷冽得嚇人,全身上下都充滿了陰冷的氣息。
如果他臉上的表情不是那樣的難以親近,雙雙會認為他是自己所見過最英俊的男人。
一頭黑發並未綰上,反而隨意束在腦後,步伐有如佣懶的黑豹,一步一步沉穩逼人。
當她望見他逐漸靠近的臉龐時,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突然停止,然後又開始狂亂的跳動。
「他跟你是什麼關系?」
他再問一次,冰冷的口吻讓人打心里發出寒顫。
有股沖動想要轉身逃走,但是她沒有辦法。
因為她被人抓住無法動彈,更因為她如果在此時退縮了,那必然只有死路一條。
一定要逼他帶她走,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可能就是雲三少。
如果不逼他帶走她,那她肯定會被捉回花煙樓……
不!她不要!
「帶我走,我才要說。」她那雙大大的眼眸閃著希望及渴求。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是沉默以對,一副不想受到威脅的態度。
「雲默言,帶我走。」她又再次堅定的要求。
「先告訴我,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報煙樓,甚至外人都極少知道他的本名,只知道「雲三少」這號人物而已,而眼前這個髒丫頭竟然知曉?!
他目光是那樣的無情,淡漠到一種令人心慌意亂的境界。
他是一個令人無法預測及掌控的男人,他有可能會丟下她一個人在這里,不顧那老鴇虎視眈眈的模樣。
「不!你先帶我走。」
他無言的注視著她,仿佛一根無形的刺,在她的背脊上游移,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雙雙更加確定他不會接受她的威脅。
因為他的眼神透露出更加深沉的冷傲及殘酷。
丙然,只听見他冷哼一聲,轉身便離開。
「雲三少?!」
「別叫了,事實就擺在眼前,人家不想理你,也不要你了,我看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回去,我可以勉強收留你。」
老鴇強硬的擋在她的面前,令她看不到雲默言的身影,一如見不到希望。
不!她不要!如果要她再回花煙樓,她寧願死。
但是在死之前,她要找人來陪葬。
而明知她的處境卻不肯伸出援手的他更該死。
「放開我——」
在一番掙扎之中,她想也不想的拔出了大漢腰上的匕首,然後發狂般的往雲默言的背狠狠刺去。
「雲默言!」
雙雙一聲怒喊令他回過身,也在同一瞬間,刀刃無情的沒入了他的身體,鮮紅的血從他的肩膀緩緩的流了出來。
「啊!」
四周的尖叫聲響起,大家都被這可怕的一幕嚇得四處流竄。
「哎呀!殺人了,不得了,殺人啦!」
老鴇也被這一幕嚇得到處跑,不敢再動雙雙的腦筋了,因為她已經瘋了,變成一個殺人犯了。
雙雙卻不理會四周的騷動,目光直直的迎入他清冷幽暗的黑瞳當中,雙手握住的匕首依然深入他的身體。
她必須緊緊的抓住匕首,否則一定止不了顫抖。
但是雲默言卻一點畏懼的樣子都沒有,仍是那樣冷淡地注視著她。
「為什麼?」
「是你逼我的。」她努力不讓話听起來顫抖,害怕。
「你——」
此時在一旁的雲安立刻捉住雙雙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扯往一旁,害她一個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啊!」
憊來不及叫痛,血流不止的默言也一口氣沖上來捉住她的下巴,逼她不得不迎上他那一雙黝黑的眼楮。
「是他叫你來殺我的?」
他冒出這樣一句令人不解的話,雙雙不明白,只能不斷的搖頭。
突然,他粗暴的扯住她的頭發,痛得她眼中泛出淚光。
「不是的,我只是要將老爹的牌位交給你,然後我就要離開了。」她臉上毫無血色的說,一手緊緊的捉住他的手,像是要藉由他的力量來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
他眼眸一冷,「離開?哼!任何一個人只要跟他有關系就算是我的仇人,而且你以為你刺我一刀我會饒了你嗎?你未免把我雲三少想得太軟弱了吧?」
他的口氣是那樣的絕對、憤恨、冷情,宛如已經將她視為仇人。
不!眼前這個男人跟老鴇一樣的可怕,雙雙心中有個聲音不斷的警告她快點走,快點離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用力的推開他,不顧一切往前逃,但是才走沒幾步就被他一把捉祝
「不要!」
「想逃到哪里去?」
她嬌小的身子根本抵不過他強壯的手臂,下一瞬就落在他的懷中。
「放開我。」她對著默言就是一陣亂捶狠打,想要逃走的決心是那樣的強烈。
但是她不了解眼前的男人也是很有脾氣的,只要哪個人惹火了他,絕對不會那樣輕易的放過。
「我偏不放開你,我要讓你為了刺我這一刀而後悔一輩子。」
雙雙臉色一陣刷白,仿佛瀕臨懸崖一樣,隨時都會往下墜落。
只見他俊美的臉上揚起一抹惡魔般的笑容,雙雙頭腦一陣昏眩,眼前一黑,她便昏倒在他的懷抱中。
哎呀!昏倒了?!這麼不禁嚇?!默言心里想著。
望著昏迷中的她,蒼白的臉蛋及緊閉的雙眼冷不防觸動了他的心。
「少爺,怎麼處置這殺人凶手?送府衙好不好?」雲安在一旁出主意。
默言回了他一記冷光,「哪有什麼殺人凶手?我死了嗎?」
「這……」雲安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少爺汩汩流血的傷口上,「少爺,如果你不快一點止血,那這位姑娘就真的會成了殺人凶手了。」
雲安一說,默言低頭望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緩緩的抬起頭面對雲安,「雲安,我感覺到有一點想要……」
默言突然停住下說下去了,急得雲安連忙問︰「想要怎樣?」
「昏倒。」
卑一說完,默言龐大的身子便硬生生壓在雙雙的身上。
「少爺?!」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兩個人都昏倒在地,那他應該怎麼辦?!雲安一時傻眼的瞪著眼前疊在一起的兩人,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