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懊大的房子!」
南王府是一棟五層樓的建築,房屋兩側有著參天樹木,青堂瓦舍,莊重華美。
這般豪貴人家和她的世界簡直是天與地之差別,就算她進去,也深怕連個丫頭都做不好。
不過,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這麼多,她只能全力以赴了。
就在天衣想要走向偌大的門口時,卻見大門突然開?,沖出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天衣來不及反應前便被撞得跌倒在地,一身狼狽。
「你怎麼不看路……啊!是你?小蟬!?」
天衣抬起頭原想說說來人時,卻見到淚流滿面的小蟬。
小蟬定下神看清了天衣,「哇」一聲,宛如見到親人一般的撲到她的懷中。
「姐姐!」
「怎麼了?你怎麼會在這里?我四處找你都找不到,都快擔心死了──」
「姐姐,我好怕!有壞人──」
「怕?你……」天衣連忙捧著小蟬滿布懼意的小臉,關切的問︰「是不是遇到壞人,所以才會不告而別?」
「我──」
「放開她!」
天衣循著聲音迎上了一雙傲慢、冰冷的眸子。他有著一張俊美得令人屏息的臉孔,完美鼻梁襯出他天生貴族的血統,厚而性感的雙唇緊抿著,顯示他的不悅已經到了極點,天衣從未在任何一個男人的身上感受到這種威嚴的氣勢。
只見他身穿華服宛如君臨天下的樣子,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笑容,有的只有隱隱現出的殺氣,天衣不明白為何他身上會有殺氣,是針對這個哭著逃出來的小女孩嗎?
「你想干什麼?」她也有些畏懼他身上所散發的怒氣,卻又不得不勇敢的面對。
因為她感覺到懷中的小女孩抱得她更緊了,小蟬心中的畏懼是那樣清楚的傳達到天衣的心中。
小蟬怎麼會對眼前這個男人如此的畏懼!?天衣感到十分的困惑。
南宮聖也暗暗的打量著天衣,當她用大大的美眸瞪著他不放時,他的心竟沒來由的閃過了一種莫名的情緒,此時的她因為剛才被撞倒在地,所以臉上、身上都是泥土,顯得狼狽不堪,可是他卻對那充滿靈氣的美眸無法移開視線。
他見過的女子很多,也偏愛那種妖媚美艷的女子,卻十分訝異眼前這個女子有著吸引他的魔力。
吹彈可破的雪肌泛著迷人的粉紅色,粉撲撲的瓜子臉,配上彎彎的小柳眉,小小又可愛的鼻子配上兩片完美的紅唇,當他的目光落在那如櫻桃殷紅女敕的雙瓣時,心中竟有股沖動想要品嘗一下她的滋味。
不過當他的視線又移到她那水靈靈的大眼楮時,卻發現她眼中的警戒及些許的不安,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楮,閃著智慧及柔弱的光芒。
不過他卻不認為她真的有如外表那般的縴細柔順,因為她正用她那充滿靈氣的大眼楮傲慢不馴的直視著他。
從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子瞪他,只有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想到此,他的怒火不由得從心中再次狂烈的燃起。
「這不用你管,把她交出來!」
「不行!我不知道你是何人,況且光天化日之下,你這樣子對待一個小女孩,太過分了,難道你沒看到她很害怕嗎?」
「你──」
南宮聖的怒火被眼前這個倔強的小女人給撩撥到了極點。
想剛才他一進水月樓要見小蟬時,這個小娃兒就乘機逃走,一副要跑給他追的樣子;沒想到她立刻?自己找到了守護者──一個不怕死的小美人。
一時間,他不知道是要掐死這個令他煩心的小女娃,還是眼前這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陌生女子?他今天心情可真是惡劣到極點了。
他冷著臉想要從她的懷中將小蟬拉過來,可是卻遭到小蟬的反抗,她整個人都縮到天衣的身邊。
「害怕!?她是該怕。」
他的目光凶狠的瞪著小蟬,瞧她活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依偎在母親的懷中,令南宮聖更加火大。
不是說他都不關心她嗎?怎麼他才想要去看她、關心一下她,她就活見鬼似的哭著跑出來?
包可惡的是小蟬居然說他是壞人!?如此的污蔑就算是出自一個小女孩的口中,對南宮聖而言也是極大的不敬,他覺得有必要好好的教育她,讓她明白她現在是靠誰在吃飯的。
「那我就更不可能讓你帶走她,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個好人?」
「大膽民女,你知道你是在跟什麼人說話嗎?」
他的口氣顯然對她很不屑,天衣心中明白自己身上的穿著並不華麗高雅,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她的身份只是平女,但是她卻從不會在乎自己的平凡及沒有身份。
眼前這個男人的目光仿佛當她是一只骯髒的小狽一樣,如果不是情況所逼,相信他恐怕是連望都不會望她一眼。
然而她卻想錯了,南宮聖愈看她愈發現自己對這個女子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不過他卻刻意將這份感覺給?到腦後。
因為她這樣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行?著實惹火他了。
「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緣,不過這也足夠了,如果你沒有告訴我,她到底犯了什麼錯,你要對她那麼凶,我不會把她交給你的。」
「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要保護她?」他咬牙切齒的問。
「我只知道凡事要留余地、講道理。」天衣毫不回避的迎上他冷冽的殺人目光。
就算他想要殺人也要說出個道理來,這天下還有王法的,豈容這個狂妄的男人胡作非?!?
「只可惜──」南宮聖忽然用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柔語氣說道,高大的身影也緩緩的靠近她,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用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面對他那俊美的面容。她的心房竟然因為他那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而狂跳不已。
只見他的眼楮一眯,閃出了冷冽的殺氣。
「不講理就是我的權利。你,過來!」
他伸手一把捉住小蟬,而小蟬害怕的神情令天衣無法放手,也就跟南宮聖展開一場爭奪戰。
「姐姐,不要。」
「你過來!」他真的想要殺人了。
「不行!小蟬這樣怕你一定有原因的,我不能讓你帶走她,你放手!」天衣也緊緊捉住小蟬的手不放,語氣急急的說。
「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對你的容忍度已經超過我平時的極限了,你別不知好歹。」他擺出十足威嚴的氣勢。
「我才不管你是何方神聖,反正我不會讓小蟬和你走的。」
她可以看出小蟬有多害怕眼前這個男人,事實上,她也害怕,不過她無法放手不管小蟬,在心中,她已經對這個可憐的小女孩有了很深的感情。
「她是我的人──」
「胡扯,我知道她是個流浪的乞兒,我曾收留過她,不過幾天後她卻消失了,我懷疑是你綁架了她。」天衣口氣強硬的質問南宮聖,听得他的眼楮愈瞪愈大,眉頭愈皺愈緊。
「我綁架她!?」他不禁深吸了口氣,語氣中滲入了更強烈的殺氣。
「對!」天衣還不知死活的大聲回答。
「放手,我用不著跟你這個刁民說那麼多!」
接著,他用力扯開天衣捉住小蟬的手,一把抱起哭鬧掙扎的小蟬便要往府中走。
「小蟬!?」
「姐姐救我!」
「你放開她!」
天衣情急之下沖到他的面前,拉住他的手臂想要阻止他前進,但是南宮聖高大有力,她一個弱女子又如何對抗得了?她的反抗及攻擊對他而言都顯得好笑至極。
「放開她,你這個壞人。」
一時間她也沒有想太多,只想用自己身邊可以模到的東西往他的身上打,果然,這一招對他有用。
「好痛,你的包袱是裝石頭是不是?」南宮聖怒吼著,他被這一打,頭還真的有點痛。
「不是,是書,可是打人也是會痛的。」天衣邊說動作可是沒有停下來。
「該死的女人,別打了。」
他一手捉住小蟬,另一手抵擋著眼前這個瘋女人的攻擊,樣子有些狼狽好笑。
「別打了,否則我就不管你是不是女人,對你不客氣了。」他冷冷的威脅著。
可是天衣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只是邊打邊喊︰「小蟬,快逃。」
聞言,小蟬也乘機想要掙月兌南宮聖的手,這種失控的場面令他再也忍不住地發出憤怒的咆哮。
「該死的女人!」
「啊!」
在她被嚇到的同時,他有如一只被激怒的野獸撲向她,大手不客氣的捉住她縴細的雙肩,逼得她不得不往後退,一直到她的背踫到了堅硬的牆壁。他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將她嬌弱的身子按在牆上,狠狠的踫撞讓她忍不住逸出輕吟。
「好痛!」
「怕痛就不該反抗我。」
「放開我。」天衣又拚命用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想要將他推開,但他卻始終文風不動。
「不放,我要你?剛才的無禮付出代價。」他黑眸如漆黑的子夜閃著憤怒的火焰,天衣這才明白自己是對抗不了這個男人的。
「不──」
她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只見他突然低下頭霸道的侵佔了她的唇,令她一下子忘了自己要做什麼、反抗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失控的想要吻她!?
可是當他的唇吻上她的,他發現自己愛極了她的味道,甜
美得猶如花蜜一樣,令人想要融化在她誘人的甜蜜之中。他緊緊的抱住她縴細的腰,讓她柔軟的身軀緊密貼合他高大火熱的身子,他發現自己真的舍不得放開她。
天衣被他這般突如其來的強吻給嚇到了。
這是……她的初吻啊!
怎會讓這樣一個陌生又無禮的男人給強奪而去!?
一時的氣憤令她想也不想就甩了他一個狠狠的耳光,伴隨著身後眾人的尖叫聲,她宛如被長釘釘在地面一樣,一步也不能移動。
她怎麼會動手打人!?
天啊!她從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做過這等失控的事情!
「你敢打我?」南宮聖的臉上呈現極難看的鐵青色。
「我……啊──」
他雙手迅速的抓住全身顫抖的天衣,「你是頭一個敢動手打我的女人!」
「那又如何?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如此──」她強忍住唉怕,鼓起勇氣的反駁。
「你是頭一個敢動手打我的女人!」他又再次忿忿的對她說。
「那又如何──」
就在她來不及反應時,他加重手腕的力道,令她痛叫出聲。
「啊!懊痛。」她想要掙扎卻被他愈抓愈緊。
「敢打我,你就離死期不遠了!」
他的臉色及話中的殺氣令天衣一下子失去了主張。
「你想要干什麼──不!你不可以……」她被他拖著往府內走,這般怪異的情況自然引起眾人的騷動。
「放開我!」天衣又氣又害怕的不停棰打他,一點也不顧形象。
「給我進去。」
「啊!」
她被他帶到大廳之上,還被他無情的推了進去,害地撞到桌子,雖然因為這樣才免于跌倒的狼狽,不過撞那一下也真是夠痛的。
「南福。」他大聲的命令著。
「是!」
「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就在她抬起頭想要抗議時,卻見到了那天救命的南福。而南福一見到惹王爺大發雷霆的人竟是那天那個可憐的孝女,他的臉上也是一陣訝異。
「姑娘,怎麼是你?」
「恩人!」
天衣一下子就忘了所有的憤怒,連忙沖到南福的面前,跪在地上不斷的磕著頭。
「謝謝你,因為你,我娘才得以入土?安,謝謝你,現在我來了,為了報答你的大恩大德,我可以留在你身邊任你差遣,做牛做馬我都甘願,真的,我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這……」
南福?難的看著跪在面前的少女,只見她淚眼汪汪一字一句誠懇的說著,真是令人感動啊!
「姑娘,我給那些錢真的只是單純想幫你,你就不用再到南王府中做牛做馬了,你是自由之身。」
「不!有恩報恩,不這樣,教我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母親?」
「可是……好吧!我跟你說,如果你要報恩,那對像也不是我,而是王爺,就看他如何處置你了。」
「王爺?那你老人家可以引見嗎?我想向他當面表達感謝之情。」
她話一說完竟沒有人出聲,個個都睜大眼一臉惶恐的看著她。
「怎麼了?」她說錯了嗎?
「王爺他……王爺他……」南福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
「他怎麼了?他在哪里?我真的很想知道。」天衣真心誠意的說。
「我在你後面!」一個冰冷中壓抑著極大怒火的聲音冷不防地在她身後響起。
天衣整個人一僵,隨即猛然回頭,這才想起他的存在。她觀望了一下安靜、不敢造次的眾人,又看看眼前殺氣騰騰的男人,心中有了非常不祥的預感。
「你……該不會就是我心中想見的那個人吧?」她小聲的問著。
「沒錯!」南宮聖咬牙切齒的吭聲。
天衣馬上回過頭用著詢問的目光望著南福,只見南福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不會吧!?
那她剛才對她的救命恩人──天衣一下子慌了手腳,她連報答都來不及,居然還動手打了他?
「王爺,對不起!」她咬著下唇低著頭,心中懊悔不已。
天啊!她該怎麼辦!?
「看著我!」南宮聖冷冷的命令著。
天衣覺得自己仿佛被判了死刑,但仍然無力的抬起頭看著他。
「南福,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他口中問著南福,眼楮卻看著天衣。
「是!幾天前,我出門替小姐找女乃媽,遇見這位姑娘賣身葬母,著實可憐,所以便以王爺的名義給她錢辦理她娘的後事。」
「賣身葬母?」
原來她是個孝女啊!
他緩緩的靠近她,小聲的說道︰「那意思是你是我的人了,不管我怎麼處置你,你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天衣勇敢的?起下巴,想回答他卻被他突然靠近的俊臉給弄得芳心一震,臉上不由自主的泛起迷人的緋紅,那小女兒家嬌羞的模樣竟令他的心如被雷電擊到一般。
「王爺,我剛才打了你,是該受罰,你可以打我、罵我,我不會有怨言的。」
她話一出口,眾人馬上倒吸口氣,大家都替這個丫頭擔心。
知道她是個孝女之後,對她也多了份同情,只是她是外人,才會不知道王爺懲罰人是毫不留情的,只怕天衣那嬌弱的身體挨不了打。
「是嗎!?真要我打你!?」
瞧她那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根本就禁不起打,更何況她這般楚楚可憐,只消落下一滴淚珠,恐怕就可以融化鐵石心腸。
但對他偏就例外!
「動手打貴族王親,依法如果沒有砍斷右手,也要重打一百大板。」
天衣臉色當場刷白,這一次她再如何勇敢也無法掩飾膽怯,她身子瑟縮的跪在地上。
「一百!?」那不死也會去了半條命的。
她知道所有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包括眼前這個震怒的男人,她知道她別無選擇,畢竟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緩緩?起蒼白脆弱的臉,當兩人目光交接的?那,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眾人知的光芒,而天衣則強迫自己不要咬住下唇,以免泄漏出太多的情緒。
「你想要求饒嗎?」
他的口氣帶著不屑,目光冷冷的望著地,似乎是看準了她一定會開口求饒。
沒有想到天衣只是向他磕了一下頭,一副認命順從的模樣。
「奴婢一切听王爺處置!」
他聞言不禁眯了眯眼,心中有個感覺告訴他,他並不希望她就這樣輕易屈服,他知道在她柔弱的外表下有顆倔強的心,如今只因為他有恩于她,她就勉強自己變成一個膽怯乖順的丫頭!?
「來人啊!拖下去打……打……」
他竟說不出五十大板這句話,為什麼?只因為她眼中閃過一絲畏懼、哀求的光芒?
可是不罰她,那他今後又如何服人?
「來人──」
「等一等!」
就在此時,小蟬突然沖到天衣的身邊,緊緊的抱著她不放。
「舅舅,饒了天衣姐姐吧,當我在快要餓死時,是她給我飯吃、給我干淨的衣服穿,只有她關心我,這個世上除了娘以外,她對我最好了,你不要打她,要打打我好了,因為我不听話,打我好了,不要打天衣姐姐。」
小蟬的話當場令眾人掬了一把淚水,而天衣也緊緊的抱著這個可憐的小東西。
「小蟬!」
她感到鼻頭酸酸的,對小蟬是那樣的心疼不舍。
「王爺,你要打打我好了,不要怪小蟬。」天衣眼中閃著淚花的哀求南宮聖。她的眼淚令他心中有種不是很好受的滋味。
「王爺,這只是一場誤會──」南福也開口求情。
「是啊!王爺,是誤會──」
一下子,南宮聖發現自己成了眾人哀求的焦點,仿佛他如果不就此打住,那他就是十惡不赦之徒,專門欺負小阿和女人。
他目光冷冷的朝眾人逡巡了一遍,然後才落在天衣的身上,見她的身子像是秋天落葉一般的顫抖著,他這才滿意的開口,「從今天起,小蟬就由你好生照料著,不準出一點差錯,否則我連今天的懲罰一起跟你算個清楚!」
「是!」天衣連忙恭敬的回答。
南宮聖又望了她一會兒,「沒事就全退下!南福,你先安排一下……你叫什麼名宇?」
「奴婢叫路天衣。」
「天衣?」他喃喃地念著。
不知為何,在听到他喚她的名字時,她的心跳得特別快。
「好了,退下吧!」他不耐的揮揮手指示他們下去。
南福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天衣及小蟬,然後轉身退出大廳。
南宮聖的目光不自覺的跟隨天衣的背影。
當她低著頭走到門口時,還偷偷的回頭瞄了他一眼,一踫觸到他注視的目光,她連忙快步逃開,活像是偷看被捉到的小阿一樣。
南宮聖困惑的注視著她消失的背影,不解為何剛才她那個小動作竟令他心中?生一股莫名的激蕩,讓他想要叫住她、留下她。
留她下來又能如何?
她只會是一個百依百順的下人,一點樂趣也沒有,再說論姿色,她長得又不美,要當他的伴還不夠格。
他站起身去找嬌兒,心想,也許是男人的在作祟吧!
所以才會讓他今天如此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