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因為我們家里很窮,我娘身體又不好,一直臥病在床,我爹每天雖然努力工作,但還是沒有辦法讓家里的經濟情況改善。我也沒念什麼書,所幸人高馬大,比一般同年紀的小阿看起來老成許多,也就可以做很多大人的工作。」
「什麼樣的工作?」雪戀像只累壞的小貓一樣依偎在戰雄的胸口,而他則像一只心滿意足的大熊似的抱著她靜靜的說著。
「放牛,砍柴、挑水,一大堆需要勞力的工作,我都會努力去做。」
「可是你個性這麼隨便,工作也一定亂做。」她猜測著。
「不!我隨便是因為我都沒有人管教,雖然有爹娘,但是總像是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洗衣,一個人睡覺。你也知道男人要是沒有人管,都會變成臭男人的。」
雪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她的小手輕輕的撫模著他的大手,細女敕的指尖一個一個的拂過他長繭的手指。
「你還好啦!沒什麼臭。」
他笑了,然後更加用力的抱緊她,將自己的臉埋入她馨香的發絲里,「可是你卻是我聞過的人中最香的。」
「那珍兒呢?」
靶覺到原本緊緊擁抱著她的男人身子僵硬了一下,接著抬起頭,一臉嚴肅的注視著她。
「如果我說我對珍兒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我對她有過承諾,除此之外,我並不愛她,你相信嗎?」
「既然有承諾,就是有愛了。」她喃喃的說。
「不是。」他又把自己的臉埋入她的發香中,像是一個撒嬌的小男孩一樣低語著,「小時候,她是第一個要我當她的朋友的人,于是我就許諾長大後要娶她。」
「當朋友就要娶她?」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是。」
「不是?」那是怎樣?雪戀很好奇。
「是我們玩拜堂成親。」「拜堂?」「沒錯。」他很認真的回答。「小阿于玩的那種拜堂游戲?」「是。」「因為那種無聊的諾言,你就堅持到現在?」她一副他是怪物般的瞪著他。「當然。」「為什麼?」「因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是他一直以來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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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大門用力的被甩上,而且還因為太大力,害得整棟小屋搖蔽了幾下才安靜下來。
被摒棄在門外的兩個男人臉色鐵青,腳底下還有一陣風卷起落葉飄過,帶來一絲淒涼的氣氛。
元愛先是瞪著門板上一只正在爬的螞蟻,然後像是極度忍耐的問︰「你到底做了什麼?」
「圓房。」戰雄也和他一樣,瞪著同一只螞蟻。
「那很好啊!為什麼還會被趕出來?」元愛深吸一口氣,「功夫不好?」
「不!超級棒。」
「那為什麼?」元愛納悶極了。
「不知道,可能是我說錯了什麼話。」
「讓我猜猜,你不會是笨蛋到把你小時候做的那一件蠢事說出來吧?」
戰雄一陣沉默。
「吼!我就知道,你為什麼要說出來?難道你不知道說出來,一定會被人家嫌棄啦!」
「我不覺得我這樣有錯。」
「當然錯了,人家搞不好會以為你跟那個珍的假的有多麼的海誓山盟,今生非你不娶,非她不嫁……對不起,我氣昏頭說錯了,是今生非你不嫁,你非她不娶,傷心的以為你對那個珍的假的忠心耿耿,是因為你愛她愛得要死,誰知道你只是因為小時候玩游戲,跟她拜了堂,就笨蛋的認為真的要跟她糾纏一輩子。」
「當然,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還是不認為自己有錯。
元愛努力的深深呼吸,然後才開口,「依我聰明的腦袋想,害我們被趕出來的,就是這句話。」
戰雄歪著頭,像只迷惑怎麼蜂窩里沒蜂蜜的大熊一樣,「這句話錯了嗎?」
「當然沒錯,不過不應該用在那個珍的假的身上。」
「她叫珍兒。」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喜歡叫她珍的假的,不可以喔?」元愛把剛剛吃到一半沒吃飽的怒火,全都發泄在自己的老大身上,因為他知道老大的個性很隨和,不會真的生氣的。
「可是珍兒也相信我會照顧她一輩子,她一直都想要成為我真正的新娘子。」
「感謝老天沒有這樣做。」元愛雙手朝天拜拜。
「你為什麼不喜歡珍兒?」戰雄很納悶。
「你為什麼喜歡珍兒?」
「因為小時候跟她拜堂啊!」這有什麼好問的?
「除此之外呢?」
戰雄沉默了。
元愛開始數落著,「好好好,我豁出去了,今天拚著朋友不用做了,也要跟你說清楚。小時候的諾言雖然是要遵守,不過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吧?我不是嫌棄她的外表不好,而是她的內在!她一副貪婪、吸血鬼的模樣,如果你不是將軍,如果你沒有錢,你猜猜看,她會不會連夜跑走?」
「不可能的,珍兒不會這樣的,雖然她的確是有點愛錢,可是那是因為她父親生意失敗,家道中落,她一下子從千金小姐變成沒錢的人,心里難免會有不安全感。所以除非她不要我,不然我已經承諾她要照顧她一輩子了。」
「那你剛剛為什麼止不住獸性,要跟小女妖的主子圓房?」
「我……」如果止得住,就不叫獸性了。戰雄在心里想著。
「你這個矛盾的笨蛋,又要堅持己見,卻又控制不了自己,現在搞得一團亂,你太棒了,恭喜你一下子傷害了兩個女人的心了。」元愛還拍拍手,為他鼓掌。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人打開,歲蘭那張小小的臉出現在門後,元愛馬上充滿戒心的瞪著她。
「夜深了,請保持安靜,還有,要談心事或是告白、喧鬧,請回去自己的家,謝謝。」
然後砰的一聲,門又被無情的關上了。
「這個臭丫頭!」元愛氣得牙癢癢的。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把她綁起來吊在樹上,拿皮鞭鞭打她。
「我們先回去吧!」戰雄下理會面目猙獰的元愛,他像是一頭吃不到蜂蜜的大熊一樣,垂頭喪氣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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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戰雄和元愛天天照三餐來,而且還乖乖的給錢,排在一堆工人後面,乖乖的跟大家一起吃飯,然後又乖乖的跟著大家一起離開。
因為只有這樣,他們兩人才可以進入這間小屋,否則馬上就會被雪戀她們趕出門。
雪戀知道戰雄一直都將目光鎖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卻刻意的回避著他,因為她不想要再讓他影響到她的心情,更加不願想起兩人曾經有過強烈纏綿的激情。
她努力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客人之一。
當雪戀把所有客人的衣服都洗好、修補好,並且「一的交給他們之後,她低下頭整理著手邊的東西,卻發現一疊衣服出現在她的面前。
雪戀抬起頭,發現是戰雄,他的手里捧著的是他的衣服。
「衣服破了。」
「要補的話給錢。」雪戀冷冷的說。
他馬上從懷里拿出一錠金元寶。
這個敗家男,也不想一想他的工作已經很辛苦了,還不省點花。盡避在心里嘀咕著,雪戀還是把他的金元寶收下。
「衣服放在旁邊,明天會幫你補好。」她低下頭,繼續忙著手邊的事。
「你……」
她緩緩抬起頭注視著他,看到他紅著臉,像是想擠出什麼話又擠不出來一樣。
「怎麼了?」
「要不要回家?」他終于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了。
「不要。」她果斷的丟給他兩個宇。
不管他幾乎要瞪死她的目光,反正如果要她回到那個家,他就必須要給她一個交代。不過她想,也不用什麼交代了,畢竟自己認識他在後,她不應該霸道的要另一個女人因此付出代價。
但是,她真的很氣這個男人,居然因為小時候拜堂的諾言,就這樣笨笨的遵守。有時候一個人堅持某件事情是對的,但是像他這種行為就是阿呆。
她要讓他知道,什麼是值得堅持,什麼是值得守候的。
「那我把衣服放在這里了。」戰雄把衣服放在桌上。
「嗯!」雪戀點點頭。
放奸衣服之後,戰雄還不想離開,靜靜的站在她的面前。
雪戀故意裝作不在意,其實心里一直都在等待著,他是不是想要講些什麼話?
可是等了好久,她快要受不了了。他根本就是在吊她胃口嘛!她索性放下手邊的工作,抬起頭看著他。
「雪戀,如果當初第一個跟我伸出手,要跟我做朋友的人是你,不知道該有多好?」
雪戀心頭一震,然後張大眼注視著他轉身慢慢的離去,無奈又孤獨的背影深深的牽動了她心里的某個角落。
他一直很珍惜身邊的每個人事物,也因為珍惜,所以不忍心傷害,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個什麼都說好的濫好人。
也許當大家都暗笑他是個凱子,是個只有肌肉沒有腦袋的人時,他卻很慶幸自己有這份能力可以守護著他們。
但是,沒有人看到另一面的他。
而她,一個總是看不起利用人的宮雪戀,居然也成為了她最討厭的那種人。
她利用了他的心軟,任性的為所欲為,而這樣的自己也讓她感覺到很訝異。
什麼時候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她可以自在的表現自己的情緒,不再需要小心謹慎,苦苦壓抑了?
突然間,她好希望自己是他最需要朋友的時候,第一個伸出手的那個人,這樣她就可以用這個藉口糾纏他一輩子了。
這個念頭剛閃過,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是在吃醋,吃珍兒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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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他們走了。」
「嗯!」
「你要就寢了嗎?」歲蘭恭敬的問。
其實這些日子,她靜靜的觀察,發現小姐對將軍已經有了感情,卻不知道為什麼,小姐還不接受將軍?
靶情的事她不懂,不便提出自己的想法。
「你先去休息吧!我還要再想些事情。」雪戀輕輕的說。
「是。」
待歲蘭關上房門後,雪戀又回過頭去望著窗外點點星光,任由微風吹拂過她披散下來的長發,臉上顯得沉靜。
終于成為他的妻了。
但是他的心里有著另一個女人,一個她無法抹去,看似重要卻又像是不重要的女人。
貶遵守承諾,代表一個男人的人格。
怎麼當初會以為他是個隨便的男人呢?她真是大錯特錯了,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堅守原則,所以才會被那個任何人都認為只是兒戲的諾言給綁住了。
雪戀靜靜的坐在窗前注視著滿天星光,一個人孤獨慣了,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這份孤寂的感覺卻令她特別難耐。
她的身體仍因為他粗獷的擁抱而隱隱作痛,心里還有一點點想他。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跟小時候拜過堂的新娘子在一起?那她這個長大後真正娶進門的新娘子,在他的心里佔有何種地位?
敗多很多嗎?
憊是一點點?
不可能沒有,因為她可以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他對自己並不是沒有感覺的。
是她的身體嗎?
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的第一點都是喜歡她的外表,所以他也喜歡她的外表嗎?
她可以用自己的美色抓住他嗎?
想到這里,她不禁微微一笑。看盡爆里的女人哪個不是妄想用自己天生的本錢集三干寵愛于一身,但是最後的下場,總是落得美人淚眼愁對君。
一個女人一輩子只承受一個男人的寵愛,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幸運?
幸運的是至少比起其他人還有一次,可悲的是既然無法長久,不如不要。
當初自己就是看清了這個事實,所以寧願用美色以外的才能去得到天子的恩寵,
但是今天,面對那只大熊,她卻第一次動了想要用女人的本性,想要用自己的美色、自己的身體去留住他,吸引他所有的目光。
她想要得到他全部的恩寵,他的人、他的心……
心?她不禁嚇了一跳,卻又覺得自己何必這樣訝異。
般不好自己早在第一眼時,就喜歡上那只大熊了,雖然他沒有俊美出色的外表,高頭大馬得像是一頭大熊一樣,但是她喜歡他的一臉正氣。
那是一種很難得,卻也算是老天爺的恩賜,因為一臉正氣的人並不多,有些必須靠後天養成,而他說自己沒念過多少書,那就是天生正氣了。
他雖然生活懶散,常常隨便得讓下人們都爬到他的頭上,但這也是因為他很善良。
她喜歡被他用力的抱在懷里,像是永遠都不要放開她似的,她愛上這樣的感覺。
她可以蠻橫不講理的要求他和外面所有的女人斷絕來往,只對她一個人忠心,更可以學其他做妻子那樣,把相公抓得緊緊的,但這不符合她的個性,他也是。
她不禁嘆了一口氣。
爆雪戀啊爆雪戀,一向認為自己很聰明的你現在該怎麼辦?
如果不要管,漠視這樣的關系繼續下去,她可以忍受嗎?
如果不知道自己愛上他,也許勉強能接受,但是現在她確定愛上他了,又怎麼可以忍受他的心里有另一個女人?
但是若要插手管,又該怎樣管?
讓他把那個女人娶進門?
憊是就維持現在這樣,離開他一個人過日子?
想到頭都痛了,她雙手環抱著身子,雙腿彎曲窩在躺椅里,像是個需要人家抱抱的小女孩。
她閉上雙眼,靜靜的想著自己最近發現愛上的戰雄,告訴自己,除非他愛她,不然她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
因為她的外表看起來再怎樣堅強,內心深處還是個害怕受傷害的小女孩。
晚風微微的吹拂過,有個小小的,樹枝被踩到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抬起頭,找尋著聲音的來源,發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