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舞的心失控的狂跳著,腦海中浮現了一幕幕可怕的畫面。
柏,你千萬不要有事。
當她來到蒼柏的房間卻發現門前擠滿了人,她根本就看不到他,她用力想擠過人群時剛好有人發現了她。
「小舞姑娘來了。」
一下子眾人往兩側退開讓了一條路給她,她走進房內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男人。
她想開口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當她看到他安然的坐著,除了他右手包裹著滲血的布條時,她的不安及驚慌才稍稍平復了點。
「你……沒事吧?」她遲疑的問著。
而他的眼神沒有昔日一見到她時就會出現的深情,反而布滿冷冽的寒霜,房外眾人的議論紛紛也變成了小聲的竊竊私語。
他的唇泛起了一個冷漠無情的笑,「你還會關心我?」
「當然——」她想要說話卻被他打斷了。
「不需要。」
她的心陡然一震,踉蹌的退了一步,她知道他在氣她,可是為何他的無情會令她有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你別對我這麼凶,至少也要等你的傷口處理好之後,再逞英雄——」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我自己會處理的。」他一用力扯動了傷口,痛得他眉頭一皺。
「你怎麼會受傷的?」她強忍住想要跟他吵架的沖動,不希望讓他太過激動而再次牽動作品口。
他沒有開口,顯然是拒絕回答她的關心。
「你不說也沒有關系,可是為何大夫還沒有到?粉兒——」
「不用叫了,我沒事。」
「你就算是恨我,也沒有必要拿自己開玩笑,流血過多也是會死人的。」
「你不用擔心,你不會變成寡婦的。」他冷笑著。
「你!」
她氣憤得說不出任何話,索性走到他身邊伸手想將他的布條拆下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冷峻的逼視著她,「不要逼我對你生氣。」
「想要打我或是凶我,我都不會畏縮,只是在那之前,我一定要處理你的傷口!」她生氣的吼著,「粉兒,去拿些熱水及干淨的布,還有我從宮中帶出來的金創藥。」
「是。」
蒼柏想要推開她,可是他一握住她掌心的溫暖時,卻舍不得放開。
不行!這丫頭這麼可惡,他可不能再心軟了。
此時,他看到在門口觀望的幽蓮,「幽蓮,你過來照顧我就行了——」
「你敢?」
玄舞氣急敗壞的阻止,口氣中的酸味令其它人目瞪口呆。
玄舞管不了那麼多,她將粉兒拿進來的東西擺好後,站在眾人的面前說︰「你們全出去,相爺有我照顧就行了。」
可是眾人卻遲疑著,顯然大家不知道該听她的話還是听主人的命令。
「你們全都出去吧!」蒼柏靜靜的說著。
聞言眾人立即離開,她關上門後才緩緩轉過身來面對他。
沉默及尷尬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之間,他們四目相對,卻沒有任何人動。
「你想要在那里瞪我多久?還不快過來。」
「啊!對不起。」
她羞紅臉連忙動手處理他的傷口,當她揭開那血跡斑斑的布條時,她被他的傷口嚇了一大跳,「傷口好深啊!」
「沒事,只是小傷而已。」
她的臉色一下子刷白,「小傷?!」她睜大眼望著那血淋淋的傷口,忍住想要昏倒的沖動,拿起布條將它撕成一小條一小條的,然後將其中一條浸在熱水中。
「怎麼會遇上刺客?風火雷電沒有保護你嗎?」
「我沒帶他們出去。」
「為什麼?」
他不想告訴她全是因為他太過于想念她而沒有注意到有人暗算,還好他的功夫還不錯,否則有可能真的會被她害死。
「我以為堂堂的公主不會屈就來做這種事。」他刻意尖酸的嘲諷她。
「只有對你我才會如此的。」她平靜的說著。
聞言,他緊繃的心房有點軟化了,他安靜的任由她笨手笨腳的包好傷口。
「我不太常做這種事……」她不好意思,囁嚅的說。
「看得出來。」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的右手,恐怕有十多層的布條包裹著。
也好,至少血流不出來。
他抬起頭想要趕她出去,好報復她居然想將他拱手讓人,可是當他的目光迎上她時,卻覺得自己的理智迷失在她美麗的眼眸中。
老天!她真美!粉女敕的模樣就像是春天初綻的花兒一般,溫暖著她甩在的每一個地方,而他想起自己有多久沒有踫她如嬰兒般的肌膚,吻她如櫻桃般的紅唇,她現在在他伸手可踫的地方卻又不能踫,這種痛苦真是折騰人。
可是他下定決心要她主動先認錯,他絕對不要再被她愚弄了。
「你可以出去了——」
「你還要不要我?」
「我不要你了。」他沒有注意到她忽然插入的話。
她說什麼?
可是她卻听得很清楚,含著淚想要起身離開。
他一把抓住了她,「等等,你要去哪里?」
「你不要我了,我還留在這里干什麼?」玄舞像個委屈的小妻子一樣的低泣著。
「我——」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這樣子傷害你,因為我好怕。也許你說得對,我是怕自己沒有人愛,我怕你不愛我,愛的人是幽蓮,所以我才會想先將你推開,好掩飾我怕受傷的心,我怕我在你的面前很不爭氣,因為我如果不這樣做我就會一輩子離不開你。」
聞言,他心中的冷漠都被她的眼淚及哽咽融化了,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她又開口道︰「我更怕你會不要我。」
「所以你就先把我丟了?」他哭笑不得的問,「你真是的。」他真的被她打敗了。
「我怕你會後悔娶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狠狠吻住,趁著她張口時探舌入內跟她緊緊糾纏在一起。
他克制住身體因為踫觸她柔軟又芳香的玉體的時產生的火熱,他深深的吻著她,仿佛想將他所有的愛意全化為一個吻傳遞給她,安撫她遲疑的心。
唉!他真的遇到克星了。
「我不會不要你,事實上在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時就要你了,我對其他女人沒興趣,因為只有你就夠忙了,我還想要活久一點。」
「你說什麼?好象我很恐怖似的。」她不滿的抗議著。
「傻瓜,我可愛極了這樣子的你,率真又不做作,心地善良會替別人著想,雖然你常讓我氣得半死,可是,如果以後你不再說要離開我,或是想要將我送給別人的話,我會寬宏大量的不跟你計較。」
「真的啊?」她高興得想大叫,但臉色突然轉為黯淡。
「可是幽蓮——」
「我知道你的好心想要幫她,我也是,但愛情是自私的,不是說送人或分一半就可以的,她心中的那個人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就像你在我心中也是任何女人都無法代替的一樣,不過我們還是可以給他們母子很完善的照顧,對不對?」
「對啊!我可以當孩子的干娘,那他就不再是個沒爹的小阿,相反的他還有兩個愛他的娘。」
他的心在此時溢滿了對她的愛,「我好愛你,你的人美,心更美。」
「討厭。」她低下頭嬌羞的說。
「我想要……」
「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說完他便抱住她往床上一躺。
「可是你的傷口——」
她的話說一半便被他熱切的吻住,她也伸出手環住他的頸項,跟他一起進入巫山雲雨中。
兩人開心的笑聲傳到了門外擔心的幽蓮耳中,她的嘴角不禁漾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太好了!
兩人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相信從今以後他們的感情一定會更好,更互信互愛。
南大哥,公主,祝你們可以幸福一輩子。
望著明朗了藍天,她想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六月十五日
這一天皇宮原本應該熱鬧非凡,此時卻充滿了悲哀的氣氛。
今天是撫萱公主要出嫁的好日子,卻因為前些日子公主被刺身亡後,少了活生生的新娘,多了一位牌位。
在相國府觀禮的文武官員都在談論著這件奇怪的事。
「听說皇上有招相國進宮跟他說想要退婚,可是相國卻不肯。」
「為什麼?公主都死了,難不成他想要娶個鬼新娘?」
「那也說不定,誰不知道撫萱公主在宮中可是三千寵愛于一身,誰娶到她,可說是榮華富貴吃三代都吃不完,更何況皇上多少也會看在相國肯娶公主牌位、讓她有個歸宿的份上更加寵信他。」
「說的也是。」
對這一點,大家都點頭贊成。
「可是,相國卻說他不希望皇上再賜任何美女給他了。」
「難不成相國真要為公主守身?!」
「不可能的,他可是個男人啊!」
「是啊!難不成他有問題?」
「嗯!有可能。」
大家的目光都同情的望向站在大廳一身喜氣的新郎倌的身上,只見他原本就出色的外表在愛情及幸福的光芒籠罩下,更顯得俊逸儒雅,氣勢非凡,而他臉上難得一見的笑容讓現場的人都傻了眼。
真奇怪,尋常人一听到要娶的是個鬼新娘時,不都心驚膽戰嗎?哪像眼前這個男人那樣春風得意,只怕哭都來不及了。
這一刻,在場的人都對這樣一個神情自若,處變不驚的男人覺得又佩服又懼怕。
蒼柏又怎會不知道眾人對他議論紛紛,他知道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公主沒死,還在三天前就被皇後派人偷偷接進宮,好在今天風光的嫁給他。
三天沒有見到他的寶貝了,他現在可是想死她了。
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他覺得死氣沉沉的,不過,過了今天就不同了,她會讓他往後生命更加多彩多姿,他現在就很期待了。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一听全都安靜下來,目光落在一個器宇非凡的俊逸男子身上,他是當今的皇上龍冀光,在他身邊有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她雍容華貴的打扮及氣質在在顯示她的身份尊貴,她就是當今的太後,也就是玄舞口中的母後。
氣質高貴的語鳳在走過蒼柏身邊時,用眼神向他示意一切都沒問題了。
蒼柏見狀露出了個會意的笑容。
兩人的動作剛好被冀光瞄到,他的眼楮一眯,臉上卻沒有任何情緒表現。
他坐好後,才威嚴的命令道︰「平身。」
「謝吾皇,萬歲,萬萬歲。」
冀光的目光落在蒼柏身上,「南愛卿,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
「是!人生四大快事,我今天就遇到其中一件,豈不開懷暢快,神清氣爽?」
此時太後開口了,「相國,撫萱是哀家心中的一塊肉,能嫁給你這樣一位人中之龍,相信也不會委屈了你,可是現在不同了,她沒有福份,如果你想要後悔還來得及。」
「太後,我已經跟皇上清楚說明我的心意,我不是一個會做出讓自己後悔事情的人,一旦我下定決心,就已經決定要這樣子做了,請開始婚禮吧!」
蒼柏催促著,心中怕極了這樣拖下去,豈不是會夜長夢多,到時皇上或太後要是臨時改變主意,不讓小舞嫁給他的話,那豈不是糟了?
「好吧!儀式開始吧!」
冀光無奈的命令著,心中暗暗替妹妹沒有福份嫁給這樣一個痴情又重義的男人感到可惜,可恨的是殺她的凶手是抓到了,來不及問出主謀者就自殺死了,否則他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儀式正式開始,蒼柏又望了語鳳一眼,才望向大門等著新娘進來,冀光又注意到了兩人間的眉來眼去,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妒火。
他望著身邊嬌美的女子,他對她雖然沒有任何情感甚至還覺得厭惡她,可是她還是他妻子,他絕不容許她對任何男人笑或者有好感。
此時語鳳發現了他的目光,她馬上收起笑容回到冷淡的偽裝,而她的舉動令他自尊心大傷,可是他卻忍下來,一方面是因為他身為一國之君不可以失態,另一方面是因為新娘進來了。
「怎麼會這樣子?」
眾人一陣嘩然,原本該是宮女捧著公主的牌位走進來,而不是一個身穿鳳冠霞帔,頭蓋紅巾的新娘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當下眾人都嚇呆了,還以為是死去的撫萱公主顯靈想要自己來成親。
現場沒有人敢出聲,只是臉色慘白的看著新娘走到新郎倌的身邊,蒼柏沒有理會其它人的目光,反而熱烈的上前扶住新娘。
就在此時,太後卻發飆了。
「太放肆了,到底是何人敢冒充公主,你不知道這樣子是要殺頭的?」
玄舞一听,立刻扯下頭上的紅巾。「母後,是我。」
「小舞?!」
「皇妹?!」
「公主?!」
眾人嚇得大叫,什麼也顧不得全往大門口逃。
「喂!你們不要怕啊!」玄舞想要喚住逃走的賓客,誰知她的接近反而嚇得他們跑得更快。
「小舞,別喊了,他們可嚇壞了,以為自己活見鬼了。」蒼柏笑說。
「都跑光了,那婚禮多無趣啊!」她嘟著嘴埋怨著。
「小舞?你沒死?還是已經死了?」太後不敢相信的對著眼前的女子說道,她的身子一個搖蔽,皇後連忙扶住她。
「母後,小心!」
玄舞跟蒼柏一起走到太後面前跪了下來。
「太後,皇上,請恕罪,其實真的公主並沒有死,因為臣得知宮中可能有人想要暗殺公主,為了公主的安全及早日找出凶手才會隱瞞到現在,如果有任何不當之處,臣願意接受懲罰。」
「你的意思是小舞沒有死?」
「皇兄,如果我死了,那誰來替你管後宮三千佳麗呢?」玄舞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這下子大家全都相信了,因為只有撫萱公主敢這樣子對皇上說話。
「小舞,哀家的心肝。」
「母後。」玄舞眼眶一熱,沖到母親懷中痛哭起來,「我好想您喔!」
「是啊!我還真以為你會沒心沒肺的丟下哀家這個白發人送你這個小丫頭,那你就太不孝了。」
「母後,孩兒不孝,您要打我,罵我都可以。」
「傻瓜,哀家怎麼會舍得打你罵你呢?」
太後寵愛的話,令在場的兩個男人都忍不住想要搖頭,而蒼柏終于知道玄舞在宮中受寵的程度,如果以後她跟他吵架,只要她回宮哭訴一下,他就有吃不完的苦頭了。
不過他還是愛她的。
「南相國,這麼說來,你也有欺君之罪——」冀光想要發火,卻被玄舞打斷了。
「母後,如果相國不瞞著皇兄的話,那我真的會死定的。」她撒嬌的說。
「皇上,相國也是不得已,你不能怪他。」
太後一句話就讓冀光啞口無言,他氣得轉過身卻發現語鳳嘴邊的笑容,他生氣卻又無奈。
玄舞自然也知道要說些好听話,她笑吟吟的走到冀光身邊,輕扯他的衣袖,好聲好氣的說︰「皇兄,別氣嘛!我們也是怕你會擔心,想想你身為一國之君每天要處理的事情那麼多,不想要這件事來增添你的煩惱啊!」
「你以為朕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嗎?你是朕的親妹妹,朕對你也很關心。」
「是,我知道皇兄對我好,我也承認我以前是比較不懂事,我向你說聲對不起,好不好?」她討好他。
「是啊!筆上,今天是公主大喜的日子,你就原諒他們吧。」
語鳳開口勸著,冀光望了她一眼,卻沒像以往那樣子反對她,只是點了點頭,「好吧,反正以後日子難過的是另一個人又不是朕。」
「好!懊!把眾人全叫回來,沒有賓客,這婚禮怎麼舉行下去?」
「只怕她活不過今天!」
突然一個黑衣人不知從何處閃出,手持一把尖刀直直的刺向玄舞。
在千鈞一發之際,蒼柏發出氣功,一掌打掉刺客手中的刀,而刺客也一下子倒地吐血。
在他掙扎想要起身時,卻被風火雷電迅速用劍抵著,根本就動彈不得。
「早知道你會出現的。」蒼柏自信滿滿的說著。
「說!是誰指使你的?」冀光怒不可遏的對刺客吼著。
「皇上饒命,這一切是玉妃娘娘指使我的,我只是听命行事。」
「玉妃?」冀光皺著眉。
「我知道,她一定是要報復我上次剃她的頭發,所以才會三番兩次派刺客來殺我。皇兄,我就說她是個蛇蠍美人。」玄舞氣憤的道。
「來人,把玉妃抓起來關到天牢去,朕要親自審問她。」
「是!」
沒多久,剛離開的小太監神情慌張的沖了進來,「皇上,不好了,玉妃娘娘畏罪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