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辰月忽然吩咐碧月悄悄去探看胡姬兒的動靜,並且交代碧月不可告訴任何人。
碧月心想或許與選親的事有開。當她發現胡姬兒與煌辰星在花園里,覺得有些為難,不知該不該告訴煌辰月。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盡忠職守的如實以告,畢竟她伺候煌辰月已有不短時間,心里到底偏著他。
「-看清楚了?只有他們兩個人?」煌辰月顯得相當在意。
碧月點頭。
「很好,碧月。現在-過去請胡姑娘過來,說我在琉璃亭相候。記得,要當著我大哥的面。還有,跟胡姑娘說,她若是沒空,不來亦無妨。」
蓖府里雖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煌辰星真正的身分,漸漸的,也不是秘密。沒有「管事」能與主人平起平坐的,底下人覺得奇怪,雖不公開議論,慢慢也知悉一二。
碧月自然知道煌辰星的身分,嘴巴不提,心里記著,廚房那回撞見不巧後才為難里保持沉默。畢竟,公子們的事,不是她們下人能插手。
「公子,你這麼做,有什麼用意?」
「-不必多問,照我的話去做就是。」煌辰月微笑。
看見那個微笑,碧月放心了許多。她趕到花園。胡姬兒與煌辰星並肩倚著園亭的欄桿,意外的,一旁還多了杜青荷與一個小丫鬟。
「煌管事,胡姑娘,杜姑娘。」碧月福福身。
「碧月姑娘!」胡姬兒見了她欣喜說︰「-來得正好,跟我們一塊賞花吧。」
賞花?進了煌府這麼久,碧月第一次看見煌辰星居然有雅興陪姑娘賞花。
「瞧久了,這些花看來挺美的。」不耐煩花花草草有什麼好賞的胡姬兒,與煌辰星一塊進花園後,竟覺得滿園花色賞心悅目起來。
適巧遇上杜青荷。人家是真風雅,胡姬兒倒是附庸風雅,虧她還大言不慚。
「多謝姑娘。不過,我是來請姑娘的。」碧月說。
「辰……公子要-來的?」煌辰星插問。
「是的。公子有事請胡姑娘,他在「琉璃亭」相候。不過,」碧月頓一下,極快的望煌辰星一眼。「公子也說了,如果胡姑娘沒空,不去亦無妨。」
「有空!我當然有……」
「-怎麼會有空!-忘了還有重要的事?」胡姬兒亮眼興匆匆忙不迭點頭的神態,惹得煌辰星一陣酸妒,不假思索便打斷她的話。
「什麼重要的……」
「碧月,-回去告訴公子,說胡姑娘一時走不開。」煌辰星不讓胡姬兒開口,自作主張。
「你……」
「杜姑娘,」煌辰星轉向杜青荷。「公子有事有勞姑娘走一趟。碧月,胡姑娘走不開,請杜姑娘過去亦無妨吧?」
「這……」
「快去吧,別讓公子久等了。」
「我也去!」胡姬兒哀叫。
她想追上去,被煌辰星大手抓住,眼巴巴地看著杜青荷帶著小丫鬟隨碧月走開。
「煌辰星,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她氣沖沖,想甩開他的手,一甩沒甩開,再甩他抓得更緊。
可惡!懊死的煌辰星!收了她的好處,竟敢「變節」,處處阻撓她,竟還替杜青荷制造機會!
「我……哼!」要他怎麼說?
面對她氣呼呼的臉,狠瞪他的水燦雙眸,他心一緊,禁不住,抓住她的手更加使勁。
「我問-,我給-的那塊玉佩呢?」
「啊?」她正在氣頭上,他卻問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害得她傻楞住。
她掏出玉佩給他。
「-都隨身帶著?」煌辰星又問。
苞姬兒楞楞點頭。
蓖辰星滿意笑了。
見過他無數次笑容的胡姬兒,為這個笑,不知怎地,心竟忽地一悸,噗跳起來。
「哎,你抓痛了我。」想縮回手。
蓖辰星不放,但放輕放柔。
「瞧瞧-!」他拉她過去,拉近他懷中,捧起她的臉。「又是汗又是泥。」掏出帕子輕輕擦拭起來。
「這不是上回……」帕子上還留了脂粉印。「這麼髒你也給我用!」她嗔他一眼。
「-自己的脂粉-也敢嫌髒!」他點點她額前。
「你自個兒偷懶不洗帕子,還嫌我脂粉髒!」她強詞奪理。
「好,又是我不對。」煌辰星舉雙手認錯。
「我幫你把帕子洗了吧。」
他笑著搖頭。「不了,這樣更好。」捧住她臉,又輕輕擦拭掉她額前的泥沙汗跡。
園外,煌辰月見到這一幕,不出任何聲響,不驚動他們,悄悄的退開。
蓖辰星對胡姬兒的態度,凝望胡姬兒的眼神,踫觸胡姬兒的那份輕柔,都是他前所未見的。
蚌中意味,不言而喻。
三個月期未到,尚剩十日左右,煌辰月心意已定,請所有人到大廳。
五女一字排開。季伯比誰都還緊張,嘴里不斷喃喃。煌辰月事先沒跟他商量,他就怕煌辰月選中不該選的。秦世玉一雙含笑眼,等著看熱鬧,嘻嘻笑笑的。
蓖辰星異常的沉默.胡姬兒的目光不時往他身上掠過,而他緊抿著唇,似乎努力在克制什麼。
蓖辰月掃了眾人一眼,下定決心說︰
「雖然期限還未到,但我已作好決定,就不再浪費時間。五位姑娘各有各的優點、引人之處。不過,我只能選擇一位,其余四位姑娘,我只能割愛,並且說聲抱歉。」他頓一下,目光從崔翡翠端美的臉上望過,掠過華秋香、花惜語、杜青荷,最後,停在胡姬兒身上。
「胡姑娘,我選的人是。」
蓖辰星猛地一震,用力握緊拳頭。
崔翡翠顫動一下,臉色蒼白,咬唇不說話;華秋香、杜青荷神態平常,亦是默默不語;唯獨花惜語,似有什麼不甘。嘴唇嚅動一下,又覺徒然似放棄。
季伯暗暗唉聲嘆氣,又嘆氣咳聲。當眾宣布了,又不能反悔。要是煌辰月事先跟他商量就好,他也可以勸勸他,唉!唉!唉!
應該歡天喜地的胡姬兒,竟若有所失,猶豫了。
她禁不住,目光下該的一再飄向煌辰星。他雙目低垂不動。
唉!他畢竟只是一名管事,又能如何?
蓖辰月接著說︰「人選已定,過兩日便貼出告示,于一個月後完婚。」
這宣言如利刃,刺得煌辰星心頭劇痛。他搖蔽一下,花極大力氣才勉強穩住身子。
「碧月,」煌辰月吩咐說︰「先請胡姑娘下去休息。」
苞姬兒戀戀不舍的望了又望煌辰星,身不由己的隨碧月離開。
其余一干人也相繼離開。在崔翡翠,華秋香及花惜語離開前,煌辰月各對她們做了允諾保證。
他向崔翡翠保證,允諾與崔家共同合資經營茶莊,煌府錢莊薄息貸給崔家十萬兩。
崔翡翠有些意外,頷首道謝。
「多謝煌公子。」這樣她受的委屈就不算白費了。
對花惜語,煌辰月應允資助她開一家食坊。花惜語失大得小,雖不滿意,也心平了一些。
「華姑娘,煌辰月會于近日親上侍郎府請罪,還望姑娘及侍郎大人夫人見諒。」
「那倒不必。姻緣一事,畢竟不可強求。我先祝公子與胡姑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多謝姑娘。」
杜青荷本就無所求,對煌辰月道聲恭喜,轉身便要離開。
「姑娘請留步。」煌辰月喊住她。
「公子還有什麼事?」
「我有一事想請問姑娘。」煌辰月進前一步。「杜姑娘,-對煌辰月說過的那些話可還算數?-說-不會計較一切……如果,煌辰月身無分文,只是個無名無勢的平凡男子,並不是什麼煌府少公子,姑娘還願意跟著我嗎?還是,姑娘只願對煌府報恩?」
「公子……」杜青荷詫訝不已,不解地望著煌辰月。
鱉了二十八年,頭一遭,煌辰星被人發現在酒樓買醉。
酒樓是煌府開的,煌辰星是「一人」之下,其它人之上的「管事」,沒人敢近身規勸或打擾他。
小廝趕回府里去稟報季總管。季伯趕到時,煌辰星已爛醉的不省人事。
「辰星少爺……我是說煌管事呢?」季伯一到酒樓就著急的嚷嚷。
小廝手指二樓,季伯立刻蹬上樓。
「怎麼醉成這樣!」煌辰星趴在桌上。桌上杯盤狼籍,空酒壺東歪西倒。
「快扶少……管事回府!」季伯吆喝著。
真是折騰!他還在為煌辰月的事煩惱不已,一事未平另一事又起,捅紕漏的居然還是煌辰星。
棒天,煌辰星至日上三竿方醒。睜開眼,季伯擔憂、滿是皺紋的老臉即晃映在他眼前。
「季伯,你別靠這麼近……」他頭痛欲裂,季伯一張紋路縱橫的大臉靠得那麼近,教他頭更痛。
一瞥眼,季伯身後站著煌辰月,還有討人嫌的、吃穿賴上煌府的秦世玉。
「我沒事。」煌辰星先行解釋,免得他們-嗦。「昨晚興起喝酒,愈喝興致愈好,不小心喝多了。」
「哦?什麼事令你那麼好興致?」秦世玉眼珠子轉了轉,總算識趣的吞下到嘴邊的那句「擔心你喝悶酒」。
「辰月即將娶親,酒樓生意興隆,各店經營也都十分順利,我愈想愈是開心,想喝點酒,沒想到卻喝多了。」
碧月端茶進來。煌辰月接過去,遞給煌辰星。「來,大哥,喝杯茶醒醒酒。大哥沒事,我就放心了。我的婚禮還要多仰仗大哥張羅幫忙。」
蓖辰星默默一口一口喝著熱茶。
「既然沒事,那我就放心了。」季伯放下擔了一晚的心。「你好好休息吧,辰星少爺,晚點我還有事想跟你商量。」
「我沒事。」煌辰星放下茶,一躍而起。「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起來辦事。我先到錢莊及各店鋪看一看。季伯,你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邊說邊往外走。
「辰星少爺,你還是多休息!」季伯追出去。
「不跟你說了,我沒事……」
說話聲愈去愈遠,如強顏的歡笑,愈變愈薄。
蓖辰月嘆口氣。
「看大哥那憔悴模樣,你說我是不是做得太過了,秦大哥?」語氣不無擔憂。
「一點也不。對付辰星,就是要下重藥。」秦世玉說得十分有把握。
「可是……」
「你可別心軟!心軟對辰星沒有好處。」
「我還是擔心……唉!」
「放心!」秦世玉拍拍煌辰月,胸有成竹。「真要有什麼意外,還有最後一招。你依然跟杜姑娘成你的親,至于辰星那里,就讓他自己去解決。」
想想也有道理。
蓖辰星或許基于兄弟之情主義,忍痛舍下心中所愛,不跟他爭取苞姬兒。但情況再壞,想來也不至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拔況……
他相信他不會看錯胡姬兒。
山不轉,路會轉。
隨著婚期愈發逼近,胡姬兒愈加猶豫與忐忑不安。
她應該歡天喜地的。花了那麼多工夫,絞盡腦汁參加選親,為的不就是這個?好不容易目的總算達到,她怎麼卻若有所失,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跋上眼,印在她眼瞳里的下是煌辰月,不是煌府的高宅大門,不是山珍美味綾羅綢緞,也不是金釵玉飾珠串。
而是捧著她臉龐,為她擦拭額容的煌辰星。
是惹她撩她氣她又曾當街害她出丑的煌辰星。
斯景斯情,輾轉難回避,無計可消除。
痛苦的想了兩天兩夜,夜已三深,她仍無法成眠。
「不管了!」她翻身爬起來。
再無法按捺。
她——的穿上單衣,躡手躡腳的下床,怕吵醒睡在外床的梨兒,拎著繡鞋踮著腳尖悄悄出去。
包深露重,忘了披件袍子,胡姬兒打個哆嗦。
她一路跑到煌辰星住的院子。門上了門閂,她進不去,又不敢出聲叫人,左右看了看,爬上臨牆的一棵大樹,攀住枝干,再攀爬上牆頭,手腳並用的翻身跳進去。
「啊!」她低叫一聲,急忙又捂住口。
那一摔實在不輕,只是她竟不覺得痛。
她模黑找路,模索半天才模到煌辰星臥房方位,由窗子爬進去。
「誰?」煌辰星根本未入睡,听見聲響,立即翻身而起,沉聲喝問。
「我……哎喲!」胡姬兒才出聲,不知絆到什麼,腳步一顛,往前撲倒,直接由窗外摔進窗內。
蓖辰星霎時已听辨出她的聲音,飛身過去搶接抱住她,兩人在地上滾成一團。
懊不容易止住賓勢,煌辰星側耳听了一下,確定沒有驚醒下人引起騷動,才貼住苞姬兒耳畔,低聲問︰
「-怎麼跑來了?」又怎麼跑來的?
抱著她,他發現她只穿了單衣,髻發凌亂,身上也沾了草葉,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心一動,更加用力摟緊。
「我翻牆進來的。」胡姬兒屏氣回答。
蓖辰星扶她起身,安置坐在床沿,然後點燃根蠟燭。紅燭掩映,即使一身狼狽,胡姬兒仍顯得說不出的風情嫵媚。
「-……」才開口,煌辰星便問不下去。
有什麼事需要三更半夜來找?此景此情,還需要多問嗎?
「我來是問你一件事的。煌辰星,你可要老實回答我。」胡姬兒直視煌辰星,不容他有一絲閃避。
蓖辰星輕輕替她披上外衣,在她身旁坐下。
苞姬兒輕聲問︰「回答我,我要成親了,你可有一點不舍?」
蓖辰星渾身一震。
盯緊了她的眸子。「-呢?-會情願放棄到手的榮華富貴嗎?」
莫說他質疑,她自己也想不到。
「我想了又想,想了再想,思來想去,全是你……」想不到會對他魂牽夢系,輾轉難回避。
「老虎兒!」煌辰星渾身又是一震。不是不相信,是太美好的驚喜!
「我們一起遠走高飛吧,煌辰星。」胡姬兒握住他,握得相當用力。
沒想到胡姬兒深更跑來,竟是不顧一切要與他私奔,煌辰星心口翻攪不已,反握住她。
「雖然不該,但也只有對不起煌公子了。」胡姬兒多少有些歉疚。
「老虎兒,-真的願意與我遠走嗎?」對不起了,辰月。煌辰星心里默默念著。
到這個地步了,他不能再放手。
「不跟你走,我深更半夜跑來做什麼?不過,你這個煌府管事是做不成了。」
「無所謂,我不在乎……」
「哈哈!」
驀然爆出大笑聲,燭火忽然大明。
「等了那麼久,你總算說句人話出來!辰星。」秦世玉與煌辰月一前一後走進來。
「你們……」
「煌公子!」
蓖辰星愕然,胡姬兒驚呼。
完了!她衣衫不整,夜半與煌辰星共處一室,被抓個正著。
哪兒也奔不成了。
她硬著頭皮說︰「煌公子,事到如今,我也不多說什麼,是我們不對,我們對不起你。」
「我們?喲!憊真是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秦世玉故意板起臉。「你們置煌公子與何地?該當何罪……」
「還望公子大度,饒過我們……」
「如果輕饒了你們,煌公子豈不成了上京城的大笑話……」
真的完了!
苞姬兒不禁緊抓住蓖辰星的手,手心發冷。
蓖辰星凶狠的瞪秦世玉一眼,擁了擁胡姬兒。
蓖辰月微微一笑,說︰「你也該說句話了,大哥。」
他賭胡姬兒在榮華富貴與煌辰星之間會選擇煌辰星;果然,胡姬兒行動了。
「大哥?」胡姬兒猛轉向煌辰星,驚訝萬分。
秦世玉哈哈大笑。「沒錯!他是……」被煌辰星瞪得住了口。
「我是辰月的表兄。」煌辰星自己親口對胡姬兒解釋。
「那什麼管事,都是在騙我?」胡姬兒忍不住有點惱。
「不,我無意欺騙。」
「大哥他的確無意騙-,胡姑娘。」煌辰月幫腔解釋︰「大哥其實才是煌府真正的主人,因為不欲太早成親,為了應付上門說親的媒人,才自任管事。大哥對姑娘有意,為了我隱忍不說,我們為了讓他表白自己心意,才設計了這個局。得罪之處,還請姑娘多包涵。」
「原來你們早知道了?」煌辰星苦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秦世玉說︰「開始不知,接著不知,後來不知,難道最終你又是醉酒的,又是爛醉的,還會不知嗎?」
苞姬兒仍有點不敢置信,搖頭說︰「你真的是……不會又是騙我的吧?」
「-放心,胡姑娘,煌辰星是如假包換的煌府大公子,我這個司坊令可以打包票。」
「那……」胡姬兒驀然瞪大眼。「我又是爬樹、又是翻牆的,還受寒受饑折磨的是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氣呼呼握拳捶打煌辰星胸膛。
蓖辰星任由她發泄,遇上秦世玉揶揄的笑眼卻不禁有絲窘。看在秦世玉眼里,根本足打情罵俏。
「好了,事情總算解決了。已經沒有我們的事,剩下的讓他們自己去解決。」秦世玉又搖起他的折扇。
「可是……」胡姬兒猛想起。「婚期快到了……」
「-不必擔心,胡姑娘。」煌辰月微笑。
「是啊,」秦世玉不改多嘴本性。「婚期到了,-跟辰星成親就是,還有什麼問題?」
「秦世玉!」煌辰星吼了一聲。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一切都是現成的,只是新郎倌換人而已。」
是沒有不對,煌辰星也反駁不出話。
秦世玉又-嗦︰「煌家大公子終于甘願成親了,季總管一定會喜極而泣。」
蓖辰月莞爾。恐怕季伯會昏倒才是。
「對了,大哥,」臨離開,煌辰月忽又回頭。「我答應資助花姑娘開一間食坊;應允崔姑娘與崔家共同經營茶莊,並且低息借給他們十萬兩;至于侍郎府那里,則需親自上門請罪。便是這樣。你就看著辦吧,大哥。」
「辰月,你……」
蓖辰月說完就出房了,根本不等他開口。
臥房內頓時靜悄悄,胡姬兒與煌辰星兩人我看你你看我的,看了片刻。
苞姬兒噗哧一笑,投入他懷中。
這只大豺狼,搭上她這只老虎兒——豺狼虎豹原來是一家啊。到頭來,她竟撿了個大便宜。
「考考你,何謂三從?」胡姬兒噙著笑。
蓖辰星忍住笑,一本正經。
「娘親說話要服從,夫人意見要听從,女兒要求要遵從,是謂三從。」卻掩不住擺眸里的笑意。
「孺子可教也!」故姬兒咯咯笑起來。
「那麼,敢問胡大姑娘,何謂「四德」?」
「這個嘛……」胡姬兒水汪汪的大眼不安分的溜他一下,眼角生波,溢出狡黠的神采。「就是「我說得,你听得」,「我捶得,你受得」,此乃「內室四得」。」
蓖辰星一楞,跟著失聲笑出來。
「要是讓季伯听見了,一定天翻地覆。」伸臂擁住苞姬兒,將她擁入懷里。
辦燭高照,簾里簾外偷映.燭影成雙,人影亦不孤單。
這夜,還會再深一些。更深,又深,直到濃得一切都化不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