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安!曹主任!王醫師!"
醫院病房區的走廊上,葉岑惠和兩三個年輕護士說笑地走過,正好遇上前來察視病人情形的曹子杰及隨行的住院醫師。幾個女生三、四部大合唱似的俏皮打招呼,有一兩個甚至靦腆地羞紅著臉。
曹子杰是這間醫院,所有年輕、未婚護士的偶像。高大、魅力、翩翩瀟灑不說,而且能力和才學也自不在話下,優秀又能干,年紀尚輕就坐上內科主任的位子,前程大為看好。尤其難得的是,他沒有一點架子;臉上自然流露的自信神采只更添他的魅力,絲毫沒有造成他人的反感。
"午安!"曹子杰含笑點頭,回個招呼。他跟這些年輕的護士之間,一向沒什麼距離。
"主任是來察看三號病房病人的情形是嗎?我剛替他量過血壓,一切正常。"一位護士說道。
"謝謝。麻煩你了。"
"哪里。那是我們應該做的。"護士被曹子杰含笑的眼那麼一望,看得臉都紅了。
"主任,恭喜你啊!"葉岑惠細女敕的嗓音,柔柔地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叫人模不清頭緒的話來。
"恭喜我?"曹子杰微微偏頭,又是迷惑又是不解地那麼一笑,如是蠱魅攻心。
葉岑惠望望左右那些有點心焦詢問的眼神,不慌不忙地說︰"听說主任最近新交了一位女朋友,又年輕又漂亮,和主任並肩在一起,當真郎才女貌。"
醫院最近頻吹著這個謠傳,也不知是真是假,護士們沒有不關心的。葉岑惠等于代眾人提出這個問題向曹子杰求證,幾個人吊著一顆蹦跳的心,期待地望著曹子杰。
曹子杰明朗一笑,笑而不答。但那笑容倒像在承認謠傳並不是空穴來風。
"果然是這樣嘍!"葉岑惠替他的笑容做詮釋。環顧身旁的同伴一眼,說︰"我們都很好奇,那位傳聞中的女主角能贏得主任的青睞,想必一定非常美麗迷人。主任,你哪天帶你那位美麗的女朋友來,讓我們瞧瞧,好一睹她的蘆山真面目!"
"希望如此,但說這些還早呢!"曹子杰仍然一派瀟灑的笑容,不置可否。但那個笑,充滿了絕對的自信。
他朝幾個年輕護士又拋出個迷魂的笑容,領著住院醫師走開。先前那個護士,痴望著他的背影,失望說︰
"看樣子,傳說是真的嘍!曹主任有女朋友了!"
"唉!小岑,你見過曹主任那個'年輕漂亮'、'美麗迷人'的女朋友嗎?"另一個問。
"我曾遠遠見過曹主任和一個年輕長發的女孩走在一起——但是——"那個身影有點眼熟,似曾相識,很像是……但她不確定。葉岑惠俏皮地聳個肩,轉開話題︰"時間差不多了,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為止了。我們快走吧!把制服換下,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講到下班,我精神都來了。唉!小岑,你那個高大哥今天會來接你下班吧?"
"還是小岑好,往來都有個體貼溫柔的護花使者接送。"
"說到哪里去了!你們!討厭!"葉岑惠甜臉羞紅起來,紅得微妙。
"我們動作還是快點吧!免得害人家讓她的白馬王子等得太久!"
葉岑惠被調侃得又紅起臉,裝作不依地嗔她們幾個一眼,紅粉的臉籠泛著的笑容卻顯得恁般高興又滿足。
"走吧!"她催促一聲。
她把一些病歷資料和器具送回護理站。交完班後,很快地換好衣服,跟其他人打聲招呼,迫不及待地離開醫院。
醫院前不遠的路邊停車位上,高陽湖那輛深綻色的釷星雙門轎跑車好整以暇地停著。她放慢腳步,維持從容的儀態,帶著甜笑走過去。
"高大哥!"她打開車門坐進去。"不好意思,這麼冷的天氣,你工作又忙,還麻煩你特地來接我!"
"不必客氣,頂多只是多繞一圈,也不算太麻煩。"高陽湖很老實,也沒想到說些虛偽好听的話。忠叔一直在他耳旁嘀咕,嘀咕得他受不了,他再不樂意,也得順便跑這一趟;像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他總會順著忠叔的意思,不會太堅持。
他啟動引擎。葉岑惠一個也交班了的同事,正經過車旁,要到前頭搭車,眼尖發現他們,朝葉岑惠揮了揮手。"那是你的同事嗎?"高陽湖隨口問道。
"嗯。小琪跟我同在內科服務。"葉岑惠點點頭。
"請她上來吧!我順道送她回去。"
反正頂多再多繞幾圈。他突然不想就這麼回去,不想去面對布滿他眼里、腦里、心海里的那團紅紅的火;那團叫他嫌厭、妒恨、卻又眷戀、迷失掉冷靜的焰熱。
"小琪!"葉岑惠搖下車窗,對那女孩招手。"上來吧!高大哥說要順便送你回去!"
叫小琪的女孩喜不自勝。先前她還非常羨慕葉岑惠有這麼一個溫柔體貼的白馬王子往來接送。
誰料她才上車,就大聲叫了句糟糕。
"怎麼了?"葉岑惠問。
"我忘了皮包!對不起,我得回醫院去拿。請你們先走吧!小岑、高大哥,謝謝你們了!"
"沒關系!我們會等你的!"高陽湖回頭說。
小琪快步下車。葉岑惠望望她的背影,笑說︰
"小琪就是這樣,經常丟三掉四,迷迷糊糊的。一個不好,我看她哪一天還會把自己給搞丟了!"
斑陽湖僅是回個笑,表示听見她的話,沒有接腔。
車內沉默一會,葉岑惠打量著高陽湖的神色,試探地問︰
"高大哥——"她刻意頓了頓,引起他的經心注意。"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她怕太唐突,先鋪好前路,一臉慎重,制造吊詭的氣氛。引得高陽湖轉過臉看她。
"什麼問題?"他問。
"嗯——"她故意吞吞吐吐地。"這個問題,也許有點唐突,不過——嗯,高大哥,你是不是打算和魏姐結婚?"
斑陽湖直接的反應皺緊了雙眉。
"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些?"他反問道。並沒有回答。
葉岑惠吶吶地解釋︰"我是想,你跟魏姐交往那麼久了,感情應該很好。而且,我也常听忠叔在說,高大哥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所以我想——嗯,如果高大哥和魏姐結婚,有我這個外人住在家里,是不是很不方便?!"
"忠叔說的話,你听听就好,別太認真放在心上。打從我二十四歲起,他就認為我年紀不小了,該成家了,時時在我耳邊嘀咕。你放心住在這里吧,別太多!我既然答應你父親的要求,就不會莫名其妙地要你離開,就算我真的要結婚也一樣。更何況,我尚沒有那個打算。"高陽湖繞了一圈說明,並沒有提及魏丹華,卻間接地否認與她結婚的打算。
"為什麼?你跟魏姐不是都公認了?你不是也很喜歡魏姐?"
葉岑惠問得有些急切,像是自己的切身問題一般。高陽湖略微皺眉,看得出來不是很願意討論這個問題。淡淡說︰
"我跟丹華的確認識有段時間,也有某種較一般朋友來得密切的交情,勉強也算是男女朋友。不過,我還沒有想過我跟丹華之間的事。就這樣!"
他望了葉岑惠一眼,表情很明顯"到此為止",不希望她再繼續追談下去。
葉岑惠識趣地閉上嘴巴。過了一會,她才又若無其事地開口,紅顏肅穆,無比的虔誠。
"高大哥!"她崇敬地望著高陽湖說?quot;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不管什麼,只要你需要我的幫忙,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陪伴著你。"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應該以自己為優先才對。"
斑陽湖沒听出葉岑惠話里的弦外之音,對她的熱情虔誠付諸一笑。
"不!在我心中沒有人比高大哥更為重要。"葉岑惠說得更為露骨,幾乎是在表白了。低著頭說︰"我一直很尊敬和崇拜高大哥。那分尊敬崇拜,在真正認識了高大哥的溫柔與親切可靠後,逐漸化為一種傾慕的好感。高大哥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很值得信賴,不知不覺地,我……我就……嗯……喜歡…?quot;說到最後,聲音低得幾乎听不見,扭捏矜持又羞澀。脖子羞澀地低彎出個靦腆的弧度,象牙白的一輪朔生的新月。
她用眼角余光偷偷察看高陽湖的動靜。高陽湖右手擱在方向盤上,斜望著前方窗外,如座死寂的城。
車窗外似乎有什麼吸引去他的注意,甚至令他憤懣生怒,臉色鐵青,下意識地握緊拳頭;而完全沒有留心葉岑惠方才那一幕長篇大論的表白。
"高大哥?"葉岑惠試著喚他一聲。沒有回應。
她順著他的眼光往前望去,在前方不遠處看見一對引人注目的男女。他們自在地交談對望,不在意一旁的眼光,也不左右顧盼,像廣告片里風雅的名仕靚女,自成一幅獨出的畫面。
"咦?!那不是鎖鎖嗎?"葉岑惠吃驚地掉頭看看高陽湖。吃驚地說︰"她身旁的那個男的,是我們醫院內科主任曹子杰醫師!"
曹子杰?!高陽湖神情倏然一震,變得更為陰沉。
葉岑惠像是沒注意他的轉變,又接著說,充滿了驚嘆號。"曹主任年輕秀,能力和醫術都是一流,非常的有才干,而且不到四十歲就當上了內科主任,前途大為看好!加上他儀表出眾、風度翩翩,並且未婚,堪稱我們醫院里最有價值的單身漢!不但有病人為他著迷,連醫院里那些護士都迷他迷得不得了,甚至要為他組織一個'曹迷俱樂部'呢!他簡直是所有護士和女病人的偶像!可是,奇怪了,鎖鎖怎麼會認識曹主任的?!"
車窗外,那幕猶如廣告片的畫面里,曹子杰正輕輕攬著朱鎖鎖的腰際,俯著臉,不知在對她說什麼;朱鎖鎖微仰著臉,與他相對,含笑傾听。神態極為親密。
"鎖鎖和曹主任……他們看起來……那氣氛感覺好親密哦!"葉岑惠吃驚之余,忽然恍然大悟說︰"我知道了!我听醫院的同事說,曹主任最近新交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朋友,原來就是鎖鎖!這幾天我常接到要找鎖鎖的神秘電話,卻沒想到鎖鎖的男朋友竟然是我們醫院里的——高大哥?!你怎麼了——"
她尚未將話說完,高陽湖已經重重推開車門,臉色陰沉地大步朝朱鎖鎖而去。而將她和她的叫喊一並甩丟在腦後。
現在,在他眼前,他只看得到一團紅紅的燃燒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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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穿著一身筆挺西裝,外套一件銀白灰的長風衣,一副"紐約客"白領階級專業人士裝扮的曹子杰,氣宇軒昂且神采自信地笑對著朱鎖鎖。
這時候的他,已經看不出醫生那種外界沿襲的嚴肅莊重與不苟的刻板印象,倒反像洋溢性、文化風格的大都會新時的雅痞,繼承貴族血統的典雅象征?br"你就這麼有把握?"朱鎖鎖半仰著頭,也含笑對著他,沒有拒絕他的輕攬。
從曹子杰充滿自信的笑里,她看出他的回答。
?quot;為什麼?"她追著又問,自問自答。"因為沒有女人能拒絕你?"口氣是疑問的,卻也道明了她對他那自信的了解。
"你不覺得我們站在一起很相配嗎?"曹子杰不改他自信的風采,對那個問題沒有明確回答。換個魅人的笑容說︰"看!周圍的人都在注視我們,心底、眼神都在欽羨我們的天造地設。就為了這點,你不認為,你就不應該拒絕我嗎?"
"你真會說話!"
朱鎖鎖並無意跟他爭辯,或就這個話題無聊的打轉。她輕輕一笑,輕描寫地帶過,不置可否。
"那是因為對方是你。來吧!"曹子杰輕攬著朱鎖鎖走到停放在路邊的賓士車前,拉開駕駛座旁的車門。
朱鎖鎖輕步向前,驀然被人擋住。
"陽湖?!"看清楚眼前的身影,她漫不在意地勾個微笑。"還真巧啊!在這里也會遇到你!"
待側頭看到追著高陽湖過來的葉岑惠,她的笑容隱微地消失。半個身子融在冬陽下,半個身形冷結在陰靄里。冬日晴天,照著暖金色的陽光,倒吹著冷冽的季節風雲。
"就是這個男人嗎?"高陽湖極力克制不斷涌上心頭的妒恨,強持著面無表情的冷靜。
那日事件過後,他以為朱鎖鎖許會"棄他而走",一邊懊惱後悔自己的沖動,一邊又管不住對她的憎厭報復。但朱鎖鎖毫無動靜,態度如常,見到他依然一貫是那要笑不笑的嘲謔般神態。
他看不透她,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如何打算,更不知道她究竟怎麼想,又在想什麼。為此深感不安。每每撞見她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就忍不住一股憎厭的情緒;但當她背離他視線,他卻又為此不安難耐,渴望她的笑眼。
兩人之間就那麼僵著,他放不段,又揮卻不去心頭那團團火紅的焰熱,簡直不知該怎麼辦。
狀態已經夠糟糕,偏偏又讓他撞見她跟這個曹子杰兩人在一起——
"這位是曹子杰醫師。"朱鎖鎖五指並攏,姿態優雅地比比曹子杰。然後以同樣的優雅比著高陽湖,向曹子杰柔聲介紹說︰"這是高陽湖先生。高先生是個科學家,專研'量子力學'。"
"幸會。高先生。"曹子杰很有風度地伸出手。
斑陽湖充滿敵意地伸手握了握,眼底幾乎迸出火花。憤恨起朱鎖鎖這樣的從容。
"曹主任、鎖鎖!"跟在高陽湖身後的葉岑惠出聲向兩人招呼說︰"沒想到你們兩人彼此認識,而且還是親密的好朋友。"
以她平常的伶俐,應該不會說這些有失淑女教養的不得體的話。"親密"一詞未免太暖昧了,高陽湖听了加油添醋般的不順耳,極不悅地重重哼了一聲。
"小岑,你也認識鎖鎖小姐?"曹子杰猶墜在霧中,還是相當有風度,翩翩從容。
"是啊!沒想到曹主任那個年輕漂亮的女朋友,居然就是鎖鎖!太巧了!"岑惠含笑望望朱鎖鎖,有意無意地加重那句"女朋友"的語氣。
斑陽湖再忍不住,抓住朱鎖鎖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身前,傾身相逼說︰
"就是這個男人嗎?你新俘擄的愛奴?"
他簡直口不擇言,只想著最尖酸刻薄的話傷害朱鎖鎖,被滿腔憤恨惱怒的妒火狂燒得失去理智。
"我想你情緒有點激動,高先生——"
"高先生?!"高陽湖粗魯地打斷朱鎖鎖的話,憤瞪著她的雙眼冒出一簇簇忿怒的火焰。"高先生?!你這樣叫我?很好!那你以前口口聲聲對我說的那些話算什麼?!你說要跟著我過一輩子;半夜睡不著跑到我房間要我抱著你;自動投懷送抱地勾引我的那些——那些呢?那些都算什麼?!只是在戲弄我、耍我罷了?還是跟我玩玩而已?說啊!那些,你對我做的那些,口口聲聲說的那些,到底都算什麼!?"
他控制不住妒恨的情緒和沖動,把悶在心頭多時的郁結潰決而出,步步相逼、口不擇言地戳刺著朱鎖鎖。
朱鎖鎖沒有退卻,也沒有回避,似怨似怒似諷似輕蔑地和他相峙,從容里帶著不算顯著的不滿。說︰
"那要問你自己!就是她吧?你選的美人就是她了?"意有所指地瞅看葉岑惠兩眼。
那是拿高陽湖那日沖動下親口說的話反質他。他要在魏丹華和葉岑惠之間擇其一,又明說了趕她離開,她再賴著他又算什麼呢?
"我——那是——"高陽湖被問得語塞。心里千萬般解釋卻無法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支吾地不知所雲。眼底憤怒的火焰迅速地消弱下來,失魂落魄地望著朱鎖鎖。
朱鎖鎖掉開目光,轉身向曹子杰。曹子杰比個瀟灑的手勢,露出迷人的笑容,扶持她坐進車里,再從容地轉進駕駛座。遠遠地將高陽湖甩開。
"可以告訴我怎麼回事了吧?鎖鎖小姐?"車子平穩地滑動,從後視鏡里還可以清楚看見高陽湖愈去愈遠愈小的身影。曹子杰望一眼後視鏡,一如剛才的沉著從容。
"就像你方才看見的那樣。"朱鎖鎖答得若無其事。
"他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曹子杰又問。
?quot;你說呢?"
答得好。曹子杰微微扯扯嘴角,笑了笑。
"好吧!"他轉動方向盤,大幅轉了彎,問題也轉個彎。"你總該告訴我,你跟那個高陽湖是什麼關系?他究竟是誰?""我的情人。"
車行依然很平穩,曹子杰方向盤把握得很緊,顯然沒有被朱鎖鎖這句驚世駭俗的話嚇倒。仍然氣定神間,好像不怎麼吃驚,也不感太意外。
"那麼,她呢?小岑?"他再問。
"他的情人。"朱鎖鎖回答得一派無所謂。
曹子杰好興味地笑起來。
"看來,你們的關系,倒真是錯綜復雜!"他把車子停在路邊,偏過頭來,眼神帶笑半認真地望住朱鎖鎖,說︰"那麼,鎖鎖小姐,我呢?對你來說,我又算是誰?"
朱鎖鎖學那種小女人歪傾著頭,再略略地仰著臉的做作嬌憨神態,模樣無辜天真說︰
"名醫師曹子杰先生。不是嗎?"
曹子杰挑挑眉。"就這樣?"
"你希望怎麼樣?"朱鎖鎖反問。
"我希望……"曹子杰傾身朝她靠過去,一手繞到她身後,一手輕輕捏住她下巴,動也不動地望著她,就那樣看凝了,讓車內漲滿安靜、懸心與柔美的氣氛。仿佛輕輕一個,飽滿的感情隨時就會漲破。
"這樣……"他用浪漫愛情片里,男主角那種唯美的姿態,慢慢地將唇貼向朱鎖鎖的唇。
兩唇即將貼觸那剎那,朱鎖鎖伸手按住了他的唇。
"你應該知道,女人天生都是不喜歡冒險的。你不妨先仔細想想,你手中的籌碼,是否足夠填滿我渴望安全如黑洞一般無止境的?"
她朝曹子杰艷情一笑,在他尚自錯愕的時候,打開車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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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湖!你回來了!"高陽湖一進門,等在客廳里的魏丹華,立刻迎向他,如花朵綻放,開了滿蓓蕾的蜜般媚笑。"我等了你一晚上,總算把你給盼回來!"
斑陽湖不忙理她,先尋忠叔問道︰"忠叔,鎖鎖呢?回來了沒有?"
他那時失魂落魄,盲目地在街頭亂轉,情緒冷靜了才回來。心里一直祈禱著她已經先回來。
"這整天,我還沒看到她人影呢!"忠叔的回答,讓高陽湖表情晦暗起來,滿噸的失望漫天地朝他罩落。
"怎麼了?"魏丹華語帶不悅。"沒什麼。"葉岑惠一直安靜地跟在高陽湖身後,這時才開口。"魏姐,你什麼時候來的?等很久了嗎?"
"還說呢!我都等一晚上了!"
"真抱歉!高大哥因為順道到醫院接我,耽誤了一點時間,才讓你等這麼久!"
"找我有什麼事嗎?丹華。"高陽湖一臉倦態地坐靠在沙發上。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葉岑惠嬌嗔道︰"我們整逃詡沒見面,你還對我這麼冷淡!"一擠到高陽湖身旁,不依地對他埋怨。
斑陽湖累得懶得開口,挪了挪身子,魏丹華隨即又擠貼上去。
"你們請慢慢聊吧!高大哥、魏姐,我先上樓了!"葉岑惠識趣地找借口離開。
稍早在醫院前那一幕,夠她今晚咀嚼推敲了。她發現她之前對朱鎖鎖太掉以輕心了,必須好好想好對策才行。
魏丹華把凌厲的視線投向忠叔,意思很明顯。忠叔僵持一會,也懶得跟她作對,便默默退開客廳。
所有的障礙都自動消失了。魏丹華從皮包取出一只白色信封,遞在高陽湖胸前。
"哪!"的手臂有意無意地擦過他的肩。"南區那棟辦公大樓這個月的租金。"
"這交給忠叔就可以了,何必特地等我回來。"高陽湖不起勁地將那只信封丟在桌上。
"人家怕忠叔年紀大,腦筋糊涂嘛!再說,人家一整天沒見到你,想看看你嘛!"魏丹華嗲嬌的撒嬌著,軟柔多汁的不住地往高陽湖懷里偎依,直要勾起他心田的酥麻。
她今天是有備而來的。特地穿了件紫色低胸露肩的緊身小洋裝,酥骨的性感,足以引起人一陣陣的熱汗,愛火難澆。
斑陽湖下意識地皺眉,不斷想避,而一直避不開。魏丹華那一襲艷紫,和那多汁多脂粉的胴體,半果地在他面前誘惑地呈現。
"陽湖……"魏丹華渾圓的大腿跨勾住斑陽湖的腿,滿帶肉欲形感和果臂,慵懶地勾住他脖子,風情撩人蕩放,艷情得就像她那一身的媚紫。
色彩對人心情的影響,在心理學上已經獲得證實。譬如綠色,使人感到輕松,紅色,則帶來緊張和興奮;而藍色,則給人整齊明淨的感覺。
至于紫色,暗仿了一種挑逗,最能挑起情俗。
"我今晚不回去了,留下來陪你……"每句話她都用慵懶、帶著挑逗的音,故意拉長了尾音地在他耳旁輕蕩。
越過了這一道防線,高陽湖想不娶她都不行了。
她又用另一只腿勾住斑陽湖的腿,一扭,轉而坐在他大腿上。果臂勾著他,紅艷欲滴泛滿油脂的肥厚嘴唇,充滿肉欲地將激情送入他口腔,傳抵到他內層那原始的騷蕩。
"丹華!你別這樣!"高陽湖左躲右閃,極力抵抗。
他根本沒有那種心情,渴望的對象也不對,滿眼滿腦映滿了那紅紅的燃燒。
那才是對他致命的勾引。
"陽湖……"魏丹華扯掉他襯衫的扣子,伸手溜進他的果背,滑,親吻他的胸膛,又舌忝又含又吮又咬。
"住手!"高陽湖極力想擺月兌她。對她的挑逗,他非但沒有反應,甚至覺得厭惡。
"為什麼?你不喜歡我嗎?"魏丹華反而變本加厲,扯露了豐滿多汁如蛋女乃的酥胸,幾乎有四分之三的身體,全是赤果的。
她絲毫不怕這情景如果被忠叔或葉岑惠聞聲出來撞見會有多難堪。如果那樣,高陽湖迫于無奈,也許正好坐實她的打算。
"丹華!住手!"高陽湖狠狠地,使勁推開她,厭惡得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掉頭走到院子。院子里猛然發出一聲怪響。
幽暗的院子里,燃燒著一團幽紅的火。朱鎖鎖靜立在院中,蒼白的臉,疑似掛著一抹極冷的冰寒,依是那般要笑不笑。
"打擾你們了?!"她冷淡望了屋里一眼。"你的選擇又換了?這次換她了嗎?"
斑陽湖也不解釋,瞅她一眼,怪她的不懂似的。
"看來我真的打擾了。"朱鎖鎖撇撇嘴角。"你應該能夠明白,我並不是有意的。剛才我恰巧撞到兩只野貓互相嘻鬧著跳過去。春天快到了,惹得那些貓喵喵地叫——"
語尚未休,便惹得高陽湖頻頻翻白眼。
"夠了!"他鎖起雙眉。
"你放心!我不是那麼不知趣的人。"
朱鎖鎖丟下這句話,再一次背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