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靜羽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好晚了,母親從不曾超過晚上十一點還沒有回家,而且也沒打一通電話回家。
她擔心母親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正要出門去找人時,母親剛好回來了,臉上掛著憂心,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媽,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她輕聲的問。
「你哥哥……闖禍了。」
李菊癱倒在客廳的舊沙發里。
「闖了什麼禍?」
「他好大的膽子敢挪用公款去炒股票,現在東窗事發,公司的大老板要告他。」李菊無力的說完,她今天一整天真是受夠了。
「哥哥現在人呢?」
「他被扣在公司里,大老板差人看管著他,我說盡懊話求他們放人,他們就是不肯放。」
李菊忍不住哭了出來,這不知是她今天第幾次掉眼淚了。
「哥哥挪用了公司多少錢?」她看母親哭得可憐,心里亦不舍。
「好象是四、五百萬,真是造孽啊!媽媽好不容易挨到你大學畢業,以為從此會有好日子過,至少等你開始賺錢後日子會輕松一些,沒想到……那臭小子又闖了這麼大的禍,我真是命苦,丈夫成了殺人犯,養的兒子現在又要被捉去關了,我看我也不要活了。」
「哥哥雖然管的是財務,可是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權力挪用那麼一大筆錢?」
「「溫氏電業集團」是大公司,隨便進出就是一大筆錢,我想你哥一定是被那些鈔票給迷了心竅,不然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李菊要死要活的哭著。
她心頭一顫,「溫氏電業集團……媽,你說哥哥在溫氏電業集團工作?」
「是啊,本以為他進了溫氏那種大公司後將來會很有出息,沒想到竟然發生這種事情。」
「媽,你忘了嗎?爸爸當年犯的案子……被害者就是溫家的人。」
聞言,李菊不寒而栗……事情都過去十年了,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那件讓她傷心欲絕的丑事,沒想到它還是如影隨形的跟著她。
「你說什麼?你爸爸……殺的人是……溫氏集團的家人?」
淳靜羽點點頭。
當年她才十二歲,卻什麼事都記得一清二楚。
「媽……那個被爸爸殺死的女兒叫作溫嫻,是溫氏集團的千金小姐。」
「你說我們家是不是得罪了什麼瘟神?看來那個溫氏真是我們家的瘟神,十年前是你爸爸,現在是你哥哥,你爸那個死鬼……死了也不知道要保佑你哥……我真是命苦,十年了,老天給我的折磨還不夠嗎?現在又要讓我唯一的兒子坐牢,不如讓我死了算……老天為什麼不要我的命,要我兒子的命……」李菊捶打著胸口倒在地上大嚷著。
她扶起母親,「媽,哥哥不會死的。」
「不死也要坐牢的,依你哥那種牛脾氣,他會安安分分去坐牢嗎?他不可能去坐牢的,不知道還會鬧出什麼事,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個溫氏集團的大老板溫潛,凶得不得了,我求了他老半天,我說會慢慢還錢,他就是不為所動,一定要報警,你說你哥哥是不是死定了?我真擔心你哥會為了逃避坐牢而自殺。」
淳靜羽第一次看見溫潛,是在父親被宣判死刑的那一天,因為父親奸殺了他的姊姊,而她成了殺人犯的女兒,背負著永世洗刷不掉的罪惡感。
她永遠忘不了他看著她的眼神,除了怨恨還是怨恨,好象恨不得拿一把刀把她砍成兩段,以泄心頭之恨。從那一刻起,她知道他並未因為父親伏法而讓這件事過去,她想,當他逮到機會時一定會展開報復。
因為自己父親的惡行,她早已準備好償還父親的罪,不管以什麼形式,只是沒想到是哥哥先惹上溫潛。
現在機會來了,她知道他不會放過哥哥的。
「媽,你說溫老板還沒報警嗎?」
「他給我一天的時間籌錢,籌不到錢就報警。我哪有辦法籌錢?反正他就是擺明要讓你哥哥去坐牢,我們家窮成這樣,親戚朋友全都躲得遠遠的,誰會借錢給我們?」
「媽,溫老板沒有認出哥的身分嗎?」她並不抱一絲希望。
「不知道,不過我想他應該是認出來了,不然不會凶成那樣。你都不知道那個年輕的溫老板有多冷酷無情,不管我怎麼哭就是沒用,我沒見過那麼可怕的人。」
「是啊,淳這個姓非常少見,不可能沒認出來。」她喃語地道。
李菊看向女兒,抱著一線生機的問︰「你有辦法嗎?你的大學同學里應該有幾個有錢人吧,能不能先湊個一百萬,明天先拿去還人家,表示我們有誠意解決問題。」
她的朋友里只有一個丁領陸學長算是有錢人,可是一百萬也不是小數目,她憑什麼要人家借給她?她根本開不了口。
「靜羽,我知道你很為難,可是如果不把你哥哥救出來,他一旦坐牢這一生就毀了,他的死個性和你爸一模一樣,你也不想看到他落魄潦倒吧?」李菊開始展開柔情攻勢,她承認她和老一輩的人一樣,多少有點重男輕女,但是平常並不明顯,要到非常時期才會表現出來,一如現在。
她的丈夫淳禮寬,當年就是因為生意失敗所以淪為開車養家活口的出租車司機,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變成奸殺少女的出租車之狼。
她自認外貌不俗,兩人的性生活也沒問題,夫妻間的感情不敢說是相濡以沫,可也是相敬如賓,她至今仍不明白丈夫為何會對一個未成年少女下毒手?
「我試試看。」其實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丁領陸把當兵時存下來的錢和當兵前父母給的零用錢湊一湊,全部領出來交給淳靜羽。
「領陸哥,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謝謝你。」她忍不住掉淚,這一份恩情不知該如何做才能還清。
「不用謝,我們是什麼交情,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不要跟我客氣;而且我已經找到工作,所以這些錢你全拿去用吧,大概有一百二十一萬。最近我爸公司的財務狀況也很吃緊,所以我沒辦法幫你籌更多錢,不要哭,哭就不美了喔。」他不忘逗她。
她一笑,「你的錢怎麼會是我的錢呢?我很快就會找到工作,一領到薪水就把錢還給你。」
「我的錢當然是你的錢。等我們結婚後,我賺的錢全交給你管,你再發零用錢給我,所以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的錢還是你的錢。」他不是故意討好她,他是真心的。
她楞住,看向一臉誠懇的丁領陸,「領陸哥……」
「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我喜歡你很久了,本來想在當兵前向你表白,卻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要不是你哥遇上這件事,我可能還不知道怎麼開口呢;我常常告訴自己一定要娶你做老婆,不論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打動你,反正這一生我就是認定你了。你是這麼的完美,長得漂亮不說,個性又溫柔嫻淑,好得我老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不過你放心,我會努力賺錢,不讓你過苦日子。」他憨厚的搔了搔後腦勺。
「我……領陸哥,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她低頭說。
「你當然有我說的那麼好,甚至比我說的還要好,你願意和我交往嗎?以女朋友的身分和我做朋友,等我賺到一千萬我們就結婚。」他深情款款的告白。
「一千萬……不用那麼多,我……」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總不能厚臉皮的急著要結婚吧?
「當然要那麼多才夠,我不想靠家里,如果連買房子的能力都沒有,我怎麼保證能讓你過好日子?靜羽,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毋庸置疑的,她對丁領陸充滿了感激之意。
他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幫了她這麼大的忙。不識情為何物的淳靜羽,第一次感受到甜蜜的滋味。
只是她並不知道感激和愛是有分別的,其實她並沒有真正愛上丁領陸,頂多是感激他;不過這對現下的她來說並不重要,她喜歡丁領陸,因為他是一個好人。
對女人來說,男人對她好就是愛情的第一步,至于會不會延伸成刻骨銘心的愛,有的時候需要一點緣分和運氣;至于這份好運和好緣分屬不屬于丁領陸,現在還沒有人知道。
丁領陸陪著淳靜羽到溫宅還錢,帆布袋里裝著一百多萬的現鈔,她不知道溫家在台北的市區有一幢別墅。
她聯絡了半天才聯絡上溫潛的秘書,秘書又聯絡了半天才約了溫潛見面。
見面地點居然約在他家,淳靜羽猶豫了半晌,她原本是希望在公開的場跋,而不是他豪華的住家,這會讓她透不過氣來。
懊在丁領陸一直陪在她身旁,給了她勇往直前的勇氣,她不知道十年後和溫潛再見面會是什麼情景,畢竟她父親是他的殺姊仇人,他現在一定恨不得把淳家人碎尸萬斷,所以她已經有心理準備,他不會擺出太好的臉色。
走進溫家的華麗住宅,還沒進門就听見屋里傳來優美的鋼琴演奏聲,原來有錢人都是過著這麼風雅的生活。
「你們在這里坐一下,不要隨便亂走動,我去問問溫先生要在哪里接見你們,今天是秀玟小姐的生日,大家都在飯廳吃飯。」門房指了指客廳的方向,不是很友善的說。
原來她來的時間很不湊巧,某個高貴的小姐正好今天生日。
她看了看四周,氣派的裝潢不知道可以讓多少窮人有一口飯吃。
她正感嘆著,然後她看見他……朝她走過來,後面跟著一個明艷照人的女子。
她有片刻的迷眩,心不由自主的悸動了一下。
溫潛頎長精壯的體魄,冷峻昂揚的氣質,剪裁合身的西裝襯托出他沉穩的氣勢,眉宇間透著怒火,剛毅的臉龐比十年前更加寒冷,像來自南極的冰原,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你就是淳方元的妹妹,淳禮寬的女兒?」他毫無溫度地問。
淳靜羽點點頭,「有件事想跟溫先生商量一下。」
溫潛晃了下心思,沒想到淳禮寬的女兒說話的聲音如此溫柔,定楮一看,這女人五官細致,一張小巧的臉龐白淨秀氣,氣質端麗,肌膚白晰,渾身散發出一股詩意,他還不曾擁有過這樣的女人,閃著動人光輝的氣韻。
必憶突地浮現在他腦中,這世界實在是太小了,他的心頭一陣抽緊,這女人的父親殺了他親愛的姊姊……
案親身為科技界的龍頭老大,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但自從姊姊死後,隨即中風;母親亦因為一連串的打擊悲傷過度而罹患憂郁癥,他順理成章地接手父親的事業,逼著站上第一線,他以為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事引起他的情緒波動。
直到這個女人的出現,正確的說法是這家人的出現,先是淳方元挪用公款,然後淳禮寬的妻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替兒子求情,現在又出現仇人的女兒……淳家人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走進他的生活?他想忘記的回憶,又復活了。
只怪淳這個姓實在太少見,和人事室一調資料後馬上無所遁形,憤怒的情緒在他的心頭翻騰。沒錯,他想報復。
雖然淳禮寬已經死了十年,自古以來人們都是以一命還一命了斷的,可是不夠,對他來說是不夠的,淳禮寬毀掉的不只是一個人,他毀掉的是整個溫家,溫潛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原諒他。
「商量什麼?」他瞪視她。
淳靜羽忙不迭地拿出帆布袋里的現金,一疊一疊的放在茶幾上。
「我這里有一百二十一萬,請你放了我哥哥,不要報警。」
溫潛譏諷的冷哼,「這些錢不夠買回你哥哥的自由。」
丁領陸急著說︰「剩下的錢我們會慢慢還。」
溫潛瞥了他一眼,冰冷的質問︰「你是誰?這里輪得到你說話嗎?我和姓淳的這家人的恩怨你了解嗎?你又了解多少?」
「我是靜羽的男朋友,靜羽和你們家的事我當然很清楚,不過冤有頭債有主,你不應該把靜羽父親的錯全怪在方元哥的頭上。」
溫潛一把抄起茶幾上的鈔票霸氣地往淳靜羽頭上砸。
「是啊,冤有頭債有主,是淳方元挪用了溫氏集團的公款,你們來這里做什麼?浪費我的時間。」他轉身就要離去。
「溫先生……請你不要這樣,听我把話說完。」淳靜羽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紙鈔,想追上去。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王秀玟拉住淳靜羽的手臂,看不出是敵是友的說︰「潛正在氣頭上,我勸你不要過去,多說無益,只會火上加油。」
「可是,我哥哥……你可以幫我說些好話嗎?溫先生好象听不進我說的話。」
淳靜羽有些急病亂投醫,不管是誰,只要可能幫上忙,她都願意一試。
「快把地上的錢撿起來吧,你哥哥的事我會幫你求情;不過我不敢跟你保證,我雖然是潛的未婚妻,可你也知道的,只要一遇上你們淳家人,他就像發瘋一樣的失去理智。」
「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溫家,我父親已經為了這個錯誤付出生命,我不知道還要怎麼做才能償還這筆十年前的舊債,如果有任何方法可以讓溫先生好過一些,我都願意去做!」
王秀玟柔聲安慰道︰「你什麼都不用做,你哥哥的事我會替你求情,潛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精明的王秀玟可不想在她和溫潛之間弄進一個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
她和溫潛訂婚十年,好不容易最近溫潛稍稍不排斥結婚的事,她不想被一個仇人之女給搞砸了。
「我知道溫先生很恨我們,可是我真的……」
王秀玟打斷她的話,「什麼都別說了,快把錢撿起來,跟著男朋友回家去,今天是我生日,潛還沒送我生日禮物呢,一會兒我替你哥求情,就當作是送我的生日禮物。回去吧,一會兒溫伯母出來看見你,知道了你的身分反而會弄巧成拙。」
淳靜羽彎腰道謝,覺得自己找到了救星,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如果願意替她求情,那麼哥哥一定有救,母親也不會傷心了。
丁領陸接著說︰「靜羽,這位小姐說得對,我們先回家去等消息。她是溫先生的未婚妻,她說一句話比我們說一百句話有效。」
淳靜羽立刻拿出紙筆,寫下聯絡方式。「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有進一步的消息請你通知我。」
王秀玟看了她遞上的紙條一眼,「有好消息才通知。」
「麻煩你了,謝謝。」淳靜羽滿懷希望的道謝。
兩人離開後,王秀玟將手上的紙條隨手丟進紙簍里。
她根本不想趟這渾水,淳家的事一向是溫家的禁忌,她不想踫觸,更不想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強出頭,惹溫潛不悅。
「你到哪里去了?」溫潛朝過了許久才走進飯廳的王秀玟問。
「我和你請來的四手聯彈鋼琴手聊天,聊著聊著才發現她們原來是我的小學同學。」王秀玟不禁佩服自己說謊不用打草稿的本事。
「我還以為她們都怎麼了,半天沒有聲音,原來在跟你聊天。」他喝了一口龍蝦湯。
她回以燦爛一笑。
真實的情況是她把那兩個鋼琴手給遣走了,她不能留下才華洋溢的她們吸引溫潛的目光,這是她不容許的,萬一溫潛愛上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她不就沒戲唱了。
「伯父和伯母呢?」她轉移話題。
「上樓休息了,對了,你的禮物我明天差人送到你的辦公室。」他淡淡的說道。
「會是那個我一直期盼的驚喜嗎?十年了,我可不想年年都收到鑽石。」她嬌柔的嚷道。
他看了她一眼,心不在焉的說︰「你不喜歡鑽石?我以為女人都喜歡鑽石,所以每年送你鑽石,原來這年頭也有不喜歡鑽石的女人。」
「以前喜歡,不過現在不喜歡了,我想要別的東西,可是你就是不肯送給我。」
她心里的盤算溫潛怎麼會不知道,他只不過是裝傻罷了,這個傻一裝就是十年。
「潛,我們到底會不會結婚?」她忍不住問道。
他一副早有準備的模樣,把問題丟還給她,「你說呢?」
十年前,一連串的悲劇弄得溫家人仰馬翻,他听了母親的話和王秀玟訂婚,把家里的霉氣沖掉。本來溫夫人希望溫潛結婚的,可溫潛以年紀還小為由拒絕結婚,只肯先訂婚,這一訂……悠悠十年過去。
「我不知道,有的時候覺得好象明天就會結婚;有的時候又覺得一輩子都不可能結婚。」她委屈至極的嘟起嘴。
「結婚有什麼好?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被譽為情場浪子的溫潛雖然訂了婚,可是大家仍把他當作自由之身。
「也許男人不覺得結婚有什麼好,可是婚姻對我們女人來說可是很重要的;再說我想生個孩子,好想生個像你的兒子,我相信我們的孩子在我的教下一定會很出色。潛,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娶我,可是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我真的很愛你。」她先把愛掛在嘴上,起碼讓溫潛明白她誠意十足。
「是嗎?我哪里值得你愛,我怎麼感覺不出來?」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我愛你愛得義無反顧,愛得幾乎失去所有的尊嚴,我不懂為什麼你就是不為所動?多少人問我為什麼還不結婚,我回答不出來,潛……我們為什麼不結婚?」
溫潛以紙巾搽了搽嘴角,站起身。「今天非要談這些嗎?我以為你生日時喜歡听些開心的事。」
「我是喜歡听開心的事,潛……你就說些我想听的事嘛。」
她走向他,整個人挨在他身上,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際。
「秀玟,我想我真不能再耽誤你的青春了,如果你想退婚,我不會有第二句話。很抱歉,這十年來一直讓你不快樂,我不是一個好男人,將來也不會是一個好丈夫,如果你有更好的對象,我不會綁著你,不如我們分開吧。」
這些話他不知說過多少次,普通女人早就走了,可是這個女人不曉得為什麼就是不肯離開。
「不……我不要分開,怎樣就是不分開,拜托你……不要趕我走,我不走,我不再逼你結婚就是了,你不要我,我就是死路一條了。」她語帶威脅的抱緊他。
「你把事情看得太嚴重,也太死心眼了,我不認為愛情可以把一個人逼到這種地步,只有錢才會把一個人逼到絕境。」
他認為談情說愛不需要太認真,他從來不曾對任何女人動過真情,包括懷里抱著的這一位。
「我就是死心眼,潛……不許離開我,不結婚不要緊,可是你不許離開我,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不可自拔的愛上你了。」她如泣如訴的說著。
他很想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愛一個人愛到失去尊嚴,愛一個人愛到無法自拔,愛一個人愛到義無反顧……
有時候他真羨慕她,起碼她嘗過這種滋味,知道瘋狂迷戀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可是他……溫潛,一生不知情為何物。
他想,也許這一輩子就要過著沒有愛的生活了。
問他會不會感到遺憾,他回答不出來,至少他現在一切以工作為主,好象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