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起來。"她不喜歡在他面前赤身,這讓她覺得軟弱、困惑。
"吻我……"他下命令。
"不!"她搖頭不屈服。
他沒有說什麼,改以行動宣示他的決心。他將她拉得更靠近,方便他吸吮她的。
她咬緊下唇不發出聲音,關閉所有不論是興奮、期待或痛苦的喘息聲。隨他去,他想怎麼待她是他的事,他蹂躪的不過是她的身子,她的靈魂是自己唯一能控制的。
他松開她的手,準備進行另一項性感的折磨。
他托起她的下顎,不在乎她空洞黑暗的眼神沒有一絲生氣,狂烈的吻著她的唇……
季豐君醒來時發現自己是躺在床上,而不是沙發上。
想起昨夜發生的行為,她不禁羞紅了臉。
他抱她回來的嗎?毫無疑問的,她沒有夢游癥。她掀開被單,只見自己全身赤果。
昨晚在書房被月兌下的衣服放在床旁的椅子上。真是丟人,叢法烈隨隨便便的在書房里誘惑自己,自己就下賤的跟著起舞,甚至享受不該有的樂趣,自己到底是不是季豐君啊!鼻氣呢?
她痛責自己的軟弱。
她該怎麼面對他?繼續偽裝自己嗎?對于遏阻他的侵犯有多大的用處呢?
彬許他是想讓她早點懷孕好擺月兌她吧!
梳洗之後,她緩步走下樓,整個叢園除了下人外空無一人。
"老夫人和小姐一起出去拜年了。"金嫂說。
"你和阿金怎麼不出去走走?"金嫂笑瞇了眼,"出去有什麼好看的這里有花有草一樣很漂亮。""除了你和阿金之外,你還有沒有其他親人?""一個兒子,到美國工作去了。"金嫂驕傲的笑了笑。
"農歷年也不回家過年?""機票很貴的,我舍不得他亂花錢,要存老婆本。"季豐君了解的點點頭,"天底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明天是大年初二,她會回家看看母親。
巴金嫂閑聊幾句,她決定到雯慧家坐坐。
一走入顏家,只看到顏星一個人。
顏星一見到她,立即阿姨、阿姨的叫著。
她從懷里掏出兩個紅包袋。"一個給你,一個給弟弟。""弟弟死了。"顏星開始掉眼淚。
季豐君嚇一跳。"什麼時候的事?""昨天晚上,弟弟突然喘不過氣就死了。"顏星抹抹臉頰的淚水。
"爸爸和媽媽呢?"季豐君蹲。
"不知道,只說他們出去一下。""弟弟……現在呢?""放在醫院的冰櫃里,法烈叔叔一早就和爸媽一起出去。"顏星聲音哽咽。"阿姨,弟弟好可憐,一出生身體就不好,爸爸說弟弟上天堂對他比較好,不然弟弟身體常常不舒服會很辛苦。"季豐君心疼地摟著顏星,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是啊!爸爸說的對極了,弟弟在天堂就不會有痛苦,你要替弟弟高興啊!""可是我很想弟弟嘛!"直到此刻她才終于明白,為什麼那日雯慧告訴她需要學習知足常樂,原來幸福的顏家也有這麼充滿愁緒的無奈。而且悲劇就發生在除夕夜。
"阿姨帶你出去散散步好不好?"她亦染了一身惆悵。
顏星點頭稱好;季豐君則留了張紙條給顏氏夫妻。
她牽著顏星的手,沿著後山小徑踱去。
顏星止住淚水,開始好奇地四處張望,"阿姨,這里好漂亮。""豐君∣∣"是希聖的聲音!
季豐君聞聲尋找來源處,只見鮑希聖出現在她們身後。"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我按你家的門鈴,你家佣人告訴我你大概到附近散步,我是誤打誤撞才找到你的。""令敏沒有跟你一起來?""沒有,我是一個人來,令敏和家人到礁溪洗溫泉去了。""阿姨,這位叔叔是誰?"顏星仰著小臉問道。
"他是鮑叔叔,阿姨的好朋友。""好帥的叔叔。""這位小朋友嘴巴好甜。"鮑希聖笑了笑。
"我叫顏星,有顏色的星星。""很棒的名字。叔叔帶你和阿姨到別處玩好不好?"顏星猶豫地看向季豐君。
"去哪兒玩?"季豐君想讓顏星找回開心,所以借助希聖的點子。
"我們去釣魚。"鮑希聖興高采烈地提議。
叢法烈魂不守舍站在書房的窗櫺旁向外看,由這里可以把叢園外的環境看得一清二楚。
時間愈晚,他的心里愈不踏實。
她留了張紙條在顏家,說要帶顏星出去散步,而金嫂告訴他有位斯文的男士來找她。
他知道那人是誰,他忘不了第一次到圖書館時看到的,那男人看她的眼神中仰慕、欣賞不言而喻。
他們一定一塊兒出去了。不會有什麼事才對,他告訴自己要穩住,就算那個叫鮑希聖的傢伙真有什麼親密的肢體語言,礙于小顏星在,也不敢造次才是。
突地,有雙手臂由後面圈住他,喃喃低語︰"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里看窗外?"然後整個人貼緊他。
"想一個人靜一靜!"叢法烈淡淡地回答。
"我都已經答應你不再自殺了,你還有什麼好煩的?"自以為是、自信十足的徐芳蹤以為法烈的煩惱來自于她。
為了怕節外生枝,叢法烈不想芳蹤有反彈,只得搪塞。"耘摩的兒子昨晚病逝了。"徐芳蹤顫了一下。"很意外。""顏辰本來就有氣喘的毛病,昨晚大發作。""耘摩和雯慧一定很傷心。""雯慧幾乎崩潰了。"這是母性。
"還好孩子才兩歲,相處時間愈久愈會舍不得。"她直接接話。
叢法烈猛地轉身看她,用認真的語氣說︰"兩歲的孩子也是生命,在父母心里就像一塊心頭肉。"沒有料到法烈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徐芳蹤嚇了一跳。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他深思的看著她,專注的模樣像是第一次有機會看清楚這個人似的。眼前的女人具有任何男人都會欣賞的成熟美,豐腴、高–,令人過眼難忘。
她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眼波流轉不敢與他的相鎖,她撫了撫臉,俏皮的問道︰"我臉上開了一朵花嗎?"這不太像她會說的話。
叢法烈搖搖頭,"你本身就是一朵花。"不是溢美,是真正的讚美。
"既然我像一朵花,為什麼你會殘忍的這麼久不曾給這朵花一點滋潤?難道你不再喜歡這朵花了嗎?"她用手圈住他的脖子。
他淡淡一笑,拉下她的柔荑,"你身體剛復元,最需要的是多休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不準備就此罷休。
"我已經回答了,你要休息。"他握住她的手往書房外走去。
"我不要,不想太早休息。"她微聲抗議。
他停下步伐,嘆息一聲,"那麼是我累了,我想休息。""還不到九點,你從來沒這麼早休息的,今天又是大年初一,陪我玩玩嘛!""玩什麼?"他不是情願的,但也不想做得太明顯。
"我們來下棋。下象棋、西洋棋、跳棋,什麼棋都好,就像我們昨晚一樣,玩到累了為止。"徐芳蹤喜悅地邀請。
"媽和法燕她們正和長青大學的人打衛生麻將,你要不要下去陪大夥打幾圈?"他提議道。
徐芳蹤沉默數秒,"好吧!巴她們打麻將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可是你要答應我今晚不準和季豐君睡一間房。"他微蹙眉,語氣旋即一凜,"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個不受人支配、主宰的撒旦。"徐芳蹤明白該是閉嘴的時候,但卻不聰明的補上一句︰"季豐君能給你的,我全都能給你,我甚至可以為你死一百次。"這是她的豐功偉業,她十分自負。
她說可以為他死一百次多麼美麗的謊言!人只能死一次,另外的九十九次她不知要如何自圓其說。
"你不相信我嗎?"她看見他無動于衷的表情。
"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決心,只是……我很懷疑自己值不值得一個女人為我死一百次。""你當然值得,但我相信季豐君沒那個膽量為你而死。"叢法烈略微激動地說︰"我不需要她為我而死,我要她活得好好的。"徐芳蹤眼里閃過一絲痛苦。"我呢?若我死了你也會心疼嗎?"她覺得他最近的態度模糊不清,季豐君的影響力顯然不能小覷。
"如果我不在乎你的死活,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你每次的自我傷害里,一次又一次的作出某種程度的妥協?生命是可貴的,像顏辰,來不及長大就早夭了,你應該要好好珍惜生命。"徐芳蹤很滿意這個答案,這表示他還是最在乎她。
進行一場愉快的海釣之旅後,一行人正在往回家的路上。
"鮑叔叔,你好厲害哦,可不可以給我一條你釣到的魚,我很想帶給弟弟看。"顏星揚起純稚的小臉問。
"弟弟恐怕沒辦法看到了。"鮑希聖鼻頭不禁酸澀。
"我知道弟弟已經死了,可是我可以照這條魚的樣子畫一張魚的圖畫,放在他的照片前面,也許這樣他就看得到。"顏星天真地突發奇想。
"顏星好乖。"季豐君眼眶里已有淚水。她自己是獨生女,沒有機會體會兄友弟恭的感覺,現在看到顏星愛弟弟的心,令她感動莫名,多麼不容易啊!而且她還這麼小。
"好吧,叔叔這三條魚全給你帶回家。"鮑希聖也深受感動。
"我不用這麼多,只要一條就夠了,我們三個人一人帶回家一條。"顏星拉拉自己的發辮。
"我的這一條魚先寄放在你家的池塘里吧!"季豐君笑道。
"我的也是,不過海水魚不太好養喔。"鮑希聖對魚還算有點了解。
"我爸爸很會養魚,以後你們到我家看魚時就會知道了。"顏星提起爸爸可是驕傲十足的。
"那就拜託你爸爸!"鮑希聖客氣有禮地道。
送顏星回家後,他們走到叢園門口。
"今天真是很開心,謝謝你們。"鮑希聖只手撐著車子引擎蓋,微笑看著豐君。
一輪皓月高掛在天空,將天空染成一片迷離。
她抬起頭,她站的位置正好可以將書房對外的那扇窗看得一清二楚。
兩具耳鬢廝磨的軀體在月光的映照下特別清晰。
怨恨、憤怒強烈沖擊著她,令她想要反擊。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樣的情緒實在很可笑,且徐芳蹤是她早已知道的事實,說起來自己才是第三者,她有什麼好吃味的?
"豐君,你怎麼了,好像不舒服是嗎?"鮑希聖關心問道。
季豐君回過神,"突然很想我媽。""明天大年初二,不就可以和你母親見面嗎?""可是我今晚特別想我媽。""你……""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她很想小小的任性一下。
"叢法烈……""他不會有時間注意到我今晚是否在家,當他明天一早想要找我時,會以為我起了個大早回娘家。"她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
鮑希聖直覺事情不太對勁,豐君一向獨立,不是黏媽媽黏太緊的女兒。"你確定今晚就回娘家?""非常確定。""你不怕你丈夫大發雷霆?"鮑希聖比豐君更了解男人的心性,不論她和叢法烈結合的原因是什麼,男人不要的東西基本上也不希望有人接收。
翌日早晨,叢法烈因為一夜輾轉所以很早就下樓,但史珮萱比他更早。
史珮萱喝著人參茶,"季豐君的膽子真不小,敢一夜不歸。"叢法烈知道母親一定會有此一說,"豐君回娘家去了。"史珮萱冷笑,"哪有人大年初一回娘家的,我看是昨天不曉得和誰出去玩,收不了心,才會舍不得回家。""昨晚我和豐君的母親通過電話,她確定是回娘家了。"事實上電話是鮑希聖打給他的。
他很訝異她會帶給自己這麼大的影響力,甚至早有凌駕于芳蹤之上的趨勢,芳蹤已不再成為他的唯一牽掛。
"怎麼這個家她一刻也不想多留是嗎?我是她的婆婆,她竟然對我視若無睹,要上哪兒就上哪兒去,還有天理嗎?好,暫且不論我是她婆婆,至少也是個長輩吧!有這種晚輩真是可恥。"史珮萱愈說愈難听。
叢法烈皺眉,"我想這是互相的,您對豐君也不熱絡,而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好的公關人才,您要她向您獻殷勤、討好您,實在不容易。"史珮萱看著法烈沉吟片刻,"你可別喜歡上人家,有了新人忘舊人。"叢法烈僵了一下,"豐君現在是我的妻子,我必須要有做丈夫的樣子。""芳蹤呢?叢家的事業還得靠徐部長才能更上一層樓,你應該牢記在心。""我改變主意了。"他堅定的說。
"什麼意思?"史珮萱質疑的看著他。
"叢氏不一定非和徐家人合作才能更發達。"他開始厭倦政商勾結的生意伎倆。
"那些土地怎麼辦?不變更地目等于廢土一樣。""不會是廢土,我會想辦法讓它有商業價值。""除了靠芳蹤的父親你能想出什麼法子?現成的一條路不走偏偏想繞遠路,真搞不懂你心里在想什麼?"史珮萱十分不悅,口氣不佳。
"叢氏的事,我想您以後最好不要管。"叢法烈直言表態。
史珮萱更加惱怒,"你叫我不要插手是什麼意思?""叢氏有一個總裁已經足夠,不需要另一個地下總裁。"他不想拐彎抹角。
"你好大的膽子,你爸爸在世時都不敢說這種話,你現在卻這樣命令我。"史珮萱站起身,參茶潑了一身。
"此一時彼一時。我不是父親,絕不允許有 垂簾听政 的事發生。"既然說開,他也顧不了是否會傷到母子之情,說清楚比較重要。
"要是你爸爸地下有知,一定會很痛心你這樣做。""我認為正好相反,父親也許會很高興我做了他做不到的事。"叢法烈意有所指。父親在世時對于妻子一向容忍,幾乎是有求必應;但她一直不滿足,還嫌丈夫待她不夠好,最大的一樁怨事便是遺囑。
那違背他們早前的口頭約定,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決定改遺囑的,舒律師堅持保密。
"希望你說的是氣話。"史珮萱試探道。
叢法烈搖搖頭,"不是氣話,我很認真,再認真不過。""法烈……我們是母子……"他打斷她的話,"您明明知道我們不是真正的母子。"史珮萱踉蹌一下,跌坐回沙發上。"我努力這麼多年,你仍舊不認為我是你的母親。""我雖然尊稱您為母親,但在我心里,我真正的母親二十二年前就死了。"叢法烈將積壓在心里多年的話一古腦地說出來。
"你太見外了。"史珮萱放柔聲音。
叢法烈聳聳肩,"也許。但我不是一個盲目的人,我對我的生母仍有印象。您是爸爸續弦的妻子,我對您是尊敬,如果你連這一點都讓我覺得不值得這樣對您,那麼,我也會像豐君待您一樣。"史珮萱泄氣的說︰"做了你二十年的母親仍然得不到你的認同,真是可悲。"她開始自艾自憐。
叢法烈糾正她,"我認同你,認同你在叢家的地位,但絕不是像對我真正的生母般認同。""老天啊!敝只怪老頭子死得太早,所以我才會落到在叢家不再有地位、不再受尊敬的地步。"史珮萱悲從中來。
"叢家並沒有虧待你,你替你娘家人拿走的,足夠他們好幾輩子都吃用不盡,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叢法烈招招致命。
史珮萱駭住,但仍力持鎮定,"拿出證據來。""你要證據,我會給你。"兩人都很意外,原本的一般談話竟衍生出這樣撕裂的局面。但破碎了的關系是很難當作一切未曾發生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