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芝約可稱得上是個讓人一眼難忘的美女,秀麗得出奇,即使素顏,依舊會不自覺地吸引眾人的目光。
平日的她,因為少女氣息十足,不需如何打扮自己,就已把一票年輕女孩比下去。走到哪都是名媛模樣
,有時溫柔婉約,有時青春洋溢,總之美麗無敵。
但是就算她長得如何美麗無雙,對于一個對她的性別沒有特別感覺的男人而言,這一切皆不具意義。
程芝約跟著麥哲倫一起爬山,因為要練體力,麥哲倫每周會抽出兩、三天到台北近郊爬山,今天他約
了芝約,主要是為了一筆幾千萬的設計生意。
蚌然,她在下山的半路停住了,沒有力氣再往下走。
「怎麼了?還沒有到停車的地方。」麥哲倫揚聲問道。
「我走不動了。」她的腿真的好酸,因為平日運動量不大,所以體力不好是事實,已經許久都沒有走
餅那麼多路了。
她彎喘著氣,一張小臉皺得讓人心疼,雖然眼神里還是倔強不服輸的眸光,但精力不允許她逞強。
麥哲倫並不知道芝約喜歡他,所以直覺認為應該討好這位大小姐才能拿到生意,所以他說︰「上來。」
他在她的面前蹲下,作勢要背她。
看著小麥寬闊的背部,她好半晌沒動作,雖然她心里其實已經很想依上去,因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
柄會,但骨子里仍因男女之別而有顧忌。
「趕快爬到我背上來,我決定要背著你下山。」他以熱絡的口氣對她說話。
而他這話果然奏效,她抿著小嘴一笑,將一雙小手搭在他的肩上,伏了上去。
麥哲倫以雙手扶住她縴細的大腿,站起身往前邁步,每—小步伐皆行走自在,她的重量似乎對他毫無
影響。
在他的背上,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幸福,能讓自己喜歡的人這樣對待,大概只有電影或戲劇里才會發生。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將下顎擱在他的肩上細聲的問道。
听到她這個問題,麥哲倫一笑,「你說呢?」
「我不知道。」她的唇角全是笑。
就在兩人接近山了停車場之際,唐濟王雙手抱胸,倚在車旁,從斜對的路口看著程芝約靠在男人的背
上讓男人的背負著。
罷才,他以為出于自己的幻覺,才會看見不屬于他想像中可能發生的一幕親膩,這引起了他的好奇,
如果她和那男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為什麼又要找他操刀變性?當然,他會想辦法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程芝約並不知道自己正被一道冷幽的視線給瞅住,身在紅塵里,她覺得自己的心有點沉重。
在唐濟王的主導下很快的舉行了訂婚儀式。
訂婚晚宴就在程府自家的飯店辦理,政商名流、冠蓋雲集,連應媒體邀請一同前來打分數的造型師都
暗嘆著此場訂婚宴,真是俊男美女的大舞台。她看多了各家各府的千金小姐,不外是秀內涵、秀珠寶、秀
名牌,再不濟的也會秀身材。今天的新娘子可謂才色具佳,穿著又非常有品味,真是不容易。
「你看今天這場子,不知有多少人嫉妒你的美麗和幸運。」馮瑪莉朝場內努了努嘴。
美眸彎彎,甜美一笑,「是嗎?」
「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小麥今天也在現場,詭異的是,邀請他來的人居然是你的未婚夫唐濟王。」
「小麥也來了?他在哪里?」她可急了,不希望小麥誤會她與唐濟王真有什麼海誓山盟。
「你側轉身,在你後面四十五度角的位置,他正和唐濟王開心的說話,而且不知道在高興什麼,已經
吧了第三杯酒,今天是你訂婚耶,小麥不跟你這個老朋友站在一起,偏偏和不熟的新朋友聊開了,所以我
說小麥真是愛男人勝于愛女人不知多少倍,我去把他叫來。」
她望著瑪莉離去的嬌麗背影,決定四處逛逛,看來她這個女主角一點也不重要,沒人理會的小人物。
她悠游穿梭在氣派的宴會廳,這一切完全符合父親要的排場,按理說她是這個圈子長大的金枝玉葉,
人們想談點生意,站在她身邊巴結她也不為過,但是在場的每個人似乎全知道,她的婚姻是權宜的聯盟,
她是個沒有一點影響力的小棋子,真正需要討好的人是下棋的棋王。
也正因為如此,她可以從容柔雅,不經意與她對上視線的人,她都會社交性送上淺淺一笑。
她優雅的走過來,晃過去,眼楮盯著小麥打轉!他到底和唐濟王聊些什麼?為何臉上出現她不曾見過的
扁采,她的心情突然低落起來,找了負責倒酒的服務生要了一杯酒,想要避到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不
料卻撞進一道肉牆。
小臉微皺,到底是哪個冒失鬼?
「玩得不夠盡興是不是?」醇厚的啞嗓,隱含笑意。
竟然又惹上唐濟王,他不是和麥聊天?「還好。」
「說謊!明明看你一副想走人的樣子,今天你可是女主角,不可以先溜,就算是心情不好也不可以先離
開。」
是,她是女主角,她扮了個鬼臉。
「有進步了,不會再大庭廣眾之下跟我頂嘴。」
「謝謝稱贊。」
「不客氣,等你比較了解我之後,你會發現,我是個大方的人,從來不吝嗇于贊賞我的女人。不過不
要搞小報招,如果明天的報紙寫出任何不利于唐家的新聞,我與你之間的交易馬上取消。」
「說真的,要不是你的整形技術真的出神入化,我想我不會跟你糾纏不清。我寧可換個人幫我做。」
她忍了很久,是他先不滿她,她才說出口。
「我看你在交易里其實還滿享受的,天天計劃著如何光明正大的以男兒身追求你心目中的太陽神。」
聞言,笑臉爆紅。
「少亂猜了。」
「是亂猜嗎?我剛剛不過隨意和麥哲倫聊了幾句,他馬上露了餡兒,原來他愛男人,不愛女人,你是
為了他才決定變性的,對不對?」他直勾勾的看著她,不容她回避。
「是又如何?交待內心世界好像不在合約里,你可不可以不要管閑事,我這樣很好,也沒妨礙到任何
人。」
她把話說得太快,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白痴!吧嘛要回他的話?她早告誡過自己不要回應他的話
,他是個好辯份子,專長是抓人語病,她這麼多話只會自掘墳墓。
俊魅的模樣充滿陽剛的誘惑氣息,他靠近她喃語︰「相不相信,麥先生不會領情。」
幾乎是被圍困在他魁偉的胸懷里的她禁不住憊是回來話︰「我會想辦法讓他領情,你只管把握的模樣
弄得好看一些。」
「你不相信我的技術嗎?要不要像小阿子一樣,勾勾手指?」他說。
「你認真點,不要鬧了!」迫人的接觸,讓人覺得不舒服。
不知為何,她覺得他正在笑,好像正在心底盤算著什麼。
悠揚的琴音美妙的流泄麗出,唐濟王臨時通知她到唐宅演奏,目的不明,奇怪的是听眾只有唐濟王
一人。
小時候,她由母親親自教琴,從莫札特、李斯特、蕭邦的名曲,乃至流行音樂,都是她母親教授的範
圍。
每逢星期六、日,她會到教會教孩童彈琴,雖然她生在富貴之家,但是交友圈卻不大,因為知音難覓。能夠到教會教琴也算得上是一種成就感。
「這架鋼琴是我父親送給我母親的生日禮物,不過許久不曾響過了,我听說你自三歲起便由母親親自
教授琴藝。」他說。她點頭,不知道他把她找來到底有什麼想法。
「我想辦個追思音樂會,希望由你主導這個音樂會。」他進一步說。
「我不想公開作秀,我彈鋼琴是彈給自己听的。」最後一個音符滑落,一曲奏畢,同時拒絕他的要求。
男人渾濃的掌聲隨之響起。「你彈得很好。為什麼要拒絕?」
她回頭看著他,美麗的臉蛋有些戒慎,雖然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了,但是每次見面,心里總是
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你可以找更專業的人幫你忙。」
「你拒絕我與那個叫麥哲倫的男人有沒有關系?」他有備而來。
仿佛心髒被人用手掌掐住一般。她欲盞彌彰的說道︰「我和小麥……不是你以為的關系。」
「我當然知道你們現在不可能發展出什麼關系,至少現在的情況仍只是你單戀人家不是嗎?」
「才不是單戀。」她不服氣的說。
「好吧,不是單戀,那是暗戀?我把它定位成暗戀,這樣你就比較能接受嗎?」真有意思。他走到琴旁
,伸出男性的長指在高音的琴鍵上彈奏了一曲。
「來。試試看,看我們合不合契。」他邀她合奏。
她猶豫的伸出左手彈奏偏低音的琴鍵,兩只不熟悉的手未曾排練,但旋律卻奇異地契合。
他是個合穿西裝的男人,筆挺的英姿配上冷傲的表情,站出去肯定迷倒一票女生,但她不在其一。
一曲彈畢,她問得現實,「現在婚也訂了,你到底什麼時可以幫我變性?我快要忍不下去了。」
再忍下去,小麥就要讓人給拐跑了,再進一步說,她可不能和濟王成為情敵關系,看小麥與唐濟王兩
人在訂婚宴上互動的情況,她不能不提防兩人來電。
「等我嘗過你的身子直到厭倦。」他說的粗野。
「厭倦?這是非常主觀的感受,那要到何時?萬一你不承認你已經厭倦我了呢?我豈不是永遠變不了性。」她不能不防。
「我想時間不會太久,我這人別的長處沒有,就是喜新厭,既然急如星火,那麼擇日不如撞日,就明
天吧,傍晚到我家,我在書房等你。」他一笑。
程芝約站在書房里,房里放著一座象牙色的屏風,隱約可以見到書桌,但是整個書房內外皆寂靜無聲
,她低首盯著地面,心里猜想唐濟王約她到書房做什麼?不是說要她履行交易?
訂婚後兩人的關系似近又遠的,連她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他也知道她喜歡的人是小麥,
再加上他對她變性的理由非常不以為然,上回談話可說是不歡而散,兩人不是更應該相敬如冰?
突然,一道低沉渾濃的男性嗓音從房內喚出︰「進來!發什麼呆?」雖然她心里早有準備,但還是被他
的聲音嚇了一跳沉濃的嗓言撼人心魂。
這個男人總有本事讓她驚慌失措,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始終認為他不是她愛的類型,她膽子小
,受不得驚。
程芝約吞了下唾液,越過屏風,走進內室,書桌前空無一人,桌面上放著一本Jean-DominiqueBauby
著的「潛水鐘與蝴蝶」,她的視線停留在書的封面上,這是最近上映的一部電影的原著,她正想找個時間
約小麥一起去看,雖然她不知道小麥對這類的故事是否喜愛。
「喜歡我的書房嗎?還是喜歡我桌上的書?看來你對我桌上的書比較有興趣。」男人的聲音又響起。
她受驚她轉眸,終于找到聲音的來源,他就坐在一旁靠窗的單人床上,床上擱著一床薄被和一方枕頭
,看來他有在書房睡覺的習慣。
唐濟王銳眸直勾勾地看著她「怎麼不說話?你不是說交易越早進行,對你的戀情越有幫助。」
程芝約抬眸回視他,一般的富貴公子她見多了,不論是怎樣狂妄不羈的氣質,都嚇不著她,唯獨對這
蚌人,她是打從心底的想要敬而遠之。
他穿著深色休閑服,雋刻般深邃的五官配上一雙能看穿人心的眼神,她就是讓人不放心與他獨處,但
是為了交易,她沒有退路。
「我是希望交易越早進行越好沒錯,可也沒說要在你的書房進行,不過如果對像是你,好像也沒有多
大的差別,你想開始就開始吧!」她昂起小巧的下巴,不甘示弱的道。
「我選在這里你可以不滿,不過也正好配合你不是嗎?」他說。
「配合什麼?」她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你不愛惜你的身體,隨隨便便就把它賣給我,你不知道它的價值,只為了那個根本不適台你的男人
,所以我現在是配合你,你要糟蹋自己,我就在書房進行糟蹋的儀式。」
「你現在是債主,你說了算。」她消極的說道,要不是因為瑪莉說唐濟王的整型技術已到出神入化的
境界,她不會這麼愚蠢的把自己推上火線。
「我說了算?我可以說了算嗎?如果我可以說了算,我會要你離開那個麥哲倫。」他嗤笑一聲。
「我不會離開小麥。」她宣示。
「過來,你離我太遠了。」程芝約心里雖然有千萬般不願意,但仍舊往唐濟王的方向走去。
她沉重的走著,在他一臂之遙處停住腳步,卻被他冷不防伸出的長臂給拉了過去,嬌弱的她遂跌進他
的懷抱。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回首正好對著他炭黑的眼眸,下意識想要離開他,美眸之中藏著遲疑。
這樣輕薄的對待,在她來說是陌生的,雖是約好的交易,可也沒有太多預期心理可以準備。
「你很緊張對不對?」他笑笑地問。
「對。」她承認。
「今天之後你就不再是女孩,而是女人了,你知道嗎?」他提醒她。
「我知道。」她輕輕頷首,對于這個女性化的身體,早就不再眷戀了,自從她喜歡上小麥開始,她一
天比一天討厭自己的女兒身。
「我以為你會嚇得逃之夭夭了,畢竟要和不喜歡的人做這種事,對一些不經人事的女孩來說並不好受。」他有些挖苦道。唐濟王的長指繞著她頰畔柔細的發絲,並以指月復輕撫著她白淨的臉蛋兒,絕對雄性的
氣息呼在她的肌膚上教人覺得曖昧。
「我不喜歡我現在的身體,你想要就拿去吧!」
「為了麥哲倫做這麼大的犧牲,多麼不值!」他心湖起了波動。
「我覺得值得就是值得。」她固執的說道。
他大掌擒住縴腕,一手按住她的背部……空氣之中沁著一絲少女獨特的香味,「今天就到此為止,相信我,我會讓你
迷上我的觸踫。」
「我不會。」她氣若游絲的說道。
他輕笑出聲,眸中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我們來打個賭。」
她困難的起身,雙手顫抖的穿回衣服,「我才不要跟你賭,你只會使壞。」
「膽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