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台北,成了一座城市。
時空像是墜入一場膘亂。他們自那場頹廢中抽離,但卻陷入另一場泵化的瑰色糾葛。飯店的房內,漫布著迷亂的激情……
他已經完全褪盡她那身衣物的包復,此刻,他犀利的雙眸,似嚴苛又似幽深地鎖定她,靜靜審視著她的完美!
夢萊茵在微涼的室溫中打顫,胸口間的激動心跳,更是紊亂得不成章。
在一路沉默無言的疾飛車程後,夢萊茵隨著他來到飯店,此刻她已赤果果站在這里,要反悔退卻?還是執意荒唐放縱下去?似乎已經由不得她。
接下來,該怎麼辦?她遲疑猶豫……
不!我在做什麼?我是哪根筋不對了?!
猛地——怯懦的念頭浮現,她轉身要逃!
豈料,男人馬上將她拎了回去……
「你……是不是應該勾起我的熱情?」南衛衡的眼里有分謔笑。
這名隨便又放縱的女子,表現得不如預期;主動勾引的人,卻被動得生澀?這是他的錯覺嗎?美麗的花蝴蝶,該是張開雙翅,舞動令人屏息的絢爛色彩,但她僅是封閉著她的翅膀,像是一種可笑又多余的防備。
「呃……嗯。」夢萊茵沙啞沉吟了聲,她踟躕、掙扎……
此時此景,曾是她腦中輾轉不去的綺思幻想。她的家世背景賦予她的教養,就像一副無形而繁重的枷鎖;無數次她妄想掙月兌、意圖反叛,當下的瘋狂,是她反復的渴望不是嗎?那……為什麼不?
轉瞬之間,所有道德禮教全自腦海中拋了出去!
她慢慢地放開雙臂,跨前一步。然後,將藕臂勾上了他的頸子,踮起腳跟,吻上他的頸邊。
那軟王溫香的偎近,讓他感到滿意。美麗的花蝴蝶——放蕩墮落的天使!
是的,就是這樣——這才符合她的形象!南衛衡唇角一勾,邪氣得很,自鼻腔泄出一股輕鄙嗤笑的氣息。
修長指尖輪替中,他已經卸開上衣的鈕扣,寬碩的胸膛赤裎地落入她眼中。
夢萊茵這又遲疑地松手,愣愣退後一步。他的一身陽剛,教她像驢蛋一般傻了眼!
她暗暗咬舌,逼迫自己鎮定從容。就要進入一場風暴了!可是她卻不曉得要如何迎接面對。
叩——一聲輕響,教她心跳猛地大顫一怕!長褲隨著皮帶的重量墜地,他已經近乎赤果,她垂下的眼,慌慌張張盯著他那雙腱壯修長的腿。
她……在發呆?!這讓南衛衡感到不耐了!他雙臂抱胸,看著她「異于常人」的呆板模樣。她很不懂得挑逗之道,這太無趣!
空氣……怎會如此稀薄窒悶哪?夢萊茵知道他在等待!可是她的腦袋渾沌轉動著,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嗯?」南衛衡挑挑眉,無言盯著她看。
夢萊茵迎上他徵詢似的眼神——她輕抖著手,撫上他的光果胸膛,動作僵硬而遲緩……
那雙冰涼小手的接觸,只讓他那備戰的蓬勃消退,未能勾起他的欲動,更遑論去投入享受!
吧澀的喉嚨咽下微量的唾液,夢萊茵緩緩撫著他胸膛的肌膚,感覺到他胸口平靜地隨著那層朋理均勻起伏;而他的雙眸,無動于衷地冷眼端詳著她……
真羞哪!她莽撞地逞匹夫之勇,讓她激動奔竄的反叛細胞,爆裂般化為行動,眼見這股蟄伏已久的想望就要如願,她卻在這關鍵時刻,表現得此痴呆又愚笨!
「我……我該怎麼做?」輕輕發抖的兩只手,平貼在他胸膛上不敢游移。喉間幾番輾轉吞吐,她還是把那蠢到極點疑惑給問出口。
南衛衡先是一愣,隨後爆出笑聲。豪邁的笑聲高高低低地流泄室內,逼得她好難堪。
他實在沒有在這種情況下、見過這種無辜到讓人發噱的臉孔!笑聲四溢,完全失去綺麗曖昧的氣息。
「你……別笑好嗎?」她臉上帶著分尷尬羞窘的乞求。
她哪里知道這事情會進行得如此艱辛?在她的想像中,這是容易的,只需要勇氣,並不需要預習;早知道會這麼棘手,她該先好好演練的!
止住了笑聲,南衛衡的眸中有分深思,一會兒又眯起眼來,轉為錯綜復雜而高深莫測的表情變化……
一夜,對她來說很困難嗎?或者,她愚蠢地認為假扮清純與無助,會讓這一夜的開始有趣一些?
「你要不要來一點酒?」她似乎很緊張?手腳冰冷之外,似乎渾身都僵硬地緊繃著。
「好!」夢萊茵用力地猛點頭。也許,酒精會有點幫助!
「嗯。」南衛衡眉心攏了攏,又舒展開來,帶了分凋侃與興昧盯了她半晌。
「威士忌可以嗎?」
「可、可以……」她又點頭如搗蒜。威士忌一定可以暖和她發涼的四肢吧?!
他按下電話,請飯店服務生為他們送酒;隨即轉往浴室沐浴,讓這一小段的緊繃氣氛留點緩沖的空間。
服務生在南衛衡尚未踏出浴室前,就已經送來兩瓶酒。夢萊茵這會兒早已又穿戴整齊,忐忑不安地望著面前的兩瓶酒。
威士忌?白蘭地?夢萊茵根本分不清楚哪一瓶是他的白蘭地,哪一瓶是她的威士忌!
她沒有心思拿起酒瓶好好研究看看,隨手把兩瓶酒都抓來,粗魯而慌張地將兩種酒都隨手倒了大半杯。
本嚕……咕嚕……咕嚕……
仰頭就猛灌!她要趕緊讓酒精燃燒她的意志!
「哈!」要命!她猛地張大了嘴巴,莽撞沖動灌酒的後果——酒液燒燙地險些在喉嚨著火。
「咳……噢咳咳咳!」嗆啦!地痛苦地皺眉猛咳。
「夢小姐,不要緊吧?」
身後飄出的低沉嗓音,讓夢萊茵大嚇一跳、驚慌失色地快速回頭——
「你——咳、咳!你怎麼知道我姓夢?!」
卑才好不容易白喉嚨里頭問出口,她便已經看到解答……
圍著一條白色浴巾的他,不知道何時無聲地踏出浴室,還翻開她丟在梳妝台上的皮夾;這會兒,他手里正拿著她身分證認真審視著。
「夢萊茵,二十五歲。」他斜睇著她。
配偶欄,空白。
知道這些,對今夜來說,只不過是不重要甚至不必要的一個點裰。他沒有打探的興趣,隨手拋下她皮夾與證件。
瞧她穿妥衣物,讓他更加不耐!不是她主動挑逗他嗎?為何還要矯揉造作?!他不想浪費時間了!
「過來!」南衛衡雙手抱胸,站在原地睨著她瞧。
嚴峻的臉色、狂霸的身形,就像個站在高處的巨人,冷冷睥睨著她。
夢萊茵吞咽了下喉間唾液,抿唇移動腳步,緩緩靠近就要開始了嗎?她夢萊茵這半生來的唯一一段色彩!
「我們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他說。
隨即——雙手搭上她的肩一扯,她的上衣被他從上褪去!
鐵臂一個使勁兜攏——他單手將她環住,另一手俐落地解開她的褻衣;此時,光潔而豐腴的上身讓他盡收眼底。
臉上的燥熱揮之不去,夢萊茵惶恐地緊緊閉上眼楮。
馬上,她感覺到一抹溫熱復上她的頸子;他已將唇瓣印上她的肌膚,熱烈的攻勢迅速席卷。
那雙大掌,放肆侵略,漫布她肌膚的每一寸,火熱而急進,令她驚慌地無法動彈。
酒精迅速發酵!夢萊茵覺得腦袋傳來陣陣暈眩,這狂肆而來的進攻,讓人無力招架卻又迷亂沉淪。
「等……等一下!」她急著掙月兌他的強大力量,睜開迷蒙水眸,仰著酡紅的一張臉開口說話。
「嗯?」南衛衡停頓了下,揉握捻弄她胸脯的雙手卻未停歇。
「你……先……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地沙啞地問道,乏力的身子癱入他懷里。
「南衛衡。」盡避對萍水相逢、露水姻緣的一夜表來說,她這樣的問題實在多余,但他還是回答她。
此刻,的躁動噴薄欲出,因為她身子的迎合貼近,他對這具軀體開始有了強烈反應!
為了穩住自己下滑的身子,夢萊茵的雙臂勾上他的頸子,卻不知道,這會引來他更強烈的攻擊!
他攫住她那微張檀口,狂野地熨上,封住她甫逸出的一聲無助。他的雙手,則以最快的速度剝盡她的衣物,留連、挑逗在她的私密地帶。
夢萊茵豈是迷醉而已!
他的氣息,他的溫度,在在加深她這一夜的決心!她合眼感受、她吟嘆出自己都不能想像的聲音……
他的,更蓬勃了!
懊極了!浪蕩的小妖女!
南衛衡決定縮短這段前戲,先享用她這道自己送上門的甜美點心!
挑逗之際,他騰出手、已經俐落做好防護措施——避免一夜付出代價;誰知道這來路不明的點心是否帶菌。
一陣天旋地轉,唇辦契合的輾轉激情之中,他狂暴地將她騰空抱起。
她驚嚇心一慌,雙腿順勢纏住他結實的腰身,手臂則緊勾住他的頸子。
兩人以擁抱之姿靠近,他預備以這樣的姿態長驅直人。
倏地——醉意醺然的剎那,迷亂無措之間,夢萊茵松手,而他握住她腰際的雙手,隨她下墜的重量松月兌!
砰——
令人意外又驚心的聲響!
夢萊茵那赤果的曼妙身軀,跌撞在古董椅上,隨即摔落地面。
「啊——」一聲天大的慘叫!
只見她摔了個人仰馬翻,呈四腳朝天狀,隨即痛苦地蜷縮著身子。
南衛衡只是短暫錯愕,馬上彎去,蹲踞在她旁邊。
「你……」其實他想縱聲大笑,但是道義上萬萬不可!因為她的神色似乎十分痛苦難捱!
「噢……好……好痛、好痛!」她不堪劇痛地進出淚花,聲聲哀嚎著。疼痛的軀體,讓她不敢動彈地繃住。
「起得來嗎?」南衛衡抿著唇,隱忍住笑意。
唉!他太狂野了?害她掉到地上!可見高難度的動作,並不適用首度配合的對手。可她也實在愚鈍,怎麼會讓自己松手墜地呢?
「噢!」又是一聲強忍痛楚的哀叫。
在他的扶持協助下,夢萊茵試圖坐起來,卻發現右腿痛到無法使力,她的眼淚直掉,雙手顫抖地扶著腿骨痛處。
南衛衡唇邊的笑意一斂!事態不妙——他警覺。
「起不來?」他嚴肅地蹙眉,端看她右腿的異狀。
「不行……好痛!懊痛;哇——」夢萊茵淚水盈眶地望著他,癟著臉搖搖頭,隨後……意志崩潰,痛得縱聲大哭。
懊不會月兌臼、骨折了吧?!南衛衡心頭劃過一道警訊。
什麼狂放的旖旎都消退了、什麼發噱的玩笑意味都消逝無蹤!懊死的真倒楣!一夜風流搞得屁滾尿流!
「閉嘴!」他惡吼。她的哭聲惹得他心慌、心煩!
「……」夢萊茵一個抽噎,嚇得閉上嚎啕大哭的嘴巴,眼眶里仍泛著晶亮的淚光、無辜地癟著抖動的嘴唇。
「你……啐!」瞧她委屈十足,南衛衡暴躁地大吁一口氣。
心底暗咒一聲,轉念後協助她穿妥上衣。
「我送你到醫院。」他悶聲說道。
在她強忍痛楚、不敢吭聲的情況下,她的上衣完整地回到她身上;南衛衡隨後撥了電話到櫃台,吩咐飯店的醫療人員預先上來做急救的協助措施。
在等待的時間里,他取來一份房間內的報紙,摺疊成長條狀,充作夾板固定她的傷處。
夢萊茵始終抽抽噎噎地掉著眼淚,淚痕斑斑、握緊了拳頭不敢喊疼,見他以白色的被單,將她的下半身稍加復蓋包裹,才終于忍不住開口出聲。
「你……你!你好歹也幫我穿上褲子!」她哽咽地抗議。
南衛衡嚴厲地瞪了她一眼。「你很可能骨折或月兌臼,不要亂動!」
從外觀無法判定是否骨折,但看她疼痛到無法動彈,所以他必須謹慎以骨折的方式來處理,所以不敢任意移動她的下肢。
「……」骨折?!夢萊茵梗喉噤聲,不由得膽戰心驚。
這會不會太可悲、太慘痛?但是劇烈的疼痛,讓她自己也不得不相信,這悲慘的事情的確極可能是真的!
飯店的服務人員隨後來到,在一場膘亂的處理中,狼狽的她被送往醫院。
「膝蓋關節囊跟韌帶斷裂,所以關節活動會受限,復原的速度,要看復健的情況而定……」
「要多注意,關節月兌臼的治療,比骨折的治療還麻煩……」
醫生叨叨的說明,讓夢萊茵恍恍惚惚地陷入自憐悲思。
憊好只是月兌臼。但是……衰神上身也沒這麼慘哪!
她竟然在那種關頭月兌臼?難道這是她為了實現人生中唯一大膽荒唐的事跡,而必須遭受的懲罰代價?
「怎麼受傷的?」不識相的醫生,在一番診視及長串的說明之後,悄聲對一旁的南衛衡問起。
那音量不足以大到眾人都听見,可也清楚地傳入夢萊茵的耳膜。
「……」她與南衛衡兩人面露尷尬之色,沉默相覷對方一眼。
虧她還在慶幸沒有人問她為什麼下半身沒穿褲子,想不到馬上就被難堪地戳了一記。
沒有人回答醫生的問題,南衛衡憤瞪一眼以示警告,醫生遂悻悻然撇了撇嘴,模模鼻子、率著醫護人員離開。
一陣沉悶的靜默籠罩在他們之間。夢萊茵越是清醒,就越是恨不得找個地洞往下鑽!
「證件。」南衛衡伸出手,臉色十分難看。「我幫你辦住院手續。」他想都沒想過,竟然會遇上這種無妄又可笑的麻煩!
「不……不用了,你走吧!」夢萊茵囁嚅說道。
她不想住院、她只想速速差走他,不要再看到他的臉!
除了因為對他的迷戀,而任性而為的那股意氣沖動之外,這是第二件讓她自己感到荒謬的事情——
她是不是太沒有原則?曾經深植的虛幻迷戀,在轉瞬間完全變質走味!這樣的迷戀真是太薄弱!她的雙眼曾經只為他閃亮,現在卻因為丟臉、因為羞恥,她就想把他從記憶中拔除,恨不能忘記這一切、不敢再看見他。
但是……要將他從心中移除並不容易,而且會讓她感到失落。
「我留下電話,有事情可以跟我聯絡。」稍稍斟酌之後,南衛衡從口袋中抽出筆來,並自皮夾取了一張鈔票,在上頭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
這曲折的一夜耽擱他不少時間,明天他還有幾個重要的約會與會議,不能再多作停留了。
他將一疊為數不少的鈔票——他認為應該負擔的醫藥費用連同他的電話號碼放在她床邊,隨後他移動步履,轉身欲離開……
「喂!」夢萊茵遲疑後大叫了聲。「南衛衡!」她已經記住他的名字!而且一輩子也忘不了這名字。
「嗯?」背對她的南衛衡翻了翻白眼,然後轉過身來睨著她。
這番折騰夠累人了!希望白痴女人不要再找他這楣蛋的麻煩!
「拿回去。」夢萊茵窘迫地斂下眉眼,不敢正視他,留下抄有電話號碼的那張紙鈔,伸長了手、遞出他另外留下的那一大疊鈔票。
「少-唆!」撇撇唇角,南衛衡不耐煩地啐了句,又舉步背向而行。
夢萊茵沒再叫住他。
她蠕動的嘴唇,掙扎了下,仍然沒有出聲喚他。她只是怔怔地盯著他修長而瀟灑的背影,看他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