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聖獨自一人下樓,想必那左丞司跟千侯,也不會從這人來人往的前門離開。水沐鈴一瞧見他便起身上前,還沒開口便先听到他的淡諷。
「膽子很大嘛,敢偷听。」端木聖眼角余光斜睨著她,她不禁覺得矮了一截。「小命是不是也不想要了?」那左丞司是個什麼老妖怪,不甚清楚,連他都不敢輕舉妄動,她倒是很直接嘛。
「你真的……」擔心她的安危?水沐鈴略微驚詫,悄悄抬眼瞧他。
「真的?你那點伎倆,還想瞞本公子?」端木聖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
水沐鈴微微抿唇,似乎有絲笑意將隱隱浮出,又極力隱了下去,好似揪住他的一點小把柄,心中忽而愉悅。
「瞧你那樣子,可是很想知道,左丞司跟本公子說了什麼?」
「二公子難道肯告訴我?」她才不信他會這麼好心。
端木聖笑了笑,又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上去還很高深,像在深思什麼事,朝她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做什麼?」這里可不是端木山莊!是客滿為患的百香居呢!
「想知道,自己查去。」在她耳旁低吟出聲,頃刻他的身態便挺直,朝那門口翩然而去。「走吧。」
得意什麼,自己查就自己查!水沐鈴抿了抿唇,跺著腳跟上去。在花舫替驚瀾公主做了這麼多年搜集消息的眼線,自己不可能萬般無用。
「那不是第一花舫的紅牌水沐鈴嗎?」
「沒看錯吧?大美人怎麼穿成那個樣子?」
正當端木聖與她快要步出百香居的大堂,四下忽然傳來竊竊私語聲。
水沐鈴听進耳中心弦一緊,不自覺掩下面容,眉心一股熟悉的糾結從深處冉冉而升。
「不是說她從良了嗎?怎麼跟端木山莊那二公子攪在一起?」百香居不比一般食肆,多有名流貴族,自然識得水沐鈴。
「難不成……是那二公子買下她了?哈哈,不知道這美人,值多少銀子……」
可惡……水沐鈴心中憤慨,想朝這些人大聲吼出去,可嗓子猶如干涸了一般,連腿都似灌滿了鉛,移不開半步。
「跟本公子出門讓你感到顏面無存嗎?」端木聖回身踱步到她跟前。水沐鈴乍聞他的聲音,背後不禁泛出一陣冷汗。他是否要在此時、此地斥責諷刺她?
「不是的話,就把你那張臉抬起來,那地上沒黃金萬兩給你撿。」端木聖說完轉身便走,可袖口卻傳來一股拉扯力,低眼一瞧,不禁笑了。
水沐鈴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好似下意識的動作,不自覺的依賴。
「大美人,你若是打算就此完結,在這里升天,本公子就當你沒救了,之前的教也是多此一舉。」好吧,今日善心大發,多開導幾句。
水沐鈴驚愕的抬起臉,盈盈眸光在他臉上流連好幾番,看得端木聖也不禁揚起眉梢,她可是想從他臉上找虱子?看得都傻了!
可她就是盯著他瞧,彷若將他看牢,才听得懂他的話。
他的話和他的氣息,都莫名讓她感到安心,不由得大大舒了一口氣。「我知道了。」水沐鈴開口,聲音雖輕,卻也堅定,他臉上才有了些許滿意的神色。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可她不想被毀,無論是被端木聖影響,還是自己內心的渴望,都不想自取滅亡!看著他的臉,這種不想的念頭更加強烈!
「本公子是沒買下你,可也沒虧待你,是付了工錢的。」講完,任她拉著衣袖,他就如此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水沐鈴突然很想笑,聲名狼藉的二公子,肆意浪蕩的二公子,只知吃喝玩樂無視一切的二公子……
也正因他用匪夷所思之行徑,給她匪夷所思的感懷,這次是她主動要拉他的,心中竟想起他講過的話。你跟本公子可是很配呢……
大概,有他的道理吧……水沐鈴腳下步子漸穩,漸漸松開他的衣袖,又走快幾步趕到他身邊。端木聖瞥了她一眼,她偏開,頰邊的紅暈卻泄露了心緒。他這回什麼也沒說,難得的淡笑不語。
「行行好,行行好,公子賞一文銀吧……行行好……」豈料才出「百香居」,又撞上一名十五、六歲的乞兒上前來乞討。
「今兒個是怎麼了?犯太歲?」端木聖冷冷的瞧了那乞兒一眼,絲毫沒有打賞的意思。水沐鈴看著可憐,正想模出碎銀打發,手心卻被他握住。
「做什麼?嫌銀子太多了?」
「給一點,打發他走啦。」水沐鈴低聲呢喃,她也並非多好心,只是這乞兒總杵在跟前也不是好事兒。
「這條街從老到小,有十幾個乞丐,本公子一一打賞賞得過來嗎?」端木聖此時一張臉冷冰冰的,更顯得那張俊顏,美艷清絕!
「這等年紀,骨頭就這麼軟了,寧乞討也不肯賣苦力,本公子可沒閑錢打發給你這等低賤之人。」端木聖俐落的拂袖而去。
不僅水沐鈴傻眼,那乞兒也怔了好久,反應過來不由得握緊雙拳,轉頭狂跑而去。
「還不走?」前方傳來那二公子冷冰冰的聲音,水沐鈴趕緊跟上去。這麼冷淡喔,還不是在等她。
水沐鈴禁不住微微笑開,走到他身邊並行,半晌後似乎醞釀好問什麼。「二公子,為何您對那乞兒的教訓,跟對奴婢的教訓,不一樣呢?」
端木聖愣了一下,偏頭瞄她一眼,她只是微笑,看上去無異常。怪了,突然如此恭謙,還自稱奴婢起來?
「對那小乞兒,二公子提及骨氣二字,而公子對奴婢的教,一直讓奴婢以為,公子是最不層不齒這骨氣之物,如今才明白,二公子,原來您還會因材施教。」水沐鈴慢悠悠的講,那情態曼妙多姿,就真似那一等一,舉足輕重的紅牌。
「嘖嘖……」端木聖頓住腳步,意味深長的瞧著她。
這會兒這人這話,還真是讓他開了眼界,大美人是吃錯了藥?還是突然開竅?抑或是……找回了原本得逃誒厚的東西?
「奴婢講錯了?」水沐鈴笑問。
她並非找碴,也非真的不能理解,而是端木聖予她的感覺,忽然之間變得清晰明朗起來,而要說個究竟,卻又說不出。
「哼……」哼笑一聲,他逕自朝前走去,水沐鈴也緊跟在他身側,兩人不再多加談論,可之間流轉的氛圍,竟破天荒有融洽之感。
***
半月後某日
向來寧靜的端木山莊忽然熱鬧起來,莊內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人,不是面帶凶氣的彪形大漢,就是佩刀掛劍的肅穆壯士,看上去很是震撼。
雖有幾名女子穿插其中,可也是來去如風,晃動如影,行徑之放得開,讓水沐鈴驚訝。她還沒見過江湖俠女,難道這就是俠女特有的風情嗎?
以往見的多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王孫公子,這等武林人士,她還是頭一回瞧得如此仔細。端木聖算是哪一種?他算是江湖中人吧?畢竟是生在這江湖第一世家,可他那樣貌、那脾性,怎麼看都像是紈褲公子比較多。
「綠袖,等等,你這是趕著去哪里?」瞧見綠袖匆匆走過,她趕緊攔下問道。
「水姐姐,我現在忙著,莊主那邊人手不夠,所以調過去幫忙,我先走了。」綠袖兩三句話講得不明不白,走了一半又回頭對她叮囑道︰「姐姐,二公子這邊的人,大都到莊主那邊幫忙去了,這幾日公子就勞煩你多多擔待。」
「二公子肯讓自己的人過去?」水沐鈴心里狐疑著,這端木莊不是一向劃清界限,各自圈地為王,怎會忽然好心借人過去?
「怎麼可能,若非萬不得已,莊主也不會借人,而且……莊主是要付給二公子銀子的。」綠袖說完便急忙離去。
難怪……就說那人沒這麼好心,不過端木山莊忽然來了這麼多人,像是召集眾人要商議什麼事一樣。這武林中的事,跟這些江湖人士相關,她也不懂得,以往對武林無過多認識,倒不必費心。
可身為端木家的二公子,山莊里如此大動靜,他卻像沒事人一樣,仍舊悠閑的在院落休憩。連她這個外人看著這般浩蕩的陣勢,都有些坐不住,他卻事不關己。
水沐鈴走到端木聖房前一處小亭,果然瞧見他身子不正的倚坐著,眼眸微眯半睡半醒,這副情態使她腦中浮現出一只慵懶而尊貴的貓。
咦……她在想什麼,竟有著想將他抱進懷中寵愛的沖動。
說起來,端木聖平日不說話時,很喜歡賴在這亭中,縫踡的美態變得柔軟,又泛著「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疏離感。
明明是名男子,舉手投足間,有時卻讓她覺得風情萬種。說來著實汗顏,要論風情萬種,怎麼說也該是她這第一紅牌啊……
「二公子,您不去莊主那邊瞧瞧嗎?」水沐鈴不自覺放輕聲音問道。
端木聖眼瞼微抬,迷蒙的眸光透了一絲出來。「關本公子何事?」
「不關二公子的事嗎?莊主是公子的爹爹,莊里的事不就是公子的事?」
「此言差矣。」端木聖稍稍坐正,瞧了她一眼,面露愉悅。她倒真是越來越像他的女管家了。
「本公子跟那邊是井水不犯河水,莊主喜歡當武林盟主,喜歡一呼百應號令眾家高手,還喜歡為那武林鞠躬盡瘁,本公子,可不喜歡。」
「可是這麼多人聚集到莊里來,是發生了什麼事吧?公子……」
「你似乎很想去打探看看,怎麼,沒看過這等武林盛事好奇了?」端木聖站起來,背著手走到她跟前,好整以暇的笑著。
「是沒看過,不過……」水沐鈴剛說了上半句,便見他伸手過來撫上她的臉,她驚得忘了說話。
端木聖的手掌雖不大,卻也將她的大半邊臉包裹住,似乎感受夠了那細膩溫軟的肌膚在掌中的觸感,又用五根縴長的手指來回在她頰邊流連。
「若是本公子帶你過去瞧瞧,你拿什麼來謝本公子?」
「謝你?」水沐鈴呆了一陣,回過神來才驚覺他進一步不軌的行為,立即一把拉下他的手,後退幾步離得遠遠的。
「我有什麼好去的?又不關我的事……」嘀咕兩句,她偏開臉,好讓被他剛剛模得有些發燙的臉頰散去熱度。
「想看就自己去瞧,本公子又沒攔你。」端木聖唇角一彎,又閑適的走回原處。待會兒,那人要是來了,她若在場確實有些不便,他沒打算這時候讓水沐鈴跟那人踫面。
「真的?!」水沐鈴驚喜。
「不過……」端木聖又開口,瞧她那驚奇的樣子,不就是些人,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本公子給你提個醒,江湖豪杰也不見得個個是行俠仗義的好人,有的是人面獸心的敗類,你眼楮睜大點兒。」
「二公子,您這可是在擔心奴婢呢?」水沐鈴笑盈盈的月兌口問出,話一出口自己也傻眼了,她怎麼會問他這個?
端木聖眉頭一揚,調笑著看了她半晌,卻不語。看得她頭皮發麻,面色潮紅。
「那……若是莊主問起……」
「這不正好可以施展大美人你的絕色魅力?在花舫時,你不是也能長袖善舞的應付周旋,怎麼成了本公子的貼身侍女反而變笨了?」
水沐鈴一陣錯愕,訝異的盯著他看了好半天,他仍舊一副不痛不癢的表情,但是……卻沒有嘲笑諷刺她的意思。他說的,是在肯定她什麼東西嗎?水沐鈴咬了咬唇,討厭的二公子,總是讓人揣測他的心思。
「明白了,替二公子擋駕,也是奴婢的責任。」
端木聖輕笑,她正準備離開,轉身之際,迎面又傳來綠袖大呼小叫的聲音。
「二公子!二公子啊!」
「叫魂啊!」端木聖不悅的瞪了綠袖一眼,瘋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
「綠袖,你怎麼跑回來了?不是說忙著嗎?」
「是啦是啦,不過綠袖是來請二公子,莊主說,請公子過去一趟。」好喘好喘,綠袖直拍著胸口順氣。「過去?他們哪一次有瞧見過本公子過去了?」端木聖不層的哼了一聲。
「不是的,公子,這回好似有什麼大事發生,連大少爺也回莊了,所以請二公子一同前去商議。」
「我那位江湖人稱‘拆雲大俠’、武林的正義使者、代表端木家在外奔波的大哥也回來了?」端木聖似乎揚起了興趣。「確實有點稀奇。」發生了什麼事,讓他那位常年不在莊中,行走江湖的大哥也回來。
「我剛剛听見他們說,好像是最近武林中突然冒出幾個外族人,好像是什麼‘扶桑’的,在其中興風作浪。」
「‘扶桑’人?」端木聖尾音上揚。「然後呢?」
「說是行跡極為詭異,似乎在武林中拉幫結伙,好像是要結成什麼同盟,不知道要密謀什麼詭計,而且莊主他們派去打探的人,都……」綠袖打了一個冷顫。「都死了,被刀所傷,說是砍得血肉模糊的。」好可怕……
「還說那些人武功離奇,看不明來路招式,便會忽然消失!」
端木聖面色微沉,眸中浮出點點精湛的亮光。扶桑武士?可是左丞司口中的人?「本公子去了又有何用?」他懶洋洋的回道。
「連那萬能的‘拆雲大俠’都無策而歸,難道還期望本公子能有所建樹?」
「那二公子的意思?」綠袖也不勸。
「就說本公子懶得去。」
「綠袖明白。」綠袖正準備回去回話,忽然被一直在旁的水沐鈴拉住。
「等等。」水沐鈴喚住綠袖,又看向端木聖。「難道……二公子在此是為了等什麼人?」雖說他確實喜歡慵懶地在這亭中,可今日待的時日也未免太長了,何況方才明明眼中露出感興趣的眸色,還如此執意,是為了什麼?
下一刻端木聖的目光凌厲的刺向她,即使只是稍縱即逝,但她還是捕捉到了。因為那等讓人心驚的銳利目光,從未在她身上降臨過,果然……是有什麼事的吧。
「你就代表本公子,過去看看吧。」端木聖忽然沉聲道。
「我?」水沐鈴無暇再細想心中疑惑,驚問。
「不是很想去瞧瞧嗎?代表本公子去,看他們到底有何事。」
「可是我……」水沐鈴的話還沒有說完,端木聖便使了眼色給綠袖,後者心領神會,一把拉起水沐鈴就走。
「走啦水姐姐,莊主還在等著呢!」
「我去怎麼行啊!」
「沒什麼不行的,二公子都說了,全權授命于姐姐你……」
待綠袖將她拉走,連影兒都不見,端木聖才若有所思的坐下來,可還沒坐穩,便似察覺什麼,臉上浮出些戲謔的笑意。
「出來吧,那副尊貴的身軀站久了,可是本公子的罪過。」
端木聖的話音才落下一會兒,便見從水沐鈴跟綠袖浩失的方向,樹木遮蓋碧石掩映下,緩緩現出兩道身影。
在前的男子,一看面容儀態便知身分不凡,外表看來是一名溫文爾雅的雅公子,但那雍容華貴的氣質和皇族威儀卻暗含其中。
綁方緊跟著的勁裝男子,想必是貼身護衛。
「貴莊近日人多、嘴雜,為何還要約在這容易曝露行跡的地方見面?」那人一開口,便令人如沐春風,產生溫朗的舒爽感。
「本公子懶得動。」端木聖瞥了那人一眼。「何況有尉遲隨身護衛,誰還動得了二皇子一根毛發?」
沒錯,此時出現在端木山莊的,正是晉王朝德賢兼備,飽受推崇稱頌的西宮之首──二皇子晉千歲。
他理應不可能與端木聖有所牽連,更何況端木聖還曾投誠東宮,如今也算是左丞司的人。晉千歲笑而不語,只見端木聖有些不高興的擺正姿勢,一臉平靜認真。
稀奇了,二公子竟然也會一本正經!
「行了行了,本公子就沒在你面前討到便宜過。」相交數年,雖並未深交,更談不上是什麼知己,但莫名的共鳴感卻存在于彼此之間。
也對,若真是個純良和善的雅皇子,哪能引起他的興趣。他們王朝鼎鼎有名的二皇子,心思也是夠深沉的。
「聖,近幾年,確是有勞你了。」晉千歲笑著走近,也在一旁坐下。
「無妨,二皇子一諾千金,本公子對與你之間的主雇關系非常滿意,往後,也請按時付工錢就好。」
「你從本王這兒,也賺了不少錢了吧。」應該有一小座金山銀山了。晉千歲饒富興味的打量他,跟端木聖早在數年前即相識,最初結下的契約便是淵源。
端木聖替自己辦事,自己付給他T工錢」,就這麼簡單明了。
「二皇子,你可知道我要養多少人……」端木聖唇角一撇。「言歸正傳,方才那丫頭講的話,二皇子想必也听見了。」
「你想跟本王說的,莫非就是此事?」晉千歲微微一笑。「江湖中的事情,似乎跟本王無關。」
「若是跟左丞司有關?」他輕飄飄的一句話,使晉千歲面色微變。
「講!」
「先說好,這件事結束,二皇子得到想要的東西,那麼……」
「放心,本王何時虧待過你。」這個端木聖,真是個錢精。
這時端木聖整個人才恢復成往日的閑適,意興闌珊的道︰「左丞司恐怕是耐不住了,那幾個在武林中興風作浪的人,不出意外,便是他口中的‘扶桑’友人。」
「通敵叛國的事,是太子替他背了黑鍋,說不定那老頭在扶持太子之時,就圖謀著找太子當替死鬼。」所以才說太子死得冤啊。
晉千歲若有所思。「如今父皇病危,東宮也落敗,而他的罪證經太子一事多少也被牽扯出來,是該有所動作了。」
「就怕他不動作,本公子還要再等四年。」端木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為了那老頭兒,他才跟禁軍千侯相交,雖說相交過程並無刻意忍耐之事,但這老頭兒讓他費了心思卻是事實。
「左丞司的底細,本公子也未能探明,他此番動作,想必是要結合江湖中各門派的力量,積聚成一股勢力,以備不時之需。」
「說起來……」晉千歲似乎想起什麼。「之前想暗殺驚瀾,讓本王受傷的那些人,如今看來便是扶桑人,只可惜已死無對證。」
「說不定那老頭兒如此熱心想在武林中有所作為,就是為了訓練幾名必要時可再暗殺皇子皇女的人。」端木聖有些不懷好意的笑著。
若是別人,說這種話早就被拉出去砍頭了!
「有尉遲等人在,本王還算安全,倒是你……若跟左丞司比較,誰能更勝一籌?」
「武功?」端木聖揚眉輕問,又思索了一陣。「不知。」
左丞司的功力如何,師承何處,一直未能探明,他一直對那老頭兒手上的紫色斑點耿耿于懷,莫不是練了什麼邪功?邪功……端木聖笑得意味深長,他的莊主爹,不就最愛說他練的是邪門歪道的武功嗎?
「看來,要盡快將左丞司解決。」
「說得容易,他在宮中勢力龐大,如今又在武林中收兵買馬,如何解決?」
「或許魚死網破是最好方法。」晉千歲轉而看向他。
「埋伏暗戰已這麼久,該來的終究要來。」端木聖無所謂的攤開手,他不過是拿錢替人辦事,老板說怎麼樣,那就怎麼樣。
「左丞司是否有懷疑過你?」
「本公子有什麼好值得他懷疑的?」端木聖不層的笑了笑。
「也是,能得他賞識,你這性情也不是裝出來的。」晉千歲好似在笑他,漸而站起身來。「本王回宮與驚瀾商議一番,有決定再告知于你。」
端木聖懶洋洋的揮了揮手,示意他自便。
「不過……沒想到讓眾人魂牽夢縈的水沐鈴,原來在你這里,似乎……性子也變得奇特起來。」
晉千歲意有所指的說完,才帶著饒富興味的笑意跟護衛離開。
端木聖瞥了他的背影一眼,臉上雖是輕淡的神情,但眼中的眸色卻越來越幽暗、深沉。
所以他才決定,不要讓她跟這二皇子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