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月光,細雨卻四處紛飛著,像絲般的雨幕讓眼前的七彩湖變成霧蒙蒙的一片。
即便如此,還是打消不了何憐惜印證傳說的念頭。
她要試,絕對要再試驗一遍!她一定要看見她未來丈夫的長相!
而且,這一次不會再有不速之客蹦出來破壞她、嘲笑她,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印證答案。
懊高興啊-…-
可是,為什麼胸臆里的惆悵卻徘徊不去、緊緊地,揪住她的心口?
而且……還會痛!
「討厭!不要想他、不能再去想他了!一個遠去的人已經跟我沒有關系了,我該在乎的是怎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何憐惜將苦澀硬是壓抑下,蹲子,從包包里拿出十二根蠟燭,一根根點燃,並且將它們一一立好。
絲絲細雨竟無法淋熄燭火,仿佛也在協助她印證傳說似的。
拔憐惜深深吸了口氣,跪在燭火前,閉上眼楮,冷靜心緒後,開始誠心誠意地朝著湖心方向祈求道——
「七彩湖啊,請你順遂我的心願吧!這一次我可是誠心誠意前來祈求的,請你不要再開我玩笑了,也拜托你顯現出我未來丈夫的模樣好不好?」道完,她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睜開眼皮,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地往湖面探過去——
呃!
有了、又有了,晃蕩的湖面上出現了抹影像,她未來丈夫的長相顯現出來了!
可……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長相怎麼會是烏黑、烏黑的一團?
不是顆豬頭,確定是一張看不清楚五官的人類頭顱。
只是,生得什麼模樣卻看不清楚。
他是誰?
拔憐惜轉過身去。
呃?她身後竟站了個男人!
而且這個男人的樣子實在是、實在是……
「噗!」她忍俊不禁地大笑出來,甚至忘了驚惶與害怕。
炳哈哈……哈哈哈……
他是哪個世紀的人類啊?
剪到齊耳、像是西瓜皮的發型,實在是太爆笑了!而且已經讓頭發遮住大半邊臉的他,居然還戴著一副粗邊黑框圓型鏡片的大眼蛙眼鏡!太好笑了、實在太好笑了!他的身形看來應該十分挺拔吧?因為他身上那件大一號的西裝,讓她判斷不出他真正的體型。不過,他還有更夸張的打扮,他的腳下竟然穿著一雙露腳趾的涼鞋!
拔憐惜被他這種詭異的裝扮給驚到無言以對。
震驚過頭的她只會笑、也只想笑!
她未來的丈夫是這副德行?
「哈哈哈……」何憐惜笑到眼淚都掉了下來。「好好笑哦……你這是什麼德行?哈哈哈……」
「你要不要喝一杯?」醉兮兮的聲音突然進出,何憐惜這時才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並看見他腳邊還放著一支酒瓶。
「喝一杯?喝酒?你在邀請我喝酒?」笑聲漸歇。不會吧,他除了打扮怪異外,竟還是個醉鬼?
「這酒很好喝的!來,陪我喝,我們采干一杯好不好曠他咧嘴笑,何憐惜這才發現到,他的唇形其實挺好看的,只是他醉醺醺的模樣真令人討厭。
「我不會喝酒,也不想在七彩湖邊喝酒。」波動的情緒緩和下來之後,她開始評量著這個奇怪的男人。這家伙是在干什麼呀?
「七彩湖?嗝!這地方叫七彩湖嗎?呵呵,七彩湖在哪兒?我怎麼會在這里?奇怪……我怎麼會在這里?」他突然愈說愈激動,還嘶吼了聲。
「喂,你別嚇人!」何憐惜畏怯地退了好幾步。他在干什麼?
「我在七彩湖干什麼?」他振臂疾揮。
拔憐惜驚悸地又躲遠些!愈看他心愈沉,她未來的丈夫居然是這種型?
「來!喝酒!我們來干杯,喝!」他突然又不吼了,彎子拿起酒瓶,踉踉蹌蹌地走向她,還要把酒瓶遞給她。
拔憐惜退、又退、再退。
怎麼辦?逃走嗎?逃掉好了!只是,在逃跑之前還是想看清楚他的長相……
但,他的臉龐一直被大眼蛙眼鏡和頭發給覆蓋住,讓何憐惜無法如願。
「喝酒!來,呵呵呵……」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我不會喝酒、也不要喝酒!」何憐惜一邊退、一邊拒絕。
「這酒很好喝的!」腳步不穩的他卻一直跟上去,還試圖要將酒瓶塞給她。
「你這個酒鬼……喂,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至少要問清楚他的名字。
「池磊。」他倒回答得很干脆,還嘿嘿直笑。「那你又是誰?你也是打算跟我相親的佳麗之一嗎?」
「跟你相親?誰要跟你相親來著?」真奇怪,他在胡說些什麼?
「你沒有要跟我相親?既然沒有,你怎麼會出現在我面前?奇怪了……嗝!奇怪了……」
是他古怪才對吧?
算了、算了,還是快點走!今天的傳說實驗不算數!她才不要相信這個名叫池磊的男人,會是她未來的丈夫,就像她不相信迷你豬咕嚕會成為她的老公一樣。
決定後,她快步走到湖畔,吹熄還在燃燒的蠟燭,拿起包包就要走人。
「等一等!你要走了嗎?不準!」池磊突然丟下酒瓶,沖向她。
「干嘛?」何憐惜嚇一大跳,拔腿要跑,可是腳步都還沒有邁開,他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來,堵住她的去路,並且按住她的肩膀。
「不能走!喝酒,來,我們來喝酒。」池磊搖頭晃腦地強迫著她。
「不喝、不喝!我不會喝酒啦!放開我、放開!」完蛋了!不但踫上酒鬼,還是個會纏人的酒鬼!「放手——」
「不要走,我們干——杯-.....」
「走開——」她後悔了,第一次後悔來到七彩湖。
「你……」池磊跌躓了下。「你別怕我……」
「把你的手拿開我就不怕你!」她用力想扳開搭在她肩上的手指頭,可力量的差距卻讓她扳不開。
「來嘛!就喝一杯,一杯就好!」池磊的酒氣不斷朝她噴過去。
「不要!」她突然張開嘴巴往他的手背咬下去,凶狠的力道終于讓他松開手。
但——
「啊!好痛!」反射性地,池磊奮力一推,然後就听到一聲撲通的落水聲。「咦?人呢?」池磊呆呆地看著前面,又推推歪歪斜斜的大眼鏡。「奇怪,人呢?剛剛站在前面的美人怎麼突然不見了?」
「呃……救、救命……咕嚕……」掉進七彩湖的何憐惜開口呼救,但一張嘴,水立刻灌進口鼻內。「咕嚕……我……不會游泳……救、救命……」
池磊還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似沒有听見何憐惜的求救聲,整個人呈現茫然狀態。
「救……救命……」——
萃萃的聲音乍響,驀地,有人從遠處狂奔而至,並且立刻躍人湖水中——
撲通巨響!一條敏捷的身子潛入湖中,把載浮載沉的何憐惜給撈上湖岸。
「呼……咳咳咳……咳咳咳……」跪趴在草地上的何憐惜不斷地咳出水來。好難受、好難受哦……差點就淹死了。只是,這狀況……這種狀況好熟悉哦!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溺水戲碼又莫名其妙地發生一次?
「咳……咳咳……咳咳咳……」她撫著胸口,平復著遽跳的心髒速度。上回是南宮尋隱撈起她,這回呢?這一次是誰救了她?
拔憐惜喘著氣,抬起頭,一定眼,呼吸一窒!
「南宮尋隱?!」她傻眼!他他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不是離開台灣了?何憐惜忍不住揉揉眼楮。會不會是溺水的後遺癥?
南宮尋隱一身濕漉漉的,瞧著她見鬼似的表情,出口嘲諷道︰「小姐,你又重演了一次落水的戲碼。」
嗄?!真的是南宮尋隱的聲音!
「接下來你是否要說︰‘好險啊,差點就得吻你了’?」她可沒忘記他當時是這麼損她的。
他突然笑了,道︰「你居然把我說過的話記得這麼清楚,怎麼,你這麼希望我吻你?」
拔憐惜一呆,意識到自己留下話柄讓他取笑了,想反駁,但看見一身濕透的他,心里又矛盾起來,畢竟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怎麼不說話了?」他追問。即便有個警鐘不斷敲打著南宮尋隱的腦子,警告他別再被何憐惜給牽引,可他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是的,他沒有上飛機,他沒有踏上歸程。當蹦蹦告知何憐惜將會再度光臨七彩湖時,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腳步,又從機場拆回。
「何憐惜,你的舌頭呢?」他喚著僵硬的她;
拔憐惜別過臉去,找尋池磊韻身影。
「人呢?」她顧左右而育他。對于南宮尋隱的挑釁,她只有認輸的分,而且跟救命恩人吵架也不適當。「那個推我下水的酒鬼躲哪兒去了?」
「何憐——」
「他到哪兒去了?」那個把她推下湖水中的混蛋躲到哪里了?她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頓不可!
南宮尋隱看她故意逃避問題,執意搜尋推她下水的男人。
「他跑了。」南宮尋隱回道。在拉她上岸的時候,眼角余光便瞧見他跌跌擅撞地逃離現場。
只是那個看似跌撞的步伐里,卻有著奇特的玄機。隱約中,他覺得對方並非一般的尋常人,似乎練過武術。
拔憐惜听到人溜了,憤慨地磨起牙采。「可惡!竟敢瞿罪潛逃!」她原本想找他報仇的。
「蹦蹦呢?」南宮尋隱問。「在你遭遇危險時,那個孩子為什麼沒有出現來幫你?」
「蹦蹦?」何憐惜也被問傻了。「他不是跟你在一塊兒的嗎?我並沒有看見他呀!」
他沒跟來七彩湖?
那孩子在去機場前,丟下一段話後就不見了蹤影,原以為是跟她在一塊兒,如今看來,又是蹦蹦引誘他上鉤的詭計。
「所以你是獨自一人來到七彩湖,還跟個男人起沖突?」合該她幸運,在他來到七彩湖的關鍵時刻恰巧遇見她落水,並再次救了不會游泳的她。
「我也不知道我會看見他呀!」想起方才的千鈞一發,她就打了個顫。「當我對著七彩湖祈求它顯現我未來丈夫的長相時,他就出現了。」
聞言,南宮尋隱表情一冷。「你祈求完後,他就出現在七彩湖邊?」
「是、是啊!」她驚悸地看著他。「干、干什麼?你的表情好難看!」
「那個男人將成為你的丈夫?」冰冷的問句吐出。
「呃——」她打了個哆晾,不知道是因為冷意還是他冰涼的質問?
「你信?」他再問一次。
「我……」
「你相信七彩湖傳說?相信他是你未來的丈夫?」南宮尋隱深邃的黑瞳緊緊鎖住她的表情,看著她的反應。
他干嘛這麼凶?
拔憐惜想到先前與他的種種沖突,突然涌起一股復仇的想望。
這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想對她耍狠就對她耍狠、想欺負她就欺負她,一點兒都不在乎她的心情!面對這種混蛋,她應該給他個教訓!
她微笑,笑容絕美。「我相信,我當然相信傳說的預言!池磊雖然很奇怪,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並不會排斥他。再加上七彩湖傳說的指示,我想……我也許……真的會嫁給他吧!」
此話一出,南宮尋隱倏地欺身上前,捧住她的雙頰,俯下臉,攫住她的唇瓣。
「唔?」她傻眼。
南宮尋隱緊緊噙住她豐潤的紅唇,並且與她糾纏了起來。
她呆若木雞,無法反抗地任由他吻著,又由得他鉗住縴腰,將她緊緊擁住。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快要被他給揉進身體里了。
在他強悍的吮吻下,何憐惜的腦袋不斷轟隆隆地作響,雙頰更是發熱、不斷地發熱。水珠子從額際滑落而下,已分不清楚這是激情熱吻之下的汗珠,還是剛才落水時的水滴……
四唇纏吻了好久好久,他才慢慢放開了她。
他調勻著氣息。
她也不自覺地猛咽口水,似在……品嘗滋味。
但是,這突如其來的熱吻太不正常了!他干嘛又吻她?雖說她也無法控制自己去享受起這記熱吻,但……
「你……是什麼意思?我有說錯什麼嗎?為什麼要吻我?」她微喘著,滿月復疑惑想問清楚。
「突然想吻你就吻你了。」他不會在她面前承認,當她挑釁地說出認了池磊當她未來丈夫的話語後,他因憤怒而吻住她,更作出破壞傳說的決定。
「想吻我就吻我?你這是哪門子的歪理?我無法接受!」竟敢這麼說!
「但你只適合听歪理,正道之言在你一向只當耳邊風。」
「我哪有!」
「你沒有嗎?」
她一震,他陰森的表情好嚇人!
拔憐惜膽怯了起來,她明白了他的怒火來自何處。一直以來,他就堅持要破壞她玩傳說游戲。
「說到底你就是排斥傳說嘛!你去而復返,來到七彩湖,也是為了阻止我再試驗傳說?」她問。
「可惜來不及了,你剛剛不是表明已經喜歡上他了?」南宮尋隱譏諷地再道。
一個連五官都看不清楚的男人,她怎麼會有感覺?她剛剛只是想氣氣他罷了,而且,她打算繼續氣他下去!誰讓他對她向來隨便,連接吻都是因為一時興起!
「是啊,我是期待傳說成真,然後變成他的老婆!」她道。
他凝視她。
「怎樣?」她雙手環胸,迎上他的眼,與他對峙。
須臾後。
「好啊,祝你成功!」撂下話,南宮尋隱轉身便走。
「喂!」她一驚,急叫。「你又要丟下我了?」
他繼續走。
上回被丟下的狼狽她永難忘懷。
「喂!你這家伙一點君子風度都沒有嗎?」何憐惜干脆邊追上去,邊嚷道。
南宮尋隱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涼涼地問道︰「你確定要跟上來,不在這里等著?也許那位池磊先生會去而復返,與你共譜戀曲,讓七彩湖傳說變成真的。」
聞言,她一震。
「怎麼,你不是巴望著傳說能成真?」他緊緊凝睇她僵硬的表情。
「我是希望啊……」她的身子無法控制地發起抖來,可是回復的口氣卻是很強硬。「我只是冷嘛,所以才會想要離開七彩湖。不過你放心,就算我現在走掉,以後還是會有機會遇到他的!」
「你這麼有把握?」
「是有把握!」
听著她完全不認輸的口吻,南宮尋隱還想調侃,但,她的身軀已抖成秋風落葉之姿。
「走吧。」他道,手伸過去,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往林道走去。
她失神了,恍傯地看著被牽握住的手。
他的掌心好熱、好溫暖。她不想松開,更忘了才剛跟他吵過架,就這麼被他緊緊握住手,連到了停車場,都沒有松開的意思。
「上車。」他打開車門,也終于驚醒一路失神的她。
拔憐惜窘迫地松開他的手掌,繞到駕駛座旁邊,坐上。
在這種清晨時分,街道上的商家都還沒有營業,濕透的兩人只能靠著車上的暖氣,暫時驅逐體內的寒意。
幸好有他。
不然,又要獨自一人面對這身的狼狽了。
「謝謝。」何憐惜開口道,說著早該說出的謝意。
他望了她一眼,沒說話,只是靜靜地享受著這和諧的氣氛。難得與她有這麼平和的狀態,難得呵……
「嘟——」
手機鈴聲破壞了這份安逸。
「是我的電話。」何憐惜七手八腳地趕忙從包包里找出手機,按下通話鍵,出聲。「喂。」
「惜惜,你在哪里?」是父親的聲音。
她憨著氣,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在屏東。」
「屏東?你跑去屏東做什麼?」
「有點事情要處理啦!」她不敢說實話。
「那處理好了沒有?你立刻趕回台北好不好?」
「怎麼了嗎?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你快點回家,爸爸給你安排了場相親宴。」
「相親宴?!」
她錯愕地嚷出,駕駛座上的南宮尋隱濃眉一揚。
「快點回台北哦!爸等你。」交代完畢,何令掛了電話。
「喂?」
她傻傻地望著手機,喃喃說著。「怎麼回事啊?相親宴?什麼相親宴?」
「恭喜。」
南宮尋隱的聲音傳出。
「恭喜?恭喜我什麼?」她不解地反問。
「恭喜你可以月兌離七彩湖傳說的魔咒。」他道,踩下油門,車速加快。
「我相親跟七彩湖傳說有什麼關聯?」她愈听愈糊涂。
車行速度愈來愈快,四周景物不斷飛掠而過。
「怎會沒有關系?一旦你跟相親的對象看對眼,那麼你在七彩湖所做的一切就等于是白費工夫。」
說來說去,還是要她走出傳說的夢幻世界。
她再也忍不住了,忍不住想問出盤旋在心頭許久的問題!她要乘機問個清楚。
「南宮尋隱,你處處跟我唱反調,並用盡心機阻止我相信傳說,是因為跟你過去所認識的女孩有關聯嗎?」
此話一出,車廂內的溫度突然降至冰點。
她不畏涼意,再問︰「你以前是不是交過相信傳說的女朋友?」
南宮尋隱並沒有應聲。
在漫長的公路上,只有車行聲,沒有他的言語,連呼吸聲都幾乎沒有。
就算心里惴惴不安,何憐惜還是想問。她好想好想問清楚那張小卡片的成因,以及後來的結果。
「你先前曾經對我說過,你有個朋友非常相信傳說,可是你卻取笑她呆、她傻,甚至引用她來嘲笑我跟她是一樣的愚蠢。只是,你不曾告訴過我,你與她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故事,只讓我知道你痛恨傳說、討厭傳說、不信傳說!你不讓我知道個中原因,卻要我像個小傻蛋似地任你調侃、諷刺、外加戲弄,這未免太不公平了!」她說著說著,竟然義憤填膺了起來。
南宮尋隱對她的憤懟似乎充耳不聞,依然沉默著。
「喂!」
他不語。
「南宮尋隱?」她說到口干舌燥,他怎麼還是不吭聲?
他仍舊沒反應。
「你搞什麼神秘——」
「夠了!」突然進出的冷厲話聲讓她驚駭地住了嘴。
圓瞠的杏眼覷望著他冷峻的側臉,何憐惜有些畏縮了。
怎麼回事?這個問題有這麼嚴重兼難以回答嗎?他的反應也未免太過激烈了吧?
即使如此,她仍想追問,不想放棄。
不是因為好奇心作祟,而是不想看見他冰涼的眼神。就像現在,與他之間就好像隔著一道沒有盡頭的鴻溝似的,她不僅跨不過去,就算只是小小的觸模,都會被那四射的冰涼寒意給凍傷。
她偷偷吸口氣,試圖再作一次努力。「真的不能透露?連一點點都不能說——」
「與你無關!」冷厲聲再度打斷她的追問。
她終于火大了!
「好!不問就不問,稀氨廣她別過臉去,生起悶氣來。
跑車以飛行的速度往台北奔馳。
往事,他早就不願再提。多年來他不斷地壓抑、不斷地選擇遺忘、不斷地要求自己作出了斷!他要忘記過去,既是如此,他又豈會讓傷疤再次暴露出來?
直到車子抵達台北何宅門口,雙方都沒再說過話。
車停妥後,何憐惜抓起包包,只丟了個「謝」字,就頭也不回地奔回家中。
「砰!」
門扇被重重地關上!
他凝視著緊緊合閉的大門,聞嗅著那怒火的余味……
必須如此——
塵封已久的往事不能再被她掀起,尤其不能讓何憐惜再把他深埋已久的記憶給喚回。
否則,為了免除痛苦,他會將她活活給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