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關情愛,我再說一次,剛才的反應純粹是生理反應而已,你不要以為運用高明的挑逗技巧我就會愛上你,這是不可能的事。」她傾盡全力否定他的說法。
「看來──你是不打算把心交給我了。」
「不想,我沒有這種打算。」
「可惜哪……」他諷刺的唇愈揚愈高。
「可惜什麼?」她無法控制好奇心。
他貼近她的臉,在她耳畔低語道︰「我改變主意了,不再耐心等候你,你最好快快愛上我,把心給我。」
她呼吸一窒。「這算什麼?命令?」
「當是命令也無妨,總而言之,我要你的心里只有我。」大掌再度覆上她心口,有著獨霸的宣言。
報苒苒全身又發燙,她開始扭動身子,要逃開他,要拒絕他。「你別跟我玩愛情游戲,既然你自認了解我,就該明白,我是愛情絕緣體,不可能對男人動心。」
「你卻不能不為我動心。」他再一次逸出命令。
她快氣死了。
「我不想玩挑戰游戲。」花苒苒堅持道,她一定是在作夢,否則怎麼會被制得死死。
厲奔慵懶一笑,抬起食指緩緩巡過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所踫觸的地方,都該屬于他。「苒,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曾經問過我你的定位?」
她警戒著,回道︰「當時你回答我,要我拭目以待。」
「那麼經過這些日子了,你還是沒有感覺?也沒有答案?」
「有,我當然有感覺,我一直都知道,你把我當成狩獵的目標,你要征服我好滿足你的自尊。」
「我可不是你以前的未婚夫。」黑瞳射出凌厲光亮,非要刺穿她心防不可。「坦白告訴你吧,對你,我不僅僅存有征服心,我還要掌握結果。你,花苒苒,最後終須成為我的妻子。」
此話一出,時間像被凍結了一般,室內凝窒無聲。
久久後──
她眨眼、再眨眼。「你在跟我開玩笑吧。」她聲音異常的平靜,沒人知道她的身體發了寒。
「我像是在開玩笑?」
她又沉默了,許久許久後,她才又開口︰「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記得那卷錄影帶吧,你飾演情婦的那出戲。」他悠然回道。
「只因為那一幕。」她的聲音終于有了波動。
「就此,你成為我鎖定的目標。」
她再眨眼,想重重搖頭甩掉這夢魘,卻發現自己竟然沒一絲力氣。
她想笑,真的很想笑。
「你瘋了,你肯定瘋了,也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麼。僅憑一幕戲?沒有這個道理,沒有這種愛上人的理由。」她不信。
「愛,不需要理由,我只要確定那份感覺就可以。」僅憑一幕戲就已經足夠,她綻放出的氣息,屬于她本質的生命力,在在讓他心動。
報苒苒終于笑了出來,卻比哭還要難看。
「你一定是被冷無肅的激將法給刺激到,你一定是不滿我跟你的競爭對手太過接近才會想出這種花招來對付我。」她忍無可忍地掙出他身體,卻因為動作太急猛,跌在地毯上。「啊──」撞到膝蓋,疼死她了。
厲奔起身扶好她。「小心一點。」
「不用你雞婆。」害人還想裝好心。「走開,我要出去。」她忍痛站起,打算開門往外逃。
「等一下。」
「你休想阻止我。」她受夠了,她真的受夠了。
厲奔擺出和善的笑臉,非常容忍地提醒她。「苒,瞧瞧你現在的模樣,難道你想讓外頭的員工欣賞你曼妙的身材嗎?就算你想,我也不允許。」
「呃!」低頭一看,果然是春光盡現,她狠狠地扣上鈕扣,卻因為太生氣了,怎麼也扣不好。
「我幫你。」他體貼地趨前幫忙。
「不需要!」死也不想再讓他踫到。
「苒苒……」他忍耐地嘆口氣,想再道──
「別再說了,厲先生,你盡避放心,我不會把你的話記在心上的,永遠不會!」撂下她的決定,她頭也不回地奔回自己的辦公室。
厲奔放任她暫時離去,無所謂,在下班前,就給她點時間吧!
要逃,她一定要逃。
最煽情也最令她恐懼的戲碼終于展開了,她怎麼可以繼續留下來。
厲奔愛上了她?
炳,他是故意說這些話來迷惑她的理智。
不能相信的,絕對不能受騙,被拋棄的難堪絕對不能再次上演。
絕不能!
報苒苒疾步往自個兒的辦公室沖去。
推開門後便開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不干了,我不干了,反正也撈了一票,沒必要繼續留在這里受他「摧殘」,我受夠了。」想到那場驚魂動魄的曖昧挑逗,她差點就──「啊──」她叫了聲。「不能想、不能想、不能再想下去了,先走再說。」她抓起大袋小袋,就往門外沖,無論如何絕對要離開。
「你在干什麼?」不知何時門口站了尊門神──是唐紅。
「沒干什麼,請讓開。」多說無益,先逃再講。
「站住!」唐紅偏偏擋住她,睥睨的眼神非常不友善。「你搜刮了什麼機密要夾帶出去的?」
她眉一蹙。「拜托,這些全是我的私人物品,請你不要隨便影射。」好像她犯了法一樣。
「私人物品?」唐紅的表情卻不相信。
「不好意思,請讓開,我要走了。」她不能讓厲奔有機會逮住她。
「走?你要走去哪里?下班時間還沒到。」唐紅又擋住她的去路,非要問出原由不可。
她吸口氣,道︰「我決定回家吃老本,听懂沒有?我不干了!」杵在門口浪費她逃難時間。
「你要辭職?」唐紅霎時放出光彩。
「對,我要辭職,這下子稱了你們的心、如了你們的意,你們終于可以安心了吧。」誰不知道另三位金釵視她如仇仇,巴不得她快快滾蛋。
唐紅掩住欣喜,卻必須問得更仔細。「你當真要走?不是造假演戲?」
「是的,唐、小、姐──姑娘我不干了。」-嗦,要她說幾遍。
「那麼厲先生知不知道這件事?」唐紅不敢放心得太快。
「他──」花苒苒硬生生收話,不行,不能節外生枝。「他當然知道,否則你想我走得掉嗎?」
「說得也是。」她竊喜,滾吧,快滾吧,最好永遠別出現在她們面前。
「那麼──我可以走了嗎?」她沒好氣地問。
「當然可以,請吧!」唐紅好心情地讓開路,心頭大患終于殲滅了。
「OK,那就拜拜-,咱們──」
「後會無期!」兩人異口同聲──第一次正眼相對,相視一笑。
可悲哪……難得的心有靈犀竟然是出現在離別的此時此刻。
嫉妒這玩意兒,真是可怕。
不過這里已經沒她的事,快快走人才是上策。
溜吧!
唐紅瞧著心頭大患飛也似的跑掉,大大松了口氣,等會兒回頭跟另兩位金釵說去,可以預見會齊放鞭炮好好慶祝一番。
唐紅帶著好心情走上樓,正與客戶商談的厲奔也正巧走出會客室,她得趁此機會把花苒苒接手的「風格」案給搶過來做,下一個揚名的人將會是她。
「厲先生,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伴隨他走回辦公室,唐紅決定要把這個case給要過來。
「什麼事?」難得看見唐紅會有好心情,自從苒苒加入四大金釵後,她與另兩位總是戰戰兢兢地處理公務,非得跟花苒苒比評一番才甘願。
「是這樣的,「風格」那個case,可不可以交給我處理?」
厲奔臉色微微一變,某種預感在胸口孳生。「不是已經交由花苒苒執行,你怎麼會想要過來做?」不符合規矩。
這下子換唐紅呆掉!「可是──花苒苒沒法子再做了呀,「風格」這事不僅棘手,而且時間緊迫,倘若不快點找人接替,我擔心這件case會另生枝節。」
「什麼叫做花苒苒沒法子再做了?」他銳眼一眯。
迎上他犀利的眼神,一股恐怖感竄上唐紅的背脊。「她……她離職了呀,怎麼……難不成她是……」她臉色大變。
「她告訴你她要離職?」這妮子居然選擇離開,而且趁他不備。
「是,是的。」該死的花苒苒,竟敢玩這種花樣。
「人呢?」
「走、她走了,她說這是經過你的同意,因此,我才沒有阻攔她。」結果她卻上了當,跑來當炮灰。
可恨的花苒苒,臨走還送給她這記回馬槍,該死的!
「紅,你先出去!」厲奔非常平靜的下命令,平靜到讓她腳底生冷。
「是。」見機不可失,她當然快走,否則一個不小心,她會淪為替死鬼。
她快步離開。
也幸好她跑得快,才不至于被身後那兩簇熊熊怒火給燒死……
「花苒苒,」他怒極而笑。「你能去哪兒?你跑不掉的。」
「你們讓我上去見他,我說了,我是冷無肅的「女朋友」,我現在就是要見他,誰都休想阻攔我。」花苒苒故意地、恨恨地、找上冷氏集團胡謅她跟冷無肅的關系,總而言之她今天非要見到他不可。
她清楚這種大公司,沒有事前預約是不可能見到頂上的高層,所以,她就玩這一招,讓招待人員非得乖乖通報上情不可,而且她全然不在乎成為人家茶余飯後的閑聊話題。
反正她的名譽已經被厲奔抹成黑炭,不在乎多冷無肅一個。
被弄得焦頭爛額的接待人員實在阻止不了這個闖上門來叫囂的女孩,尤其她又自封是冷先生的「女朋友」,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得罪?
「小姐,好吧,就麻煩你等候一下。」咦,怎麼愈看她愈覺面熟。
「哈,願意去通報啦,你們總算是開竅了,那就麻煩快一點吧!」她咬牙切齒地,等會兒見到冷無肅她一定要──一定要狠狠地敲詐他一筆不可。莫名其妙出了個鬼主意,然後放她一個人被厲奔「欺負」,結果卻弄出厲奔的求愛宣告來。
她是個無心、無情的女人,沒義務被厲奔混淆心思,從此過著不安的日子。
「花小姐,冷先生請你上樓。」姓花,呀──想起來了,她就是跟對手公司的大老板拍出轟動廣告的花苒苒嘛!只不過──她怎麼又自稱是冷先生的「女朋友」呢?
「諒他也不敢不見我。」在接招人員的引路下,她走進高層主管的專屬電梯,直升二十樓。留在招待櫃台前方的員工開始議論紛紛,該不會兩大對頭公司的大老板都在搶奪這名女孩吧。
外表美麗,行為舉止卻充滿煽動氣息的花苒苒,像極了會施咒的巫女。
她該不會專找天之驕子下蠱吧?!
「請進!」冷無肅笑容可掬地迎接她的蒞臨,對照花苒苒熾熱的氣焰,他顯得氣定神閑。「坐。」
報苒苒毫不猶疑地坐下,不在乎他是高高在上的上流人士。
「怎麼突然跑來找我?」待助理沏上兩杯茶水,退出後,冷無肅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出招。
「呵呵──突然?」干笑幾聲,水瞳眯起。「怎麼,你沒料想到我會上門找你麻煩?」
「我是有準備,只不過──沒預料到竟會這麼快。」厲奔那家伙對她動了什麼「手腳」,竟然嚇得她落荒而逃?
「好,既然你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那麼我也不拐彎抹角,冷先生,你說說看,你該怎麼賠償我?」
「賠償?」他失笑。「有意思的說法,苒苒,我欠了你什麼?」
「你設了個局讓我跳下去,然後拍拍走人,害我被厲奔……」呃,那情境太過私人,不可以明講。「反正你害我沒辦法繼續留在厲奔的超媒體集團,你說,你難道不該賠償我的損失?」反正就是要賴上他。
冷無肅慎重地思索了一會兒,道︰「听起來是有幾分道理。」
「再說,你承諾過要當我的靠山,這句話應該還算數吧?」她繼續乘勝追擊。
「算。」
「那好,我現在就要你實踐你的承諾。麻煩你找個地方給我藏身,我要暫時避避風頭。」唯有像他這種可以呼風喚雨的大亨才能夠抵擋厲奔的勢力。
「你要躲開厲奔?」他審量著。「你跟他之間的情況真有這麼糟糕?」
「我不告而別,你說嚴不嚴重?」
他甩手托著下巴。「嚴重。你膽子真大,只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有這麼大的勇氣違逆他?」
「這你就別問了。」她尷尬地別開臉。「總之你只要實踐你的諾言就可以了,我不想再見到厲奔,而目前唯有你有這份能力協助我逃出他的勢力範圍,所以你必須協助我。」
「好,我插手,我幫你躲人。」
她松了口氣。「我要馬上啟程。」否則她擔心逃不出厲奔的天羅地網。
「沒問題。」他按內線通知司機載送美人到某個地址去。「你下去停車場,我的司機會送你去藏身地,而且你不用擔心日常生活,我會幫忙你躲開一陣子。」
「謝啦!」她開心地道別,飛也似的沖下樓。只要躲開一陣子,等風平浪靜了,厲奔覺得沒趣便會離開,她就不用擔心再受到他的蠱惑。
厲奔,他一點一點地破壞她封固的靈魂、一寸一寸拉出她岑寂的情愫。這折磨,會壓垮她。
看她快快樂樂的離去,冷無肅卻依然凝視著無人的門口好半晌,大掌忽地緊握。
遠揚的「她」是不可能再出現,他必須牢記──花苒苒不是重生的她。
尤其花苒苒已是名花有主,她已經是厲奔的掌中物。
即使如此──偏偏花苒苒仍然會牽動到他的某一根神經。
他閉了閉眼,收回視線。
「記得「你」以前總是躺在我懷抱里,戲稱我是「魔」,既然被你稱之為「魔」,那我不可能是個好人吧。」冷無肅微微揚起的笑容近似殘酷的惡魔。「如果花苒苒以後要責怪我,我一定會把罪過推到「你」身上去,誰教她的氣質與「你」這般相似,所以該受點懲罰。」他執起茶杯,向著遠方遙敬,肅殺的氣息,幽暗如地獄。
「你把花苒苒藏到哪里去?」沒給多少時間做間隔,厲奔的出現帶來另一股風暴。冷氏集團的總公司幾乎陷進一種瘋狂狀態,一會兒來了個花苒苒,一會兒又來了個厲奔,兩男搶一女的戲碼,足以讓傳播界沸沸揚揚地渲染好一陣子。
「你確定這是我的杰作。」冷無肅迎進「貴客」後,悠哉悠哉地玩弄著他的文字游戲。
「她是我的女人。」厲奔開宗明義地要冷無肅斷了心念。「別再跟我玩把戲,也別想去接近她,更別妄想從她身上找尋「她」的影子。」如果真要交鋒,他是不惜一戰。
冷無肅不免欽佩他的細心。
「你看出來了。」他只不過跟花苒苒連袂出現過一次。
「我了解你,所以我必須在你動念以前斬斷你對花苒苒的妄想。」厲奔直截了當說出他的決定。
他有些無辜。「我控制得很好,並沒有對她下手。」
「所以我現在才可以心平氣和地與你一談。」他冷道。
「好吧,我承認。」冷無肅雙手一攤,老實招告。「當那支廣告片上映時,我確實動了心念,花苒苒散發出來的氣質實在像極了「她」,就因此,我計劃性地接近花苒苒,不過幸虧你速度更快,早我一步宣布你志在必得的決心,否則的話……」他也無法預估最後結果。
「你還是沒說出她的藏身地。」他的重點只在這里。
「放心吧,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不是現在,你就給她留點空間與時間,我看她快被你欺壓至死了。」根本就跟在逃難一樣。
「收起你的關心,我不欣賞你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厲奔連一丁點機會都不給他。
冷無肅笑笑,道︰「好、好,既然你不喜歡我關心她,那我就不去關心,只不過,不讓我關心的代價是你必須付點報酬。」他狡獪地要求。
「你要什麼?」冷無肅本來就不是個好人,況且這種可以索求的大好機會,他絕不會傻得放棄──他非常了解他。
「你知道我正計劃進軍傳播界,」他不客氣地開口。「听說你跟澳洲方面的傳媒正在進行某項計劃。」
「就讓給你。」不必多說廢話,厲奔毫不遲疑地答應他的威脅。「我不跟你競爭,算是回報。」
「謝謝。」輕輕松松就得到勝利,花苒苒太有魅力了。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睇著他得意的臉龐,厲奔不懷好意地撇起嘴角。
「哦?」
「一旦花苒苒知道你利用她來獲取利益,你說會怎麼樣?」
「我不擔心。」他唯一的弱點只有「她」,而這一次他能躲過被花苒苒「吸引」的危機,他不信會出現更大的挑戰。
「來日方長哪!」厲奔看起來像極是戰神,「下一次,當我們角色互換時,你將還我十倍報償。」
「好,我期待這一天的來臨,我等待著……」
「小姐,總共三百塊錢。」超商胖胖的老板娘和氣地算帳,對于這位美麗的生面孔非常具有好感,因為是鄉下地方,來來去去的客人她幾乎都見過,所以一個禮拜前突然來了這麼個美麗女孩子,歐巴桑當然會特別注意她。
「謝謝。」花苒苒付了錢,把瓶瓶罐罐的飲料裝進袋子里,這期間,歐巴桑又熱心地開口問她。
「小姐,你結婚沒有?」這麼漂亮的女生,留在鎮里多麼好啊!
「還沒。」
「要不要我替你介紹男朋友咧?」隔壁阿雄長相不錯,又有錢,或許可以做個媒。
她嚇一大跳,連忙揮手。
「不用啦,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花苒苒趕緊胡謅斷了歐巴桑的念頭,拜托,她躲到花蓮來就是為了躲男人,哪有把自己又送進虎口的道理。
「哦──」歐巴桑滿臉失望。「這樣啊!」
「是啦,謝謝你啦!」
「那我──」
「不好意思,我有事,要走了。」提著塑膠袋,不敢多作停留,一溜煙地趕緊跑出雜貨店,以後再也不敢來了。
吁!
她開車返回冷無肅的別墅,嚇死她了,最近是怎麼一回事?桃花運正隆嗎?怎麼走到哪兒都有人要替她作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