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未經他的允許,她主動找他,大刺刺地宣稱要成為他的正式新娘,這為一。她費盡心機保護竹野忠,在他面前保護另一名男人,這為二。方才她位了救火千年,連性命都願意賭上,這為三。那她的第四個反叛行動將會是什麼?
南宮一紗一心一意只想把石川靈帶離狙擊手的射程範圍外,無暇去在意身後那股暴戾氣息。
等一等吧,只要找到安全地點就可以向他解釋清楚,他會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猛地,石川靈反手握住她的皓腕,奪回主控權後,拉著她往左側方向的一輛黑色跑車走去。
她不敢抗拒地乖乖坐上跑車。
石川靈啟動引擎,加足油門,咻地一聲,跑車剎那間宛若箭天般疾射出去。
車內一片死寂。
陰幽的氣氛讓南宮一紗不敢瞄向駕駛座的方向,滿肚子的解釋也因為不敢開口而全部堵在喉嚨處。
她心里有數,暴風雨即將來襲!
只是摧殘的範圍將會有多廣?
唧——
她來不及想,跑車即煞停在一楝大別墅前。石川靈下車,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將全身僵硬的她拉進別墅內,穿過華麗的客廳,直登二樓。
砰!
南宮一紗都還來不及站定,門扉便轟然掩上。
她的呼吸差點停住!「我、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頭有許多、許多的疑慮與憤怒,但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給我時間解澤一切?」她深吸口氣,挺直背脊面封他。既然躲不過他的怒濤,那麼就由她親自點燃炮火引信,就算被炸死也心甘情願。
他冷笑。
「你還有話可說?好,我听,我也好奇你天花亂墜的本事到底能夠強到何種境界?我更想知道你能背叛我到何種程度?我很好奇你接下來又將怎麼拂逆我?」
冷酷的指控像咒語般地劈向她的靈魂,她急切地解釋著。
「我沒有背叛你也沒有拂逆你,我自始至終都遵守著候選新娘的本分。」她強調道。
「你違抗我的命令,不肯返回日本;你未經我的同意,私自跟火千年勾搭上,而火千年明明知道你要陷害他,卻又放過你,你跟他的交情倒是建立得很迅速,短短幾天工夫就將他收納在羅裙下嘍!」他的眼眸好冰涼。
「我是違抗你的命令私自進行臥底計劃,這是我的不對。但是,我的目的是在為你分憂,我發誓我除了這個目的以外別無他想。」
他的笑容更嘲諷。「听起來是很盡心盡力嘛,可是呢,臥底計劃竟然被識破了。」
「我也驚訝火千年居然知道我的目的。」
「還裝?不是你跟他坦承一切,向他告密的?」
她凍住!「我怎麼會?」他在指控她是背叛者。
「你的表情怎麼這麼委屈呢……」修長的食指滑過她的臉頰,順著弧度姣好的下顎又滑到她的咽喉上來回游移著。「你很無辜嗎?」猛地,他扣住她的下顎,臉俯近,鼻尖幾乎要觸到她的鼻尖。
她呼吸一窒,仍堅稱道︰「是啊,我是委屈,也很無辜,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指責,唯獨不能說我背叛你。」
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我不會背叛你,不會,也沒有!你該清楚的!」水眸燦亮無比,找不到一絲絲的心虛。
「那麼剛才在跟火千年對峙時,你保護的對象是——」
「是你!」她截斷他的指控。「在那當下,我唯一想保護的對象就是你,也只是你。我阻止你對火千年開槍,是害怕你也逃不過狙擊手的狙務,我不想你死!」
他娣著她。
「我的解釋已經說完,雖然我知道你還是不會相信我的,因為你是這個世上最別扭的男人!」
他眯起眼。
南宮一紗續道︰「我知道你的心亂掉了,所以才會大發雷霆地指控我背叛你,並且還誤會我跟火千年有暖昧關系。而你會這麼憤怒的原因不就是你在吃醋?」她豁出去地譏諷著他,只因她知道石川靈永遠不會在她面前承認任何事情。「我猜對了你的心事……」
他忽然笑了起來。
「既然你可以解釋得頭頭是道,那麼我也不該再別扭下去,符合你的臆測才算是對得起你。」他忽然攫住她的櫻唇,並且一開始就狂烈地吞噬她的唇舌。
「唔!」她瞠大眸,他強悍的舌吻讓她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顫栗……
他的深吻讓她的腦子混沌迷亂,甚至暈眩了起來,更忍不住逸出嬌吟聲……
「這樣你就可以滿意了。」他喃道,嘴唇開始放肆移動,沿著她的粉頸往下吮舌忝著,吸吮著她的鎖骨,姿態狂野且火辣地侵襲著她的酥胸。……你的目的不外乎如此……」
「啥?啥……」頭好昏、思緒好凌亂,綿密的氣息侵入她的靈魂里。明明有听進他的話,但她除了顫栗以外,根本就無法思考他的話中涵義。
「你敢出言激我,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他解開她衣服上的鈕扣,開始褪去她的上衣,柔軟雪白的肌膚一寸寸地呈現在他眼前,美得驚人!
「啥?」他又說了什麼?說了什麼?什麼承擔後果?她本來就不顧一切啊!「唔……」她又輕吟出聲,他灼熱的唇片不斷熨燙著她的唇瓣、她的玉膚、她的粉胸,手掌也放肆地摩挲她柔美的嬌軀。在他強勢的掠奪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無力低喃……吟哦……
在他熟練的挑引下,盤旋在她鼻端的淨是他的氣味,腦中唯一浮現的也只有他的身影。
不曾經過人事的她只能生女敕地被他帶領著,在世界里浮啊沉沈,而身上紅紅紫紫的灼烈印記也在說明著他摘取下她的堅毅決心。
下一瞬,他勁瘦的軀干覆壓住她柔軟的嬌軀,緊緊地制伏住她。
也在同一時間,他狂壓而下的身體重量讓她勉強拉回一點理智。
「石、石先生……」迷蒙水眸望著他。憶起這二十一年來部期待著能在他懷中尋覓到一處可倚偎的港灣,而此時此刻即將要實現了。
「這樣你就滿意了?」他的諷刺彷佛來自遙遠的地獄深處。即便他的氣息正溫暖地包裹住她的身子,但莫名地,她心頭卻浮上惡兆降臨的感覺。
她還來不及制止,他已進入了她的身子。
交纏的身軀緊緊合為一體,也再度弄亂了她的神智。
南宮一紗跌進銷魂的激情里,只能任由狂烈的欲火燃燒著地,直到力氣耗盡,身子虛軟無力,他才停止激烈的索取,而奔竄的沖擊氣氛也漸漸地歸于平靜。
他躺在床上,半天沒出聲。
而伏在他胸懷的南宮一紗也靜默著,好半晌後才疲軟地主動開口。
「你要了我的身子……」她聲音無力地說著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本該燦亮的眼神卻是陰暗無光的。隱約中,她感覺到有股黑暗且冰涼的氛圍正籠罩而來,也許她又要被撕成粉碎了。
石川靈低低笑道︰「是啊,我要了你的身子,也滿足了你的期盼。」言下之意,他是順應她的乞求。
她微顫地再問︰「你愛我嗎?在得到我身體的過程里,你有沒有閃過一絲絲愛我的念頭?」
「傻丫頭,你怎麼會以為付出就可以得到男人的愛情?聰明如你,怎麼會有如此可笑的期待?」
丙然是尖銳的回答。
她疲憊地閉上眼眸,無聲地低喃著。「我又一次地自作多情……」
「你是想大多了。而且你別忘記,你是我的候選新娘,你的身子本就屬于我,我佔有你的身子又何必與愛情有關?服侍我本來就是你的義務」他倏地起身,下床,拾起衣物穿上。
嘆……她想笑也想嘆息。她終究太過樂觀了,以為付出身子就能擄獲他的愛情,她實在太樂觀了。
她怎麼可以忘記石川靈是不讓人掌控的呢?
南宮一紗目送石川靈絕情地離開臥室。
他走得絕狠,不曾回頭再關心過她一眼。
床上的余溫也漸漸地褪回到原來的冰涼。
連溫暖的感覺都消失了、空白了,她果然什麼都沒有抓住哪-
扒……
這個窘境是她咎由自取的。
所以她活該又輸了這高。
南宮一紗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
一個不在乎輸贏的男人,一個最愛享受廝殺過程的男人,一個最恨人生無聊又空白的男人……不該期待他會因為嫉妒心的作祟而願意與她生死相許。
她把一切想得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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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靈舉起水晶杯,緩緩地品啜著高級紅酒,並一邊翻閱保安主管呈送上來的最新資料。窗外天空陰霾灰暗,不一會兒,雨絲開始飄灑落下。
暴啦啦……
雨絲成滴,一顆顆地傾盆落下。怎麼像淚珠般滴滴答答?!難不成上天也在為南宮一紗哀慟,因為他用殘忍的態度對待她?
砰!石川靈忽然把檔案夾甩在桌上,身子靠向沙發椅背,點燃一根菸。
「這份調查報告跟以往並沒有太大的差別,沒什麼好看的」石川靈把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他不該去在乎南宮一紗的心情,更不該像個文學家似地望著天空傷春悲秋,實在太可笑了。
保安部主管的額頭開始冒出一顆顆的冷汗。
「對不起,是我辦事不力,只能確定火千年這半年來的行李作風確實有違于以往,更正確一點的說法是——他的商業才華在這短短的半年期間突然突飛猛進,與對手的爭斗手腕變得十分高明,也因此他搶奪合約的成功案例比過去幾年多上數倍。」他不安地咽了咽口水。「火千年的變化確實值得研究,只是……他突然精進的原因找不到理由可以解釋,甚至是不是有智囊團在背後協助他.我也找不到任何的證據。」保安部主管臨時接獲石川靈的指示後,以最快的速度把火千年的底細重新調查一遍。只是查到的資料仍然和以前差不多,所以他今天是提頭來領罪的。
石川靈吐著煙霧。
他觀察火千年已有三年時間,他知道他的本事不錯,算是名角色。然而他的能力卻也在他的預估之內。正因為掌握住了他的斤兩,也透析了他的缺點,所以他才會運用去擒服他。
然而,昨日與他正式對上後,他驚覺到火千年跟他所掌握的情報大有出入。
于是他指示部屬重新調查一遍。
豈知,送來的又是相同的報告。
「下去吧!」石川靈擺擺手,不得不思索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岔?
「我可以離開?」保安主管怔怔地反問,不敢相信自己竟可以毫發無傷地走人。
「怎麼,你不想走?」看他畏縮的反應,石川靈冷笑了起來。
他忙低下頭來請罪。
「我辦事不力,請石先生責罰。」他不敢誤判情勢,還是先請罪比較妥當。
瞧他緊張兮兮的模樣,石川靈捻熄菸頭,問︰「你很怕我?」
「呃……」
「我要听實話。」
「是!」他立刻承認,不敢有半句謊言。
他又笑,道︰「下去吧,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是!」這回他不敢再逗留一秒鐘,快步離去。
望著他戒慎恐懼的背影,石川靈面無表情。每個人都怕他、畏他,唯獨南宮一紗膽敢用盡心機「對付」他。
這就是她的本事?
石川靈起身,決定走向二樓「探望」一下心靈受傷的小女人。打開房門,床上卻空無一人,床單整整齊齊地鋪平著,薄被也都折疊放好,寬敞的臥室整理得干干淨淨,沒有翻雲覆雨過後的一絲絲痕跡。
「走了?」就在他下樓與部屬談話的這三十分鐘里,她不告而別。「我用話刺傷你,你也不甘示弱地再度反擊?!就是如此特異,你才會緊緊攫住我的心,教我不由自主地想——捏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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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嘩啦啦地傾瀉……
南宮一紗不在乎大雨打在她的身上,把她淋成落湯雞。她等在上回密道自的附近,賭著火千年將再度從這個地方現身。
謗生于體內的冒險因子讓她習慣下賭注!
她不就是因為這種天生個性才敢跟石川靈交手?
不久後,一輛張狂的銀色跑車從公園旁的道路奔馳而來。她微笑了,直覺告訴她果然贏了!
「停車!」如箭矢般的速度,南宮一紗飛竄出去,也成功地讓轎車及時煞住。
車窗緩緩滑下,探出一張俊臉來,火千年滿面笑容地看著她。
「笨丫頭,你又在耍笨了嗎?上回站在槍口下,準備承受子彈的射擊,這一次又不怕死地攔我車,你是不要命了?」
她也笑了。「我就是笨,才會被你耍得團團轉。」
「既然你都承認了斗不過我,那還敢來找我?不怕被我騙第二次?」話是這麼說,但他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意外的神情,好像早料定她會再一次出現。
「不怕。」
「好樣兒的!」他豎起大拇指來。「我喜歡你坦率又勇敢的個性,雖然帶著點傻氣,不過非常的可愛。只是……」他搖起頭來。「你怎麼會傻呼呼地站在街上被雨淋?」
「這點雨勢算不了什麼,找到你更重要。」她並不在意全身濕漉漉的。
別千年的眼珠子忽然一轉。「石川靈知不知道你又來見我?」
她一怔!「不知道。」她老實地回道。
「天哪,你的膽子可真大,膽敢又瞞著他私自見我,你難道不擔心被他給生吞活剝了?」他的眼神閃爍興味光芒,唇角的笑容也顯得有些許邪魅。
她愣了愣,臉蛋驀然燥熱了起來,幸虧雨簾遮蓋住了她犯窘的表情。「我才不在乎被他給吞了。」
「也對啦。」火千年打開車門。「上來。」
她連忙上車,系好安全帶後,問道︰「你也一樣奇怪,完全不擔心我心懷不軌就讓我上車,畢竟我是石川靈訓練出來的女人。」
「怕什麼?你又打不過我。」他調侃道。
「也對。」
別千年駕著銀色跑車轉往市中心道路,只是滂沱大雨讓交通開始堵塞,車行速度走走停停。
他不在乎,反而可以利用這時間慫恿她。
「一紗美人,你這回又是為了哪樁理由找上我?而且你不擔心石川靈捧醋狂飲,亂妒瞎忌,又搞出令你我無法招架的恐怖行動來?」
「你跟我一樣想太多了。」火千年跟她一樣,誤以為石川靈已經愛上了她。「放心,石先生不會嫉妒的。」
「是這樣嗎?」呵,她居然覺得石川靈不把她擺在眼里。
「石先生一向唯我獨尊慣了,他並不會把我這名小小的女生擺在心上,更遑論會嫉妒我跟你在一塊兒了。」她已經做過實驗。
「我不太相信耶。」
「沒騙你。」她聳聳肩,打了記冷顫。
「冷了?欽,還是得靠我給你溫暖。」他月兌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嘴巴卻又不正經地道︰「一紗美人,不如你就棄暗投明,轉移到我陣線來如何?我們攜手合作的日子肯定會比跟著石川靈快樂。」
「好啊!」她點頭同意。「你想怎麼合作?有方案了嗎?」
「咦?」他嚇一大跳。「你當真?不怕變成叛徒?」
「不怕。」她異常平靜地道。
她的轉變很值得玩味。
「你愈來愈有意思了。」他大笑。
「火先生先不要高興得太早,也得等到你的合作方案能夠吸引我同意,咱們才能合作啊!」慧黠的眸光直視車窗外。
「放心,我的合作方案你一定會滿意,我有預感我們會攜手同心。」火千年信心十足地宣布著。
「希望你沒有唬弄我。」
「你就拭目以待。」
路上的交通突然變得順暢無比,火千年也不再多言,踩下油門前往他的「基地」,準備好好地策劃一項最完美的戰斗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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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大雨已經下了一天一夜,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軟軟的聲音柔柔地道出,她的語調不像抱怨,也不像是煩躁,倒像是沒話找話說似地想要熱絡寂靜的場面。
但顯然她的努力是失敗的。石川靈連睞都不睞她一眼,更遑論回話。
梁縴雲無措地站在落地窗前,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已經用盡力量在打破沉默了,可是他一點兒都不領情。
一通電話乍到,身為候選新娘之一的梁縴雲立刻從韓國起程,搭機前來面見石川靈。
而在她動身之前,「領師者」還千交代、萬囑咐,教她要用一顆最溫柔的心服侍石先生,讓他陷入她所布下的溫柔情網內,然後誘惑他宣布她為正式新娘。其實她也做好萬全準備,打算攻陷他的冷情,可打從她一進門到此時,都已過了一天一夜,除了端來餐點讓他食用以外,他連正眼都沒有瞧過她一次。
彬許他不吭聲也好。
原本她是對他充滿著期待與幻想。一個有可能成為她丈夫的男人,她當然奉若天神般地崇拜與喜愛著。並且在相見的那一剎那,她確定他遠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吸引人。只是……
梁縴雲忍不住看向窗外,藉以掩飾她的緊張與害怕。只是,這個俊美至極,但也恐怖之至的男子卻讓她不敢去親近。他身上那股閡黑氣息比劍刃還要尖銳,天知道她這一天一夜下來都是處在精神緊繃的狀態下,並且原有的自信統統潰散不見,徹頭徹尾地輸在他的壓迫氣勢下。
「呃……石先生,您口渴嗎?要不要去倒杯茶來給您?」再繼續僵持下去永遠不會引起他的注意,梁縴雲只好努力地壓抑緊張情緒,走到他身側詢問他的意思。
腳步聲傳來。
陡然走進的娉婷身影吸引了兩人的視線。
梁縴雲怔怔地望著這名耀眼美麗的女子。
「她是?」梁縴雲頓時鎖眉,反射性的警戒是意識到此女將是最威脅她的情敵。
「回來了?」石川靈主動開口,直勾勾的視線只凝望她。
「是。」
「南宮一紗,你的競爭對手。」石川靈轉而為梁縴雲介紹她的身分,口吻卻是不懷好意。
「她就是另一位候選新娘南宮一紗……」梁縴雲證實了心中猜測。她知道她。
「領師者」向她提過,南宮一紗將是她成為石先生正妻的最大阻礙。
「南宮一紗可也是個膽大妄為、想來則來、想走就走,完全不把我擺在眼底的候選新娘呢。」他繼續介紹著她的特別。
梁縴雲的眉心鎖得更緊。石先生對南宮一紗的評價雖然充滿著指控與不滿,但他為什麼肯花心思特別介紹她?要知道她杵在他身邊足足有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他卻把她視若隱形人,沒有分過一點心思給她。
「對不起,我沒有事先告知你就私自出門,請你原諒。」南官一紗感受到他的不悅,低聲先道歉。
「我受不起的,原本我以為你會一走了之。」
「我沒有那麼脆弱,也還不想認輸。」
她打算用打死不退的精神感召他嗎?
「那麼這一天一夜你去哪兒了?心情看來挺不錯的。」消失了二十四個小時,她卻帶著好心情回到他面前?太過古怪。
「我到市區間晃逛街。」她道。
「在大雨不斷的天氣里游蕩,你也真夠浪漫。」他的眼神漸漸轉為凌厲。這種說法豈能采信?她上回私自接觸火千年不也瞎編理由?重復的說明是否意味著她又再度跟火千年踫了頭?「瞧你春風滿面,你這一趟外出必定頗有收獲。」
「是啊,我在誤打誤撞下得了個意料之外的好成績,所以趕來向你報告。」
她不諱一一一曰,也小心應對著,石川靈並不好蒙騙,她不能讓他生起疑心。
「請問……」一直被晾在旁邊的梁縴雲插嘴,她再不出聲,當真成為隱形人。
南宮一紗望向急欲介入的梁縴雲,突然問︰「我們之間的秘密也必須讓她分享嗎?」一句話就把梁縴雲切割出去。
梁縴雲立刻自衛地強調起自己身分的正當性。
「我又不是外人,石先生願意親自電召我來,可以想見他對我是另眼相看的。」她緊握的拳頭青筋忽隱忽現,天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氣在確保自己的地位。「倒是南宮小姐憑什麼說這種話?你已經取得正妻位置了嗎?要不然怎麼可以把我視作外人。」候選新娘一律平等。
「石先生不會這麼快就決定正妻人選。」南宮一紗看向任由雙妹勾心斗角的始作俑者。「是不是啊,石先生?」
石川靈看向梁縴雲,突然問︰「你有沒有自信打敗南宮一紗?」
「呃?」梁縴雲乍然被他的眸光駭住,語無倫次地喃道︰「我、我能打贏她嗎……」
「輸贏與否取決于你自己,怎麼會問起我來?」
「對不起,我問了傻問題。」她驚悸地轉開臉蛋,不敢再直視他。
「無趣!」他輕哼了聲,對她的怯懦很不滿意。
南宮一紗感嘆地說著。
「石先生太強勢了,總是讓我們不知所措。」她走到梁縴雲面前,很友善地道︰「我想跟你聊聊,願意嗎?」
對于她突如其來的示好,梁縴雲又墜入五里霧之中。
「你要跟我聊天?為什麼?而且石先生怎麼辦?你不是有要緊事跟他商談?」
方才她還不客氣地撇開她哩,怎麼臨時改變主意?
「不急在這一時了,反正我有一生一世的時間可以跟他溝涌。」她牽握住她的手。「跟你聊天比較重要。」
「是、是嗎……」她不知所措地看向石川靈,征詢著他的意見。
「你想聊就跟她聊,不過可要小心她的花樣,免得被她賣了都還在替她數錢。」石川靈提醒她。
「什麼啊?」梁縴雲糊涂了,他怎麼這樣形容南宮一紗?
「謝謝石先生的抬舉,我也希望我有這等本事。」南宮一紗不以為意,翩翩然地拉著梁縴雲前往日光室聊天去。
*******
大雨漸漸止歇。
也是該停了,都已經下了一天一夜。
在窗邊,擺了張小圓桌與兩張舒服的椅子。此刻的空氣里飄蕩著咖啡香味,溫和的氣氛很快就讓原本對峙的緊繃情緒變得舒緩些,南宮一紗更親自將香醇的咖啡端給梁縴雲享用,讓她不再那麼地小心翼翼。
「你很緊張我?」南宮一紗落坐,直截了當地詢問她的心情。
梁縴雲拿起咖啡杯啜飲著,雖然沒有開口,但也顯示了她緊張的心情。
南宮一紗笑笑,淡淡又道︰「其實我們都是悲劇型角色,身為候選新娘,我們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你怎麼敢這樣說?」梁縴雲嚇一大跳!「不是嗎?」
「這……」是也只能放在心上,獨自一人痛苦難受。
「我們為了奪取正妻的地位,從小就費盡心思讓自己成為最適合他的女人,可是我們的努力能否得到他的認同,卻是未知之數。」
梁縴雲怔仲了,她承認她的心弦被南宮一紗的說法給勾動。
「再說,你認為他會愛我們嗎?」南宮一紗又問著她。
不一定的,這是無法確定的答案。不,該說石川靈會愛人嗎?
「其實想陪伴在石先生身旁還得要有十足的勇氣與膽量,否則根本連一秒鐘都待不下去。」南宮一紗又說著。
「是啊……」梁縴雲又被這段話給勾起了感觸,忍不住開始訴說心底話來。「我承認我……我挺怕他的,石先生的脾氣難以捉模,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再加上他身上總有一股與世共滅的瘋狂氣味,這令我更加的害怕。我昨天第一次見到石先生時就忍不住發抖,直到現在都還在發抖呢……」
「石先生是令人畏懼的……」她附和。
「其實我也清楚在他面前絕不可以擁有自我意識,我更明白候選新娘不過是他的玩物,只會被允許在他興起時才有機會接近他。對于石先生,我不可以擁有太多浪漫的想法,想想,候選新娘的處境其實也很可憐……」這樣的心思擺在她心窩處
敗久很久了。「雖然我們從小就接受‘領師者’的教育,在這一生一世里都得愛他不可,這麼多年來我也很努力地想去深愛石先生,可是……可是我發現我根本無法釋放感情去愛他……」
「梁小姐,按照你的邏輯,你應該立刻退出候選新娘的行列才是。」南宮一紗喝了口咖啡,優雅地向她提出建議。
「嗄?」梁縴雲臉色突然刷白!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解釋道︰「我只是一時的感觸,請你別誤會我的意思……」
「來不及了,我已經把你剛才的告白錄音下來。」南宮一紗笑盈盈,從口袋里拿出鋼筆,那是特殊制造的精密錄音工具,專用于情報搜集。
梁縴雲花容失色,她中計了!
「你、你——」梁縴雲又驚又怒,作夢也沒料到南宮一紗的心機是如此深沉。
「你怎麼可以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你先是引誘我說出心底話,然後錄音來威脅我!」太卑鄙了!
「你別生氣,你的坦白對你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月兌,要知道,你若沒有十足的勇氣與把握,還是別親近石先生吧!」
「你還說?!」她惱極,被設計的感覺好難堪。「別忘了你也說了石先生的壞話!」
「我是對石先生有所不滿,但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不愛他。」南宮一紗甜笑著。
梁縴雲焦躁地反駁。「強辯!你實在太過分了,為了把我驅逐出競爭者的行列,竟然使用卑鄙手段來威嚇我,我要跟石先生報告!」要知道,她的說辭一旦被石川靈听到,那她候選新娘的地位肯定不保。
南宮一紗不在乎被她痛罵,她只要確定自己的計劃成功就好。這幾年來她收集著候選新娘的資料,詳加鑽研她們的個性與弱點,好逐一擊破她們的心房。
「沒辦法的,我得使壞,我也必須奸詐,否則我怎麼匹配得上石先生呢?」她並不在乎被梁縴雲痛罵。
梁縴雲呆住。「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為了成功而不擇手段?」
「是啊,我是會不擇手段,而且還會繼續卑鄙下去。」
在這瞬間,梁縴雲突然發現到自己根本沒有能力與南宮一紗一較高下,連比賽都不必,她就得甘拜下風。
南宮一紗與石川靈有某些特質是一致的,或許他們本身並沒有發現到這種相似。但,她在此時此刻就是清楚地感受到,這兩人同時具備的瘋狂性情與掠奪本事,足以讓他們成為天造地設的一雙。
「我輸了。」梁縴雲無怨無怒,她已有自知之明。
南宮一紗深吸口氣,抱歉地對她道︰「請你別怪我。」
「不怪,完全不怪,我是沒有能力與你爭奪石先生,所以我服輸。只是,你真的不後悔?」
「不後悔,更不會有任何的怨言。哪怕再困難,我都會堅持下去。」南宮一紗回道,唇畔也勾起一抹最絕美的笑靨。